基于SNM理论的协同创新体系构建

2013-08-27 12:25罗嘉文张光宇
江西社会科学 2013年8期
关键词:愿景协同战略

■罗嘉文 张光宇

随着经济社会的不断发展,创新驱动发展战略日益成为国家竞争力的核心要素,国家战略亦随之变化。美国政府在2011年颁布的《美国创新战略2011》,提出了一系列针对教育的改革举措,明确指出要“赋予美国人21世纪必备的技能,打造一支世界级的人才队伍”。欧盟同年启动“地平线2020”计划,其三大目标之一就是打造卓越的科学,提高欧洲基础学科的研究水平,通过一系列研究保持持久的竞争力。为了实现“2020年成为创新型国家,2050年成为世界科技强国”的目标,我国不断提升自主创新能力,并进行产业结构调整等。在此背景下,中央政府在自主创新战略的基础上,进一步提出了协同创新这一划时代意义的创新范式。[1]

如何提高实施协同创新的实效,是科研管理者和创新研究者关心的重要问题。协同创新的内在机理和体系构建需要进一步厘清脉络,这样才能发挥应有的优势、完成跨越式的科技创新任务。协同创新涉及的理论众多,其中战略生态位管理(Strategic Niche Management,简称SNM)是国外近十来年才兴起的一种基于生态位观点的管理工具和分析方法,主要研究通过技术的生态位内部互动机制和与体制环境外部互动机制,来帮助引进与扩散新技术,促使技术变革和“社会-技术体制”变革的有机结合,最终实现新技术的可持续发展。本文拟借助SNM理论,探讨协同创新体系构建及其路径问题。

一、理论背景

关于战略生态位管理的概念定义,Kemp等国外学者们持大体相同的观点,即认为SNM是为有发展前景的新技术提供一个保护空间或试验温床,并不断促进其形成与发展,以及实施有效管理取消保护的行为。其目的一是了解新技术的适用性,二是为了实现和增进新技术的持续发展和扩散。SNM理论主要围绕新技术的萌芽、孵化、推广和商业化,对从产生到成功走向市场的全过程展开研究[2],研究如何构建一个战略生态位空间,通过生产者、研究者、用户、政府和其他组织执行者渐进的实验和学习,对新技术进行选择、培育、孵化,发展为成熟技术,并顺利地将它推向市场,实现产业化。[3]

协同理论的创始人是德国著名物理学家Haken,其关于“协同”的定义为:系统的各部分之间相互协作,使整个系统形成微观个体层次所不存在的新质的结构和特点。与自然界的协同一样,管理学上的协同进一步将协同理念应用到学科深处,把通过扩大实体资源的使用范围而产生的效应定义为互补效应,把利用整体隐形资源的相互共享和重用使实体资产的利用效率提高而产生的效应,定义为协同效应。

Ansoff在研究企业的多元化问题时,率先运用协同理念,提出战略协同,并将协同划分为销售协同、运营协同、投资协同和管理协同四个类型。彼得·葛洛 (Peter Gloor)认为,协同创新(Collaborative Innovation)指的是“由自我激励的人员所组成的网络小组形成集体愿景,借助网络交流思路、信息及工作状况,合作实现共同的目标”[4]。而Veronica Serrano等认为,协同创新是将各个创新主体要素进行系统优化、合作创新的过程,涉及知识、资源、行为、绩效的全面整合。[5]

从SNM理论出发,对协同创新进行体系构建及路径规划是有章可循的。协同创新所涉及的各个创新主体,均具有自身相对不同的特点和结构,通过构建系统的创新网络,达到超越互补效应的协同创新资源利用与共享,实现协同的目标。而在此过程中,利用SNM理论,在协同创新系统构建过程中,通过生态位构建,进行愿景、网络和学习等生态位管理,达到协同创新深化的目的。

二、模型构建

根据SNM理论,战略生态位管理过程可分为五个方面:技术的选择、实验的选择、实验的建立/执行、实验的扩大、政策保护的手段[6](P50)。基于SNM理论,协同创新模型构建可以通过“生态位构建、生态位管理、协同创新深化”这三大步骤进行。生态位构建是指通过选择适合进行协同创新的各组成要素,根据SNM管理过程的基本步骤,通过选择和实验,逐步建立促进协同创新的生态位;生态位管理是指在协同创新的生态位建立之后,通过对生态位系统进行愿景、网络和学习管理,促进生态位系统的良好运行和发展;协同创新深化是指在生态位构建、管理发展的基础上,积极进行协同创新合作组织的战略、组织和知识协同,不断深化基于生态位发展的协同创新体系。

图1 “三步骤三层次”的SNM协同创新模型

对于协同创新而言,“创新选择—实验建立—实验扩大”是生态位构建中最为重要的三个步骤,在协同创新的深化发展中,从SNM过程管理的角度出发,积极进行“愿景—网络—学习”三层次的生态位管理。通过社会网络管理,可以建立对新技术的支持,并促进相关利益者之间的相互作用,有利于战略生态位的发展。多维度的学习管理,包括一阶学习和二阶学习,将加深对技术创新规范、市场和顾客偏好、文化和象征意义、基础设施和维护网络、政府政策法规及社会与环境的影响,会对战略生态位的孵化产生重大影响。因此,在协同创新深化过程中,愿景、学习和网络等生态位管理能力将产生较大影响,与此相适应的是协同创新深化的三个层次,包括战略协同、组织协同和知识协同。最终,在创新成本和创新效率的作用下,影响协同创新的绩效(见图1)。

(一)生态位构建

协同创新是各创新主体的有机合成,创新能力是这个协同创新生态系统保持竞争力的关键。从SNM理论出发,关于提升创新能力,各创新主体先要提出一个创新的方向选择,这个行动者可以是高校科研机构,也可以是企业单位,或者是政府机构。这种创新的选择可能是源于一种技术研发的合作,也可能是出于区域政府的产业布局需要。创新选择的内容主要是探索:可能会有哪些潜在的协同创新合作者会对这一概念或方向感兴趣,如果参与,他们参与的程度如何,如果不参与,具体原因如何等等。创新选择的目标,是将参与的行动者在最初的出发点形成的概念,发展成为符合一定的时间和空间范围内的社会现实。

此外,为了协同创新的成果最终能转变成现实,需要进入到实验阶段进行考察。经过考察,如果适应社会和市场的需求,能满足市场或社会的要求,则可以扩大推广;如果经过实验证明未能适应市场或社会对技术发展进步的要求,则不宜扩大。

(二)生态位管理

Rotmans等人强调在实验开始之前创建愿景的重要性,提出要进行“变革领域”愿景的实践,包括体制、生态位及外部的参与者。[7](P5)生态位内部塑造过程需要建立愿景,制定一个明确的目标,并明确相关活动的期望,可以促进其他行动者制定一个相关的或合作性的、比较明确的目标和期望。愿景对于协同创新系统的生态位发展是非常重要的。首先,它为协同创新系统成员的选择与合作发展奠定了基础,为协同的合作划定了一道无形的范围;其次,愿景对于协同系统的合作网络构成,相互之间的学习过程、注意力的保持以及对成员的相互吸引等,树立了系统的目标;最后,在确定愿景的过程中,不同的协同创新主体之间可能会存在不同的想法并产生冲突,因而必须尝试明确这些差异并有效利用共同点,以解决系统之间的冲突。协同创新系统制定的愿景越是健全,就越能被更多的实践这一愿景的创新主体所分享。

SNM理论中的网络管理,通常指的是新技术项目中所涉及的利益群体之间的互动与关系。通常来说,项目中的关键成员之间如果互动关系良好且能各尽其职,新技术成功转变为成熟技术的可能性会更大。因此,在协同创新系统的生态位管理中,很重要的是进行网络管理。通过网络管理获得一批对协同创新系统的支持者,并能促进系统内的利益相关者进行良性的互动,实现资源共享。一般来说,生态位系统的网络越是宽广,就越有利于不同观点或意见的相容,系统外有关成员的参与也可以对系统内部的认知和相互学习产生积极影响。协同创新系统的网络管理越具体深入,对参与的创新主体内部的资源组织和调动越是具有良好的正向效应。对参与协同创新系统的创新主体而言,确保他们达到系统目标的一个网络管理重要指标,就是有无进行各种形式的沟通,比如定期的讨论和专题会议等等。

根据SNM理论,学习分为一阶学习和二阶学习。其中,一阶学习指的是根据事先确定的目标进行的学习,目的是在一个既定的规则制度环境中实现或修正已定目标;二阶学习指的是通过对现行规则与预期的学习了解,提出值得质疑的地方并加以改进[8](P6)。由于二阶学习过程的社会性,所以,其也称之为社会学习。所以,在基于SNM理论的协同创新的学习管理过程中,二阶学习过程显得更重要一些。

(三)协同创新深化

协同创新的深化涉及协同创新系统的结构和过程,是协同创新内在机理的重点。Veronica Serrano和Thomas Fischer通过整合维度和互动维度进行了分析,指出协同创新是一个“沟通—协调—合作—协同”的过程[9]。何郁冰认为,协同创新核心层有战略协同、知识协同、组织协同3个层面,支持层有政策引导、项目推动、制度激励、中介机构、金融机构等层面[10]。从战略、知识和组织三个角度来认识协同创新,跟SNM理论的生态位构建与管理是一脉相承的。

协同创新的深化首先需要战略协同,战略协同是协同创新的基础。在创新选择时,不同创新主体会根据以往经验和自身角色定位,选择知道信任和愿景融和的合作对象。基于利润考虑的企业,可以引导基于研究考虑的科研主体,积极开展研究成果的转化;反过来,科研机构也可以为企业提高知识层次,从学术、技术和管理的角度对企业进行提升。

组织协同是创新主体协同具体化为一种跨组织的形态,在现实经济社会中体现为多种形态,比如产学合作研发中心、高校高新技术园区或创业园、高校与政府机构联合的工程研究中心等等。Bonaccorsi A和Piccalugadu A认为,组织的结构协同和过程协同是组织协同中必须高度重视的两个要点,主要由企业和大学参与合作的资源、协议时间长度、合作关系的正式化程度三方面决定[11]。从SNM的网络管理出发,多样化多层面的网络模式已经逐渐成为组织协同的新热点。多家企业、多所科研机构以及金融、知识产权专门中介组织,在政府的统一协调下,呈现出协同效应不断放大的组织创新取向。

知识协同是协同创新的内在核心,体现在协同创新主体之间的知识转移和交换共享融合。通过网络化的组织协同,知识协同的平台形式要求效率高、信息化和螺旋发展的态势。知识协同对于隐性知识和主体间学习都非常重视,对知识共享的管理,旨在通过建立实验和扩大,建立适合生态位发展的社会学习情境,这可以通过二阶学习,在分享知识时,通过问题提出、反馈修正,产生螺旋上升的知识价值。此外,网络化和信息化的最大好处,在于可以促使知识协同的自由和即时交流,从而使知识更快地得到传递转移和互动利用。

三、实现路径

根据SNM理论,协同创新的实现途径可以从宏观、中观、微观三个层次进行。宏观途径从创新伙伴的选择出发,经过愿景管理,最终达成创新组织的战略协同;中观途径侧重于创新的生态位实验构建,透过创新网络的管理,最终达成创新的组织协同;微观途径则从生态位的实验扩大复制,经过学习管理,侧重于创新组织的知识协同。

(一)宏观层次

协同创新组织从宏观层面实现,主要跟创新的环境、组织的文化、共同的愿景和战略有关,主要有以下几个路径:

首先,是组织边界逐渐达到模糊与清晰的对立统一,创新组织是在高校与周边政府、企业在不断的互动选择过程中,组织的边界是在创新伙伴的更新变化中互动发展的。在创新环境的营造方面,要从创新组织的模糊性这一核心特征出发,强调加强发现资源和整合资源的能力,不断从壮大创新组织的角度出发,从外界吸引和创造有利于自身发展的资源和机会。此外,创新环境的创造是紧密结合符合实际的创新需求进行的,这样才能保证创新组织的内在成长动力。

其次,由于创新组织的协同是动态变化的,这根据区域环境和市场需求,通过优化配置及时进行反应,达到动态平衡。在国家政府层面进行创新引导和协同创新部署的背景下,协同创新体系与外界环境的交流愈发频繁,从而使得牵涉其中的有关人才、信息、体制、政策及机制等,不断处于一种动态的协同。

再次,政府、高校与企业的组织有着不尽相同的组织文化愿景和体制结构,他们之间进行协作的目标是达成跨文化的交融,最终达成一个具有统一的创新战略和组织文化的创新组织。高校和科研机构的文化是研究型的,企业的文化是应用型的,两者在政府的政策体系和创新管理文化导向下,相互之间的合作是相辅相成和互相补充的。在这个过程中,作为核心要素的高校及研究机构、企业、政府及中介机构等的协同,并不是简单的加入,而是通过有机的整合愿景和战略,在创新组织的功能上强调整体统一,使得创新达到最优化的效果。

(二)中观层次

与传统的产学研合作组织不一样,政府、高校与企业的组织有着不同的制度逻辑和运行机制,根据SNM理论,协同创新组织层面需要进行创新实验试点,再进行创新网络的管理和组织协同。创新实验及创新网络的核心是创新创业者,次核心是与之相关的包括人、财、物及与之相关的组织或机构,接着是与完成协同创新任务有关的中介机构、金融部门和政府部门。这些众多的核心创新个体与机构形成的网络,都需要通过实验试点,逐渐达到互相融合最终成为统一的协同组织。

具体到实践中来,协同创新体系的实现途径是多种多样的,有联合模式,也有实体模式。创新主体之间的联合可以通过项目合作和创新平台搭建的形式,高校科研机构向企业派出科技特派员,产学之间通过人才互聘、课题联合进行项目合作,也可以通过虚拟组织、园区合作和产业区域合作等形式搭建创新平台。在实体模式方面,既有研发实体,也有经营实体。研发实体包括产学等创新主体共建技术研究院、联合实验室和行业工程中心等等,经营实体包括合资创办经济实体、高新技术园区和创新技术集成基地等。

(三)微观层次

按照生态位构建理论,实验成熟之后进行扩大,推广成功经验,再构建更大范围的创新网络。其中,学习管理和知识迁移起到重要的作用。协同创新背景下的知识学习,与以往与实践相割裂的纯学术学习不同,也与传统产学合作的理论与实践结合产业化不同,它的更大的特征在于兼具理论与实践,同时又是具有跨组织、超越学科与领域的,契合市场需求,能够迅速流通并相互融合。

协同创新体系内部涉及的创新个体和机构之间的知识学习和迁移的融合,最后的目标是达成知识的协同。知识协同的平台搭建,可以促进创新知识在产学研等创新主体之间互动交流与共享,在沟通好人员聘用或互聘、利益分配、风险分担的基础上,优化协同创新组织内外部的体制机制,这有助于在传统的合作研发、人员交流的基础上,搭建协同创新的知识联盟,从源头上提高各创新主体的创新水平,实现协同创新体系的知识协同目标。

微观层次的协同创新实现,就是要先对创新体系内外部的知识信息进行识别和选择,然后通过协同创新体系之间的知识协同平台或联盟的搭建,整合创新要素,实现协同创新体系所选择的知识通过学习管理、沟通整合,不断实现知识增值,并最终与资本市场结合,转化成有形的商业资产,通过知识协同升华实现良性循环,不断提升协同创新的绩效。

四、结论与展望

协同创新是我国经济社会发展创新体系建设和深化到一定阶段的产物,其实质是为了唤起社会各界对提高我国创新能力路径的探索。因此,当前研究协同创新具有很重要的理论指导意义和实践意义。提出协同创新体系构建和深化路径的关键和要点,对于加强协同创新各方的交流合作,促进协同创新网络的互动发展,具有重要的意义,这可以促进大学、企业及政府推动者进一步开阔视野,提高协同创新的效率和实效。展望未来的研究,进一步细化协同创新的SNM理论实施步骤,再辅助进行实证的探索分析并进行检验,是需要努力的研究方向。

[1]胡锦涛.在清华大学百年校庆大会上的讲话[EB/OL].新华网,http://www.bj.xinhuanet.com/bjpd_s dzx/2011-04/25/content_22604972_1.htm.

[2]Kemp R,Rip A,Schot J.Constructing transition paths through the management of niches.Path Dependence and Creation, Garud R,Karnoe P.New York and London:Lawrence Erlbaum, 2001.

[3]张光宇,等.战略生态位管理(SNM)理论研究现状述评及展望[J].科技管理研究,2012,(2).

[4]王卫东.长三角城市群协同创新发展机制研究[J].企业经济,2011,(12).

[5]洪茹燕.关系嵌入与吸收能力的协同对企业知识搜寻的影响——全球制造网络效应下对中国轿车企业自主创新分析[J].重庆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1,(1).

[6]Weber M,Hoogmar,Lane B,et al.Experimenting with Sustainable Transport Innovations:a Workbook for Strategic Niche Management.CEC Joint Research Centre in Seville,1999.

[7]Loorbach D.Transition Management:New Mode of Governance for Sustainable Development.Rotterdam:Erasmus University, 2007.

[8]Hoogma R.Exploiting Technological Niches:Strategies for Experimental Introduction of Electric Vehicles.Enschede:Twente University, 2002.

[9]Veronica Serrano,Thomas Fischer.Collaborative Innovationin Ubiquitous Systems.International manufacturing,2007,(18).

[10]何郁冰.产学研协同创新的理论模式[J].科学学研究,2012,(2).

[11]Bonaccorsi A,Piccalugadu A.A Theoretical Framework for the Evaluation of University-industry Relationships.R& D Management,19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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