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效文,贵州大学人文学院副教授,硕导,贵州省电视家协会副主席
电影《小等》剧照
随着市场容量的增长,当下电影创作的题材越来越丰富。然而,在电影创作可采用的形式以及艺术创作所采用的要素表现日渐多样之后,电影的艺术真谛是什么?却越来越成为摆在人们面前的一道难题。勿庸违言,艺术固然要创造具有愉悦性的形式,方能满足审美的需求,但美感是否能够得到满足则要求人们具备相应的鉴赏力。这就要求我们要准确把握存在于诸形式关系中的整一性并获取和谐的感知。近年来,以抽象注意方式进行的电影艺术创作使得电影创作者和电影接受者的个性获得了解放,艺术知觉也变得敏锐,可如何方能唤醒并增添人们对生活、人类和地球的爱?如何才能把人们的文化接受转换为文化自觉并进而演绎为时代前行的现实动力?这些问题令人深思。由贵州省文联、中共湄潭县委宣传部等联合摄制,由中央电视台著名导演朱一民、贵州省电影家协会主席贺祝平联合导演的电影《小等》值得关注。因为,它所折射出来的文化内涵并不轻飘。
每个时代有着每个时代的文化责任与文化使命。当整个中国的现代化进程日渐加速,现实中所呈现出来的社会转型期问题也变得突显和复杂起来,各种因素的纠结,也正在从现象呈现积淀为心理裂变,时代巨变正在演绎和转化为隐在错综的文化规则。这就不得不迫使人们提升认知的高度:在跨文化背景下关注和审视文化冲突和文化融合,并从文化的现实束缚中摆脱出来,切实实现文化的跃升。在这样的情形之下,人们内在的心理驱动尤为重要。《小等》正是抱着如许的期待和追求,以电影的形式尝试了“中国梦”的贵州表达。应该说,电影主人公“小等”的命运已经不是“小等”个人的命运,她是六千万中国农村留守儿童现实生活的一个缩影。在物质生活日渐丰富的今天,在祖国日渐强大的自豪之中,我们不能忘却“小等”们的苦难,不能忘却“小等”们生存的现实和未来。只有实现了城乡一体化发展、革除掉不合时宜的文化旧习,才能达到社会的和谐和文化的和谐。“小等”等什么?它所呈现出来的文化内涵无比沉重。
在商业片方兴未艾,“自娱”与“娱人”之风日浓的今天,电影《小等》的出现彰显出了电影人的文化责任和文化使命。因为,形式与内容的和谐整一才是美的存在与表现。从电影本体出发,对电影形式以及艺术表现要素进行探求,无可非议。但是,电影不能仅仅沉浸在故事编排和技巧运用的浅表层面,更不能为电影而电影。电影要关注现实、关注时代、关注本土的区域存在。也只有如此,电影的文化品位方能得到保证,导演的艺术个性方能得到尊重。在电影《小等》中,我们看不到复杂的电影语言形式与要素呈现,看不到电影叙事与叙述的故弄玄虚,也看不到高新科技手段对电影意境建构的有益补充,能看到的只是冷静的文化观审、朴实乃至平实的镜头运动和电视化电影的情感渗透。这些看似不足的地方并非电影本身存在的缺憾,也并非是导演把控的功力缺失,而是藏秀于拙的个性张杨。对小成本制作的电影来讲,更是有益的启迪。电影未必奢华,但必须内秀。在电影创作奢华之风日渐、电影烂片日多的今天,《小等》所折射出来的文化立场和文化态度以及其现实实践的艺术表达,无疑是来自乡间的一股清风,是一种执着的文化坚守和文化召唤。“艺术并不一定等于美。”(里德语)当人们意识不到形式的存在,当文化的内涵流动在结构的动机之中,当感人的情感转化为理性的逻辑认知并呈现为节奏和旋律,一部作品的时代风格和文化品位也就幻化于其中了。希望《小等》能够给当下的电影创作人以有益的启示。
并非所有的现实都值得揭示和记录。要不流于自然,要使得艺术达到“形数合一”和“形数和谐”的高度,就必须完成道一、道无量、圆融三境合一的意境建构,也只有如此,方能实现道之认同。电影《小等》深切地把握住了中国艺术意境生成的精髓所在,无论是线、调、色、形等艺术要素的呈现,还是结构、节奏、旋律等艺术观念的运用,都在文化节制的前提下实现了文化理性的适度。以现实主义的方式呈现影像并进而揭示生活,并不等于丧失文化应有的品位,并不应该脱离艺术的终极价值而游离于艺术之外。近年来,有一些电影作品打着关注现实的旗号偏执地展示所谓的阴暗,有一些电影作品呈现出了不应有的裸露镜像,其展示的是作品非理性的情绪,导致的却是作品品位的低下和艺术意境的损害。《小等》在不回避现实问题的同时,以一种成熟的成人意识和负责任的大气去处理相关的影像细节,值得称赞。众所周知,传达意味着感受和认知。电影艺术作品不仅仅是电影创作者的个性化表达,更应该是一种社会良知和进程管理意识。
大爱无疆,厚德载物。电影《小等》所呈现和折射出来的文化内涵和艺术理念令人回味,更令人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