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感性陈述句研究的实证方法

周鹏生，马明河

（西北民族大学现代教育技术学院，兰州730030）

敏感性陈述句研究的实证方法

周鹏生，马明河

（西北民族大学现代教育技术学院，兰州730030）

目的：提出一种用眼动指标对敏感性陈述句加工进行研究的方法，以避免敏感性问题带来的负面效应。方法：先通过自编问卷提取典型的敏感性陈述句，再通过眼动仪获得相关兴趣区的眼动指标，然后根据这些指标比较相关区域的加工情况。结果：被试（n=208）社会道德观、政治态度和个人隐私等3个维度总分分别为：29.560±5.347，32.700±7.133，29.370±9.243，总分在三者之间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F=13.222，P<0.01）；在被试（n=40）筛选出的6个关键词中，对“卖淫”的注视时间最长（596.460± 305.737 ms），而相对注视时间（8.538±5.471）最短；对“民主”的注视时间最短（363.361±248.781 ms），但相对注视时间（11.687± 6.882）居中，因而不同敏感性词语加工之间的差异具有不同的特点。结论：提出的用眼动指标的方法能有效地检测出个体对相关内容的加工情况，为敏感性问题的统计和研究提供了依据。

敏感性问题；语句加工；眼动指标；实证方法

在调查研究中经常会涉及到敏感性问题。对此术语的界定见仁见智，我们认为，敏感性问题是指高度私人机密性或大多数人认为不便在公开场合表态及陈述的问题，例如婚前性行为、艾滋病、同性恋倾向等。从敏感性问题的总体特征入手，可将其分为属性特征的敏感性问题和数量特征的敏感性问题〔1〕。前者是指被调查者是否具有敏感性问题的特征，而后者是指被调查者具有敏感性问题多少数量的特征。自20世纪60年代以来，人们对敏感性问题的随机化应答技术进行了完善〔2〕，还有人提出了具体的应对敏感性问题的心理学方法〔3〕，如联想技法、表现技法等。在理论上，有人提出利用小样本预处理技术提高敏感性问题调查精度〔4〕，在此基础上人们还提出了调查敏感性问题的问卷模型〔5〕。

综观人们对敏感性问题研究方法可以发现，以往的探讨局限在问卷调查的细节上，而未能全面了解被调查者的实时加工情况。为了能够比较全面、深入地把握被调查者对敏感性问题的态度，我们在进行问卷调查的基础上，抽取典型的敏感性陈述句进行眼动研究，以期发现被调查者的真实认知情况，为相关心理卫生统计提供支持证据。

1 材料与方法

1.1 问卷调查筛选问题首先采用开放式问题进行前期调查筛选，获得社会道德观、政治态度和个人隐私等3个典型敏感性问题作为研究的维度，同时对40个反映这3个维度的句子（社会道德观13个，政治态度13个，个人隐私14个）进行筛选；将筛选后的30个句子（各个维度分别为10个）形成一个正式问卷并发放，回收有效问卷208份。其中男生99人，女生109人。

1.2 眼动实验按照得分平均数M＞2.5（因最高分为5分），赞同的比例P＞0.40（因完全赞同和基本赞同平均各占20%比例）的标准筛选30个句子，在3个维度分别提取2个句子作为眼动实验的材料。实验被试随机选取同质性大学生被试（即性别和民族与前面的问卷调查相同），有效被试40人，男女各20人，汉族和回族各20人。

采用德国SMI公司生产的iViewX2.3型眼动仪，采样率500 Hz。6个句子制作成6张图片，格式为1280×1024的图片（jpg文件）。实验采用被试间实验设计，民族和性别是被试间变量。将准备好的材料导入眼动仪中，在Experiment中建立新的实验。向被试宣读指导语和练习，确认被试正确理解指导语后再进行正式实验。被试看完图片后要求报告对呈现句子的评价（5点记分法即从“完全赞同”到“完全不赞同”）。所有被试结束操作后，打开BeGaze2.3进行数据统计。对实验材料划分的兴趣区分别是6个题目中的敏感词汇。使用SPSS17.0 for Windows进行统计。

2 结果

2.1 问卷调查筛选结果对社会道德观、政治态度和个人隐私等3个维度的得分进行统计。结果表明，3个维度的总分分别如下：29.560±5.347、32.700±7.133、29.370±9.243。单因素ANOVA检验表明，总分在三者之间差异有统计学意义（F=13.222，P＜0.01）。经LSD检验发现，政治态度得分较高，并与社会道德观得分之间（P＜0.01）、与个人隐私得分之间（P＜0.01）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有关政治态度的句子虽然属于敏感性问题，但能够积极对待，持相似态度的占绝大多数，得分较高；社会道德观和个人隐私的得分平均数接近，但社会道德观得分标准差最小，说明被试在这个维度上的得分较稳定，大众的态度基本一致。而个人隐私得分标准差最大，表明被试在该维度上的分歧是最大的，从某种程度上可以认为个人隐私是影响回答敏感性问题真实性的核心因素。

对不同民族、不同性别被试得分平均数进行独立样本t检验，结果见表1。

表1 不同民族、不同性别被试得分情况比较（M±SD）

统计结果表明，社会道德观、政治态度和个人隐私等3个维度及总分在汉族和回族之间差异均存在统计学意义（t=1.848，P＜0.05；t=3.022，P＜0.01；t=4.127，P＜0.01；t=4.203，P＜0.01）。这可能与他们所接受教育的文化背景、价值观及其信仰的差异等因素有关。社会道德观维度在男性和女性之间差异有统计学意义（t=2.861，P＜0.01），但其他两个维度及总分在性别之间均不存在显著差异。受性别社会属性的制约，男性更加倾向于抽象的、宏观的思考方式，而女性更加倾向于具体的、微观的思考方式，因此在与社会道德有关的态度方面，男女之间存在着显著差异。

对30个句子的得分进行频数统计，按照得分平均数M＞2.5、赞同的比例P＞0.40的标准，筛选出的6个句子分别涉及以下关键词：卖淫、同性恋、民主、入党、婚前性行为和性经历。

2.2 敏感词汇眼动指标统计与传统行为研究技术相比，眼动技术最大的优点是实现了对读者阅读过程真实性和即时性的测量，不必采用额外任务，可避免对正常阅读的干扰。那么，针对敏感性问题所筛选出的6个句子及其关键词在眼动指标中是否会有与问卷调查中一致的反映呢？由于筛选出的句子和词汇有长有短，因此主要统计的是如下眼动指标：注视时间、相对注视时间、首次注视时间、注视次数、瞳孔大小；通常认为首次注视时间对低层次的加工较敏感〔6〕，一方面识别词汇，另一方面代表词汇通达（理解）过程；而对敏感性词汇的总注视时间代表了该词与上下文整合过程，属于较高水平的加工，决定着该词汇信息在语句中的地位。瞳孔的大小能够反映被试强烈的情绪状态，并和大脑的视觉中枢有密切联系。影响瞳孔大小的因素除情绪外，还有光强度和认知负荷因素〔7〕。本研究中被试情绪稳定、材料制成的图片光强度是相同的，因此导致瞳孔大小变化的因素主要是认知负荷的变化。

对关键词——敏感性词汇的加工受到词汇出现频率影响，但筛选出的6个句子中包含的敏感性词汇并非低频词，因此可在同一词频水平上进行比较。见表2。

表2 6个句子中兴趣区（关键词）主要眼动指标比较（M±SD）

对6个句子中关键词同一眼动指标进行单一因素ANOVA分析，发现注视时间在各关键词之间差异有统计学意义（F=3.102，P＜0.05），其他指标在各关键词之间的差异不显著，但相对注视时间的差异较大（F=2.071，P=0.085）。从表2可知，词汇“卖淫”的注视时间最长，注视次数最多，但从相对注视时间来看，“卖淫”在句子注视时间中所占比例最小。可以看出，词汇“卖淫”在同一句子中受到的关注程度最高，但与其他敏感性句子相比较，该词汇的相对关注程度又是最低的。恰恰在这一点上与问卷调查具有一致性（得分M=2.650）。从问卷调查的得分来看，得分最高的是词汇“民主”（M=3.410），而该词汇在同一句子中注视次数不到2次；从相对注视时间来看，该词汇在句子注视时间中所占比例居于中间位置。词汇“民主”对大学生被试而言，可以认为是受社会称许性效应影响最大的，因此就不能仅用问卷来调查，还需要用眼动指标来确认。

通过对“卖淫”和“民主”这两个具有代表性词汇的分析，可以发现，眼动指标在分析敏感性句子的加工上具有独特的价值。

在进行敏感性问题研究时，遇到的被试可能会具有不同的群体特征。考虑到几个机体变量同时出现时会对眼动指标产生某种影响，因此可以在单因素检验的同时进行多因素方差分析，这样会得到比较全面的结果。

3 讨论

如果将敏感性问题扩展一下，我们会发现，它将出现在段落或篇章之中，并受到上下文的影响。因此可以采用更多的眼动指标。例如，通过第一遍加工时间可获得早期加工的数据，而平均注视时间可反映多个被试的加工速度。通过相对注视次数可反映被试对敏感词汇的表征特点，落在某兴趣区的注视点越密集，就表示加工程度越深入。通过记录在敏感性词汇区域发生回视和回视入的次数（指回视落入某个兴趣区的次数），可反映被试在该区域发现问题的程度，也可能找到引发个体趋避倾向的真正原因。

作为一种即时的研究方法，眼动研究仍然具有某种局限性。从眼动指标本身来说，不同理论的解释具有很大的差异，如E-Z读者模型〔8〕认为阅读过程中的眼动大多是由词汇通达引起的，但也有人认为并非如此。从实验材料和调查方式等方面均可进行改进，一方面精确设计包含敏感性问题的句子结构及内容，另一方面可尝试在调查和实验中均采用记名方式，以便将问卷调查所得数据与实验结果进行对比研究，验证结果的一致性和真实性。

〔1〕杜金柱.敏感性问题调查的几种方法与比较〔J〕.中国统计，2002（12）：42-43.

〔2〕Kim J M，Ward W D．A stratified Warner’s randomized response model〔J〕.Journal of Statistical Planning and Inference，2004（120）：155-165.

〔3〕史锋苹，刘建平.敏感性问题调查新议〔J〕.统计与决策，2004（1）：116-117.

〔4〕万星火，檀亦丽，王宏.利用小样本预处理技术提高敏感性问题调查精度〔J〕.中国卫生统计，2007，24（5）：551-552.

〔5〕杨克飞.敏感问题抽样调查问卷模型的研究及应用〔D〕.成都：电子科技大学，2011.

〔6〕Birch S，Rayner K.Linguistic focus affects eye movements during reading〔J〕.Memory&Cognition，1997，25（5）：653-660.

〔7〕Daniel V M，Rebecca P，Michael J M，et al.Task Analysis Complements Neuroimaging：An Example from Working Memory Research〔J〕.NeuroImage，2004，21（3）：1026-1036.

〔8〕Reichle E，Pollatsek A，Fisher D L，et al.Toward a model of eye movement control in reading〔J〕.Psychological Review，1998（105）：125-157.

An Experimental Method in the Study of the Sensitive Sentences

ZHOU Pengsheng,MA Minghe
（School of Modern Education and Technology,Northwest University for Nationalities,Lanzhou 730030,China）

Objective：To introduce a measure to study the sensitive sentences with eye-tracking guide lines.Methods:First using questionnaire to pick up several typical sensitive questions and sentences,then using eye-tracking system to attain some related guide lines,and finally comparing processing of different related regions.Results:The evaluation of three typical questions was from 208 college students,such as questions of social morality,politics attitude and privacy；the scores were 29.560±5.347,32.700±7.133 and 29.370± 9.243,while there was of significant difference（F=13.222,P＜0.01）；The dwell time of the word“prostitution”was 596.460±305.737 ms, the relative dwell time was 8.538±5.471,while the dwell time of word“democracy”was 363.361±248.781 ms,the relative dwell time was 11.687±6.882.So there was different characteristic of processing between sensitive questions and other non-sensitive questions from the eye movement results of 40 college students.Conclusion:Our research shows that the new measure is effective to detect the processing of sensitive questions,and the measure can take suitable information for the related study in health statistics.

sensitive question；sentence processing；eye-tracking guide lines；experimental method

B842.1

A

1672-2345（2013）04-0051-04

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专项资金项目（ZYZ 2011086）；西北民族大学教学改革项目（JG201132）

2012-10-22

2012-11-12

周鹏生，副教授，主要从事认知心理学研究.

（责任编辑 毛本勇）

10.3969/j.issn.1672-2345.2013.04.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