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靖轩
(中国传媒大学文学院,北京100024)
“电视剧《六人行》,又名《老友记》,是美国NBC电视台从1994年开播、连续播出了10年的一部幽默情景喜剧,也是美国历史上甚至是全球范围最成功、影响力最大的电视剧之一”[1]该剧成功塑造了一系列性格特点鲜明的人物,各种元素的相互碰撞产生出强烈的火花,让众多观众在捧腹大笑中找到深深的共鸣。
此剧成功的秘诀可以总结为:适应了纽约为代表的美国城市多元化文化的氛围;同时试图表现一种“反生产”的理想主义生活方式,表现大城市下层反城市文明的力量,符合人们逃离机器节奏生活的意愿。
本剧的背景设置为纽约,这个城市是一个典型的多元化现代都市,曾有人把纽约叫做充满野性的城市。对于纽约的描述已不胜枚举,这个城市有着巨大的包容力和能量,各色人等在这个城市的任何一个角落过着不同的生活,华尔街高管和街头艺人共同呼吸着这个城市的空气,名人和流浪者共同在中央公园停靠,各个阶层的人和谐相处但又互相调侃,相安无事却又矛盾重重。在欧洲的伦敦、巴黎,这种情形也随处可见,但美国的纽约,这种多元性更加明显。巨大的纽约城市,表面繁华灿烂,下面危机重重,绚烂夺目的城市夜景下,角落里却隐藏着贩毒、车祸、贫穷和死亡。纽约就像一个巨大的容器,这些元素在里面相互碰撞,偶然性重生,因此生活在里面的人,感受到的就是一夜天堂、一夜地狱。
纽约的多元化可以说是被设计的,因为在纽约城成立之前就已经进行过规划,这个方格形的城市,按照刘易斯·芒福德的观点来说就是“复活的17世纪的资本主义将个别的土地、街区、街道、大道都当成抽象的买卖单位,而毫不尊重院本既存的使用方式、地形条件及社会需要”,这种城市毫无中心点,无限的扩大,没有边际和交汇处,创造不出来罗马城市那样的交汇点。直到今天,纽约的各个区仍旧是独立的,有着明显的贫富差距和不同的地区氛围。随着移民的不断进入,尤其是在格林威治村这样的地区,楼上楼下住的都是来自不同地方的移民,他们在一起相安无事,但又界限分明,表面的差异下其实是冷漠,吸毒、艾滋病在个人主义的现代城市中蔓延,视觉上的多元化和实际上的差异性产生不了中心性的城市文化,而目前比较现实的就是只能够形成对多元文化的认同。
城市的多元化体现在城市现象的多元化。与乡村文明的熟人社会不同的是,城市的扩张,使人与人之间的陌生化越来越明显,尤其是像纽约这样的特大城市,当人的自身力量已经不能够去丈量这个城市的所有角落的时候,人们已经不能知道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里发生着什么,而那种未知就形成了一种潜在的威胁,人们对于陌生空间的恐惧会使人们害怕上街,害怕和人交流,他们宁愿呆在家里,和几个固定的人来往。这部电视剧中除了固定的这几个人物角色之外,次要角色的设置更能体现纽约多元的文化氛围,罗斯的老婆是个女同性恋者,钱德勒的母亲是个性爱小说作家,父亲是变性演员,从事各行各业,有着各种怪癖和特点的角色充实了这部巨大的电视剧的边边角角。给人的感觉是这只能发生在美国纽约这样的大都市,而不是其他地方,因为只有在这里,多元化才是最可能实现的。
城市多元化意味着什么?表面上看是不同人种,不同文化的交汇。实际上是传统与现代,甚至是不同的传统和不同程度上的现代性相互碰撞的场所。美国的大都市和欧洲的大都市不同的是,它建立在移置的基础上。虽然美国城市发展经历了西部乡土文明的阶段,也经历了东北大工业城市的阶段,但这一切都在同时发生,而且在汽车发明的带动下,城市扩张更是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进行,人口急剧增长,没有欧洲城市的渐变过程,加上飞快发展的城市速度,纽约这样的城市吸引了一切想要在城市发展中分一杯羹的人们,城市自身,它的文化,它的刺激产生了让这些人仍在忍受拥挤不堪的吸引力。
本剧的几位主角是合租在纽约一个公寓里的几个年轻人,他们有各自不同的出身和成长背景,有不同的工作和性格。即使是这样,因为住在一起便有了许多故事。城市就是如此,合租公寓是城市张力的最具体层面的体现,几个人通过租房偶然的相遇,从此生活中便不可选择的多了几个人。在20世纪后期的城市里,尤其是在纽约这样的特大城市中,人们的生存空间不是古希腊时期的广场、剧场,不是罗马的公共浴室,不是古典主义时期的家庭客厅,更不是18世纪的个人卧室,而是合租,因为人们已经穷到只能供得起一间自己睡觉的屋子的地步,根本不能够支付家庭生活和私人生活的高昂费用。普通人休闲娱乐的形式只有观看大街上的行人,观看对面楼里秃顶男洗完澡的裸体,观看脱衣舞娘的表演,或者干脆意淫。人们不再和陌生人说话,不认识楼上楼下的邻居,对待陌生人除了冷漠就是排斥,只有浪荡子还在城市的角落里逡巡,在时时刻刻寻找同类追求刺激。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这部剧反应的是资本主义生产链条中占大部分比例的人的生活,虽然他们的生产行为不再是机器工厂里出卖劳动力的矿工或者棉纺织厂的纺纱女工(这是由于大城市生产内容主要是服务业以及20世纪末的资本主义生产已经转化为多种形式的生产方式决定的),但是其实这些人仍旧和19世纪的英国工人没什么两样,都是毫无尊严的、被剥脱了一切的卑贱的生产者。实际上这部剧的忠实观众也基本上属于这一类人群,在这里面他们能够找到自己生活的踪迹。多少纽约人每天就是像这样租住在合租公寓里,朋友就这么几个,休闲的方式就是一起看看电视,看看比赛,去咖啡馆聊聊今天的工作和有趣的见闻,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
显然,《老友记》中的几位主要角色以不同的生活向我们展现了多元化城市中比较有代表性的集中应对都市扩张带来的失控感的方式,他们有着不同的城市化人格,在复杂的城市环境里
现代和后现代城市的主要功能已经不是生产,而是消费和观赏。纽约曼哈顿的第五大道集中了全美国最著名的珠宝、皮件、服装、化妆品商店,它们像一颗颗闪闪发光的钻石,镶嵌在第五大道的两边,除了品牌店外,超大型的百货商店也是第五街上的亮点。奢侈消费是大城市能提供给人们的最佳享受,每个人都不会否认只要你拥有足够多的金钱,城市就能够给你提供相应的消费机会,实际上,大多数居住于纽约富人区的人就是奔着能够在这里享受挥金如土、奢侈消费的快感。苏珊·桑塔格(Susan Sontag)曾声称:“当一个社会的主要活动之一是生产与消费形象的时候,这个社会就变成了‘现代的’”。而后现代的都市带给人的快感已经不仅仅局限于巴黎拱廊街能够给人们提供的视觉盛宴,对于上层人群来说意味着实实在在的消费行为本身,虽然她们消费的不仅是商品,还有商品里的文化符号意味。
像瑞秋这样的都市女性,她们生长的环境就是用消费和攀比,她们的使命就是消费,消费就是她们带动城市生产的方式。剧中对瑞秋的表现是细致入微的,她逃婚后已经一无所有,出去面试工作一个也没成功,反而兴高采烈的回来,原因是遇到了品牌鞋子打五折,所有的人包括她的父亲都认为只要提供给瑞秋足够的钱,让她能够买她喜欢的商品就能够满足她的所有需求,她在离家出走之前,从来没接受过任何专门的职业训练,不知道必须要有工作才能养活自己,连冲咖啡端盘子这样的小事都不会做,唯一会做的事就是购物,当然,如果这个角色一直这样下去的话不会这么受人欢迎,即使演员是一位苗条又美貌的金发女郎也不会产生多么大的效果,瑞秋还是学会了找到了“有魔力的豆子”。而她找到的最适合她的工作是什么呢?是著名品牌劳夫劳伦的服装采购,这还是消费链条里的一个环节。观众对瑞秋这样的大小姐一开始可能是厌烦的,虽然他们羡慕那种生活,但是还是免不了承认金钱力量的伟大,承认自己是不得不认同这一现实情况的。事实证明,纽约可以提供无限种生存的可能,不管你是认同消费主义,还是认同理想主义,甚至乞求,所有人,所有行为都被消费主义的链条包容在内,只要人有基本的需求,就伴随着消费主义的渗透,这就是城市的同化力量,哪里没有消费主义?没有商品交换的地方才没有,而那一定不可能是城市。
这是一对兄妹,这对兄妹应该说是这部剧中最具现实主义特点的人物形象,他们追求的是在平凡琐碎的生活中通过细节和成功来确立自己的价值。
对于哥哥罗斯来说,他从小便是父母眼中不会出错的王子,老老实实上学,踏踏实实做研究,不乱搞男女关系,守着处男之身直到结婚,在工作中认真,对待伴侣和家庭忠诚。他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甚至有时候还有些很傻很天真,相信别人开玩笑的或者善意的谎言。在罗斯的生活中一切都按部就班,他全身心地投入着,也从不奢求,可生活还是给他开了个玩笑,他的老婆竟然是个同性恋,而且竟然还有了他的孩子。
如果罗斯以这种生活模式生活在19世纪前的田园乡村,肯定不会产生如此滑稽的效果。但在纽约这样一个现代性的多元化城市就是一个偶然性大于必然性的场所,并不是所有人都按照他这样的生活方式生活,而萨特的《禁闭》中阐述过,人虽然是孤独的,但生存却不是单独的,每个人对自我存在的追求都会干预到其他人追求自我存在的过程,在这个意义上来讲,他人就是地狱,在罗斯的身上,现代性的多元社会和他现实主义的传统观念形成了明显的对比,也就形成这个人物诸多可笑的地方。
从罗斯的身上可以看到,现代人追求的自我存在可能是虚无的、荒诞的,但是还必须做出选择,并且为结果负责。20世纪八九十年代的西方城市仍然是一个现代性的城市,充满了荒诞和滑稽。
妹妹莫妮卡的特点更加明显,她是一个带有强迫症式的完美主义的人,还有洁癖。每天不停的擦桌子,把枕头拍松,杂志必须一本一本的摆好,东西用完要放在固定位置,锅要用固定的清洁精洗干净,她会为一只乱丢的鞋子整夜睡不着觉,她会半夜拉起钱德勒一起打扫客厅。在没有车之前,她就买了车腊,以备随时清洗停靠在公寓前的别人的汽车。她甚至受不了别人给她描述那种不清洁的场面。其次受不了什么事不在第一时间解决好,受不了任何不符合效率和完美主义的事情。而且她具有强烈的好胜心和表现欲,她享受一切评定体系内的胜利,享受规范生活中的快乐。一定程度上她以能够拥有正常的生活为骄傲,也乐意为别人奉献。
莫妮卡争强好胜的性格是由于她从小就受到母亲的百般挑剔和指责,但并不是因为她真正做错了什么,而是因为她很胖,所以到处受到歧视,她在母亲那里接受的教育是,如果一个女孩子不爱干净,不注意保持身材和保养,没有好的厨艺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女人,所以她拼命的想证明自己是优秀的,应该被重视的,她努力的想要做一个让母亲无可挑剔的人,因此有了好的厨艺,好的生活习惯。而在这个过程中,莫妮卡从来都不知道其实自己已经成为了像母亲一样非常苛刻和挑剔的人,在这其中莫妮卡不知道已经迷失了自我。但莫妮卡的这种性格恰巧是都市文化提倡的独立女性的体现,一个既能够把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条,又能在事业上赢得尊重的女性,也就是所谓的女强人。
在莫妮卡身上,没有多少荒诞的戏份等着她去阐释,人们顶多会对她的斤斤计较感到有些过火而发笑,因为不管在哪个城市里,莫妮卡都代表了社会对女性的标准定义,反抗和破坏式的的对抗从来都不被寄寓在女性身上,她要做的就是服从、适应,这部剧播出后,有很多男性反应就应该找一个这样的女人做老婆,莫妮卡就是这个时代优秀女性的代表,这也许就是为什么该剧的几个主要演员都得到过艾美奖提名,唯独莫妮卡这个角色没有被提名过的原因吧。
如果说罗斯和莫妮卡面对城市扩张的失控感采取的是通过按部就班的生活在现实中找寻真实的可控感的生活方式,那么,这部剧最大的亮点,也是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它试图表现一种“反生产”的理想主义生活方式,表现大城市下层反城市文明的力量,表现人们想要逃离机器节奏生活的意愿。熟悉纽约的人都应该知道,纽约的街头艺人数量庞大,还有着很多不如意的从事艺术的人,例如小演员、小画家。他们在城市中没有固定的时间和空间限制,他们从事的事情一方面是为了糊口,另一方面是为了自己的理想,他们生活在大都市往往是想要寻求在人群中的感觉,看人或者被看,找寻艳遇,消磨时光,充实人生。
这部剧通过很多角色体现了这一点。最为典型的就是乔伊,一个一星期只有三次面试的小演员。乔伊最主要的特点就是:事业不成功,到处借钱;喜欢到处寻找艳遇,无时无刻不调戏漂亮女人;好吃,随时在找吃的。乔伊的生活好像永远都没有烦恼,虽然事业不成功,但从来不缺少艳遇,凭着油嘴滑舌和帅气的外表就能够在社会上混得很开,不得不说,只有城市才能提供这种反生产者生存的空间,一个巨大的城市,总是有大部分的生产者供养着反生产者,生产者牺牲自己休闲娱乐的时间创造出来的巨大剩余价值被多方分割,而浪荡子分到的只是零星的一小部分,在城市中,行乞者永远不会消失,因为这个城市足够大,能够供养的起这样一种不生产的人,何况乔伊还能接到一两个表演的活儿,得到的报酬也足够养活他的日常开销了。乔伊一旦不高兴,排忧的方式就是看色情片或者去脱衣舞娘俱乐部看表演,或者干脆把注意力引到到处风流上面,因为这是他最擅长的事情,比表演不知道要擅长多少倍,毕竟他去学表演也是为了钓女孩儿。但其实越是表面上看起来邪恶的没有正行的人越是单纯的,乔伊的世界除了吃就是女孩儿,他虽然表面上看上去是个不负责任的浪荡子,但是并不是一个不愿付出的人,也不是一个只愿寻找刺激的人,他只是遵从他内心最想要的东西,自由和爱。如果我们每个人都能够这样单纯的活着,不为欲望和财富劳累,不为名誉和声望奔波,是不是就能心静如水了呢。很多观众喜欢乔伊这个角色就是因为他傻傻的总是说真话,从不掩饰和伪装,风流却也柔情,虽胸无大志却快乐充实,这对于追名逐利的现代都市氛围来说实在反差巨大,我们现实生活中或许不想接受这样的人,但实际上许多人都向往游荡的生活,电视剧给了我们幻想中暂时的满足。
菲比这个角色是一个各种奇异事件都有可能在她身上发生的人,她能够淡定的说出自己经历过的让大家都非常震惊的事情,也可能真是因为见过的经历过的痛苦和惊异太多了,她反而不以为然。但是有时候她也很天真,她会用她自己的方式安慰朋友,虽然还不如不安慰,但她很开心去做。她会爱护小动物,帮助弱者,虽然她自己的生活也不富裕,但是她还好心的接济乞讨者。她从来不花不属于自己的钱,觉得那叫偷。脑子里经常想一些稀奇古怪的事,跟人聊天会突然跑题。她那一身极具表演性的装扮常常让人想起街头艺人,显然她自己也认为自己非常的有艺术品位。而且她有时候有些迷信,相信鬼魂、圣诞节传说,经常给人算命,有意思的是,她交往的人也像她一样对事情很认真,很偏执,很专业,但有些不沾人情世故。不管她在哪里,都有自己的坚持,有自己的特点。
菲比给人的感觉像是流浪的吉普赛人,到处流浪,见过各种各样的人,擅长歌舞,以表演为生,身上带有一种神秘感和浪漫主义。而且吉普赛人从来不融入任何地方民族的生活,一直保持着本民族特立独行的生活方式,经常被当地人认为是下层人或者不劳而获,不思进取的人,“他们保守着内心关于流浪的一些浪漫的向往和天生的特质,用流浪抒写着一代一代的历史,出生时是起点,死亡时是终点。因为不能融入其他民族,有没有固定居所,所以他们中很多人在唾骂声中生活,过着只有自己民族才能理解的日子。但这种特殊的民族气质造就了天性异禀的音乐,他们歌声不会表达更多的无奈与苦难;你听到的永远是一个整体演奏出来的音乐,不能缺少任何部分,每一个人都在用他们的热情与疯狂抒写着他们的精神,一种属于吉普赛民族的,特别的气质。[2]”这种波西米亚式的生活方式曾经是美国20世纪初一批具有理想主义的青年非常向往的生活方式,一种拒绝被任何文明渗透和奴役的生活方式,在纽约曼哈顿的格林尼治村,这样的气象成为当时地方独特的景象,虽然到了20世纪末,这种理想主义最终还是被消费文化的洪流冲散了,当初那些特立独行的建筑和街道也已经成了参观购物的场所,当时那种先锋文化的锋芒早已消失在华盛顿广场的各个角落,但是美国人仍旧怀着那样一个瑰丽的梦,期待着能够逃离这种压力重生的生活方式,追求一种独立和自由,起码像菲比一样,有着自己的坚持和信仰。
钱德勒这个角色最大的特点就是杂糅性,他的生活是一个典型美国人的生活写照,随着女权运动的兴起和美国民主的不断完善,美国家庭的离婚率逐年攀高,越来越多的孩子成长在单亲家庭里面,钱德勒就是一个典型的未成年之前父母离婚的例子,因此他用幽默来掩饰内心的不自信,用自嘲和对别人的讽刺来缓解内心的紧张。他经常在面对女孩儿的时候不敢说话,想要表现的潇洒一点却又笑料百出,想必很多男孩都有过这样的经历。但与此同时他又是一个有着自己的小喜好和小心思的人,希望自己能有个性,不那么压抑。他会在上班时偷偷抽烟,也会和乔伊一起请脱衣舞娘,可以说钱德勒是一个有点闷骚的宅男,不像乔伊那么风流,也不像罗斯那么正经,但最后还是他抱得美人归,所以观众是能够接受这样一个有点小缺点的人物的,毕竟这是大多数人的内心写照,钱德勒演出了真实的普通人。
跨越10年的一部肥皂剧,以多种形态征服了美国人,也征服了中国人,虽然中国城市并没有美国都市那样繁华,但也不乏把北京建设成下一个纽约的豪言壮语。现代都市,越来越朝着多元化的方向发展,工具理性一次次战胜人们内心的人文情怀,眼花缭乱的物质早已冲昏了浪漫的骑士理想,《老友记》没有否认和抨击,如果有的话也融化在幽默之中。回头想想,过去了原来歇斯底里的嚎叫时期,人们又开始以一种黑色幽默来招人眼球。物质让人麻木,商品却比痛苦更加让人能够暂时摆脱被奴役的压抑心情。
但《老友记》仍旧表达了一种人群的疏离和玩世不恭的幻想,满足了人们内心的小小欲望。到今日,《老友记》那些纯洁的不带任何色情意味的黄色笑话已经消失,有的是《欲望都市》一样女权化鲜明的风头毕露的表现方式,暴力、血腥,取代了温馨和关怀,朋友的背叛,子女的远离,生活的落魄,人们似乎在孤独的路上越走越远,人群越来越拥挤,心却越来越冷漠。萨利·贝恩斯说1960年代的格林尼治早已没了简·雅各布斯在写《美国大城市的死与生》时那般美好,差异和冷漠已经造成了对犯罪的熟视无睹,也许这是多元化城市最终命运的一个写照。可悲的是,当大城市正在考虑拆除城市的可能性的时候,第三世界国家还在不断的建设这样的城市,像北京,城市扩张正在不可抑制的发生,而且这一次卷进来的人更多,风险更大,因为速度更快,不给城市丝毫喘息的机会,为什么有人说中国的电视剧到了21世纪还在抄袭美国上世纪末的作品,城市发展的进程决定了这一切,我们无法预知城市未来会走向何方,但我们可以解释的是当下发生的一切,那些痴迷过《老友记》的人,愿他们还留有当初的纯洁的芳香。
注 释
[1]百度百科《老友记》[EB/OL]http://baike.baidu.com/view/2419.htm
[2]百度百科“吉普赛人”[EB/OL]http://baike.baidu.com/view/200287.htm
[1]人类文明史图鉴丛书(全球通史):城市的进程[M].长春:吉林人民出版社,吉林美术出版社.
[2]刘易斯·芒福德著,宋俊玲、倪文彦译.城市发展史----起源演变和发展[M].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04.
[3][美]理查德·桑内特著,黄煜文译.肉体与石头----西方文明中的身体与城市[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6
[4][美]萨利·贝恩斯著,华明译.1963年的格林尼治村----先锋派艺术表演和欢乐的身体[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1.
[5]段祥贵,陈建.本雅明“闲逛者”在当代消费文化语境中的意义[J].广州大学学报(社科版),2009,08(05).
[6]张荣.与他人的关系、禁锢和自由-----试论萨特〈禁闭〉中的存在主义思想和荒诞审美形态[J].外国文学,2010,(6):64
[7]让·保罗·萨特.萨特哲学论文集[M].潘培庆等译.合肥:安徽人民出版社,19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