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通:文化翻译策略的新视域

肖宏德

(黄冈师范学院外国语学院，湖北黄冈438000)

翻译的归化与异化 (domesticating translation and foreignizing translation)是1995年由美国学者L.Venuti(文努迪)所提出的，而这一术语又直接来源于德国学者Schleiermacher(施莱尔马赫)1813年宣读的一篇论文。Schleiermacher着重探讨了翻译与理解之间不可分割的关系，指出翻译有两种情况，一种是让读者靠近作者(异化)，另一种是让作者靠近读者(归化)。如果让读者靠近作者的语境，他就能感受到异国的情调。归化和异化是将语言层次的讨论延续升格至文化、诗学和政治层面。从19世纪70年代到20世纪70年代，我国的文学翻译除“五四”后十余年异化译法一度占上风外，大部分时间还是以归化译法为主调。20世纪最后20年，中国翻译界受西方翻译理论的启发，对异化、归化进行了重新思考，异化译法开始受到重视。异化与归化是翻译者处理翻译中的文化因素时常用的方法，然而，异化和归化并不能完全有效解决翻译实践中的文化因素，碰到诸如双关语等语言自身(字形、语音等)造成的绝对不可译文化因素，就要合理变通。

一、归化与异化策略 归化是采用民族中心主义态度，是外语文本符合译语的文化价值观，把原作者带入译语文化。[1]译者在翻译的时候，心中既要想着原作及原作作者，尽可能的把原文的内容和风格准确而生动地表达出来;同时，译者还要想着译文的读者，翻译出来的东西要尽可能接近读者，便于读者理解和接受。下面译例[2]运用的就是归化策略。

Love me，love my dog.爱屋及乌。 a lion in the way拦路虎 lick one’s boots拍马屁 Diamond cuts diamond棋逢对手

昙花一现A flash in a pan 风烛残年Have one foot in the grave 雨后春笋To grow like mushrooms 一个和尚挑水吃，两个和尚抬水吃，三个和尚没水吃。One boy is a boy，two boys half a boy，three boys nobody.

异化是指对文化价值观的偏离主义的压力下，接受外语文本的语言及文化差异，把读者带入外国情境。[2]异化译法的核心，就是尽量传译原文的“异质因素”，具体说来，就是要尽量传达原作的异域文化特色，异语语言形式，以及作者的异常写作手法。下列诸例[2]运用的就是异化策略。

crocodile tears鳄鱼的眼泪 an olive branch橄榄枝 sour grapes酸葡萄 Armed to teeth武装到牙齿

黑马Dark horse 象牙塔Ivory tower 穿上新衣服，他看起来很酷。He looked cool in his new clothes. 直到丈夫找到一份更好的工作，他们夫妻间的冷战才结束。The cold war between the husband and wife ended when the husband found a better job.

异化可以在句子结构层次出现。朱生豪翻译的莎士比亚戏剧是公认的佳译，其中就运用了不少“欧化句式”，例如:在《哈姆雷特》第一幕第三场中，波洛涅斯告诫女儿不要轻信哈姆雷特时说:“You speak like a green girl.Unsifted in such perilous circumstance.”朱生豪将其译为:“你讲的话完全像是一个不曾经历过这种危险的不懂事的女孩子。”[3]异化揭示了深层含义，又再现了原文的表层形式，一方面丰富和完善了汉语的表达力，使表达意思的手段更准确，更多样化;另一方面，也为我们了解西方文化打开了一扇窗户。

二、变通:文化翻译的又一策略 翻译不仅仅是跨语言的交际活动，更是一种跨文化的交际活动。“当一种语言所表现、反映和描述的内容和另外一种语言所表现、反映和描述的内容根本无法进行完全对应和比较时，这种差异体现在翻译上，就是不可译，而在哲学上来看，是不同语言文化之间的不可通约”。[4]如下面这则英语双关语汉译:

Customer:Waiter，will the pan cakes be long?

Waiter:No，sir，Round.

原译:顾客:“服务员，煎饼还要等很久吗?”

侍者:“不，先生，是圆的。”[5]

(变通译法:侍者:“哦，先生，煎饼不用好酒(好久)。”[6])

原文是一则利用英文单词“long”既指时间“长”，又指形状“长”的双关义制造出来的幽默。反观汉译，分明成了直白的大白话，原作者精心设计的语言幽默在译文中丧失殆尽。这显然不可取，变通的翻译则是成功的。所谓的绝对不可译是由语言自身，字形、语音等造成的不可译。当然主要由同音或谐音造成的双关语，也可以说是绝对的不可译。要解决这一问题，就要寻求变通，文化翻译的准策略。

除上例外，更多的范例如:

Choose a wife on a Satursay，rather than a Sunday.

汉译:择妻选周六，不可选周日。

改译(变通后):择妻选德不选美。[5]

Marriage is an institution where a man loses his bachelor＇s degree and a woman gets her master＇s status.

汉译:婚姻是一所学院，在里面男人失去学士学位而女人得到硕士学位。

变通:婚姻是一所医学院——男生入学主修“气管炎(妻管严)”，女生入学主攻“肤必治(夫必治)”。[6]

参茶具有养血复脉，养心安神，补肺定喘，健脾止泻等多种功能。

原译:It has the functions of nourishing blood circulation，recovering pulse，relieving uneasiness of body and mind，nourishing lungs and calming asthma，invigorating the function of the spleen and relieving diarrhea.

这则英译不加变通地把中医学文化的术语套语生搬硬套，会让英美读者认为，参茶是能医治百病的神药。这在讲求科学，以解剖学为基础的西医，注重实证的西方文化中是不可接受的。

变通:It can do much good to your blood circulation，heart，lungs and spleen.[5]

王佐良教授有句名言:“翻译者必须是一个真正意义的文化人。他处理的是个别词;他面对的则是两大片文化。”[7]翻译本身就是一种文化活动，运用归化和异化策略并不能完全处理其中的文化现象，碰到诸如绝对的不可译性，又非翻译不可，就要合理变通，化绝对不可译性为有限度的不可译性，从有限度的不可译性变通为可译性，从而更好地解决翻译中的文化现象，化解更多文化翻译难题。

[1]Samuelsson-Brown，Geoffrey，APractical Guide for Translators[M].Clevedon Philadelphia Toronto Sydney Johannesburg:Multilingual Matters Ltd.，1998.

[2]冯庆华.实用翻译教程(英汉互译增订本)[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2.

[3]Sofer，Morry，The Translator’s Handbook，Rockville，Maryland:Schreiber Publishing，Inc.，1999.

[4]贾影.“零翻译”还是“不可译”[J].中国翻译，2002，(4).

[5]张传彪.变通乃翻译基本属性[J].中国科技翻译，2012，(2).

[6]张传彪，缪敏.译海淘沙录[M].北京:科学出版社，2010.

[7]王佐良.翻译中的文化比较[A].胡文仲(编).文化与交际[C].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199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