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持续生计框架下失地农民的媒介素养问题及应对

2013-08-15 00:51刘卫春
衡阳师范学院学报 2013年5期
关键词:生计失地农民媒介

王 靖,刘卫春

(苏州科技学院 传媒与视觉艺术学院,江苏 苏州 215009)

一、可持续生计框架下失地农民社会问题的分析

失地农民是一个国家在城市化过程中必然出现的社会现象,是在国家经济建设和社会发展的过程中,由于城市化和工业化的用地而失去土地的农民。在我国,该群体在为城市化进程做出巨大贡献的同时也面临着如何从农民转向市民的巨大挑战。农民失去土地后,客观上需要从农业转向其他行业。20世纪90年代以后,各地普遍采取征地时一次性支付补偿金,让被征地农民自谋职业。但由于失地农民文化素质和劳动技能偏低,在就业方面明显处于劣势地位,自谋职业困难。因而失地农民问题已成为了当前经济社会发展中的一个不容回避的社会问题。某种意义上说,失地农民群体的安置工作及其身份转型关系着城市化的进程与质量。这项工作作为一项长期性的系统工程,其重点和难点是如何解决他们的可持续生计问题。

“可持续生计”概念最早见于20世纪80年代末世界环境和发展委员会的报告。1992年,联合国环境和发展大会将此概念引入行动议程,主张把稳定的生计作为消除贫困的主要目标。1995年,哥本哈根社会发展世界峰会和北京第四届世界妇女大会进一步强调了可持续生计对于减贫政策和发展计划的重要意义[1]。所谓可持续生计,是指个人或家庭为改善长远的生活状况所拥有和获得的谋生能力、资产和有收入的活动[2]。在此框架内,资产的定义是广泛的,它不仅包括金融财产(如存款、土地经营权、生意或住房等),还包括个人的知识、技能、社交圈、社会关系和影响其生活相关的决策能力。可持续生计遵循以人为中心、响应和参与、增强能力(财富)和脆弱性处理能力、整体性、多层次、多方合作、可持续、动态性8个原则,其中心目标是任何发展和改进的长远持续性[3]。从可持续生计的内涵出发,我们进一步分析,可以得出影响失地农民可持续生计的因素,这些因素可以分为两个方面,其一是外部因素,具体表现为政策制度的障碍,其二则是内部因素,也就是失地农民自身主体性素质障碍。

目前,中国对失地农民问题的研究主要有以下几方面:一方面主要分析农民失地的原因和途径,描述失地农民的生存现状,通过建立指标评价失地农民生计的可持续性,探讨失地农民的补偿安置措施,估计失地农民的规模等;另一方面主要研究城市发展与失地农民的利益冲突、农村土地制度、土地征收征用制度、失地农民社会保障等[4]。在具体的实践中,为了切实保护失地农民的利益,保持社会经济的协调发展,政府对于被征地农民的补偿安置工作高度重视,在这方面做了积极、有益的尝试和努力,建立了较为完善的失地农民社会保障机制。按照现行的征地补偿安置政策和失地农民社会保障政策,失地农民近期的基本生存问题能够解决,但是失地农民主体性素质的欠缺却成为了制约其可持续生计的决定性因素,具体表现在相当一部分人缺乏非农产业的从业技能,面对巨大的环境变化与身份转型产生了较大的心理冲突与心理困惑,由此而带来的一系列社会问题不时见诸于报端。因此,要实现失地农民长远生计就必须把失地农民的短期生存质量与社会长期发展目标结合起来,使其不仅得到充分的短期补偿和基本的制度保障,还具有长期持续发展的能力。

诚然,失地农民的可持续生计问题是城市化进程中不可避免的一个典型社会问题,其成因及解决方案都是复杂的且需要多视角介入的。在当今的媒介信息时代,大众媒介对每一个公民生活的影响(包括正面和负面影响)已经超过了以往任何时期的大背景下,媒介可以说是无孔不入地影响着我们每一个人的生活与工作。考察失地农民与媒介的关系,探索如何让失地农民能够“建设性”的享用无处不在的大众传媒,促进其自身的发展和身份转型,建立可持续生计,提升其生活质量就成为了我们解决问题的新视角。

二、媒介素养与失地农民的可持续生计

媒介素养(media literacy)是一个全新的素质概念。世界各国对媒介素养的定义也各有不同,但是万变不离其宗,其核心内涵是基本一致的,只是各个定义的出发点和侧重点有所不同而已。比较有代表性的是美国媒介素养研究中心在1992年给媒介素养做出的定义:媒介素养指人们面对各种媒介信息时的选择能力、理解能力、质疑能力、评估能力、创造和生产能力以及思辨的反应能力[5]。我国学者张志安等则将媒介素养做了更具概括性的定义,即媒介素养是指人们对各种媒介信息的解读和批判能力以及使用媒介信息为个人生活、社会发展所用的能力[6]。从媒介素养的概念与内涵来看,生活在媒介高度发达的今天的广大社会公众,其媒介素养水平的高低已经成为影响其生活工作的重要基础性因素。如果我们从这个意义出发,就会发现,失地农民媒介素养水平与其可持续生计存在密切的关系。

1.较高的媒介素养有助于提升失地农民的自身素质,有效克服建立可持续生计的自身主体性素质障碍

在可持续生计的框架下,资产不仅包括金融财产(如存款、土地经营权、生意或住房等),还包括个人的知识、技能、社交圈、社会关系和影响其生活相关的决策能力[7]。而非金融性资产恰恰是构成失地农民自身主体性素质的核心。显而易见,当前城市化进程中失地农民的金融性资产的积累还是比较显著的,甚至不乏“一夜暴富”的非典型个例。但非金融性资产的积累与增值才是建立可持续生计的重点与核心所在。从传统意义上来讲,知识技能的获得更多依赖于学校教育系统,抑或是某种培训系统,这种思维方式的具体表现即政府及其他社会机构对于失地农民有组织的职业技能培训的重视。但是,提升失地农民自身主体性素质非一朝一夕就能完成,在这种情况下,媒介往往能发挥更大的作用。当前媒介对于各个社会群体的渗透可以说是无孔不入的,失地农民群体也自然不会例外。媒介的渗透改变着失地农民的生存环境、丰富了他们的文化生活,于无形中形成并转换他们的思维角度、价值观念与行为方式[8]。从更积极的面向来看,基于媒介的学习形式,使失地农民群体以更大的自主性去选择自己感兴趣的内容成为可能。

2.积极正面的媒介引导有助于消除失地农民在城市化进程中的心理适应问题

心理调适在心理学中又称应对,是个体根据自身发展及环境的需要对自己进行的心理控制和调节,从而最大限度的发挥个人潜力,维护心理平衡,消除心理问题[9]。按照心理学的研究,心理调适有三个过程:一是外部信息的刺激;二是已有心理认知的参与;三是个体心理的自我整合[10]。个体的心理体验与原有的心理认知不一致,就会导致心理冲突。这种冲突,既是促进个体心理发展、成熟的动力,也可能导致其心理应激(如彷徨、自责、压抑、痛苦、愤懑等)以及相应的肌体反应(如内分泌失调、失眠等),引发心理问题甚至身心疾病[10]。

就失地农民群体而言,在没有充分思想准备的情况下被迫快速插入到城市化进程中,其生活环境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往往产生不同程度的心理困惑。受传统观念以及生活方式的影响,在进入社区后,在人际关系和社会交往方面仍然注重血缘、亲缘和地缘关系,使一部分失地农民的眼光变得狭窄,最多只考虑家庭亲属之间的事,在社会生活中表现出明显的孤立性特征,难以适应城市社区生活[11]。“土地被剥夺感”、“不公正待遇感”、“身份认同危机”等等都是外显的表现形式[8]。究其原因,其实质在于失地农民群体由于中国几千年农业文明的惯性使然,面对剧烈的社会转型和身份转型,其决断力、认识力和意志力方面的弱点的集中外显为各种心理困惑乃至心理问题甚至疾病。面对这一现实,一方面要从常规的角度关注失地农民群体的精神生活和心理健康,为其提供心理疏导援助,增强归属感,提高责任感。另一方面也是更为重要的则是利用媒介。在笔者之前所做的一项调查研究中表明,失地农民除了原有的生活交往圈子之外,接触社会的一个重要渠道便是媒体,而其媒介接触动机中居前三位的是“获取信息”、“娱乐休闲”和“沟通交流”[8]。因此,各种类型的媒介如果能为失地农民在内的弱势群体通过提供积极向上的娱乐节目,生动丰富的实用信息,真实贴心的互动交流,都会在一定程度上帮助失地农民认识并面对现实环境,形成乐观面对变迁的心态,主动顺应社会与时代发展的潮流。据此分析,我们可以看到,积极正面的媒介引导在消除失地农民在城市化进程中的心理适应问题方面具有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

3.合理主动的媒介参与会在某种程度克服或修正影响失地农民可持续生计的政策制度障碍

前文已述,在影响失地农民可持续生计的因素中,政策制度障碍是其中一个重要的因素,也是目前学者关于失地农民问题研究中关注的焦点所在。就目前来看,政府在具体的实践中通过积极、有益的尝试和努力,逐步总结成功经验,建立了较为完善的失地农民社会保障机制,这在经济发达地区表现得更为突出。但是,必须指出的是,基于我国社会转型期的社会现实,制度保障不可能是十分完善的,各地所建立的制度保障也不乏不合理、缺乏远见的例子。出现这种情况,单纯依靠政策制定者自行纠偏往往是不现实的。在当前中国的政治和社会体制框架下,失地农民在体制内表达自身利益诉求的渠道相当匮乏,媒体被理所当然的视为重要的表达渠道[12]。失地农民借助媒介发出声音,促使政府去克服或纠正政策制度障碍,以促进可持续生计的建立就成为了现实的选择。

三、可持续生计视角下提升失地农民媒介素养的对策建议

媒介素养作为人们对各种媒介信息的解读和判断能力以及使用媒介信息作为个人生活、社会发展所应用的能力,已成为现今媒介信息社会中公民必备的基本素质之一。作为城市化进程的失地农民群体,其媒介素养则与他们的可持续生计的建立密切相关。在笔者所在的研究小组所做的一项调查中发现,失地农民媒介素养水平与影响其可持续生计建立质量的关键因素呈现出一种正相关的态势。换言之,具有较高媒介素养水平的失地农民个体能够在可持续生计的建立中发挥更积极的作用,反之则不利于其可持续生计的建立。然而令我们感到忧心的是,在同样的调查中我们发现,当前失地农民群体的媒介素养水平处于一个较低的水平层次。具体表现为缺乏对媒介信息的正确判断力,对媒介的认识更多基于感性认识,诸如媒介消费动机单一,媒介信息的判断力缺乏之类的问题都比较常见。至于对媒介信息采集、制作、发布的运作程序基本上处于空白状态,也就导致了媒介的参与程度非常之低,仍然习惯性的被动接受信息[12]。显然,失地农民群体的媒介素养现状已经严重阻碍了他们建设性的“享用”媒介来为自己的生活服务,阻碍了他们利用媒介与社会共进步的步伐。因此,提升其媒介素养,进而促进其可持续生计的建立就成了一项刻不容缓的工作。但是,媒介素养教育在我国是一个比较新的课题,特别是面向城市化进程中出现的失地农民这一特殊群体,其媒介素养的建构与培养更无成熟的可资借鉴之经验,但并不能因此而忽视这项工作。我们认为,就建立失地农民群体可持续生计的视角出发,借鉴国外公民媒介素养教育实践的成功经验,结合我国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要求与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相应特点,失地农民群体的媒介素养教育可采取如下对策:

1.政府发挥积极的正面引导与指导作用,搭建以社区为单位的媒介素养教育平台

从目前关于媒介素养教育的研究来看,媒介素养教育已经超越了保护主义的老路,更多地和国民素质教育融合的一起。媒介素养教育被视为是一种提高国民素质、公民素质的重要途径。因此,政府部门对公民媒介素养教育要有规范和保障作用。对于失地农民群体而言,政府更有责任和义务发挥正面引导与指导作用,推动媒介素养教育的开展。政府在宏观上加强引导,在微观上应搭建以社区为单位的媒介素养教育平台。社区是社会的单位,在社区内开展媒介素养教育是在社会现实框架下的教育实践,对象就是社会成员,符合媒介素养教育的原则[13]。而且更为重要的是,当前社区教育已经在各地得到了较好的开展,政府需要做的便是如何将媒介素养教育的内容融入业已开展的社区教育活动当中。

2.媒体与社会机构参与失地农民群体的媒介素养教育

公众离不开媒体,即使在需要接受媒介素养教育和培养的过程中也离不开媒体的传播和引导,所以媒体要通过宣传和批判来引导公众形成正确的媒介素养。媒介必须重视公众的消费习惯和个性化需求,这是媒介更好地开展素养教育的一个重要方面。国家广播电影电视总局副总编辑黄勇表示,“媒介素养教育包括对传播者和受众两方面的教育。传播人才和媒介从业人员的素养最终会影响受众的价值取向和社会取向。因此,加强传播者的媒介素养教育尤为重要”[14]。但从目前来看,媒介机构的“自律”和社会责任还与我们所期望的相去甚远。特别是在当今重视经济建设的大背景下,作为受众信任度最高的电视媒介呈现出泛娱乐化的趋势,缺乏对社会问题和弱势群体的有效关照。作为传者,要自觉接受传媒素养教育,强化自身的传媒职业精神。

除了媒介组织,其它的相关社会机构也应为失地农民群体媒介素养教育承担起必要的社会责任。以笔者所在的地区为例,作为征地拆迁后建立起来的高教园区,与失地农民集中安置住宅区所在的社区空间上距离较近,也有着良好的合作关系,这就为社区利用高教园区中相关师资力量为失地农民提供媒介素养教育创造了便利条件。作为高校而言,失地农民为高校发展空间的扩大做出了巨大的牺牲,高校及其成员在失地农民群体的媒介素养教育方面理应结合自己的优势所在发挥更大的作用。

[1]经济参考报.失地农民“生计可持续”对策[EB/OL].[2004-12-29]http://finance.sina.com.cn/roll/20041229/16371259616.s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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