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晓聪
(华南师范大学 文学院,广东 广州 510006)
关于江湜其人和江湜的诗歌特点、风格,前人已多有阐述。然而对于江湜的诗歌理论,关注者少矣,研究者更是凤毛麟角。目前,对江湜诗歌理论的讨论散见于一些诗歌评论著作中,系统地阐述和研究江湜诗歌理论的则主要有两篇论文,一是熊健美的硕士研究论文《江湜研究》,一为左鹏军教授的《穷愁诗人的心曲与歌哭——江湜的诗论和诗作》[2]。熊健美于其论文第二章专门对江湜诗论进行探讨,主要从三个方面对江湜的诗论进行阐发。一是江湜独立的诗歌风尚,二是江湜真情的创作论,三是江湜“通”与“变”的诗史观。左鹏军教授在《穷愁诗人的心曲和歌哭——江湜的诗论和诗作》一文的前半部分中着重阐述了江湜的诗歌主张,其认为江湜的诗歌主张主要为讲究真情实感、避免平庸、追求独创、不同流俗。两篇论文在论述江湜诗歌主张时都结合了江湜的论诗诗作及其诗歌创作实践,论据都颇为充分。然而从以上的简述亦可以看出,两者对于江湜的诗歌理论研究主要是归纳江湜诗歌理论主张的若干要点,还难以看出江湜诗歌理论主张的全貌。江湜的论诗的诗作虽然不多,集中体现其诗歌创作理论的作品主要是《雪亭邀余论诗即为韵语答之》和 《小湖以诗见问戏答一首》,然而结合江湜的其他诗作,从中亦可以看出江湜诗歌理论主张的整体框架。
叶廷琯曾试图概括江湜的诗歌主张,其于《蜕翁所见录诗录感事集》中云:“弢叔之言诗以情为主,而归于一真字,又其意欲独立门户,不肯步人后尘,并见于与李小湖、陆雪亭论诗诸篇。故其所为诗不假雕饰,纯用白描。骨肉朋友之怀,死生离别之感,言之沉着痛快。其才力亦充然有余,用笔能辗转不穷,屈曲偷达。在吾吴数百年来诗家中,洵足别开生面,自副所言。”[3]尽管叶廷琯对于江湜的诗歌理论的阐述相对简要,然而这是笔者目前所见到对江湜诗歌理论内在逻辑有所阐发,且较为中肯的评论。事实上,在《雪亭邀余论诗即为韵语答之》和《小湖以诗见问戏答一首》两首诗论中,江湜已经较为完整地表达了他的诗歌理论主张。首先,江湜认为,诗歌创作应以情为主,情感是诗歌的灵魂。即认为,诗歌为表达情感而生。诗歌是表达情感的文学体裁。这在《小湖以诗见问戏答一首》一诗中颇有体现。其云:“江子善作诗,李子辱问之。有问无不答,率尔陈其词。词曰诗者情而已,情不足者乃说理。理又不足征典故,虽得佳篇非正体。”[4]228-229纵观江湜的《伏?堂诗录》,其大部分诗歌都志在抒发自己的情感,或是羁旅之愁,或是思乡之苦,或是悼朋伤友之悲,或是感古伤今之痛。这或可视为江湜对其诗歌本体论的实践。尽管江湜没有在其两首诗论中明确阐述“情”究竟包括了哪些内涵,然而从其创作的诗歌中,亦可以看出,“情”主要包括情感、志向等主观上的感受。另外,江湜的“主情说”不仅阐明了情感是诗歌的本质特征,还进一步阐释了何以诗歌应该用以表达情感。江湜在《小湖以诗见问戏答一首》中说,“一切文字皆贵真,真情作诗感得人。后人有情亦被感,我情哪不传千秋。”为什么诗歌应该用来表达情感呢,因为“后人有情”。无论身处哪一个时代的人,都具有感性的特征。情感是人的本质特征,是人性的基础,是人生而有之之物,因此情感具有可传递性。诗歌想要被人理解,使人生发同感,产生共鸣,从而千古流传,就需要用来抒发主观感受。
江湜不仅提出了“主情说”的诗歌本体论,且提出了如何以诗歌这种文学形式表达个人的情感的方法,亦可以说是诗歌创作的方法。
第一,江湜认为,诗歌创作所要表达的应是真情,故诗歌创作也需要真情。其于《小湖以诗见问戏答一首》中云:“一切文字皆贵真,真情作诗感得人。后人有情亦被感,我情哪不传千秋。君诗恐是情不深,真气隔塞劳苦吟。”[4]228左鹏军教授在其《穷愁诗人的心曲与歌哭——江湜的诗论和诗作》一文中论述道,“可以认为,‘一切文字皆贵真,真情作诗感得人’是江湜诗歌理论主张和创作观念的集中揭示,既是他本人人生经验和创作体验的诗性表达,也是中国传统诗歌理论中对于创作情感与诗歌内容真实性认识在清代后期的又一次有力表现。”[2]108亦即左鹏军教授认为,江湜的诗歌理论主张的中心即为“真情论”。用“真情论”形容江湜诗歌理论主张的中心大致是正确的,然而却不够恰当。“真情论”在某种程度上忽视了“真”在诗歌创作中的重要。在江湜的诗歌理论主张中,“真”有两种蕴涵。一是诗歌应表达诗人的真实情感;二是诗人应真实地表达自己的情感。前者是对诗歌本质的阐述,后者是对诗歌创作方法的论述。前者是对“诗缘情”的传统理论的继承,后者是江湜结合自身的诗歌创作经验对“诗缘情”理论的延伸和发展。在《小湖以诗见问戏答一首》一诗中,江湜更侧重于“真”的第二种内涵,即将真作为一种创作方法。也因此,其在《小湖以诗见问戏答一首》中将“情”与“真”前后分开论述。在《自题诗卷》中,江湜同样反映了这种观点:“将诗酬遣物,不意却惊人。此实无他巧,我惟自写真。初心惭道德,小计枉精神。异日声名外,空留之上尘。”[4]205可见,“情”与“真”事实上存在着严密的逻辑关系。但到了后来,江湜在其它论述“真”的诗作中,往往将“真”的两种蕴涵合二为一。其说“真”,既指真情,又指真实地描写。这也是叶廷琯先生为何说:“弢叔之言诗以情为主,而归于一真字”的内在蕴涵了。这在江湜的其它诗作亦可以看到。如其寄给其学生顾洁的诗歌中云:
顾生学我诗,已得皮与骨。然我有神髓,彼固不能夺。我论作文字,毋若工人然。工人执规矩,乃定方与圆。曷观古圣人,方圆出其手。方且制规矩,以与工人守。愿生契造化,勿以我为师。妙悟而实证,自心生好诗。[4]183
“自心生好诗”,即强调应真实地写出自己的真实情感。这既是江湜对后生晚辈的规劝,也是其对自己诗歌创作经验的一大总结。钱钟书在评价江湜的时候说,“余于晚清诗家,推江弢叔与公度如使君与操,弢叔或失之剽野”[5]P347,这在某种程度上亦反映了江湜的诗歌创作的特点。其诗歌多用白描,直抒胸臆,率真通达,然情感不抑,则容易失之率直。
第二,江湜认为,诗歌创作应有创新精神。这或许不是江湜个人独有的创见,然而却是他毕身致力的追求。其于《雪亭邀余论诗即为韵语答之》一诗中强烈表达了这种追求创新的欲望。诗云:
近人浪为诗,以古障眼目。徒看山外山,更住屋下屋。五六百年来,作者少先觉。工拙虽自殊,要是一邱貉。吾生有半解,得之十年读。感君报虚怀,未敢矢弗告。请以书喻诗,其理最明确。君看颜与柳,结字务从俗。二王有旧体,竟若高阁束。再变为米颠,又诃颜柳恶。大言蔑羲献,其气何卓荦。惩弊稍规前,亦有赵荣禄。最后董思翁,更抵赵书熟。由来技艺精,必自立于独。变古乃代雄,誓不为臣仆。又观于释氏,达摩来天竺。教外开别传,三藏成糟粕。后分为两宗,南北如相角。又后莲池师,复不讲语录。但念阿弥陀,证佛乃更速。诗亦宜有之,论诗只此足。[4]160
在这首诗的前半部分中,江湜以书法喻诗。以颜真卿、柳公权、王羲之、王献之、米芾、赵荣禄、董其昌等书法大家在书法史上独创一格,自成一家为例,喻诗歌创作也应该像书法创作一样,自成一格,独出心裁。在这首诗的后半部分中,江湜又以禅喻诗,通过禅宗自身的不断发展,以喻诗歌创作也应朝着发展、创新的路上走,即应追求诗歌领域,包括内容和形式上的创新。事实上,无论是诗歌文字上的“从俗”,诗歌内容和形式上的变古、独创,都在于追求一种独立的自我价值。诗歌领域上的追求创新,追求自我,实质上是诗人追求自我独立人格和独立价值在文学上的反映。江湜多次在诗中表达自己独立的品性。如其在与刘彦冲的和诗中说,“人生要自重,不与时低昂”[4]13,即可见其道德的自尊。
江湜追求创新的主张,具体表现为诗歌语言的改革,要求诗歌语言要“从俗”,尽可能浅易。其在《小湖以诗见问戏答一首》中云:“何如学我作浅语,一使老妪皆知音?读上句时下句晓,读到全篇意了了。却仍百读不生厌,使人难学方见宝。”[4]228-229谭献在其《复堂日记》中说“选江弢叔诗三数十篇。终是村里迓鼓,可以动人,不登宝筵者也。”[6]242且不论谭献对江湜诗歌的评价正误与否,从侧面亦可反映出江湜诗歌的平民化、俚俗话的倾向。这种追求诗歌平民化的倾向同样不是江湜首创,然而江湜亦毕生致力于此。“从文学史的意义上说,诗体传统规范逐渐被愈来愈深入地突破解放,诗歌语言走向通俗化、平民化,这实际上反映了古典诗歌诗歌到晚清以降已然发生的一种根本性的变革。”[6]112在清末那样一个渴求变化的时代,江湜本身的诗歌创作,对于打破诗歌传统规范,重寻新的诗歌创作之路,无疑有着十分重要的作用。
结合江湜的诗歌创作,我们还可以看到,江湜不仅指出了诗歌应该通俗化、平民化的理论,还亲身实践,以其实际行动解答诗歌应如何通俗化、平民化的难题。纵观其诗作,我们大致可以将江湜使用通俗浅易诗歌语言的方法分为三类。
(一)以口语化的词语、句子入诗。这一点在江湜的诗作中大量体现。如其《归过高淳作两绝句》之二:“我坐高淳船,还过高淳湖。却恨高淳水,西流不向吴。”[4]157平白如话的诗歌语言,然而在淋漓尽致地表达自己强烈的思乡情怀的同时,又具有民歌的重叠复沓,隽永悠扬,读之不禁诗意盎然,堪称佳作。又如其《到家六首》:“舟到苏州了,偏从郭外盘,近家心事迫,催棹水程宽。”[4]247“舟到苏州了”,响亮的开首语,在惊醒读者的同时,也让读者感受到诗人接近家乡时内心的迫切、欣喜,同样,更可领会到舟从郭外盘转的时候诗人内心的不满、焦虑。江诗平白如话的风格既是对白居易、杨万里等诗风的继承,又有所开拓。在表达情感的时候,江湜更加直白,率真,其部分诗歌口语化程度也要高于白居易、杨万里等诗坛前辈。如其诗“观海恨不寻蓬莱,岱顶一宿真快哉。”诗歌通畅无比,隐然有凌霄之气。
(二)以文入诗。陈寅恪在评论韩孟诗派的时候曾说,韩孟诗派大胆创新,以散文化的章法、句法入诗,融叙述、议论为一体,写出了不少“既有诗之优美,复具文之流畅,韵散同体,诗文合一”的佳作。江湜曾宗师韩孟,自不免受到这种以文入诗的手法的影响。研究者在评价“以文入诗”的手法时,往往从其对诗体规范的打破和打消诗文界限的角度上讲说其意义和价值,然而却忽视了清末时期“以文入诗”实是推动诗歌语言平民化、通俗化的一大助力。“诗文合一”的一个优点便是打破诗歌圆转流利、和谐对称的特点,使之不受诗歌韵、节奏、对仗等规则的束缚。一方面,诗歌具有散文化的优点,无疑具有“文之流畅”,这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出现了诗歌通俗化、平民化的趋向;另一方面,“以文入诗”实质上为口语化的诗歌语言提供了可能性。由于诗歌形式的变化,完整地表达口语化的句子成为可能;由于诗歌韵律限制的放低,使用口语化的词语亦被允许。这种句法打破了传统五言诗之上二下三型、七言诗之四下三型的格律和节奏,配合江湜口语化的诗歌表达,推动了诗歌通俗化、平民化的进程,更使江湜独特的诗歌魅力在晚清诗坛上灼灼生辉。
(三)以民歌、俗语和谚语入诗。民歌、谚语是比较接近平民生活的,以民歌、谚语入诗,对于提高平民对诗歌的理解,促进诗歌走向平民阶层无疑有着重大的作用。江湜在这方面亦初步作出了自己的尝试。这样的诗作在江湜的诗歌中并不多见,然而偶然见之,亦多可喜。如其《沈南一、任雄卿计偕来都,适仆有济南之行不果,相见至任丘道中得诗奉寄》一诗的前四句:“去年送我胥江口,江干绿尽水杨柳。今看柳色又青青,客路春风重回首”[4]34便颇有民歌悠扬迂回的音乐美。在《将有当涂之行作示弟辈》一诗中,江湜则将苏州的俗语和谚语引进了诗歌中。诗云:
岂有他哉只是贫,有门关不住闲身。方当十月五风泛,去作长江短客人。偻指归期将尽岁,关心天气到明晨。平生不受人怜意,讵为灯前骨肉亲?[4]153
江湜在诗中自注曰:“凡江湖卖船,以半途附载者为短客人。‘十月五风泛’,亦吾吴谚也。”[4]153尽管这种以地方俗语、谚语入诗在促进诗歌通俗化的进程中颇有局限,非其地方方言区的人难以理解其诗歌的原貌,然而这亦是诗歌走向平民、走向大众的一大进步。从中亦可见江湜在促进诗歌平民化、追求诗歌语言浅易通俗的过程中所做的努力。
江湜在其诗作中对诗歌的产生理论颇有阐述,具体散见于他的部分诗作中,然而这一直以来被研究者所忽略。在《小湖以诗见问戏答一首》中,江湜写到“却仍百读不生厌,使人难学方见宝。此种诗以人合天,天机到得写一篇。写时却忆学时苦,寒窗灯火二十年。二十年学一日悟,乃得真境忘蹄筌。”[4]228其认为诗歌是需要靠领悟方才能诞生,强调了妙悟在诗歌创作中的中心地位。又如其在《顾洁见寄近诗皆效拙体漫写一首却寄》中认为顾洁学其诗只得其皮骨而不能得其精髓的原因正在于顾洁的诗歌中缺少妙悟,“妙悟而实证,自心生好诗”才是江湜诗歌创作的精髓,也是其诗歌发生学理论。禅家强调自己去思想,自己去顿悟,而江湜在“妙悟”说中也强调诗歌创作重在自己思想,自己领悟。然而“悟”何以称之为“妙”呢?钱钟书在 《谈艺录·妙悟与参禅》中对此有一个很好的注解,“夫‘悟’而曰‘妙’,未必一蹴即至也;乃博采而有所通,力索而有所入也。”[5]P98之所以称为“妙悟”,是因为“悟”并非一蹴而就,甚至不是一定能达到的境界,能悟之人,必须具备一定的条件,即“博采而有所通,力索而有所入”,此即是妙。江湜十分重视个人的学问修养,在江湜看来,学问修养是诗歌创作的基础,对诗歌创作的“悟”起着钥匙般的启迪作用。如其在《学亭邀余论诗即为韵语答之》一诗中说,“吾生有半解,得之十年读”。在《小湖以诗见问戏答一首》他也说,“此种诗以人合天,天机到得写一篇。写时却忆学时苦,寒窗灯火二十年”。[4]228然而,真正的诗歌创作,却是要在学问修养之外寻找。当顿悟了之后,无工可言,无法可言,浑然天成,天人合一。学问修养早已与诗歌创作融为一体,难见其相,亦难以分离。以禅宗修行的方法比喻之。禅宗虽然讲究“顿悟”,然而亦要求渐修,即不断地进行自我修炼,不断地追求智识,一旦顿悟,得到了超越生死的智慧,则一切功夫,一切修炼中的苦楚,都将成为陈迹。严羽在《沧浪诗话》中对“妙悟说”也多有阐释。总体而言,江湜的“妙悟说”并没有超越严羽的“妙悟说”,唯一的一点区别便是,江湜在“妙悟说”中更加强调、更加凸显了学问修养的重要性,强调其在悟道中的基础性作用。因此江湜诗歌发生学理论完整的应表达为:以学术修养为根基的妙悟产生诗歌。
毫无疑问,江湜的诗歌理论主张,无论是“妙悟说”还是“主情说”,除了受到同时代诗歌创作理论和诗歌传统创作理论的影响,还深受佛教,尤其禅宗的影响。江湜一生对佛教敬爱有加,并且还多次到著名的佛教旅游景点游玩,如他在《雪亭来杭见寻五日既相遇于西湖之上喜而有作》中写道:“风光招人我即至,曳杖日游灵隐寺。寺僧见我识为谁,但怪先生日日来。”[4]284灵隐寺是中国佛教著名寺院,江湜对灵隐寺可谓钟爱倍加。其多次游逛灵隐寺,以至于寺僧嗔怪其天天来。在江湜的诗歌中,其甚至流露出隐身为僧的愿望。“昨夜身为僧,若已弃却官。晏生灵隐寺,一笑浮云端。”[4]256在《过朱子故里作》中,江湜又戏谑其所遭遇的忧患,因为证其禅心而至。“消磨训诂诲尝晚,前染词章习已深。幸薄科名捐俗学,又更忧患证禅心。”[4]187江湜的论诗,多次以禅宗为例,阐述其诗歌理论,亦可以见佛教对他的影响之深。禅宗是佛教中国化的一大成就。禅宗的教义是“明心见性,直指人心”,即侧重于人对佛法的顿悟。然而,这种顿悟并非凭空产生,而是要经过多年的修炼始得。亦即禅宗的顿悟事实上是建立在多年勤修苦练的基础之上的。从这里已可得之,江湜对于诗歌发生学的理论 “妙悟说”,实际上是来源于禅宗的教义,是禅宗教义在诗歌领域上的阐述。其“妙悟“一语,亦来自于禅宗的典籍。另外,江湜诗歌本体论“主情说”亦深受禅宗的影响。禅宗主张“明心见性,直指人心”,在对佛法的参悟中,强调人“心灵”的主观作用。在江湜诗歌理论中,则着重强调人心灵的情感作用,强调情感的率真、坦直。江湜诗歌之所以有那么丰富、真挚的情感,一方面固然与其个人的品质有关,然而,禅宗的影响又岂可忽视不谈。
从诗歌理论史的角度上看,江湜的诗歌理论与其同时代诗人的理论主张交相辉映,共同促进近代诗歌理论和诗歌创作的发展和转变。在其诗歌理论的指导下,江湜以其别具一格的诗歌创作在中国晚清诗坛上异军突起,熠熠生光。
[1]熊健美.江湜研究[D].苏州大学,2010.
[2]左鹏军.穷愁诗人的心曲和歌哭——江湜的诗论和诗作[J].深圳大学学报,2010-09,27(5).
[3]钱仲联.清诗纪事:第十五册(道光朝卷)[M].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1989.
[4]江湜:伏?堂诗录,左鹏军校点[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
[5]钱钟书.谈艺录:补订本[M].北京:中华书局,1984.
[6]谭献.复堂日记[M].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2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