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宗安
(滁州职业技术学院,安徽 滁州 239000)
文化资本概念的提出和相关研究是上世纪末期才开始的,虽然仅有短短几十年,但是产生的效应却迅速扩大,其中代表人物是法国社会学家皮埃尔·布迪厄(Pierre Bourdieu)他于1986年《资本的形式》一文当中正式提出文化资本的概念。随后,文化资本理论在西方学术界兴起并引起全球学术理论界的普遍关注。学校文化资本是伴随着文化资本理论的深入发展而产生的,我国从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开始学校“文化资本”理论研究。
在《资本的形式》中,布迪厄创造性地将资本的形式扩展为经济资本、社会资本和文化资本三种:对于经济资源(金银财宝、货币)的拥有称之为“经济资本”;由社会群体中关系、资源及由其影响和扶持而形成的实际或潜在的(资源、关系)总和称之为“社会资本;而基于知识的类型、技能、教育的获得而致使任何一种个人可以让他自己在社会上获得优势和较高地位(包括他人对自己的价值认可和较高程度期望)则称之为“文化资本”[1]。布迪厄在对文化资本进一步剖析过程中又将其划分为三种具体表现形式:一是通过个体形式呈现,又称内含文化资本,是指个体本身所具有的知识、技能、艺术、情趣等文化能力,即内含于个人的文化资本;二是通过客观形式呈现,又称具体文化资本,指以具体物质形式存在的文化产品,如书、画、雕塑、机械以及建筑设备等,这些文化产品可以物理性地做为经济资本被转移(出售),即产品性文化资本;三是通过制度形式呈现,又称制度性文化资本,是指在制度上认可个人所持有的文化资本,最常指的是学历证书(资格证书)或执照,即个体所获得的文凭或资格证书以通过某种社会认证的制度性标尺来衡量其所掌握的知识技能并加以确认,这主要是在劳动市场里被认知,按制度上的等级加以给定其市场(货币)价值,个体文化资本经过制度化认定来转换成经济资本,就能较为简易地成就自我价值或贡献。
根据布迪厄的理论阐述和马斯洛的需要层次理论,人的各层次需求事实上都是基于文化基础的需求和货币对文化投入产出的结果,实际上这一性质与自然资源类似,成为个体成长“要素”,同时,由于个体文化其独特性,或能创造高附加值,从而成为个体和社会稀缺资源。此外,不论从个人或社会层面,由于文化是经历长时期积淀和历史传承的,每一次个体和社会发展中的创造过程在今天看来都是历史对未来的“投资”,它形成存量,即“文化资本”。
为了论述文化资本的作用,布迪厄引入了两个社会学概念:“惯习”(habitus)和“场域”(held),其中,“惯习”是指“一个持续不断地获得观点、思想和行为的性情倾向体系”[2],它是个体在日常学习生活中不断积累塑造而成的,同时,个体实践活动时,他本身的“惯习”会潜移默化地对他的行为产生导向作用,在这个双向过程中,外围文化因素对“惯习”的塑造和导向作用具有极其重要的影响;“场域”则指“由不同的位置之间的客观关系构成的一个网络”,因为,资本只有在相应的场域内才能存在并发挥作用[3],个体要想从场域中获得良好的发展机遇,就必须凭据“实力”占据场域中的优势位置,这种“实力”作为一种“资本”表现在社会生产实践中。文化资本的作用就在于通过对个体惯习的塑造,将个体分配到一定场域中各个位置上。当个体丰富的文化资本与所在场域需求的类型相一致时,由其所塑造的惯习就愈加适应场域中的优势位置。
根据布迪厄的文化资本理论和相关分析,大学文化资本可划分为三种具体表现形式:大学个体性文化资本、大学产品性文化资本、大学制度性文化资本。大学文化资本能使大学生作为个体在大学“场域”中的“惯习”而获得较高的个人优势位置和社会地位及影响力,同时,大学“场域”是个体文化资本积累资源的关键途径,大学本身之资本(产品性资本)还会给个体的发展带来额外的影响力。当然,与大学相关性的社会“场域”也对个体“惯习”有着广泛的影响力。同样,将大学个体性文化资本推广到大学“场域”,也促进着“场域”发展,这种双向发展互利过程对个体和“场域”都具有至关重要的作用。因此,大学文化资本的分析对高校在教育“场域”之发展有着重大影响作用。
对于大学而言,大学生和教师(员工)是大学个体的主体代表,对他们的文化资本进行分析是重点所在。大学个体性文化资本的积累实质是其在大学“场域”中学习知识的潜移默化的成长过程,也即自身“惯习”培养,并表现为个体在人文素质、知识水平、文化修养、专业能力等内涵式要素及其发展变化。固然,个体性文化资本的积累效应还取决于个体的投入,但应从大学个体成员所具有的文体资本来代表或展示整体大学个体性文化资本。首先,每一所大学都会秉承自己优秀的办学理念,遵循的学生培养目标是一致的,虽然各个大学的定位可能有所不同,但是重视学生质量提高的目标是相同的,对于每所大学,其毕业学生优秀与否判定的标尺就是大学生个体所具有的文化资本。大学生都是经过在中学阶段文理综合素养学习并参加考试(全国统一高考)被各所大学录取的。各所大学所开设的课程基本上都包含文化基础课、专业基础课、专业课三类模块,这样基于文化课程学习基础之上再进行专业课程和技能的培养,强调人文素养习得的重要性,进而锻炼并提高大学生科学素养和专业能力,最终实现个体综合素质的整合。此外,大学目前更进一步深化文理科之间的融合,以及国际化学习交流则更为提高大学生整体优势。由此,大学生个体在大学“场域”中创造自身价值和在文化资本分布中占据优势地位,这种价值和优势地位使大学生毕业后在工作领域中得以印证。一般来说,大学毕业生在管理、教育、科技、文化和军队等领域从事要职,且工作待遇良好[4]。据统计,在全球担任国家领导人和在重要部门和行业担任重要职务的多是毕业于位居世界闻名的大学,如美国之哈佛大学、耶鲁大学等,英国之剑桥大学、牛津大学等,中国之香港科技大学、北京大学等。其次,大学教师从事教学和科研工作(有的是世界性的和国家级的研究机构,其文化学术造诣和从事科研工作以及取得举世瞩目的成就本身就是对个体文化资本的认可,如获得诺贝尔奖)。大学教师不仅把大学精神传承给大学生,而且奠定大学在国家和社会领域中地位和价值。正如清华老校长梅贻琦所言:“所谓大学者,非谓有大楼之谓也,有大师之谓也。”[5]
大学产品性文化资本是指客观存在的物质化产品载体,也就是说个体性文化资本和产品性文化资本之间存在必然联系和紧密关系,大学产品性文化资本价值不仅局限于物质载体本身之价值,而且在于文化产品本身在大学“场域”对个体文化资本积累所承载的价值。由此,文化产品只有充分发挥其文化要素的驱动效应,个体文化资本的“惯习”才更具有可能性。每所大学在其历经多年的办学过程中传承积累大量产品性文化资本,如大学建筑(含设计)、图书馆(含图书馆)、实验室(含设备)、实训中心(含设备)、体育馆(场所)等等。其中,最为重要的是大学图书馆和实验室,图书馆就是典型的文化资源库,蕴含着丰富的人类文化遗产,成为产品性文化资本的典型代表,大学生就是在这博大精深的文化知识海洋中翱翔成长并创造个人资本。而大学实验室则彰显大学教师对科学精神的追求,很多著名大学的实验室一直处于世界顶级水平,以不竭精神探究科学奥秘的大学教授深深地感染每一代大学生。此外,体育文化建设和实验中心建设等也有效拓展产品性文化资本的内涵。
大学制度性文化资本是指以制度的形式对大学生自身所具有的个体性文化资本以规范化的某种标准予以区分或定位,从而获得具有一定程度的社会认可度和权威性影响力[6]。首先,大学体现的教育公平,学生经过某种社会认可的方式进行考核(主要是考试)并合格才能进入大学学习,具有一定影响力的大学其报考的学生必须经过极其严格的考试方能进入该校学习。各所大学对学生的管理都有其独具特色的思想和模式,这样独具魅力的软文化促进大学生全身心地投入到学习生活中。按照规定学制,大学生毕业时所获得的毕业证书和学位证书以及其它职业资格证书等就是最为显著的制度性文化资本代表;此外,在社会认可度方面,大学所拥有的头衔是制度性权力的体现,具有社会公认性影响力(或权力),从而驱使具有个体文化资本的大学生竞争优势明显并能充分体现其价值;同时,这样的大学也登上高等教育“场域”最高层,成为成就大学文化资本的价值典范。
时至今日,知识超过资源,知识的增长超过了以往所有时代的总和,同时,对大学的发展需求日趋多样化和国际化。在这种局面下,基于文化资本的视角去探析大学生个体如何获取竞争力和大学的发展及持续的竞争优势获得,是希望这一命题能够促进大学这个独特的“场域”创造其社会核心价值。大学没有直接创造生产力的功能,却能因其内在价值保证大学一直是社会的中心。
[1]皇甫晓涛.文化资本论[M].北京:人民日报出版社,2009:84.
[2]Halsey,A.H.Handbook of Theory and Research for the Sociology of Education[M].New York:Greenwood Press,1986.
[3]文化资本与社会炼金术——布尔迪厄访谈录[M].包亚明,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7:101.
[4]庞青山.法国高等教育特色制度的演进[J].比较教育研究,2011,(3):39.
[5]梅贻琦.梅贻琦教育论著选[G].刘述礼,黄延复.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93:10.
[6]薛晓源,曹荣湘.全球化与文化资本[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5: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