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在中共中央工作会议上的发言*(一九七八年十一月十六日)

万 里

我完全拥护华(国锋)主席的讲话，把工作的着重点转移到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上来。实现四个现代化，是全党全军全国人民最迫切的心愿。前几年，由于林彪、“四人帮”的破坏，我国经济达到崩溃的边缘。现在国内外形势大好，我们应该充分利用有利条件，把国民经济搞上去，决不能再失掉时机，否则就是犯罪。我国经济落后，人民贫困的状况，实在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经过两年揭批“四人帮”的斗争，已经取得伟大胜利，群众运动可以结束。从安徽看，一些大问题上的是非基本上分清了，县以上的领导班子进行了调整，开展了双打斗争，抓了落实政策，转是有条件的，适时的。当然，运动发展不平衡，还有一些工作要继续做。特别是运动中遗留的一些问题，必须解决好。否则就不可能实现安定团结，群众心情也不舒畅。“一批双打”和整党整风，年内再搞一搞也就可以了。以后结合正常工作，有什么问题解决什么问题。各市、县准备用整风精神，开好党代会，进一步调整好领导班子，总结工作，按照华主席的重要讲话，把全党工作的着重点转移到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上来，开始新的长征。揭批“四人帮”的群众运动，怎么结束得好，要特别注意。要坚持拨乱反正，继续肃清林彪、“四人帮”的流毒和影响。总之，转要转好，不能一刀切，否则，会留有后患。

陈云同志提出的六个问题要解决。①不然人们心里不舒畅。今天报上发表了华主席批准的悼念周总理、反对“四人帮”的天安门事件完全是革命行动，反映了亿万人民的心愿，这多好啊!当时我是亲身经历了的，心情是一则以喜，一则以惧。喜的是群众觉悟高，中国有希望;惧的是怕“四人帮”下毒手。

对康生的问题，应该认真调查研究，早日加以处理。论罪行，他决不亚于“四人帮”。他伙同谢富治砸烂公检法，就是他的罪行之一。他从进党开始，延安工作，文化大革命，直到他死，我没有听说他干过什么好事。

还有活着的个别高级领导人，在某个地区某些部门，某些问题上，跟林彪、“四人帮”干了不少错事、坏事，甚至是有罪的。揭批“四人帮”两年了，不作检查，还在那里装模作样，假正经、包庇帮派。我们党对犯错误的同志是坚持“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但犯有严重错误的人必须作自我批评，不要欠账。否则，我们就不放心。(吕正操同志插话说:你指的就是×××，应当讲明白一点!)是的，就是讲他。他的问题我已向华主席报告过，向李先念副主席反映过三次，但至今未见他有什么检讨。

华主席、党中央把农业这个国民经济基础的重大问题，提到党的工作会议上来认真讨论，统一思想，统一认识，加快农业发展的速度，是非常重要、非常适时的。会议发的几个文件也很有必要，缺点是“普通话”多，揭露矛盾少，不够集中有力。特别是林彪、“四人帮”对农业的破坏和我们在农业的经验教训，没有作出认真的分析。应当搞清问题，才好对症下药。

我对安徽的情况，没有来得及深入调查研究，对农业也是如此。就初步了解，农业问题是严重的。二十八年来，安徽农业生产，经历了三起三落的曲折过程。凡是生产增长年代，都是我们的工作比较实事求是，执行政策比较好，农民的积极性调动起来的时候;反之，生产停滞以至下降的年代，都是农村经济政策遭到破坏，干部作风脱离实际、脱离群众，农民积极性受到严重挫折的时候。正反两方面的经验，都是值得认真汲取的。安徽历史上的主要教训，是不按经济规律办事，瞎指挥，弄虚作假，浮夸吹牛，以致搞高指标，高征购，造成严重后果。由于农业生产起伏不定，全省每人平均粮食占有量至今未达到一九五五年的水平。五五年人均七百一十八斤，每个农业人口平均贡献商品粮一百七十五斤;而七七年人均降为六百五十二斤，贡献商品粮八十八斤。七七年人均占有量与四九年的六百四十八斤相比，二十八年只增长四斤!淮北那么好的地方，农民每人每年只分得三十多元，大别山老根据地一些农民穿不上裤子，盖不上被子，实在叫人难过!这种情况，再也不能继续下去了!

一年多来，我们根据华主席、党中央关于解决安徽省委领导问题的重要指示和党的十一大路线，放手发动群众，深入揭批“四人帮”，拨乱反正，落实各项政策，特别是农村经济政策，在运动中调整各级领导班子，改进领导作风，调动了农民的社会主义积极性，今年夏收，粮油产量都超过了历史最高水平。但由于遭受百年不遇的大旱，特别是林彪、“四人帮”对农田水利建设和支农工业的严重破坏，抗灾能力非常薄弱，远远赶不上江苏、山东，虽然广大干部、群众全力以赴进行抗旱斗争，并得到中央的大力支持，秋收作物仍然减产较多。但抗旱斗争的成绩是很大的，群众情绪是稳定的，斗志很好。目前抗旱种麦已超过三千万亩，比去年增加五百万亩。

怎样把农业搞上去?最根本的是要把广大农民群众的积极性调动起来。这是当前加快农业发展的关键。

第一，认真落实党在农村的各项经济政策。特别是要维护农民的正当经济利益，取消各种不合理负担，真正尊重生产队的自主权，认真实行定额管理和按劳分配。

第二，抓好各级领导班子的建设，改进领导作风，提高领导水平。坚持实事求是、群众路线。强调从实际出发，因地制宜，因时制宜，按经济规律办事。要发扬民主，加强法制教育。

第三，以兴修水利为中心，大搞农田基本建设。安徽今明两年要主攻三大项:(1)淮北井灌化，每个农业人口达到水浇地一亩半;(2)狠抓引江、引淮工程，改变定远、凤阳、嘉山等历史老灾区的面貌;(3)搞好淠史杭灌区工程配套，扩大有效灌溉面积。兴修水利主要还是靠广大农民团结一致，艰苦奋斗，自力更生。但现在农民很穷，国家要在财政、信贷和物资上多给支持。一定注意不要平调农民，做到既要大干，又不伤民利。

第四，要贯彻“以粮为纲，全面发展，因地制宜，适当集中”的方针，实行科学种田。要根据土质、水文、气象等情况，划分农业区域，分别进行规划，这是搞好大农业的重要依据。安徽根据平原、丘陵、圩区、山区四种类型，初步搞了个五大片(又分十五小片)的农业区域生产规划要点，准备在实践中不断检验和修改完善。因地制宜地搞好规划，就能做到各行各业各得其所。要加强农业科学研究工作，对土壤、种子、肥料、灌溉、耕作制度、水土保持、农业气候、植物保护、农业机械、农业药剂等进行科学研究和管理。要办好农业院校，抓紧人材培养。农村的教育，应按农业现代化的要求，来一个革命。

农业机械化也要因地制宜，如江南水田，就适宜于引进日本小型农机具。可仿制或改制，一定提高质量，力求物美价廉。

第五，要加强对农业的支援。最好搞长期无息或者低息贷款。要调整工农产品的比价，缩小剪刀差。特别要加强地方基础工业的发展。安徽省地方基础工业非常薄弱，地方生产的煤炭和钢铁，在全国都是倒数第二、第三位，没有什么力量去装备农业。“三个安徽抵不上一个江苏，三个常州胜过了整个安徽”。中央在安徽的“四大家”(马钢、两淮煤矿、铜陵有色金属)，应实行产品按比例分成，给地方一点积极性。

此外，文件最好这次不定稿，让大家拿回去同县和公社的同志商量一下，报中央定稿发布。同时还应允许各省结合自己的情况，制定一些具体办法。

［注 释］

①陈云提出的六个问题是:要为薄一波同志等六十一人所谓叛徒集团一案平反;要为在“文革”中被错定为“叛徒”的人平反;要为陶铸、王鹤寿同志的问题平反;要肯定彭德怀同志对革命的贡献;要肯定天安门事件是“一次伟大的群众运动”;要批判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