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苏文勋
论假话
文 苏文勋
在中国敢于说真话的历史人物中,最为有名有影响的,一个是司马迁。他因为在朝堂上为李陵辩护,说了句真话,结果惹得武帝大怒,竟被处以宫刑,得到的是难熬的牢狱生涯。另一个是海瑞,他的结局比司马迁幸运一点儿。海瑞因上书直陈时弊,惹恼了嘉靖皇帝而被罢官。中国历史上敢于直言的例子很多,但说假话在官场走红的人,更多。赵高的指鹿为马,李林甫的口蜜腹剑,让多少说实话的人掉了脑袋呀,而和珅之流因为欺上瞒下,却一个个得道升天。
星云大师在《寻找美玉般的君子》中说:“人常常为自身的利益,不惜说假话,欺骗别人,有时候甚至用尽心机,占尽别人的便宜。”大师问道:“在利益当头,攸关身命之际,有几个人能刚正不阿,坚持良知,不说假话?”
人活在世上,尤其是在官场上谋事,真正要做到不说假话,太难太难。
说实话讲真话很难,难就难在需要独立的人格和人品,难就难在需要刚正不阿的良知,难就难在需要为民请命的勇气,难就难在需要敢于犯颜直谏的无畏精神,难就难在需要抛却一切私心杂念。
说实话讲真话很难,因为真话往往是为上者不愿意听到的另一面,不愿意看到的闹心事。为上者欲为之事,你却认为欠妥;为上者所做之事需要“成绩辉煌”,你却说“太阳也有斑点”;为上者所言所行需要“光荣正确”,你却直指弊端。其结果,你自认为是两肋插刀,忠心耿耿,为上者却觉得失了颜面,丢了尊严,是故意和自己过不去。
说实话讲真话很难,难就难在几千年的封建专制文化,造成了讲假话的历史源远流长。街谈巷议的《宰相刘罗锅》,不就告诉了人们一个道理嘛,皇帝需要埋头拉车的,也需要吹喇叭抬轿的。没有干事的人,他的“金口玉言”何以落实?没有吹喇叭抬轿子的人,他何以“龙颜大悦”?
既然说实话讲真话很难,很容易让人受伤,而说假话又很有市场,既能取悦上司,又能保全自己;既能安然无恙,又能升迁发财;既能得到实惠,又能神气光鲜,何乐而不为?那就来个“皇帝的新装”吧。于是乎,欺上瞒下、混淆黑白,移花接木、添油加醋,指鹿为马、献媚取宠,避重就轻、争功诿过,人前一套,背后一套,会上一套,会下一套,等等,不一而足。说假话成了一种社会风气。
多少年前,列宁同志就一针见血地指出:吹牛撒谎是道义上的灭亡,它势必引向政治上的灭亡。历史掀开了新的一页,新政吹来一股新风,对于靠假话过日子的封建土壤,人们渴盼能彻底得以改良和改造。
对于根治假话,我开不出几多良方,就是开出,也是一纸空文。一位作家曾经这样写道:“不会说假话”乃公认的最低标准的人格要求,对幼儿园的稚童来说都是最起码的道德标准,怎么竟成了难能可贵的极高的赞誉呢?这的确是个令人伤心的问题。它向人们呈现的是一种颠倒,一种可悲的颠倒。最低标准变成了最高标准。每个人都应具备的普通品质变成了只有极少数人具备的伟大美德……中国人的绝大多数,其实都反对说假话,而且都不会说假话。但是,令人伤心的可悲的颠倒又确实呈现在我们面前,这该作何解释?
这位作家还写道:中国的改革大业,无论要经历多少曲折,无论要付出多少代价,必将取得辉煌的成功。与此同时,“不会说假话的中国人”也自然要不断地增长,并逐渐地失去这一概念所不应具有的特殊含义。人们将不再把它作为一种难能可贵的极高的赞誉。我坚信这一点。
这一点,我也坚信,因为,我们的人民,对假话早已深恶痛绝,他们不想在假话中过日子,他们更不愿意用自己的血汗钱,供养那些以说假话为能事的为官者。他们向往的是幸福美好的生活,是一个真、善、美的世界,是一个安居乐业、实实惠惠的好日子,他们需要的是一个美丽的中国,他们需要活出人的尊严。
作者:中共河北省委省直机关工作委员会原副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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