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溪河边一枝梅

2013-08-04 03:54■枫
翠苑 2013年3期
关键词:梅溪溧阳梅树

■枫 叶

梅溪河岸上有一蓬百年梅枝,枝条茂壮,骨朵硕大,逢到冬末,袅袅梅香顽强而坚定地飘进沿河而筑的夏家湾,使得这个小村的乡民日日夜夜感到裹在寒冬里的一种春汛,一种阳光的温暖。都说,好梅。好花。

一代代的夏家湾人,都将美好的向往寄托在梅树上,也将遒劲的朵朵梅花象征性地移植到下一代孩子身上,打上预示美好未来的烙印。村上一位陈爸爸面对呱呱落地的女儿,乐不可支地仿照祖辈的做法,大大方方也掷给这孩子一个名字——芳梅。

陈芳梅的家,就处于这条荡漾水流、荡漾美景、也荡漾三地不同文化的梅溪河边。河的对面是安徽郎溪和南京的高淳,河的这边是苏南明珠溧阳。

母亲父亲的善良和慈爱,温暖了芳梅的童年。少年,父母之爱对她一生都有深刻的影响。这种影响如同梅树,回忆起来就散发芬芳。伴随梅花一季季长大的芳梅,真正感到生命中的第一次敏感与触痛、细微与强大的时候,是她在当幼儿园老师的时候,芳梅——这个民办幼儿园老师内心的顽强与振奋,源于一个同样年轻、却非常优秀的老师的演讲。人家能够做到的,自己为什么不能够做到?自出机杼、朴实无华的芳梅,的确没有想到,自己立誓的作为没有在幼教事业上发展,而是在文学上发展了,像梅溪河边蓬勃梅树一般的蓬勃文学,将芳梅引领进了一番崭新的天地。

夏家湾人说,我们怎么看都是梅树梅花,人家陈家女儿就不一样,看那梅树是文学。

芳梅将文学驻扎在内心,内心永远荡漾着明澈温润的梅溪河清流。一个触动心灵的故事,芳梅一个晚上就将它写出来,笔是买来的,纸是买来的,没有花钱买的,是来自心里一泻千里的故事,从第一篇小说的发表,便预示芳梅的文学态度并不恍惚,她天生有一种忧国忧民的忧患意识,有一种从精神朝拜到生命感召,有一种在直面现实和事件的叠发下,对现实的本质、人在现实中的作用进行深刻的认识和表达。虽然文笔稚嫩,但不会囿于梅溪河边梅枝的发芽和开花。芳梅的代课老师的经历,使她有了不同于他人的创作经历。梅溪河、梅花、夏家湾、父辈、阔大徽州、厚重南京、秀丽溧阳,芳梅无法摆脱三地文化对自己骨血的交叉渗透。当县文化馆的老师带着稿纸走进这个小村时,就决定了芳梅一生的文学启动。

之后,无论工作发生怎样的变化,文学对具体人的存在的关怀、对人的心灵世界关怀的性质,在陈芳梅的骨血中是不会发生变化的。

我与芳梅相识大概要30年了,这种文学相识后的友情一直交往到现在,成为她作为写作者的见证人,也与她一起肩并肩奔跑在文学之旅中。我时常扭头看她,是什么力量驱使她凭着良心责任,在溧阳的村落和山水间俯察仰观地行走呢?直到现在,我还在想。要知道,从梅溪河边的农家女子走到今天的芳梅,是要超出常人的坚定和努力的。记得我在1991年抗洪救灾那年,奉常州市委宣传部之命到溧阳采访,到过芳梅被水浸泡的家乡,也见到过芳梅的穿梭于洪水中的爸爸妈妈和妹妹,那时我写过十几位抗洪救灾的平凡而英雄的人,唯独这位陈爸爸,不让我写他只字片语。我曾向当时也在洪水中跋涉的溧阳市委书记杨大伟汇报过夏家湾一位抗美援朝老战士的果敢行为。从陈爸爸到他的女儿、从梅溪河到溧阳、从平凡人到英雄、他们一个共同点,就是自觉的本身拥有的之职、之情、之义。我想,芳梅就是这样从梅溪河边走出来的有着这个基点的作家。

芳梅是一粒米一粒米地走出夏家湾的。

芳梅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走向文坛的。

作为《翠苑》编辑,早在上世纪80年代,我就编发过芳梅的作品,无论小说还是散文,虽非厚重之作,但一篇篇流露着率真质朴,叙述语言也构成她的特别成像。地域上的溧阳都会在芳梅的文本上展现出来。当今天的芳梅将一部分书稿交给我时,就觉得她向哺育她成长的山青水秀的溧阳,献上了一束枝头饱满的梅花。无论是《表叔》《房客》《小城诗人》,还是《雪夜堵车》《心灵小屋》等篇什;无论是李家园、别桥、后周,还是河口、水西、天目湖等地域,都成为一枚枚花蕾粘在属于她的枝杆上。

阅读芳梅的文字,始终有一种清新和真情扑面而来,没有沾上都市喧嚣带来的灰尘和浮躁,让我浸润在朴实而娓娓道来的愉悦之中。她的笔下,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我想,这与她的为人、作文是分不开的。以《我和我体面的乡村父亲》为代表的作品,就很好诠释了用一种纯真的时代情感和朴实的叙述手法在讲解着。这个“父亲”,不仅仅是芳梅的“父亲”,而是我们的“父亲”,是“大父亲”的概念。由“小我”腾跳到“大我”,由“个性”腾跳到“共性”,就使得一个写作者在写作过程中,自己的心灵也得到了升华。无疑,芳梅是在表达一个时代的话语和主流意识形态,也是现实主义作品最忠实的创作归宿。这篇作品,是芳梅由女儿(女性)作为书写主体的写作实践,她以细腻的笔触给我们讲述了父亲的故事。磕破亲情这一外壳,作者用诗化的语言,充满知性、感性和哲理,挖掘了人、人性和父亲生存的时代。这个“父亲”,所显现的潜在的精神内核是什么?仅仅就是芳梅写出的这些吗?显然不是。

《房客》读后值得我回味——人类必须居住的房屋,为何否定着因果关系?而人存在的原始本能,又有几许人在寻求自我了解?

《旧时小姐》为我们展现的,是一位90多岁高龄的老婆婆,从这个旧时的小姐身上,我们可以联想到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女子,在与命运抗衡中的回肠荡气的生存本能。

《小城诗人》,这里所描述的人物是一位溧阳的诗人,文字里描述的有诗人可亲可敬的一面,也有厚实的黑色幽默,短短篇幅,芳梅就把诗人脸谱、人生故事和环绕其间的气氛给点得透亮,铺展着小城诗人的背后是更广阔的文人友情画。

一部作品能够深入人心,主要取决于作者对微不足道的本土印象进行不可磨灭的叙述。重要的,不是读者读到了什么,而是记住了什么并有了思考和联想。

阅读芳梅这部散文集,可以窥见芳梅涵纳宽容的精神和体察丰富多彩世界的目光。正如芳梅自己所言:文学不只是承担自我的方式,更多的还是承担社会的方式,或者说通过个人走向社会。所以芳梅对文学30多年的坚守,完全是清醒的内心坚守;是自觉地对梅溪河边硕大梅树的坚守。

梅溪河水,年年流;梅溪梅花,季季开。

芳梅,难能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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