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勇智
摘要:早在东方主义概念提出之前,关于如何评价庞德《华夏集》与中国诗歌本来面目的关系,艾略特就做出过评价,该评价与半个世纪后的萨义德东方主义理论不谋而合,认为《华夏集》并非中国古代诗歌的翻译集,与中国没什么关系。中国学者钱兆明对这种观点不满提出了东方主义新的内涵,认为中国不是一个等待被发现的他者而是对20世纪的英美文学现代主义进程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本文认为东方主义的概念的运用的确应有诸多的限制条件,否则就变成了生搬硬套欲加之罪。庞德本身是东西方文化相遇的典型范例,对他的评价不可将东方主义概念简单加以套用,更不能据此抹杀他在中美文化交流中的伟大作用。
关键词:庞德与中国;东方主义;《华夏集》
中图分类号:I1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6-723X(2013)03-00103-05
伊兹拉·庞德对中国的兴趣几乎贯穿了他的整个文学生涯:早年与叶芝(WB Yeats) 一同到伦敦石屋别墅中研读中国儒家经典,1915年翻译中国古代诗歌出版《华夏集》以印证其意象主义诗学;晚些时候他将对中国汉字和哲学的兴趣融入自己的诗歌创作中,翻译出版了包括《论语》在内的一系列孔子著作,直至晚年旅居意大利时期,中国始终是庞德反思西方文化本质的一个参照系,为他提供着灵感。
在国内,由于意识形态方面的原因,庞德研究是20世纪80年代才开始向纵深方面发展,但更多的还是集中在庞德的诗学与中国古代诗学的关系以及对庞德翻译中国古诗的得失评价方面。这样略显狭窄的研究领域,在有些学者看来“中国的庞德研究还很落后”[1](P100)。
一、庞德研究中东方主义概念的介入
1915年《华夏集》发表并获得巨大成功后,庞德与中国不可避免地被联系在一起。起初西方学者对庞德与中国的关系采取了“存而不论”的态度,只是把《华夏集》视为独立的全新的创作,探究这些诗在现代主义运动中的地位和影响, 仅仅是庞德诗艺所显示的进步[2](P131),随着大量实证研究的开展以及新的理论武器——东方主义的出现,更由于中国国力日益增强,庞德与中国研究得以进一步推进。
1995年 美国新奥尔良大学校长特命教授钱兆明出版了《东方主义与现代主义:庞德与威廉斯诗的中国遗产》(以下简称《东方主义与现代主义》),作者在该书中指出中国对英美文学的现代主义思潮产生了实质性的影响,不论是对现代主义的主要原则还是其重要代表人物都是如此,不过这种影响在很大程度上被忽略了。翌年,另一位美国学者罗伯特·柯恩 (Robert Kern)发表了《东方主义、现代主义和美国诗歌》一书,试图揭示中国成为包括庞德在内的多位美国诗人诗歌创作催化剂的原因。
以上两本书的标题将东方主义与现代主义联系在一起,是庞德与中国研究的一个新的方向,同时也是庞德与中国学术话语与爱德华·萨义德1979年出版的《东方主义》一书遭遇后的一个反应。《东方主义》谴责了西方世界在文学和政治领域对东方的表征,萨义德认为这种表征帮助西方维护和拓展了对东方的殖民统治。该书同样攻击了西方宣称文学拥有独立于政治之外的自主性的做法,认为西方学术界将文学与政治相分离实际上掩盖了文学对帝国主义所做出的文化和政治上的贡献。东方主义概念出现在研究庞德与中国的两部专著中,虽不一定代表了庞德研究的主流,但的确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在现代主义与东方主义的框架下重新审视庞德与中国的机会,前者是现代主义的先驱和重要代表人物之一,而后者是当之无愧的“东方”。
中国研究庞德的学者对萨义德的东方主义的也有所回应,在对庞德的翻译与诗作提供了中西文化相遇的契机的一片赞扬声中,庞德也背负了一些骂名,有人,指责庞德借用东方古代文化“有其自身的标准和目的,他的标准是为意象派诗歌理论服务,他的目的是更好地充实帝国文化,带着殖民话语的倾向为帝国的政治和文化服务”[3](P40)。
也有的从探究庞德早期译作诗集《华夏集》入手,认为庞德用神州集题目描绘出一个富庶的东方大国而内容却只选取了表现“边疆之苦、战乱之惨、思乡之愁、分离之痛、相思之怨和孤独之叹”的内容,从而“营造了一种悲愁荒凉的气氛, 刻画了一个荒原中国的形象”,而这种对比的目的则是使现代中国符合西方想象,使人相信“中国不再是一个理想国, 而成了欧美殖民列强有待解决或限定的问题”。[4](P35-38)。
沿着这样的思路,有人甚至把庞德在世界上通过译介和推崇中国文化而为推动中西文化交流所做出的重大贡献一并抹杀,认为庞德“实际上是一位浅薄的儒者,却是一位顽固的西方中心论者”[5](P117)。
受到柯恩一书的启发,杜夕如认为庞德的《华夏集》体现了一种“现代化的东方主义”[7](P285~286),其立论的基础是《华夏集》对中国文本、中国现实以及中国古代审美观念的忽略。而当对这一论断提供论据时,作者只是提到了一些中国古诗英译时的语言层面的处理,既未证明庞德是否真正体现了东方主义的原则也未对之加以评价,未免有虎头蛇尾之嫌。
二、艾略特对庞德的评价
庞德的著作谈的更多的是体裁与风格,而对他自身与中国的关系却言之甚少,因此从东方主义的角度谈论庞德似乎有很大的不便。于是钱兆明与柯恩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现代主义的另一位执牛耳的人物——TS艾略特。以探讨现代主义对文学与东方的关系的理解。
这样的选择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艾略特对庞德的评价,这句话出现在1928年艾略特为《庞德诗选》所写的序言里,“庞德为我们的时代发明了中国诗歌”。这句评价对庞德研究影响之广泛,每每在研究庞德与中国的文章和著作中被引用。但是,正如柯恩所指出的那样,艾略特的本意却是主张不应过分夸大庞德的成就。在序言里,艾略特做了一个明确的区分:中国诗歌本身和西方人所理解的中国诗歌。针对《华夏集》他做出了两个判断:一是《华夏集》并非中国诗歌;二是它是伟大的诗歌作品。
半个世纪后,爱德华萨义德在其《东方主义》一书的扉页上写道:“东方几乎是一个欧洲的发明。”像艾略特一样,他也探讨了西方世界对东方的表征所起到的现实作用。可以说,萨义德为艾略特早在1928年所发现的进程加以命名,把存在于西方的认为文学与艺术真实地再现的东方本身的这种倾向命名为“东方主义”。 与艾略特不同的是,萨义德将这一过程看作是道德的和历史的,宣称东方主义为西方在自启蒙运动至二次世界大战长达两个多世纪的时间里对世界上相当大面积的区域实施帝国主义剥削的行径提供合理的解释。对萨义德来讲,东方主义 “意味着欧洲文化用以控制甚至生产东方形象的一套庞大而系统的学科,这种控制和生产既体现在政治、军事、社会方面也体现在意识形态和文化想象方面”[7](P3)。
艾略特认为庞德翻译的现实效果仅仅作用于思想层面,是一种本体论的演练。而萨义德则不然,他所谓“西方发明的东方”将最终返回真正的东方,通过影响西方人的思想,使得他们在与东方打交道时的行为方式发生改变,对生活在东方的人们和政府产生影响,发展成“现实与在场”[7]。于是东方主义的神话又回到它的源头成为真实,成为一种夸张的自圆其说的预言。
萨义德对真正的对方的兴趣与理解促使他做出如下区分:西方人关于东方的观念——这种观念以西方帝国主义的形式返回东方以及实际生活在东方的国家与人民,无论西方人考虑与否,都拥有其自身的现实存在。他认为在世界的东方就存在过、现如今也存在不同的国家和文化,他们的生活、历史和风俗所构成的残酷现实远远比西方形成的关于这些的描述要厚重得多。这样讲萨义德指出了西方任何公正或合理的对东方的表征都带有一定的局限性,它们都与东方“残酷现实”无关。《东方主义》一书的主题就是西方自以为对东方的了解与东方的残酷现实完全吻合的观念,这种观念经久不衰。
柯恩直接将萨义德与艾略特相比较。柯恩认为艾略特与萨义德的立场是相似的而不是相反,并且将两者批评的要素纳入到自身的庞德批评中。他写道:庞德在《华夏集》中所展现的并不是中国诗歌本身,而是“我们所理解的中国诗歌”[8](P155)。像艾略特一样,柯恩承认“庞德的《华夏集》在很大程度上是一个英美文化内部的事件”。随后,柯恩同样承认“庞德的副业是东方学家”[8](P156),承认他参与了一个非常传统的西方理解东方的进程。
萨义德关注的是表征的公正性与合理性,而艾略特更关注表征的真实性。尽管他鲜明地划分了事物本身和人们对事物的理解两个不同概念,但艾略特并未将砝码放置于天平的任何一端,而是把翻译的效果描述成“一种并非全然错觉的错觉”,是介于前述两者之间的东西,亦真亦幻犹如梦境一般。这种本体论上的复杂性至少暗示出一种摆脱东方主义非此即彼误区的一种出路,一种承认表征既可以是真实的同时也可以是谎言的方式。
三、钱兆明的反萨义德
东方主义的新东方主义在《东方主义与现代主义》一书中,钱兆明却采取了一种以中国为中心的研究趋向,其立论基础是东方可以影响西方。这一立场导致他认为庞德在翻译费诺罗萨笔记时所做的绝非“发明”东方。“自T·S 艾略特做出‘庞德为我们的时代发明了中国诗歌这一影响深远的评价以来,庞德研究中显示出了将《华夏集》看作庞德的发明而非翻译的倾向。大多数评论家认为《华夏集》体现的一种清新、优雅和朴素的美在英美诗歌中是极为罕见的。尽管如此,几乎没有人愿意承认《华夏集》首先而且最重要的是中国优秀诗歌的出色翻译,它体现的是中国诗歌本身的清新、优雅与朴素。”[9](P65)
在此,钱兆明批评了某些学者把《华夏集》看作英文诗歌创作成果而非翻译的冥顽不化,批评了那些把《华夏集》看作只属于庞德本人的看法。他所关注的是恢复中国作为影响现代主义的一只重要力量的地位。此书封底张隆溪的一句评论精当地总结出了该书的使命:“《东方主义与现代主义》通过研究中国诗歌和文化如何帮助庞德与威廉斯将译作凝练成高级的现代主义作品而澄清了误解。”
钱兆明旗帜鲜明地宣布《华夏集》首先而且最重要的是中国优秀诗歌的出色翻译,反映出他认为《华夏集》属于中国的一种解读,这种解读把中国看成是积极地影响西方的力量而不仅仅是接受注视的被动对象。
《东方主义与现代主义》一开始钱兆明就指出了他所使用的东方主义与萨义德东方主义概念的区别,“萨义德的东方主要是指穆斯林的东方。我所说的东方指的是远东地区,特别是中国……对萨义德而言,东方主义是一种文化和政治事实……而对我而言,它是一个文学概念。”[9]
钱兆明指出将萨义德理论体系应用于庞德与威廉姆斯时的缺陷和不足,“首先,庞德与威廉姆斯似乎并不相信西方文化的优越性。其次,吸引两位诗人关注东方的实际上是东西方的联系与共同之处(自我中的他者)而非区别与差异(他者中的他性)。”[9]
钱兆明的划分建立起的框架使得他既可以强调中国在诗歌现代主义中的重要性又避免受到一些可预见的批评。钱兆明认为远东而非中东对20世纪的西方产生了重要影响。于是研究远东对现代主义的重要作用无疑比研究中东的影响更具有意义。他说:“看不到东方对(现代主义的)成长所做出的贡献是一种全然麻木的表现。”萨义德的东方是羸弱与卑微的;而钱兆明的东方却对西方的作家们产生了一种强大的几乎魔术般的影响:“难怪早期的意象主义者们很快就受到了东方魔力的影响。”
钱兆明对萨义德的批判以及他对西方将《华夏集》作为庞德诗歌创作作品的批判都建立在相同的基础之上,即二者都没有承认中国对西方现代主义的重要性。针对萨义德,钱兆明批评他把东方看作西方文学思考的弱小而被动的对象,认为这是萨氏的一种片面而不公正的成见。而西方的《华夏集》批评体现出了一种欧洲中心主义的偏见,导致了中国与《华夏集》无甚关联这种说法的普遍接受,这不过是艾略特评价的翻版而已。
四、庞德与中国研究中简单套用萨义
德东方主义是否合适的商榷庞德《华夏集》所依据的费诺罗萨的笔记其实共有中国古诗150首之多,而庞德仅仅选取了其中的19首,这些诗的主要主题是离别之苦,造成离别的原因各有不同:淡漠家庭、遗弃亲人、经商谋利、参军入伍或是遭受放逐,当然还有战争。这19首中有三首直接以战争为背景,包括《诗经·小雅·采薇》(The Song of the Bowmen of Shu),李白的《古风·胡关绕风沙》(Lament of the Frontier Guard)和《古风·代马不思越》(South Folk in Cold Country),其中的细节与态度都鲜明地体现出作者的反战思想,《采薇》被放在了《华夏集》的开篇,也是他寄给一战战壕中的好友布雷泽思卡(Gaudier Brezska)的组诗中的一首,对此布雷泽思卡回信评论道:“这些诗精彩地描绘出我们现在的处境……”,由此可以看出从主题的选择而言,庞德并非是利用《华夏集》中的诗歌来映射远在东方的中国已然成为亟待解决的问题,而是对自己所处的欧洲当时当地的现实的指涉,其目的是控诉战争的残酷、统治阶级穷兵黩武和士兵生存条件的恶劣。
庞德之所以选择这19首诗歌,除了它们能够在处于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战事中的欧洲引起强烈的共鸣外,更重要的一个原因在于这些诗更恰切地体现了庞德的意象主义诗学理念。杰夫·特威切尔以详尽的史实证明了早在《华夏集》出版以前的1913年,庞德已经清晰地发表了的意象主义诗歌的创作原则:(1)直接描述主观和客观事物;(2)绝对不使用无助于描述的词;(3)按照音乐节奏而不是音步来写诗。而后,庞德从费诺罗萨的遗孀手里得到了费氏生前的学习笔记,费氏的做法是这样的:他抄下150首中国古诗,在汉字下面标注日语发音并加以直译,必要时加注释。庞德就是在费氏笔记的基础上选取了19首中国古诗,其选择的标准是这些诗歌充分地体现了令庞德大为赞赏的中国诗歌的优秀特质,即含蓄的特质,他在一篇题为《中国诗》的文章中回顾《华夏集》翻译时赞道:“中国诗具有某些表现生动的品质,某些中国诗人满足于陈述事物而不说教因此不需译者费力……”[10](P86~89)这些特质与意象派的诗歌创作原则是不谋而合的。当然并不是所有的中国诗都体现了这种特质,庞德坦言中国也出现了一些蹩脚的诗人像一些西方诗人那样说教和矫揉造作。而庞德以一个诗人的敏锐一下就抓住了最能体现中国古代诗歌的精华的诗人的诗作,他所选取的主要是李白、王维、陶潜等人的作品。
至于庞德对中国文化所持的态度,从他为出版费诺罗萨的论文《作为诗歌手段的中国文字一文》所做出的努力可见一斑。19世纪是西方列强干涉和剥削中国的一个历史时期,到1900年镇压义和团运动而达到高潮,在一战前的伦敦东方主义成为一时之风尚而大行其道。在这样的背景下,庞德接触中国古典文学亦非偶然,费内罗萨的论文尽管是在西方帝国主义大肆侵略中国之后而写就的,该论文却开宗明义地指出英国和美国对待中国的态度是错误的,“我们面临的责任不是攻破其堡垒、开拓其市场而是研究与同情其人文精神与伟大理想”。[11](P101)这种文化与种族方面不公正的对待部分地体现在将中国诗歌渺小化与平庸化,而费氏力图通过研究中国诗歌时所表现出的热情来纠正这种错误。庞德对费氏的论文怀有极大的敬意,并数年奔走努力,使之得以在1919年在Little Review 杂志上发表,由此可以看出即便是在东方主义大行其道之时,在西方的学者中仍然存在着对待中国文化不同的态度,我们更不可因为庞德是西方学者就用“东方主义”大棒将其一棍子打死。
对中国传统文化的推崇与热爱几乎贯穿了庞德的一生,在晚年发表的《诗章》中,庞德写道:
“杏花
从东方吹到西方
我一直努力不让花凋落。”[12](P58)
这既是庞德立志让中国古代文明之花重新开放所立下的誓言,也是庞德为理解和推介中国诗学和中国文化所做出的毕生努力的诗意写照。1928年庞德根据法国人波提尔(Guillume Pauthier)的法泽本翻译了儒家经典《大学》并出版了自己的英译本Ta Hio, TheGreat Learning of Confucius。20世纪40年庞德重译《大学》出版了英译本和意大利文版本,这10年期间他还翻译出版了《中庸》,The Unwobbling Pivot,1954年庞德翻译和出版论语“The Classic Anthology” Defined by Confucius ,重版于1955 年( Cambridge: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1954; London: Faber & Faber, 1955) 。在被问及信仰是什么时,庞德多次声明自己信仰《大学》。
由此可见,庞德是一位对中国传统文化充满了热爱并推崇备至的西方文化巨子,他为中西文化的交流提供了契机,成为中西文化交流史上的一段佳话,至今吸引着无数学者的研究兴趣。
庞德对《华夏集》的翻译是基于一种文化想象,他既没有与中国文化接触的第一手经历,亦不懂中文,既然是文化想象那么其翻译也就难免成为一种文化表征的过程。表征与真实并非二元对立非此即彼的关系,因此庞德笔下的中国可以表现出中国的一些特质,比如诗歌的简洁、质朴、清新与优雅。但表征同时也是经过变形的,无法表现出全部的真实。所以我们实在不必因为《华夏集》所选诗歌中的战争分离等主题而耿耿于怀,况且庞德首先不是一位翻译家而是一名诗人,他的决策取决于诗学理念,他选取这些诗歌是因为它们能够更充分地证明其意象主义创作原则。单凭庞德所选诗歌中的战争离乱场面就给他扣上为列强侵略中国寻找理由的别有用心的文化侵略主义者的帽子,实在是有失公允。况且,早有学者证明,庞德对中国文化尤其是儒家文化是十分崇敬的。他通过学习东方而解决西方痼疾的出发点也是真诚的。所以将萨义德的东方主义概念在庞德与中国的研究论题上简单加以套用,并进而揭露庞德文化霸权主义嘴脸的研究似乎有大快人心之感,但这种忽略历史语境与客观事实的做法却成了无中生有的欲加之罪,与其生搬硬套倒不如像华人学者钱兆明那样,对东方主义理论进行批判性的接受并对之加以改造和重新定义,使之更符合研究对象的实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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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黎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