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二娟,毓 青,白学军,陈 英,杨卫东,陈旨娟,郭华爱
(1.天津医科大学总医院神经内科,天津300052;2.天津师范大学心理与行为研究院,天津300074;3.天津医科大学总医院神经外科,天津300052)
癫痫(epilepsy,EP)是一组由已知或者未知病因引起的脑神经元高度同步化异常放电所致的,以短暂的中枢神经系统功能异常为特征的综合征。颞叶癫痫(temporal lobe epilepsy,TLE)和额叶癫痫(frontal lobe epilepsy,FLE)是常见的癫痫类型。癫痫不仅引起常见的惊厥或者非惊厥性临床发作,同样引起不同程度的认知功能损害,是造成患者生活质量下降的重要原因之一。既往的研究表明对长时记忆储存能力的下降是颞叶病变的标志,而注意力、执行功能和额叶功能关系密切。近年来随着对TLE认知功能研究的进展,有学者发现TLE患者同样存在执行功能的减退。执行功能的主要成分包括工作记忆、抑制控制、认知灵活性,本研究通过涉及多种执行功能成分、注意力和记忆力的认知神经评估方法,深入研究了TLE和FLE的认知功能特点。
1.1 资料及分组 36例癫痫患者均来自2012年3月-8月天津医科大学总医院神经内科和神经外科癫痫专科。(1)TLE组20例,男6例,女14例,平均年龄(33.00±10.72)岁,平均受教育程度(11.70±2.85)年,平均起病年龄(15.10±9.56)岁,服用 1 种抗癫痫药者7人,2种抗癫痫药者8人,3种及以上者5人;临床发作形式为上腹部不适感、愣神、自动症或继发全面强直阵挛性发作。脑电图(EEG)提示发作间期有局限于颞叶的异常放电,发作期痫性放电起源于颞叶;脑MRI有颞叶病变者15人(其中海马硬化13人、蛛网膜囊肿2人),无明显结构异常者5人;17例脑PET-CT有颞叶为主的低代谢区。(2)FLE组 16例,男 7例,女 9例,平均年龄(28.06±9.97)岁,平均受教育程度(11.87±2.55)年,平均起病年龄(16.80±11.95)岁,服用1种抗癫痫药者3人,2种抗癫痫药者9人,3种及以上者4人,临床发作形式为单纯部分性发作、复杂部分性发作或继发全面强直阵挛性发作;发作间期EEG有局限于额叶的异常放电,发作期痫性放电起源于额叶;脑MRI有局限于额叶病变者7人(其中灰质移位5人、脑外伤2人),无明显结构异常者9人;9例脑PET-CT有额叶为主的低代谢区。入选的TLE和FLE患者均无广泛进行性加重的脑内器质性疾患,无全身其它系统及精神科疾患,无长期服用抗癫痫药物外的其他药物史,无酗酒史,接受测试前3个月均无癫痫持续状态,神经科查体正常。15名健康对照为正常生活和工作的健康自愿者,其中男性8名,女性7名,平均年龄(29.60±8.91)岁,平均受教育程度(13.87±3.20)年,与两病例组的性别、年龄、教育程度相匹配(P>0.05)。
两病例组和对照组均为右利手,初中或以上文化水平,经MMSE初步测试无明显智能异常(MMSE>24分),汉密尔顿焦虑量表、Beck抑郁量表无明显焦虑或抑郁状态。
1.2 研究方法 神经心理学测试:(1)注意力测试:包括划消测试和数字符号转换测验。(2)执行功能测试:包括工作记忆测试(数字工作记忆广度[1],言语工作记忆广度[2])、抑制控制测试(Stroop色词测验)和认知灵活性测验(连线测验,言语流畅性测验)。(3)记忆测试:包括语词记忆(听觉词语记忆测验AVMT,配对联想测试[3])和图形记忆(Rey-Osterrieth复杂图片测验CFT-R-O,木块图)。
1.3 统计学方法 采用SPSS17.0统计软件对各研究变量进行描述性分析,数据以±s表示;两组间比较采用独立样本t检验,多组间比较采用方差分析或秩和检验,构成比采用χ2检验。以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1 注意力、执行功能测试 见表1。与对照组相比,TLE组的数字符号转换测试、数字工作记忆、言语工作记忆、言语流畅性测试得分减低,划消测试、连线A、连线B耗时延长,Stroop词反应时间、色词反应时间延长,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FLE组的数字符号转换测试、数字工作记忆、言语工作记忆、词语流畅性测试得分均低,划消测试、连线A、连线B、连线B-A耗时延长,Stroop词反应时间、色词反应时间延长,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与TLE组相比,FLE组的划消测试、Stroop词反应时间、色词反应时间延长,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
表1 TLE、FLE与对照组注意力、执行功能及记忆力测试评分比较(±s)Tab 1 Comparison of main scores of neuropsychological test between TLE,FLE and control group(±s)
表1 TLE、FLE与对照组注意力、执行功能及记忆力测试评分比较(±s)Tab 1 Comparison of main scores of neuropsychological test between TLE,FLE and control group(±s)
P1=①/③,P2=②/③,P3=①/②
指标注意力测试数字符号转换测试划消测试工作记忆测试数字工作记忆言语工作记忆抑制控制测试Stroop词反应时间Stroop色词反应时间认知灵活性测试连线A连线B连线B-A言语流畅性语词记忆AVMT短延迟回忆AVMT长延迟回忆AVMT遗忘程度配对联想测试图形记忆CFT短延迟回忆CFT长延迟回忆CFT遗忘程度木块图对照组③n=1586.40±12.79117.13±27.7111.33±1.595.93±2.740.44±0.070.96±0.2531.53±7.1750.93±12.3819.40±7.6327.27±3.3311.13±1.2311.67±0.90-0.53±0.91516.93±7.2628.37±4.2627.37±4.581.00±1.4640.13±6.17 FLE②n=1654.00±20.10201.88±54.707.13±3.303.19±1.671.05±0.752.26±1.1262.00±24.80108.69±28.2246.69±18.6112.50±4.807.25±3.727.44±3.88-0.19±1.4212.50±8.3820.03±8.2016.77±7.742.04±2.1424.88±6.94 TLE①n=2064.05±14.57150.25±43.468.50±2.122.20±1.700.59±0.171.30±0.4750.25±20.0387.15±43.8936.90±31.3315.20±5.859.35±2.768.80±2.460.55±1.4012.75±6.1318.95±7.5718.13±7.880.83±3.3733.25±8.07 P20.0000.0000.0000.001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4570.9410.0020.0000.1330.000 P10.0000.0160.0000.0000.0000.0050.0060.0020.1540.0000.0660.0000.0170.0970.0000.0010.8420.012 P30.0830.0030.1540.1580.0100.0070.0730.0540.1220.2760.0290.3610.0930.9180.6470.9360.0720.039 P
2.2 记忆力测试 见表1。与对照组相比,TLE组AVMT长延迟回忆、CFT短延迟和长延迟回忆、木块图得分低,AVMT遗忘程度高,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FLE组AVMT短延迟回忆和长延迟回忆、CFT短延迟回忆和长延迟回忆、木块图得分低,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与TLE组相比,FLE组AVMT短延迟回忆、木块图得分偏低且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
为研究TLE和FLE的认知功能特点,笔者研究了一组无明显抑郁和焦虑状态、无明显智能异常的TLE和FLE患者的注意力、记忆力和执行功能。结果显示,无论是TLE还是FLE均存在注意力、记忆力、执行功能的减退。这与以往有关额叶、颞叶功能的研究结论相一致,但又有不同之处。既往的研究认为额叶主要参与高水平的认知过程,如语言、注意力和执行功能[4],而颞叶主要参与记忆过程[5]。本研究结果提示TLE和FLE患者同时存在注意力、执行功能和记忆力的损伤,这与Cahn-Weiner等[6]的研究一致。执行功能是以前额叶皮层为中心,多个脑区共同作用的结果,有研究表明,中央颞叶、外侧颞叶皮层和顶叶同样参与执行功能过程,曾有TLE患者合并顶叶皮层萎缩的报道[7],但目前该方面研究较少,有待以后的深入研究。同时,认知控制和情感二者协调工作,情绪状态可以调节、支持认知控制的神经机制,TLE患者因病变累及Papez环路这个情绪表达和调节的神经结构基础而常合并抑郁和焦虑问题,这也是出现执行功能异常的原因之一。
本研究结果还发现FLE患者注意力、工作记忆、抑制控制、记忆力损害均较TLE重,而TLE患者更易出现对语词材料的遗忘,这与以往认为额叶主要参与抽象记忆(即语词记忆),而颞叶主要参与形象记忆(即图形记忆)的观点不同,FLE患者的图形记忆损害较TLE患者明显,即FLE的认知功能损害较TLE更加严重。造成这种结果的可能原因是癫痫病本身所造成的额叶和颞叶功能损害程度是不平衡的。近年来人们开始关注临床下发作和发作间期痫性放电对认知功能的影响。无论是临床下发作还是发作间期痫性放电引起的脑内神经递质失衡,继发神经胶质细胞增生以及慢性应激状态均可以引起认知功能的下降。发作频繁是FLE特征之一,在FLE患者频繁的异常放电造成额叶相关功能(如注意力、执行功能、语言能力)的减退,当局灶性放电沿着神经网络扩散时,可累及相关颞叶皮层,出现图形记忆的损害。同理,起源于颞叶的局灶性放电扩散到相关额叶皮层则出现执行功能和语词记忆的异常。随着病程的延长,癫痫临床特征对认知功能也产生广泛的影响,如抗癫痫药物可以引起整体负性认知功能损害。因此FLE患者出现比TLE患者更为严重的认知功能异常是可能的。
综上得出结论,无论是TLE还是FLE均存在广泛的认知功能损害,且FLE的多项认知功能损害较TLE更加严重。因本研究样本量较小,不能对TLE和FLE患者认知功能亚领域具体状况以及背景脑波、发作间期痫性放电、临床下发作对认知功能的影响做更深入的研究,这也是以后研究的方向。未来仍需大量的研究资料来探讨癫痫患者认知功能损害特点及其产生机制,以寻求预防或减少癫痫认知损害的方法,全面提高患者生活质量。控制癫痫临床发作、避免多药联合治疗、选择副作用小的新型抗癫痫药、定期进行脑电监测[8]以检测药物治疗效果也许是目前能够预防和减少癫痫患者认知损害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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