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蒙 龚灿 马帅
“ 长安米贵,居大不易”,这句话用来形容住在大城市里的状态最贴切不过了。大城市在为我们提供更好的工作,更美味的食物,更便捷的服务,更优质的教育医疗和更快的生活节奏的同时,也让我们承受着更高昂的物价,更拥堵的交通,更污浊的空气和更为光怪陆离的人文世情。这些好与坏兼容而又矛盾的并存,正是这个时代特有的疾病,我们叫它城市病。
东京:极度的守时的另一面是了无生气
东京?东京!东京。三个标点符号最能形容沈骜对东京的感受了。现在东京大学留学的沈骜已经在东京生活两年了,对于这个初时只存在媒体宣传和日本漫画中的城市形象,在经历了一些“水土不服”的惊叹后,如今他已开始渐渐习惯。
每天早上,沈骜出门去实习的公司上班或是去学校上课都会选择坐电车。8:20出门在楼下坐车的沈骜往往8:10才刚刚起床。“ 难道不怕赶不上电车迟到吗?”面对本刊记者的提问,沈骜很淡定地说:“这里是东京,绝对不会迟到。”
绝对不会迟到,这是沈骜对东京电车最深的印象。日本的电车,包括地上的公交车,地下的地铁和高架桥上跑的轻轨。对于这个承载了1300 多万常住居民的东京都生活圈来说,交通线如同它的血管一样,时刻不停地奔腾着。而电车是这个“血液”循环系统最主要的传递方式。“ 东京的电车是一个非常发达的东西,一条条线连得很紧密,极度守时。” 沈骜这样向记者解释他为什么放心大胆睡到8:10才起床。
在每一个车站,你都可以拿到整个电车网的交通时刻表。只要不出现意外,电车都能准时准点到达,做到一分不差。而一旦哪一条线出现问题,整个电车网都会因此而遭殃。不过可以放心的是,作为一个高度契合的城市机体,必然不会轻易让一个小问题而影响全局的速度。沈骜曾经遇到电车因故可能晚点的情况,这时司机会加大马力,全速前进,确保车上的乘客能够准时准点抵达目的地。当然,偶尔难免出现时间差,这也不要紧,心细如发的日本人自然会顾及周全,万一出现电车晚点,电车公司会向乘客提供延迟证明书,那么上班族们到了公司就不怕被老板责罚了。
沈骜最开始对守时的日本公共交通深感惊讶,不过他很快就找到了原因:“ 东京地少,地价高,很多停车场收费甚至高于民宅,这样大家都倾向于坐电车。因此街上,尤其是闹市区除了电车之外,私家车的数量是很少的。”正因如此,东京的通勤就有个很有趣的现象:在私家车普及率很高的东京,上班族都会开着自己的车出门,不过车顶多开到离家最近的电车站,然后换乘电车继续前进。打个比方来说,就是《蜡笔小新》中小新的爸爸野原广志早上开车从琦玉县春我部到东京圈内,然后再换电车去上班。
似乎一切都很便利,都很精准,都很完美。然而,在沈骜看来,这恰恰是东京的一大城市病。无处不达、无处不到的东京电车网让东京人的出行生活变得日趋简捷方便的同时,也正将他们变得越来越懒,这种便利让东京人无限迷信电车。沈骜走出家门,打开自己的手机,啪啪啪在手机上按几下,就会立刻蹦出一个最佳的乘车路线,根本不需要想太多,车会在时刻表上标注的时间准时抵达,而他只需要跨上去就够了。
大家按着手机显示的那条路线坐上车,来来回回,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重复着这条固定不变的路线和时间。虽然城市速度很快,但是城市生活变化却一点也不大,丝毫让人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城市的一切都处于管理与控制当中,人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这种一成不变的生活,肾上腺分泌趋于稳定,逐渐变成了流水线上的机器人。井井有条的东京,就像日本这个国家的国民性格一样,强调细节和完美,追求趋同和精准。慢慢地,这个城市里的个体就像电车路线图上的点一样,变成了一个个毫无生机的符号。 (文/程蒙)
曼谷:堵得一塌糊涂,却还淡定有加
准备定居曼谷的李媛,在新年里有了新发现:过了2013年的元旦以后,曼谷的中国游客更加多见了。她想这是因为电影《泰囧》的缘故。
坐在出租车里,曼谷的司机常常听见人对他们说“ zhai yanyan,zhai yanyan ”(淡定,淡定), 因为在《泰囧》里,出租车司机就是对徐朗这么说的。车子好不容易开得快了一点,经过艾美酒店,车里的人拿着手机比着剪刀手一顿狂拍:只因为这是电影里“泰国传奇”寓居的地方。可是人们兴奋不了多久,不一会儿,滚滚的车流又碾碎了刚刚光临的畅快感。
网上流传的段子是:曼谷人对北京人说经过大规模的交通建设,他们这里现在每天只堵一次车,正当北京人羡慕不已时,曼谷人补充道:这一堵从早堵到晚。
3个月内有900名孕妇因堵车被迫在轿车中分娩,这是曼谷保持的纪录。每当早晚高峰来临的时候,曼谷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停车场,满城璀璨的灯火,有许多是来自汽车的车灯。然而,这些拥挤,在淡定的曼谷人眼里,却恍如过眼云烟。
如果不是特殊情况,李媛不会考虑去坐公交车。曼谷的公交车不算多,而且多是些没有空调的铁皮车,有些像上个世纪中国实行计划经济时,各个工厂的班车,但似乎更为简陋。更何况泰国的天气是那样的炎热,窝身在拥挤的车厢里,无疑如同一种酷刑。
明白了这些,你就可以明白为什么泰国有那么多的摩托车了。然而,摩托车也在无形中让泰国变得更加拥堵。好在曼谷素有“东方威尼斯”的说法,水道纵横交错,于是不少人宁愿选择坐船。
“ 在堵车的曼谷市中心区域,坐公交1 个小时挪动了50米;从住处去一个曼谷市内稍远的商业区,坐公交车花了3 小时;在公交车上习惯性瞌睡,睡了好几觉醒来,车坏了,下车换乘,发现昏睡期间才离开起点100 米…… 这些都是我的亲身经历,却也只是曼谷拥挤交通的冰山一角。” 本刊的专栏作者逸琳曾经写道。
逛曼谷必逛暹罗广场,旅居曼谷的李媛还记得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觉得这里是购物天堂。可是天堂的天使太多,她逛了几个商区就再也走不动了。
尽管暹罗广场是曼谷的银宿、曼谷的香榭丽舍、曼谷的第五大道,可暹罗广场也是曼谷的东直门、曼谷的人民广场、曼谷的体育西。
曼谷的高空轻轨有两条主线(隆线和素坤逸线),而暹罗广场就位于这两条线的交汇点,这意味着,一旦要换乘另外一条线路时,就要在这里下车。
这里的人流量大概能雄踞东南亚第一,线条感十足的空中轻轨并不能让城市的天际线变得多么出彩,相反,却有种逼仄感油然而生。
有年,《暹罗之恋》热映,这座地皮属于周围一所大学的广场,摇身变成了小清新同志的圣地。于是原本大学生扎堆的地方,成为了外国人和泰剧粉丝游玩的必到之处,紧随人群而来的垃圾让这里成为了泰国罚款员最犀利的地方。
有一种说法是,暹罗广场逛三天也逛不完,但这三天,你双脚的步子怎么也迈不开。
即便是雨季到来的时候,这里也依然人潮不减。疲惫感十足,乍一看就像中国南方城市的城中村,大楼的上半部分也恹恹地潜藏到了雨幕的后面。
也许这个时候,会有那么场洪水,把曼谷周围的街道淹一遍,但也没什么,平时的车流不也那么堵吗?这次,无非是把车流换成了水流。何况,还有船呢。
十多年前,好莱坞电影《海滩》就是在曼谷考山路取景。考山路热闹、拥挤、躁动不安,在电影中被描述成黑帮匪窟。那时候年轻俊美的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还没有长成大叔,就是在那部影片里,他说曼谷是东南亚的门户,是天使之城。
现在,一旦李媛的朋友来曼谷,她会带他们去考山路,那里更加嘈杂、焦虑,更加像这座城市的欲望。她不喜欢晚上出门,因为色情业发达的曼谷,一到夜晚,就自动跳转到了B面。
“ 有一天,走在曼谷世界贸易中心大厦附近,街道突然一转,传来一阵阵的泰国传统音乐,成群结队的信徒虔诚礼拜,哪怕四周车水马龙,甚至堵得一塌糊涂:别紧张,这里是曼谷最灵验的四面佛。” 李媛对本刊记者说,“ 你不是曼谷人,你大概无法读懂这里。Zhai yanyan,淡定!” (文/马帅)
悉尼:消费水平还是有点高
贺鹏一早从租住的公寓里爬起来,洗漱完毕,就到楼下去坐公交车上班。这里是悉尼市中心的繁华地段,而贺鹏的公寓恰恰在市中心车站的旁边,交通非常便利。坐车上班,中午在公司附近买个外卖,下午下班回来再对付一顿,然后洗澡休息,第二天接着上班。这便是上班族贺鹏的新生活。
今年1 月拿到澳大利亚绿卡的贺鹏,现在开始全力求职。虽然现在也有一份可以让他衣食无忧的工作,但是毕竟不算是正式工作。“ 西澳大利亚那边当局规定的最低时薪是17.8 澳元,而我现在拿15澳元,换言之我这份收入有illegal(不合法)之嫌。” 贺鹏这么来形容他的收入之低和工作的不稳定。
本刊记者帮贺鹏算了一笔账,他的周薪是800到900 澳元,那么他一个月的收入将近3200 到3500 澳元。按现在1:6.8 的汇率折算,合人民币23000元。这看上去似乎是个不错的收入。“ 其实花销还是比较紧张的。”贺鹏解释说。作为世界三大最值钱货币之一,澳元排在英镑和欧元之后,价值非凡。然而这个价值并不能体现在低端消费中。换句话说,身在悉尼这样大城市的贺鹏,吃喝拉撒的开销依然不是个小数目。
因为一个人生活,所以贺鹏的早饭就比较马虎。早上上班前,路过KFC或是麦当劳进去对付一下,这得花上个10澳元;午饭时,可选的品种比较多,什么中国菜、日本菜、韩国菜、印度菜、法国菜等等,在这个价值多元化的城市里,胃口都可以得到满足,当然价钱也不菲,一餐午饭至少要花掉贺鹏12到16澳元;晚上下班了,回去自己做可能要便宜点,不过有时候嫌麻烦,贺鹏还是喜欢出去吃,这又得十几澳元。如果要是碰上朋友聚餐就得更多了,一般情况下一桌饭吃下来,平均每人得花上20到40澳元,折合成人民币自然就不是个小数目了。差不多一周下来,这吃饭得花上个200多澳元。
等等,这还不算完。除了吃饭,住宿也得花钱吧。澳大利亚的房价可不比国内低,尤其是在悉尼这样的大城市,房价更是不菲。相比于国内是按面积来出售租赁,澳大利亚人倾向于用套和栋作为计价单位。贺鹏住在悉尼市中心,他租的这套公寓每周租金要800 多澳元。当然,他一个人是负担不起的。于是,他又把房子分成三份,两个卧室和一个客厅。这样又有两个租户来与他合租。合计算下来,贺鹏一周的房租是200 多澳元。
吃和住算完了,还剩下其他的账单。澳大利亚是个服务性经济体,国家的经济成本主要集中在人力资源花销上。贺鹏这样打比方,去汽配厂修车,买个零件可能要100 澳元,而把这个零件换到车上去,你得给技工师傅掏150 澳元的服务费。就连去剪个头发,“ 洗剪吹”里只算剪,都得30 到40 澳元,价格真有点坑爹。当然,姑娘们还要烫个发拉个卷什么的,就不止这个数了。也正因如此,悉尼的各种消费场所都比较昂贵。每个月的各种电话账单、煤气账单、网费账单、汽车维护账单等等,汇总起来都会成为一笔不小的开支。
虽然说澳元的价值优势体现在高端消费中,比如出门旅游订机票就很便宜;但是在事关居民日常消费的低端领域,这样的开销着实让贺鹏有些够呛。贺鹏想着早日能拿到一个工程师的offer,这样他的时薪就不止现在这个数了。然而在目前的澳大利亚经济形势下,这样的愿景实现起来却着实不是一个简单的事。 (文/程蒙)
新加坡:爱恨皆关乎移民
正在香港中文大学做交换生的新加坡国立大学留学生叶小愚,自去年底回中国后就一直没有回新加坡,她没有太留意自2月以来新加坡国内掀起的反移民热潮。因为不在新加坡,对这个话题她显得很谨慎。
而在新加坡学校当老师的张焕祥,最近正忙着准备学校的“家长日”活动。她移民新加坡也是前几年的事,之前在国内担任某IT 产品的区域经理。她在新加坡有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移民,当然也是他们经常讨论的话题之一。
牛车水是每一个来新加坡的中国人必到之处,这里是新加坡的中国城、唐人街,出售着据说大都来自浙江义乌的中国特色小商品,美食街上也是中餐馆林立。在牛车水东北部的沙拉根路上,充盈鼻端的是浓郁的印度香料和料理的味道,这里是新加坡印度族裔的聚集地小印度区,它就犹如印度的缩影。在这个国土面积狭小、常住人口530万的国家,马来语、英语、华语和泰米尔语4 种语言并存使用。多年以来,新加坡政府一直推行积极的人口引进政策,华人、马来人和印度人得以和谐相处。
“ 目前持WP就业准证的外来人口,基本是做满2 年合同期,就不再给续约。持SP准证的上限又有了提高,绿卡申请的过签率也越来越有难度。外国儿童来新入学的条件有了更多限制,对绿卡持有人的家属来新久居的条件也有了新提高。”张焕祥告诉本刊记者。新加坡自2011 年开始收紧移民政策以来,已经数次提高移民门槛和劳务用工条件,今年年初又再度抬高准入门槛。而在新加坡的另一个角落,民众对移民政策越来越不满。在牛车水附近的芳林公园,有一个“ Speakers Corner ”(演说角落),不仅允许民众进行政治演说和诉求,还可以举行政治集会。2月16 日,3000多名新加坡人冒雨聚集在芳林公园,举行了自1965 年新加坡立国以来规模最大的抗议活动,抗议政府新公布的人口白皮书。这份人口白皮书计划到2030 年全国人口增加到690 万,届时新加坡本地人口的比例会从现在的62% 下降到55%。这回“新加坡人生气了”,他们“核心公民”的身份将何去何从。
“(新加坡本地人)认为外来人素质不够高,影响了整体的卫生环境、人文环境,更重要的是认为新进移民冲击了本地人的就业环境,以致交通拥挤、房价高涨。”2013 年经济学人智库(EIU)全球生活成本调查显示,新加坡已跃升至全球第六昂贵城市。这种经济现象显然并不只是简单的移民问题就能加以解释的,而新加坡当地民怨的矛头很大程度上是指向数量庞大的中国移民。
定居新加坡的中国移民主要有两类,一类是有钱人,一类是精英技术人才,他们的到来无形中给新加坡人带来了竞争。中国人占据着高端的就业职位,也是新加坡商业房产的第一号大买家。去年年底,新加坡地铁站的报站系统欲增加华语广播,遭到当地人批评为迁就中国新移民,不得不取消。
“ 新加坡民众对中国移民的情绪曾在两个事件中被煽动:法拉利事件以及留学生孙旭针对新加坡人的不当网络言论。而新加坡媒体也总会就一些事件做负面报道或夸大的宣传,去年年底的公交车司机罢工事件、讨薪跳楼事件等都被大肆渲染。新闻事件的外延,往往积累成民众情绪,对移民政策的不满,也造成了一些新加坡人对中国移民的看法。” 虽然有部分中国人在国外有这样或那样不怎么美好的行为,但在张焕祥看来,媒体的宣传在一定程度上加剧了移民冲突。
高端的技术人才来自中国、印度,低端的劳务工人主要来自邻国马来西亚、印度、印尼,这不得不让新加坡人大发其火。2010 年新加坡人均GDP已经达到43000 美元,世界排名第十五,亚洲第三。虽然GDP可追赶西方发达国家,可新加坡人却享受不到养懒人的西方式福利制度,新加坡的福利一直强调的是“自力更生”。2012年12 月盖洛普发布的最新民调显示,新加坡人是地球上最不快乐的。“ 新加坡的年轻一代对新移民的抵触情绪更大,他们莫名地惧怕外来移民带来的生存压力、生活压力和居住压力。”在优越环境下成长起来的新加坡年轻人,俨然渐渐丧失了数十年前其父辈们的锐意进取和包容创新,越来越固步自封。
尽管新加坡的移民问题升级,新加坡的“ 神话” 开始被撕裂,但是来自经济欠发达国家的移民仍然愿意选择这个“花园城市”,因为在这里,他们会谋得更好的生活和生存环境。 (文/龚灿)
伦敦:看上去挺美
“ 贝克街旁的圆形广场\ 盔甲骑士臂上\鸢尾花的徽章微亮\ 无人马车声响\ 深夜的拜访\邪恶在维多利亚的月光下血色的开场”,这是周杰伦《夜的第七章》里对伦敦的描写。描写的时代背景大抵可以倒推到19 世纪末,那个烟雾缭绕、阴霾密布的伦敦,黑暗下掩藏着大侦探福尔摩斯的石楠烟斗和开膛手杰克的凶光。
在狄更斯和柯南· 道尔的笔下,代表着工业革命时代先驱的伦敦总是一副雾霾难以消散、四处脏兮兮、犯罪率居高不下的景象。而在经历了一个多世纪的风云变迁后,这个曾经引领着工业先声和时代发展潮流的城市似乎又留给了世人另一幅光景。
或许对伦敦,我们可以换一个视角。每每提及一个城市的时候,我们总会设法寻找这个城市里的某位常住民,因为他的生活经历和看法最能代表这个城市的标记。不过,令人遗憾的是,城市病带来的一大贻害就是让每一个早已习惯内中节奏的常住民对这个城市的一切的一切变得麻木和迟钝。或许,当我们以一个纯粹的外来者,比如观光游客的角度看待它时,会有更为直观和深刻的体验。
碰巧,本刊记者的朋友陈萱在英国留学期间曾多次到伦敦游历。而在这位游学的文艺女青年看来,伦敦是个很不可思议的地方。这种不可思议混杂着现代与传统,大方和小气,彬彬有礼而又荒诞不羁。
印象中的英国有三大标签:彬彬有礼的绅士、让人忍俊不禁的英式笑话以及国食“鱼和炸土豆条”。这三者都让陈萱深有体会。或许彬彬有礼的绅士和格调别致的英式幽默正是源自英国人自莎士比亚时代流传下来对艺术独有的热情和追求,因此去伦敦,很多游客逛得最多的还是博物馆、美术馆和剧院,看展览、听音乐剧都让陈萱沉醉不已。不过到了饭点的时候,英国的第三大标签——鱼和炸土豆条就令人实在没有什么胃口了。“ 英国菜实在不好吃,做法就是烤和炸,味道全靠各种调料和酱。”说起英国菜,陈萱总是撇嘴。
不过要从艺术展览区到吃饭的中国城,中间就少不了交通。在伦敦,地铁总归是最方便的。然而,一百多年前修筑的地铁却成了伦敦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在国内英伦控的发烧品中,伦敦地铁线路图为背景的桌布一向比较抢手;而贝克街车站和国王十字车站更是英伦风发烧友心中独一无二的圣地,仿佛那里就是《哈利· 波特》中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的现实翻版。然而一切都只是看上去那么美好。
始建于1856 年的伦敦地铁在英文中的直译是“地下的东西”,这样的遣词造句中满溢着一种不言而喻的权威:提到伦敦的地下,除了地铁,你还能联想到什么?然而这个曾经代表着维多利亚时代辉煌的东西,在日新月异的今天似乎变成一个不太着调的历史背影。陈萱说,自己去过十几次伦敦,经常能遇到伦敦地铁出现故障。这个年岁已大的老古董的确喜欢给自己新时代的市民添些麻烦。说到这里,陈萱讲了个这么一件趣事。一次从伦敦赶火车,上地铁时,她因为坐错了方向,结果一下子就错了好几个区;等赶到火车站,差了一分钟,火车已经开走;着急之下,陈萱打算重买一张票(当天买票特别贵,多出40英镑);不过工作人员却说,今天地铁出故障了,火车票可以免费补票。接着在旧票上盖了个章,让她免费坐了下一班。
这样的趣事看上去很有意思,不过也折射出伦敦地铁的麻烦。这恰是伦敦这个城市的某种城市病:现代化与古老并存,速度与故障同在。从工业革命时代已经引领着世界城市发展潮流的伦敦,一方面展现出它早已超出世界同等城市的发展水平和理念,另一方面却又不得不因为一些根深蒂固的传统与观念而难以革新。陈萱说,在地铁你经常可以遇到很多主
动帮你的绅士。原因很简单,因为地铁有些地方没有电梯,女士们拖着笨重的行李箱是最体现绅士存在意义的时候。悠久的历史让一些好的民族习惯沉淀,也让一些老旧不堪的传统得以保留。这也许正是城市化并不彻底的一种表现。 (文/程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