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CBI教学研究十年综述

毛俊涵，刘婷婷

(重庆大学国际学院，重庆400044)

在大力推进改革开放发展的进程之中，我国外语教学研究也经历了近30年的蓬勃发展。其中，大量引进国外成功的教学方法是其主要亮点之一。这些教学方法为提高国内学生外语学习水平，促进外语教学整体发展起到了积极作用。其中，“以内容为依托的外语教学”(全称content-based instruction，简称CBI)，是20世纪90年代中期引进的一种通过主题或学科内容教学进而达到外语习得目的的教学理念。这一理念显然是符合“培养学习者外语综合应用能力和培养复合型外语人才”这一社会要求的，因此具有很高的实用价值。

作者通过对近十年国内CBI教学研究的系统分析，就目前国内研究存在争议的一些话题作了简要评述，并提出了自己相应的一些看法，同时也对十年内研究的趋势和主要议题作了较为细致的梳理。这不仅会对国内相关问题的研究者确定研究方向、梳理研究思路提供一定的帮助，同时也会加快CBI理念融入国内教学实践的进程。

一 CBI相关知识介绍

“以内容为依托的外语教学”(CBI)是西方20世纪80年代兴起的一种语言教学模式，旨在借助对学科知识的学习，掌握承载这种知识的语言，从而营造一种语言学习的自然的状态。它一改传统教学中对语言本身的刻意强调，把学生的注意力吸引到他们感兴趣的学科知识上来，让学生在“自然”状态中掌握目标语言和学科知识，具有一举两得之功效。

Leaver(蔡坚，2002)将CBI教学理念的主要特征概括为:主题核心(subject matter core)、使用原汁原味的材料(use of authentic texts)、学习新信息以及适合学生具体的需求。

二 CBI研究中存在争议的几个话题

(一)CBI具体教学模式

CBI作为一种国外教学理念，在实践操作中往往会具体化为几种模式。对CBI教学模式存在争议的问题主要表现在以下两个方面。

1.CBI教学模式的统一名称和分类

目前国内学术界对CBI具体教学模式分类、名称的认识，存在一定的差别。其中，影响较大的划分模式主要有以下两种:

首先，部分学者将CBI教学模式归纳为4类:主题模式(theme-based approach)、课程模式/保护模式(shelteredcontent courses)、辅助模式/附加模式/混合模式(adjunct courses)、专题模式/专门用途模式 (language for special purposes)。虽然4种模式的名字翻译存在一定的出入，但是每种模式的实质内容却是大同小异。

其次，基于对“内容”的形式和所占比重的理解不同，张君、雷春林等为了较好地表示语言教学和内容教学的关系和侧重点，将CBI细化为5种具体模式:完全和部分沉浸法(total and partial immersion)、用L2教授专业课(subject course taught in L2)、专业课加语言教学(subject course plus language instruction)、基于主题的语言课(language classes based on themes)、经常利用内容进行操练的语言课(language classes with frequent use of content for practice)。

显然，这种分类方法要比以上的四分法更为全面和具体，尤其是加入了语言主导型的教学模式——“经常利用内容进行操练的语言课”后，使得CBI教学模式构成了由语言主导型向内容主导型过渡的统一连续体。这样，读者更能从整体上把握CBI不同教学模式之间的关系。

2.CBI教学模式的具体运用

虽然目前大部分的学者认为选定CBI的哪种模式，就应该在实际教学中完全按照这种模式的具体要求进行操作，但是部分学者开始就“CBI教学模式的改革”提出了自己的见解。其中，张国辉认为应该对国外CBI教学模式进行调整和改造，倡导多种教学模式的有机结合。同时，他又与马瑞贤合作，就CBI主题模式与我国现行大学英语教学模式结合提出了一些看法。

这些学者们的讨论无疑将对CBI教学本身的成功应用起到巨大的推动作用。教学本就应该是“教无定法”。对教学模式的分类有助于教师对CBI理论进一步加深了解，但是采用何种模式、具体怎么操作很大部分仍取决于教师对教学实际的科学判断。任何固守教条、一味遵从某一模式的具体要求都将会有违CBI理念本身，教学效果也往往会事与愿违。

(二)CBI理论基础

CBI作为一种科学理论，拥有坚实的理论基础同样是必不可少的。学术界较为一致的看法是语言学理论和认知学习理论为CBI理念提供了理论基础。这两种理论都强调为二语或外语学习者提供多种机会，在交际的和有学术氛围的环境中，进行真实的、有语境的交互以及与具有挑战意义的语言材料的交互。

此外，另有学者认为CBI除了以上两种理论作为支撑以外，还与合作性学习理论以及有关大量阅读和动机、兴趣等多方面研究所取得的成果有关。同时，交际功能理论和建构主义学习理论也可以就这一学习理念做出合理的解释。

由此可以看出，作为一种开放性的教学理念，CBI是在吸取以往外语教学理论精华的基础之上，勇于创新，发展自我，从而形成的一套较为完备、实用的先进教学理念。

三 国内CBI研究现状

借助CNKI数据库，以“CBI”为关键词或主题，共搜索到2001～2010年十年间与CBI密切相关的文章62篇。通过对所收集文章的系统分析，发现国内CBI研究主要呈现出以下几个趋势:

(一)CBI相关研究数量总体呈上升趋势

过去10年间，国内学者对CBI理论的关注程度逐渐增加，相关研究的论文数量大致呈现出逐年递增的趋势。

表1 2001～2010年间CBI相关论文发表数量统计表

表1数据显示:2001～2004年间，每年只有1篇此类文章发表，4年间累计论文发表数量仅仅占到10年间论文发表总数的6.5%。但从2005年以后，此类文章的发表数量明显增加，虽然2007、2008年发表的文章比2006年分别下降了2篇和1篇，但是总体数量仍多于2001～2004年发表文章的总和。尤其是在2009年和2010年，有关CBI论文发表的数量分别达到了创纪录的13篇和20篇，两年间论文累计发表数量占到总数的53.2%。这些数据都进一步表明:有关CBI外语教学的研究正在逐步受到国内学者的重视。

(二)国内 CBI研究呈现出“理论引入——应用探讨——实证研究”的一般趋势

1.理论引入

CBI为国人所知，始于王士先教授于1994发表的一篇名为《CBI——专业英语阅读教学的方向》的文章，他在文中介绍了CBI基本概念及原始模式，从理论上探讨CBI在中国外语教学中应用的可能性，认为结合专业进行语言教学应该是大学英语基础学习结束以后专业英语阅读教学的方向。

此后，特别是在2001年以后，陆续有人发表论文介绍并引进了CBI的相关理论、具体教学模式等知识。戴庆宁和吕晔在《CBI教学理念及其教学模式》一文中指出CBI教学理念拓宽了国内广大外语教育工作者的教学思路，并且系统阐释了CBI理念的理论基础、常用教学模式。对于CBI教学要素的理解，戴庆宁等认为包括三个方面:“以学科知识为核心、使用真实的语言材料、符合特殊群体的需要”，而随后刘慧莉将“学习新信息”这一特点也加入其中，并成为CBI教学的四大要素。此外，俞理明和韩建侠、袁平华等也对CBI理论进行了系统介绍。这些学者的研究为国内外语教学注入了新的教学理念，使得国内学者对CBI有了初步的了解和认识。

2.应用探讨

在对CBI相关理论有所了解的情况下，不少学者开始逐渐就CBI运用到国内教学环境下的可行性进行系统分析。雷春林指出CBI作为一种外语教学和学科专业知识教学相结合的教学新模式，符合《高等学校英语专业英语教学大纲(2000)》所提出的“培养复合型英语人才的要求”。同时，CBI依据学生的实际需求进行外语教学，因此有很大的吸引力。基于多方位的考虑，大部分专家和学者都普遍认为在国内外语学习的环境下，进行CBI模式的外语教学是可行的。

此外，对于CBI本身五种教学模式的选择也是学者们讨论的重点。由于国内目前外语教学环境并不完善，大多数专家在充分分析各自模式的特点和实施要求后，都倾向于采用操作相对容易的保护模式、辅助模式和主题模式，并主张低年级多使用“主题模式”，然后随着学生知识的积累逐步向“辅助模式”和“保护模式”过渡。

基于“CBI并非完美，也不可以全盘照搬”的考虑，国内的相关专家学者还就具体操作过程中可能出现的问题以及应该采取的补救措施作了进一步的探讨，主要集中在教师、教材、教学评估等几个方面。专家学者们普遍认为从事CBI模式教学的教师应该不仅具备坚实的语言基础，而且对专业知识也应该有所了解，同时此类教学的评估原则应该是基于跨学科的考虑，构建多元评价体系。教材也应该遵循真实的原则，难度应略高于学生现有水平，充分把握语言水平和内容难度之间的关系。

显然，这一阶段的学者们已经不仅仅只是满足对CBI理论进行介绍了，而是立足于国内外语教学的现实环境，围绕“如何在这个大环境下使用CBI教学”这类较为实际的问题展开了讨论，这对于CBI教学在国内的开展显然是有益的。但是这类研究也存在一个普遍性的问题，那就是对于完善和改建CBI教学的具体措施叙述得不够详细。作者往往是笼统地从一些大的方向提出一些建议、普适原则，如“教材要有趣味性，力求语言精确”等，而对于如何实现这些标准却较少解释。这往往会让读者看后还是一头雾水，仍然不知所措，故而对现实教学的指导意义也不是很大。

3.实证研究

对CBI进行实证方面的研究可谓是CBI研究从理论转向实践的一个重要标志，同时也是国内外语教学真正走上CBI道路的开始。从2005年开始，就有作者开始发表他们在各类外语课程教学中实践或试验CBI教学理念、模式和方法的论文，如大学英语电影欣赏课教学、汉语专业欧美课程语言学课程、课外阅读课、高职高专专业英语教学、计算机专业英语教学等。这些学者往往立足于某一具体学科，就CBI模式是否能在这一学科中取得良好的教学效果进行了实证研究。

在有关CBI的实证研究方面，以常俊跃为代表的大连外语学院在此方面的研究尤为突出，发表了大量有关CBI的文章。如《CBI有效内容语言教学策略的实证研究》、《英语专业基础阶段内容依托教学问题的实证研究》等。

这些作者的研究成果都证明CBI外语教学受到了教师和学生的普遍欢迎，教学效果比传统的外语教学更有利于提高学生的整体外语水平、培养学习者的外语综合运用能力。

CBI研究的实证转向可谓是目前该领域相关研究的一个普遍趋势，这在一定程度上也体现出国内学者对CBI认识的进一步深化。

(三)研究范围更加宽广，研究领域更加具体

纵观国内CBI研究的十年历程，CBI研究本身所涉及的范围和领域都经历了较大的变化。研究范围从最初基于高职高专阶段的教学研究逐步过渡到对大学本科教学阶段的研究，从重点探讨大学英语四级后的教学扩展到对整个大学阶段教学的研究，研究范围呈现出逐渐扩大的趋势。

同时，研究的领域也从笼统的大学英语细化到具体的学科专业之中，如商务英语、计算机专业英语等。众所周知，研究的领域越具体，所得出的结果才更具说服力。这样一来，不仅作者更易操作，读者也较容易接受研究的结果。

四 结语

十年间，CBI理念从为国人所知到为国人所用，经历了漫长的历程，它所走过的十年道路也在一定程度上折射出国内外语教学领域改革发展的轨迹。当今社会，“培养复合型外语人才”的共识日益得到专家学者的推崇和广大学生的认同，CBI无疑是迎合这一趋势的理想教学理念。对这一理念的发展过程，尤其是引入到国内以后的发展历程进行系统分析和综述，无论是对相关科研活动的展开，还是国内外语教学的发展都会有一定的启示和促进作用。

［1］蔡 坚.第二语言习得与CBI教学模式的研究［J］.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学报，2008(2):1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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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马瑞贤，张国辉.论CBI主题模式和其他语言教学模式的结合［J］.石油教育，2010(2):5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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