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资本控制正名

专栏 COLUMN

为资本控制正名

朱伟一 中国政法大学教授

美元贬值，日元贬值，世界范围内热钱汹涌。发展中国家要控制资本的流进流出，以防止资金潮起潮落造成金融海啸。

199 7年东南亚金融危机，中国躲过一劫，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中国仍无大恙。很大程度上要归公于资本控制，西方国家也不得不承认这点。同时西方国家也承认，资本账户开放对金融发展和机构发达的国家最为有利。2012年12月，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终于表态，资本控制可以起到积极作用，可以减缓国际资本流动的波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承认，不能假定，资本“完全自由化在任何时候，对任何国家都是合适的目标。”

1990年，在美国的压力下，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开始鼓吹资本账户自由化。但1997年东南亚金融危机之后，美国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都不好再公开鼓吹这一做法。可以说这份报告是姗姗来迟。经济分析通常是定性决定定量。泰国、韩国和巴西都通过税务、规定和其他方法限制资本流通。这就打乱了华尔街的战略部署。但这也不能怪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首先是华尔街自乱阵脚。巴西财政部长曾一再提醒大家要警惕“货币战争”，直接批评美国将利率维持在零附近。美联储滥用钞票，美国金融机构廉价借钱，然后到新兴市场套利。

美联储就是这样赶羊。美联储主席伯南克公开宣言，低息就是要逼投资者投资时承担更多的风险。低息是创造流通量，是为金融机构送钱，对实体经济并没有多少益处。资产价值已经被推高，但经济的基本面并不支持这样的高价值，即存在资产泡沫。美国经济需要深层改革而不是低息。政治家们不愿进行深层的改革。最主要的深层改革应当是减少贫富差别。

美元贬值在先，日元贬值随后跟上，欧美其他国家的央行也只好效尤。央行行长也有其难处。他们甚至感叹，货币贬值是所谓“不负责任的负责”。资本市场本来就是一个似是而非的地方，商业机构打禅语，央行行长们和监管首长们也开始打禅语了，“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美元贬值，日元贬值，世界范围内热钱汹涌。发展中国家要控制资本的流进流出，以防止资金潮起潮落造成金融海啸。欧美国家也要控制货币的价值，以保护本国的产品出口。资本账户（指流入及流出一个国家及私人国际性投资的净值）不开放与控制货币不完全相同。后者仅控制货币的比价，而前者不仅控制货币比价，也控制货币的流向和流量。但两者已经是百步与五十步的关系了。许多欧美国家也变相地进行了资本控制。

既然欧美国家也在搞资本控制，他们再要批评中国，就做不到理直气壮了。奥巴马也不提中国操纵货币了，只说人民币人为被压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更是明确表示，“人民币已经接近公平价值了”。经常账户的盈余已经从2007年国内生产总值的10％降到了3％。但对于欧美国家来说，尤其是对美国来说，人民币升值还在其次；他们最希望看到人民币自由兑换，以便他们的对冲基金可以自由进出，横冲直撞，洗劫中国的财富。所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在肯定资本控制作用时，还是主张资本账户自由化，尽管“自由化需要精心设计、把握时机和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