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笑蓉
城北,有很多居民
他们在这里居住
一代一代繁衍生息
城北的很多老屋
有跨世纪的年龄
它们比奶奶的奶奶还要老
老得掉牙,喘着粗气
佝偻着身子,风雨飘摇
奄奄一息,看一眼
就会心生痛惜
如果你往深处走一走
那些蛛网一样缠绕的小巷
拐弯拐弯,就找不见
那些旧时的脚印
望一望,破旧的门楣
尽管有鲜红的春联
也无法勾勒出
内心曾经有过的狂澜
那些石板路凹凸的記忆,有痛苦
也有甜蜜,谁又愿
一遍遍咀嚼旧时的磨难和忧伤
生活五味俱存
旧伤和新痛,必须面对
城北,这位饱经沧桑的老人
要挺起腰杆,拂去尘嚣
用浓彩重墨
描画浦江人的风骨
拆迁,就像一帖中药
苦涩难咽,却也是妙医良方
让梗阻的肠道畅通
让破损的面容整妆
拆迁,这把双刃剑
既割除了毒瘤,又切出新生
伤口上
重新崛起,一尊
英雄,又一尊……
浦阳江
四桥以西,有一排柳树
守在浦阳江边上
暴雨来的时候,我看见
慢慢拨根倒下
那些曾经开花的腊梅
到了春天就都落英
缤纷,这些
都不是江水的本意
浦阳江,用几条橡皮坝
筑成一堵堵黑色的鱼口子
对着江,吼着
傍江过日子的农民
很多做了老板
水晶挂锁绗缝
珍珠般闪烁在丰安大地上
我在想,那些倒下的柳树
那些盘根错节是否还能
再扎入泥土,那些重创的伤口
会不会痛定思痛
比原来长得更为壮实
一根面的牵挂
小村,百年的祖厅
红灯笼高高挂
厅柱子,站立百年
纹丝不动
守着山村,不离不弃
小村是吃一根面长大的
一根面,单薄
却把山村清瘦的胃肠
养得长长久久,六百多年
依然嚼劲十足
嚼劲十足的
阳光味,拴住
山村,拴住城镇
拴住儿女们的心
永远在小村的目光里
来来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