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茧

2013-05-13 01:56谷文石云峰
新理财·政府理财 2013年4期
关键词:江苏财政部门

谷文 石云峰

两年前,笔者曾经做过一期全国财政绩效体系建设的有关专题报道。其中选择了江苏、广东几省作为财政绩效体系的“先行代表”,并以《静悄悄的革命》为题,试图标示出我国财政绩效甚至政府绩效工作的方向与路径。

在这两年之中,笔者一直在关注这几省的财政绩效运行和发展状态。比较有趣的是,以江苏省财政为代表的“财政绩效实践派”,与以广东省为代表的“财政绩效理论派”,在许多方面出现了越来越大的分歧。

是由表及里,还是由内而外?我们并不能简单的说这两种方式中的某一种“错了”,而是我们在知道他们必将会殊途同归的情况之下,对于其现状的一种纯客观的表达。不过对于媒体来说,以实践为导向的“江苏模式”显然在运行上紧贴江苏省省委书记罗志军财政服务“两个率先”、“八项工程”的主题主线和发展大局,切合党的“十八大”坚持改革、推进创新的战略定位,更能让人看出接下来发展的方向和端倪,也是“实践出真知、实践是检验真理唯一标准”的验证。在细节上,也更能简单的让其他地方兄弟财政有可借鉴的意义。

正因此,笔者在江苏省财政厅及江苏省各地市的财政领导首肯及支持下,尝试着制作了这一期在通常媒体上很少见的“以实对实”的绩效专题。在这些看起来非常枯燥的表格、数据和政策之下,其实是江苏财政人对于财政绩效管理体系建设的苦心孤诣。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如果我们其他地区的财政人们能从这几页纸中看出些可以借鉴的“门道”,那将是对我们工作最大的奖赏。

采访组经过再三推敲,最终决定此次专题名为“破茧”。在上次《静悄悄的革命》专题中,江苏财政客观的提出,财政绩效工作正处于一个初始化的、碎片化的阶段,是一场不流血但流汗甚至流泪的蓝色“革命”。两年过去,我们发现当初的“政策碎片”已经开始逐渐整合为一个以实践为基础、以案例为借鉴、以归纳框架而非设计框架为蓝图、以应激式政策而非主动式政策为导向的,全范围的绩效体系。

正如江苏省财政厅绩效处处长林玲所说,江苏财政绩效从最开始的“百家争鸣”,现在已经到了一个“二次进化”的时间节点。但我们深刻的意识到,仅靠一个小小的专题报道,仅可以起到一个“目录”的作用。如果要阐述江苏财政绩效的“前世今生”,可能需要一个完整的、理论性的课题。也考虑到地方财政工作中的客观性,本专题涉及的一些数据为简化后的数据。涉及部门项目等均经过编辑处理,请勿对号入座。

我们在调研中发现,在地方财政绩效工作中,存在着一些无法避免的“难题”。据此,我们采访了江苏省财政厅绩效处处长林玲。

《新理财》:江苏省财政绩效已经运行了很多年,但我们替我们的地方财政问一句,在江苏财政绩效管理体系建设的过程中,您认为绩效部门应该拥有多大的“权力”?(对上报告机制,对平级业务处室的关系,对预算部门的权力)

林玲:权力和责任是伴生的,与其说绩效部门应拥有多大的权力,不如说绩效部门应承担多大的责任,而且这种责任是与预算部门、平级业务处室的共同责任,这也是独木难支的基本道理。绩效部门将绩效评价报告、绩效目标评审报告上报上级部门,目的是为上级部门决策提供参与依据。对预算部门的工作指导、考核,目的是提高项目管理和财政资金管理水平,提高财政资金的使用效益。平级业务处室和主管部门,对不同环节的财政资金实施管理,是一种配合和协调的关系。

《新理财》:这是一个说起来很简单,但实行起来存在着巨大矛盾的问题:您认为绩效机构应该以一个什么形式存在?财政部门的绩效处?还是单独列出绩效管理局?甚至延伸到更高的层面?为什么?

林玲:机构设置对预算绩效管理工作的开展起着很关键的作用,设置成财政部门的绩效处,还是单独列出绩效管理局,甚至延伸到更高的层面,不能一概而论,这与预算绩效管理的发展阶段有关,与财政管理体制有关。至少从目前来看,预算绩效管理的体系不够健全,绩效管理人才队伍建设仍需加强,绩效管理的方法和工具还不成熟,机构设置的升级显然还不是时候。

《新理财》:就在江苏一省,各地就想出了许多对绩效部门权力“无限延伸”的制约方法。虽然说绩效并非是政府资金的“裁判员”,但涉及到“评价”“管理”工作,一定会涉及到一个公平问题。您认为应当以一个什么样的方式来达到这种平衡点?第三方机构评价会起到多大的作用?

林玲:公平是相对的,没有绝对的公平,绩效部门可以通过以下的方法,使预算绩效管理工作为部门所接受,一是评价结果和评审结果的反馈,二是预算信息公开。第三方机构的作用大小,一方面取决于第三方机构的信誉、业务能力和独立性等综合因素,另一方面也受现行的行政管理体制、财政管理体制、投资管理体制、资金管理方式、项目管理方式等因素制约。破除体制束缚即是“破茧”。

《新理财》:说到绩效,如果说我们考虑到政府资金的使用效率,那么就必然涉及到一个另外的“效”,即时效性,也就是和其他部门的连接。根据我们以往的经验,预算部门是极不愿意财政“站在背后看我们怎么花钱”的。抛开“猫腻学说”不谈,您认为这种绩效报告机制应该以一个什么样的时间段为基点?(月报?季度?还是实时监控?麻烦领导分析)从纯技术层面来讲,金财工程的平台已经不足以完成这种细致的连接工作,我们是否考虑过开发我们单独的“绩效信息平台”?

林玲:绩效报告时间间隔当然是越短越好,关键在于时机是否成熟,要解决政府层面的决心问题、部门的反弹问题、部门间的协调问题、社会公众认知的问题、回应社会公众质疑的机制问题,才能谈及绩效报告应该以什么时效方式公开。

对于绩效信息平台,许多地方在尝试开发,结果往往并不如人意,原因在于一是信息工程的复杂,二是信息资料的短缺,其他信息资料拥有方不愿将资源接入绩效信息平台,不过据了解,也有一些地方在信息平台方面整合上做的比较好。由于信息平台的开发、整合、维护会形成不小的开支,一般要推进绩效信息平台建设,还是以省一级、甚至中央级绩效部门顶层设计较为合理。

《新理财》:结果应用,是财政绩效工作的“目的”,也是财政绩效工作目前最难以落地的一环。有人说从一个部门开始试点,但一定要严格执行;有人说一定要全覆盖,但执行过程中要有一定的弹性,让部门逐渐适应。您偏向于哪个方法?其中还有财政部门与其他部门“平级发通知”的诟病,那么执行结果是否需要由主政者实施?您认为应当如何捋顺结果应用之中的这些“疙瘩”?

林玲:结果应用的落实在于领导者的推动,在于制度的约束,也是以结果为导向的绩效管理宗旨所在。因为结果应用是预算绩效管理最关键最核心的要素,也是最难落实的内容,困难和阻力重重,在一个平衡的机制下,谁都不愿打破平衡,不愿成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谁也不知道推进结果应用会带来什么后果,因而没人愿意赌这一把。即使应用了,主管部门、平行处室也表现出不愿或寻找各种理由来解释、辩解。另一个推进结果应用的渠道是更上一层的推动,比如说是财政部,提出硬性的要求,加之检查考核,但估计这一点很难做到。

《新理财》:在江苏“百花齐放”的过程中,实际上存在着一个广泛的问题,即我们经常是在做同样的事情。不同城市的同一种项目,除了一些细节不同,实际在大方向和框架上是可以借鉴的。那么我们是否可以建立一个可借鉴的项目库?我知道省级现在已有,但市级的,更“接地气”的项目库,怎么有机的把它们连接起来?再问一个延伸性的问题,这些项目库您认为会有多大范围的可借鉴性?

林玲:建成一个项目库的用处很大,工作量也大,用分数或等级来标记项目效果更好,更利于说理、说服人。但是谁来做这个事,而且谁也愿意公开自己的项目信息和预算信息。如果要做,需要把预算绩效档案工作摆到一个重要的位置,建立项目的时候,要把一些敏感因素加以处理。

《新理财》:我们说我们要做一个真正具有地方财政实际借鉴意义的专题,那么“接地气”的问题问完了,最后一个问题,关于我们的理论建设层面:我们实践了这么久,您如何看待理论与实际脱节这样的现状?而我们的理论修订又往往拖的非常之久,使得我们的理论几乎永远是走在实践工作身后的。您认为财政绩效体系建设工作是否也会出现类似的状况?

林玲:预算绩效管理和其他财政管理工作有很大的不同,它涉及不同学科、不同行业、不同理论,全方位、全覆盖、全过程,比较复杂。理论研究要么很复杂,要么太浅显,把复杂的理论研究简单化,把简单的理论研究抽象化,是一项很难的工作,在我们今天实践还没有说是完善的时候,过于强化理论研究还不成熟,但在某些方面加以研究还是可行的。这方面的工作,主要依靠省以上绩效部门和规模以上的科研院所来推动和落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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