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衡《舞赋》研究

2013-05-12 00:25彭春艳
中国韵文学刊 2013年2期
关键词:张衡乐舞

彭春艳

(贵州师范大学 文学院,贵州 贵阳 550002)

张衡《舞赋》目前研究有孙文青、赖家度、张震泽、李金锋定其作年;《张衡诗文集校注》、《全汉赋评注》、《全汉赋校注》为残篇作注;程章灿、万光治辑佚残句;陈于全、许结将之与傅毅《舞赋》简单对比研究;刘刚、刘柳、袁禾引其文句证明汉舞蹈问题;刘丽华以其残句论证张衡与七言诗之关系;英学者韦理将其翻译。文本迄今无人校订。本文拟从内容与韵脚入手,校订文本,继而考定作年。

《艺文类聚》(影宋刻本)卷四十三:

昔客有观舞于淮南者,美而赋之曰:音乐陈兮旨酒施,击灵鼓兮吹参差,叛淫衍兮漫陆离。于是饮者皆醉,日亦既昃。美人兴而将舞,乃修容而改袭。服罗縠之杂错,申绸缪以自饰。拊者啾其齐列,盘鼓焕以骈罗。抗修袖以翳面兮,展清声而长歌。歌曰:惊雄逝兮孤雌翔,临归风兮思故乡。搦纤腰而互折,嬛倾倚兮低昂。增芙蓉之红花兮,光的皪以发杨。腾嫮目以顾眄,盼烂烂以流光。连翩骆驿,乍续乍绝。裾似飞燕,袖如回雪。于是粉黛施兮玉质粲,珠簪挺兮缁发乱。然后整笄揽发,被纤垂萦。同服骈奏,合体齐声。进退无差,若影追形。

《初学记》(清光绪孔氏三十三万卷堂本)卷十五、《古文苑》(四部丛刊影宋本)卷五、《汉魏六朝百三家集》(四库本)卷十四、《历代赋汇》(四库本)卷九十二、《渊鉴类函》(四库本)卷一百八十六与此同;《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全后汉文》(民国十九年影清光绪二十年黄冈王氏刻本,下称《全后汉文》)卷五十三“袖如回雪”后增“徘徊相侔,□□□□。提若霆震,闪若电灭。蹇兮宕往,彳兮中辄”;文后列残句:“历七盘而蹝蹑”、“含清哇而吟咏,若离鸿鸣姑邪”、“既娱心以悦目”、“且夫九德之歌,九韶之舞,化如凯风,泽譬时雨。移风易俗,混一齐楚。以祀则神祇来格,以飨则宾主乐胥。方之于此,孰者为优?”《张衡诗文集校注》同;《全汉赋》、《全汉赋评注》、《全汉赋校注》四空格不录,余同。

《古文苑》、《汉魏六朝百三家集》、《历代赋汇》题为《观舞赋》。《韵语阳秋》(宋刻本)卷十五所引张衡《七盘舞赋》“历七盘而纵蹑”句在梁沈约《宋书》(清乾隆武英殿刻本)卷十九中被称为“张衡《舞赋》”。《唐韵正》(中华书局1982年版)、《佩文韵府》(影万有文库本)、《御选唐诗》注(四库本)、《骈字类编》(影同文书局石印本)、《庾子山集》(道光已亥善成堂本)中张衡《观舞赋》文句均为《艺文类聚》中《舞赋》文句,故可知《舞赋》、《观舞赋》、《七盘舞赋》名异实同。

上述记载有异文如下:

② 王观国《学林》、郭在贻《〈说文段注〉与汉语词汇研究》等业已论证.

续上表

万光治、程章灿辑残句:“歌以咏志,舞以旌心。细则声窕,大则不咸。”“声变谐集,应撽成节。度终复位,以授二八。”

残句二之“撽”,《正字通》(清康熙二十四年清畏堂刻本)卷一、《康熙字典》(商务民国二十四年版)卷三作“激”。《说文》:“激,水碍斜疾波也”。“撽,打、击”义,七盘舞以足击盘,故“撽”为是。《汉书》(清武英殿本)卷十、《两汉隽言》(明万历文林绮绣本)卷六仅记“度终复位,次受二八”。《杜诗详注》(中华书局1979年版)卷十二作“度终复合,次授二八”。“合”与“位”、“以”与“次”、“授”与“受”异。《补注杜诗》(四库本)卷二十四及其他记载均作“度终复位”,故当作“复位”。“授”、“受”通假。“度”与度曲相关,《两汉博闻》(商务民国二十六年版)卷五:“度曲,谓歌终更授其次”。《说文》:“次,不前不精也。”段注:“‘前’当作‘歬’,不歬不精,皆居次之意也”。应瑒《驰射赋》:“次授二八”,故当为作“次”。

该赋文本迄今无人整理。我认为在尊重传世文本基础上参照相关赋作,从内容与韵脚入手,可在一定程度上恢复原貌。傅毅扶风茂陵人,对于这一文雅显于朝廷且曾亲身游历过其故乡的先贤,以模拟大赋初登文坛且一生不避模拟的张衡断无不熟悉模拟之理,故据傅毅《舞赋》推定张衡《舞赋》行之有据。

六处佚文析之如下:

(一)“历七盘而蹝蹑”写七盘舞动作,结构为“动+名+虚+动”,节奏为“—××—××”。张衡赋“骈偶对仗之法,已臻工整严谨”,该句下疑有阙文□□□○□□(○代虚词)。傅毅《舞赋》“击不致爽,蹈不顿趾……纡形赴远,漼似摧折。”“击”盘鼓在“赴远、摧折”前。由王粲《七释》:“七盘陈于广庭,畴人严其齐俟。揄皓袖以振策,竦并足而轩跱。邪睨股下,伉音赴节。安翘足以徐击,馺顿身而倾折”可见七盘舞程序:陈七盘、畴人齐——揄袖振策、竦足轩跱——邪睨股下、伉音赴节——翘足徐击、顿身倾折。故七盘舞姿描写应在舞蹈高潮部分,“竦足击鼓赴节”在“顿身倾折”前。

张衡《舞赋》写舞蹈动作自“搦纤腰而互折”始,结构为“动 +名 +虚 +动”,节奏为“—××—××”,与“历七盘而蹝蹑”同。此前“惊雄逝兮孤雌翔,临归风兮思故乡”为感叹起兴之骚体句式,二者内容结构节奏均不一致,中间应有阙句。

故“历七盘而蹝蹑,□□□○□□”可补在“搦纤腰而互折”前。

(二)“含清哇而吟咏,若离鹍鸣姑邪”描写吟咏。为更清晰了解汉乐舞,需考察汉赋中有关乐舞的描写。傅毅《舞赋》先铺排乐舞环境,细描郑女“出进徐待”、“顾影整装”,继而“动朱唇,纡清阳,亢音高歌,为乐之方”。《西京赋》描写乐舞先交代出场人及其“形、声”,接着“徐进”——“嚼清商、却转——纵体迅赴——振朱屣、奋长袖”,最后是观者论赞。《思玄赋》“双材悲于不纳”时,“咏诗而清歌”,“咏”前“歌”后。边让《章华台赋》先有宓妃、湘娥、齐倡、郑女出场,继而“展新声而长歌”。

原文“抗修袖以翳面兮,展清声而长歌”涉及歌唱,考前“拊者啾其齐列,盘鼓焕以骈罗”交待准备情形。由准备到长歌,应有人物亮相及酝酿阶段,而原文无,可推断此间有未录之文。王僧虔曰:“先诗而后声,诗叙事,声成文。”“声”前之叙事“诗”,当可吟咏。“含清哇而吟咏”为“展清声而长歌”蓄势,故此句当在长歌前。

“若离鹍鸣姑邪”之“邪”歌部韵;“盘鼓焕以骈罗”之“罗”歌部韵;“展清声而长歌”之“歌”歌部韵,韵部相同,音韵抑扬和谐,配以轻盈灵秀之舞容,令人沉迷。

故此句可补在“抗修袖以翳面兮”前。

(三)“既娱心以悦目”道出观后身心的满足与愉悦。傅毅《舞赋》独舞后有“观者增叹,诸工莫当”之肯定;群舞终时有“观者称丽,莫不怡悦”之评价。《西京赋》乐舞后有“展季桑门,谁能不营”之感慨。观者之感受评论,是凸显乐舞高超必不可少的部分。台上台下全方位描写,是汉赋描写乐舞的惯用方式。原文“进退无差,若影追形”细描台上,台上描摹结束,接着应写台下观者的评论感叹。故“既娱心以悦目”当在乐舞结束后,与其他评论文句特别是有关颐养身心的连接。

“既”乃引领之词,所属下文应不止一句。“娱心悦目”直接陈述观舞感受,至于感受达到何程度,用哪般比拟之词描摹使未观舞者感同身受,文阙,但应存在,故此句下有阙文□□○□□。

“既娱心以悦目,□□○□□”应接于原文末。

(四)“且夫九德之歌,九韶之舞,化如凯风,泽譬时雨,移风易俗,混一齐楚。以祀则神祇来假,以飨则宾主乐胥。方之于此,孰者为优。”感慨乐舞对政教潜移默化的作用,将对乐舞的赞美从感官愉悦上升至政治礼制高度,并肯定其除娱心悦目,更有泽化苍生、统一大汉之功效。此与张衡“重讽喻、重征实致用的文学观”一致,亦符合汉赋卒章显志的行文模式,故应在最后。

(五)“歌以咏志,舞以旌心。细则声窕,大则不咸”评论歌舞作用,在赋中可前可后。但本赋小序不像傅毅《舞赋》中宋玉须强调自己的立场,且本赋观舞者不是歌舞组织者与倡导者,无需预见目的性,故放在乐舞结束后与观舞感受一起更好。此句涉及歌舞与心志的关系,与“既娱心以悦目,□□○□□”意思上亦衔接。

“娱心以悦目”结构为“动宾+虚词+动宾”,节奏为“××—××”。“歌以咏志,舞以旌心。细则声窕,大则不咸”结构为“名+虚词+动宾”,“形+虚词+主谓”,节奏为“×—××”,二者节奏上呈渐变趋势,让读者领略到语言节奏动感之美。

此句可接在“既娱心以悦目,□□○□□”后。

(六)“声变谐集,应撽成节。度终复位,次授二八。”“声变谐集”音乐达到高潮,此时舞蹈亦酣畅淋漓、“应撽成节”。王僧虔曰:“大曲又有艳、有趋、有乱。”“可知演出时先奏艳段,继而歌且击鼓,继而正曲,正曲毕,转入‘趋’或‘乱’段,再后依次停歇。”“终”与“《登歌》再终,下奏《休成》之乐”之“终”义同,“度终”指音乐暂告一段。“声变谐集,应撽成节”时“度终复位”,给人高潮时戛然而止之感,且设置悬疑:接下来会如何精彩?急促刚健之七盘舞后长袖翩翻,刚柔相济,美轮美奂。“次授二八”,长袖群舞开始。此四句均为四言,考原文写舞蹈的四言句式有二:“连翩骆驿,乍续乍绝。裾似飞燕,袖如回雪。”“然后整笄揽发,被纤垂萦,同服骈奏,合体齐声。进退无差,若影追形。”后者乃舞终后整理服饰及观者印象。“连翩骆驿,乍续乍绝”显示舞者之多,与“二八”相应。

“应撽成节”之“节”月部韵;“次授二八”之“八”质部韵;“乍续乍绝”之“绝”月部韵;“袖如回雪”之“雪”质部韵。“节”、“绝”同韵部,“八”、“雪”韵部同。

因此,此句可补在“连翩骆驿”前。

综上,张衡《舞赋》文本可校为:

昔,客有观舞于淮南者,美而赋之曰:音乐陈兮旨酒施,击灵鼓兮吹参差,叛淫衍兮漫陆离。于是饮者皆醉,日亦既昃。美人兴而将舞,乃修容而改服。袭罗縠之杂错,申绸缪以自饰。拊者啾其齐列,盘鼓焕以骈罗。含清哇而吟咏,若离鹍鸣姑邪。抗修袖以翳面兮,展清声而长歌。歌曰:惊雄逝(游)兮孤雌翔,临归风兮思故乡。历七盘而蹝蹑,□□□○□□。搦纤腰而互折,嬛倾倚兮低昻。増芙蓉之红花兮,光的皪(灼烁)以发扬。腾嫮目以顾眄,盼烂烂以流光。声变谐集,应撽成节。度终复位,次授(受)二八。连翩骆驿,乍续乍絶。裾似飞燕(鸾、烟),袖(袂)如回雪。徘徊相侔,□□□□。窣若霆震,闪(瞥)若电灭。蹇兮宕往,彳兮中辄。于是粉黛施(弛)兮玉质粲,珠簪挺兮缁发乱。然后整笄揽发(饰笄整发),被纤垂萦。同服骈奏,合体齐声。进退无差,若影追形。既娱心以悦目,□□○□□。歌以咏志,舞以旌心。细则声窕,大则不咸。且夫九德之歌,九韶之舞,化如凯风,泽譬时雨。移风易俗,混一齐楚。以祀则神祇来假,以飨则宾主乐胥。方之于此,孰者为优?

文本校订后意思连贯,层次清晰:作赋缘由——乐舞将兴、修容改服——拊者齐列、盘鼓骈罗——吟咏长歌——七盘独舞——二八群舞——舞后整装——观舞之感。精炼之笔,传神展示乐舞全程。结构紧凑,描写细腻,特别是舞姿舞容部分,所用之词色感和光度极强,光中有色,色中有光,光色交融。傅毅《舞赋》七盘舞为群舞,此则是独舞,两《舞赋》均是先独舞后群舞的布局。文末观舞之感,是发自内心高昂欢快的颂词,儒家德泽教化、积极用世思想在观舞赏心悦目同时得以彰显与强化。

张衡拟傅毅《舞赋》做同名赋,合乎汉代士人做同名赋争胜之时代特征。文赋内容不限于七盘舞,且“盘鼓舞时盘和鼓数量并不确定,可进行多种变化”,可多人同时表演,也可独自表演;七盘独舞作为宴享时黄门鼓吹“俗乐”组成部分,在沂南汉画像石中得到了证明。该赋最早在《宋书》即称《舞赋》,据文献学从先原则,宜名《舞赋》。

文本校订有助于作年考定。该赋作年,赖家度据其“旷达冷静”风格定在晚年;另有四说:(一)延光二年(123)。李金锋。(二)延光三年(124)。孙文青、康金声、孔英民。(三)永建三年(128)。吴文治、张震泽。(四)永建五年(130)。蔡龙辉。从文本特别是文末观舞之感分析,可感受到乐舞之热烈与作者积极入世、昂扬勃发的文治思想,未有“旷达冷静”之感。张衡中老年思想走向谈玄、归隐,故该赋应作于早期。孙先生系年仅凭《艺文类聚》所载内容,未考虑残句;其次,“延光三年,上东廵狩,至泰山”,廵狩时间及行程为:(春二月丙子)东巡狩——(辛卯)泰山——(壬辰)汶上明堂——(三月戊辰)阙里、东平——东郡、历 魏 郡 河 内——(壬 戌)还 京师,安帝未达南面之淮水,不曾淮南观舞。

考作年不妨从文本出发。《说文》段注:“‘昔’引伸之则假借为‘昨’。”《庄子》:“是今日适越而昔至也。”因此赋序中之“昔”可证明赋作于观舞后不久。马融《长笛赋》:“有雒客舍逆旅”而不是“雒客有舍逆旅”;王延寿《鲁灵光殿赋》:“予客,自南鄙观艺于鲁。”“客”为旅居他乡作客义。故《舞赋》序当断句为“昔客,有观舞于淮南者,美而赋之曰”,“客”为张衡自指其客居淮南,而不是指他人。赋中盛描乐舞,高度肯定其价值,赋末“且夫九德之歌,九韶之舞。化如凯风,泽譬时雨。移风易俗,混一齐楚。以祀则神祇来假,以飨则宾主乐胥。方之于此,孰者为优?”将所观乐舞言为九德之歌,九韶之舞,可见所观乐舞规格之高。张衡家乡南阳西鄂处淮水之北,其祖父堪为蜀郡太守,若张衡随祖父从家乡至蜀郡,行程为西南向,不会经过南阳东南之淮南。“衡少善属文,游于三辅,因入京师,观太学。”其行程由南阳或蜀郡至京师,均不过淮南。入京师观太学,至永元十二年(100)出任南阳太守鲍德主薄,此间张衡在京师,不在淮南。因此《舞赋》作年上限为永元十二年(100)。张衡建光二年(122)为郎后一直在京,永和元年(136)任河间相,亦不会至淮南,且老年张衡试图归隐,无意于乐舞之欢。因此《舞赋》当作于安帝朝为郎前。安帝延平元年(106)乙酉罢鱼龙蔓延百戏。永初元年(107)秋九月庚午,诏三公申旧令,禁奢侈。壬午,诏太仆、少府减黄门鼓吹以补羽林士。永初四年(110)春正月元日,会,彻乐。此间没有举行盛大乐舞的政治环境。故《舞赋》作年下限为延平元年(106)。张衡身历章、和、殇、安、少、顺帝六代。安帝(107—125在位)“览政,薄于艺文”、“罢鱼龙曼延百戏”、“减黄门鼓吹以补羽林士”。张衡自永初五年(111)任郎中始,致力于太玄、天文等,加之不甚得志,对乐舞已淡然。《舞赋》文末盛赞乐舞,故此赋应作于任郎中前且不在安帝时。《二京赋》认为乐舞奢靡,不应提倡,故可推《舞赋》作于《二京赋》写成前。《二京赋》作于永元中,十年乃成,永元(89—104)共十六年,“‘永元中’为永元八、九年间”,故《二京赋》开始写作年限为 95 -100年,成于105-110年。永元七年(95)至十一年(99)张衡在京师不在淮南。故《舞赋》作年可初步划在100-106年出任南阳太守鲍德主簿期间。此间张衡助太守兴学校,“崇肃肃之仪,扬济济之化”,与赋中以乐舞兴教化吻合。永元十三年(101),和帝“博选术艺之士以充其官”,张奋作《复上疏条礼乐异议三事》,建议重新考定礼乐。十五年(103),和帝南巡狩,“戊午,进幸云梦,临汉水而还”,行程中“劳赐作乐”。东汉南阳辖境北起河南熊耳山,南至湖北大湖山,淮水在其中部,淮南很大部分属南阳郡。十五年(103)至淮南且行程中“劳赐作乐”。自汉水、云梦还宫需经淮南,文才倍受赏识的主簿张衡配合郡守鲍德接驾,极尽乐舞之丽以娱君上,当在情理之中。称其乐舞为九德之歌,九韶之舞,合情合理。作赋颂汉德,倡教化与张衡任主簿,助太守兴学校,“崇肃肃之仪,扬济济之化”所为吻合。考张衡时其他三次帝王南巡:元和元年(84)、章和元年(87)张衡未足十岁。延光四年(125)至宛时帝病即还,时张衡任公车司马令未从巡狩。综上,《舞赋》作于永元十五年(103)十月至延平元年(106)。十六年(104)秋七月旱;元兴元年(105)、延平元年(106)两帝殇,遭灾害。永初元年(107)历水、旱、风、地震之灾,东汉时在天人感应思想主宰下,一旦出现灾异,当朝帝王采取务实与务虚两方面措施。前者如赈灾、减免赋税、赐爵、请雨、减奉禄、戒奢侈、禁酒、治病;后者如理冤减刑、举贤良、官员上疏陈得失、避正殿。而停乐舞是戒奢侈的重要举措,故灾害期间不会作该赋。赋前小序之“昔”证明作赋在观舞后,和帝“十一月甲申”还宫,故《舞赋》应作于和帝永元十五年(103)十二月至十六年(104),此期间无灾荒。生于“将相云起”学校艺文极盛之南阳,“少善属文”之张衡时年二十七,既有王朝重定礼乐政治环境、以乐舞兴教化之热忱,又有淮南观舞经历,可谓天时、地利、人和兼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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