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塑的丰采

鹿耀世

前不久，我去北京市东郊拜访泥人张传人张铝先生。走进四周花木繁茂的一幢塔楼，经主人的引领，又一次步入了绚丽多彩十分壮观的雕塑殿堂。这个从走廊到客厅的四十多米空间内，点缀着清峻的书画、高雅的文玩和红色的挂笺，橱柜之内、几架之上、供桌之中，十分讲究地陈列着疏密相谐美轮美奂的近百件各类泥塑。其中，有泥人张第一代创始人张明山的《读西厢》《渔樵问答》；第二代传人张玉亭的《钟馗嫁妹》《渔妇》，张华堂的《算卦》；第三代传人张景祜的《惜春作画》《霸王别姬》《飞云浦》；第四代传人张铝的《二玉寻梅》《白蛇传》，张铭的《蔡文姬》《窃虎符》，张越的《李逵》与后人张宏英、张宏岳、张宏艺等人的代表作及部分泥人张弟子郑于鹤、沈吉、杨志忠、逯彤、穆瑞森、孔露白、刘玉庭等人的代表作。还有多件张铝先生应邀为某些省市创作的瓷塑和室外雕塑小样。

我细细地浏览着这一个个彩塑的精灵，暗暗赞叹着其造型之准确、神态之生动、色调之绚丽、道具之贴切，无言地让人们领悟到文化的深湛与丰采……当我情不自禁地表达一点感慨时，淳朴谦和的张铝先生亲切地作着回应。这个精粹而丰富的小型艺术馆，浓缩了泥人张民间彩塑奇葩的一百六十多年历史，显示了几代艺人卓而不群的独特才华，有力地促进了中国民间艺术的繁荣发展。1932年，徐悲鸿先生到天津造访张明山后，在评论中称其作品是可与欧洲著名雕塑媲美、可与齐白石水墨画比肩的“现实主义杰作”。解放后，张景祜及其后人的创作活动受到国家领导人和有关文化机构的重视和支持，设立艺术工作室、培养彩塑研究生，并被列为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

过去，泥人张的系列名作虽部分作为文物藏于各类博物馆，报刊等媒体也对其历代传承人及作品多有评介，但仍缺乏建构宏大内容丰盈的专著。所以，张铝先生在出版了《民间艺术大观》《中央工艺美术学院装饰雕塑设计》《中国民间泥彩塑集成·泥人张卷》之后，于清华美院从事教学和国内雕塑界创作活动的同时，又倾尽心力，用三年时间调查、采风、整理、撰写，完成了《中国泥人张彩塑艺术》专著，近日已由湖南美术出版社出版。

泥人张白天津韦驮庙始，先后几代人孕育的彩塑作品，主要表现生活百态五行八作、历史故事神话传说、吉祥喜庆民俗大观等内容，专著从地域氛围、经济基础、历史改革、人文积淀几方面梳理，以章节的格式，撰写了天津泥人张彩塑艺术在创作实践、造型特征，家族传承、持续发展中的不平凡历程，结合大量珍贵图例，生动地评述了几代泥人张艺人艰辛而辉煌的人生经历。尤其是第四代以张锠先生为代表的后人，在继承华夏传统和前辈精髓的基础上，广泛吸纳现代艺术表现形式与技法，在装饰浮雕、圆雕以至抽象变形的室外雕塑创作上，均取得了突出的建树，材质也由泥胚发展到石、木、水泥、陶瓷与各种金属。无论是案头陈列的12生肖装饰彩塑，还是安置在劳动人民文化宫的造型写实的圆雕《时传祥》，北京游乐园入口的富有装饰美感的《园丁》以至雄踞安徽夸张变形的《钢人铁马》或完全抽象的耸立在上海的《无限》等，张铝的代表作在室内外空间的美化中，均显示了不凡的丰采。

《中国泥人张彩塑艺术》，是一部既有厚重翔实史料又有大量精美图例的有趣味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