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颖
【摘要】《汉武洞冥记》是两汉之际以汉武帝为内容的小说重要材料。但与其他书籍相比,其书有明显的特色。特色一是多描写武帝出生前后神异现象。特色二是多描写武帝与臣子之间的关系,尤其是与东方朔等方士的关系。特色三是多有对仙境园林,奇珍异宝的描绘。
【关键词】汉武洞冥记;神异现象;东方朔;仙境园林
《汉武帝故事》、《汉武帝内传》、《汉武洞冥记》三本书,向来被认为是我国中古时期志怪小说里,与汉武帝传说有紧密关系的几部代表作。其中《汉武洞冥记》(以下简称《洞冥记》)共四卷60则故事,是研究两汉之际小说流变的重要材料。但较之前两书,《洞冥记》在内容上有自己明显的特色。
特色一:多描写武帝出生前后神异现象
汉武帝未诞之时,景帝梦一赤彘从云中直下,入崇芳阁。帝觉而坐于阁上,果见赤气如烟雾来蔽户牖。望上有丹霞蓊郁而起,乃改崇芳阁为猗兰殿。后王夫人诞武帝于此殿。有青雀群飞于霸城门,乃改为青雀门。乃更修饰,[以文石瑶玉为列钱之形],刻木为绮橑。雀去,因名青绮门。
这则故事同样见于《太平广记卷三·引汉武内传》,与《洞冥记》一同;唯《汉武帝故事》所载稍有出入。《汉武帝故事》谓帝梦高祖曰:“王夫人生子,可名为彘。”武帝出生前后神异情状的描述,奠定了所有武帝故事系统的根基。
特色二:多描写武帝与臣子之间的关系
《汉武洞冥记》的另一特色就是多描写武帝与臣子之间的关系,尤其是与东方朔等方士的关系。
在《洞冥记》中有:
东方朔,字曼倩。父张夷,字少平,妻田氏女。夷年二百岁,颜如童子。朔生三日而田氏死,时景帝三年也。邻母拾而养之。[因东方始明,因以姓焉。]年十三岁,天下秘谶,一览暗诵于口,常指挥天下,空中独语。邻母忽失朔,累月方归,母笞之。后复去,经年乃归。母忽见,大惊曰:“汝行,经年一归,何以慰我耶?”朔曰:“儿[旦]至紫泥海,有紫水污衣,仍过虞渊湔浣,朝发中返,何云经年乎?”母[又]问之:“汝悉是何处行?”朔曰:“儿湔衣竟,暂息 [冥] 都崇堂。王公饴之以丹[粟]霞浆,儿食之既多,饱闷几死,乃饮玄天黄露半合即醒。既而还,路遇一苍虎息于路傍。儿骑虎还,打捶过痛,虎啮儿脚伤。”母悲嗟,乃裂青布裳裹之。朔复[去之],去家万里,见一枯树,脱布[裳]挂于树。布化为龙,因名其地为布龙泽。朔以元封中游蒙鸿之泽,忽见老母采桑于白海之滨。俄有黄眉翁指阿母以告朔曰:“昔为吾妻,托形为太白之精,今汝[亦]此星精也。吾却食吞气,已九千余岁,目中瞳子皆[有]青光,能见幽隐之物。三千岁一反骨洗髓,二千岁一剥皮伐毛。自吾生,已三洗髓五伐毛矣。”
在武帝期盼和“神人通”的过程中,大臣方士无疑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中介作用。正是通过这些早赋有某些“神性”的半仙的言传身授,武帝才由一个神创天子,真正进入到与上仙相接的现实层面。在这个过程中,大臣方士始终以全知全能的身份出现,对武帝的思想行动产生了决定性的影响,而东方朔无疑是最重要并且最常见的一个。以朔出身之神异,发语之不俗,做事之特异,为武帝求仙问道奠定了坚强的基石,提供了大量的求仙信息和门径。但同时也使武帝陷入了“东方朔怪圈”中:即武帝对朔产生了极大的依赖性,却始终无法把握他的为人行事,始终处于被“启蒙”状态下,亦步亦趋地执行求仙步骤。
再如:
元封四年,修弥国献驳骡,高十尺,毛色赤斑,背有日月之象。帝以金(王延)为镙以绊之,以宝器盛蒭以饲之,[置于黄门厩。东方朔曰:“此六畜之下者,无为深爱。昔夏侯淫于原兽,以亡其国。况戎翟献其鄙兽,费财毁德,非所以示天下也。楚庄好马,叔敖知其失政。愿陛下省物,全国家之机事。骡鄙兽,宜置之于负乘;不用,则弃之于野。”上乃放之。后野人见有赤蛇,自天属地,有云气来绕地。及云除,蛇复变为赤龙,骑之入云。有人来告,上曰:“滑稽儿使我失龙矣”朔曰:“龙何难值?恐陛下费金宝,终化为驴骡耳!”帝纳其言而深忌之。
东方朔施于武帝的影响,在小说中被渲染得淋漓尽致。他给武帝廓清了许多困惑,寻觅到很多仙物,极大地满足了武帝的求仙欲,令武帝的求仙之路变得卓有成效。他无疑是一个仙化了的人物,虽然他难以捉摸的言行常使武帝无所适从,但从他身上,我们分明能观照武帝旦夕渴盼的另一种个体生命。
除了东方朔之外,经常出现的方士还有公孙卿、李少君、栾大等人。
特色三:多有对仙境园林、奇珍异宝的描绘
这也是《洞冥记》中的主要内容之一。也是其他汉武故事较少涉及的地方,如:
元光中,帝起寿[福]灵坛。坛[阔百步,四周起铜梁银木。]上列植垂龙之木,似青梧,高十丈,有朱露色如丹,汁洒其叶,[落]地皆成珠。其枝似龙之倒垂,[亦曰倾虹树],亦曰珍枝树。此坛高八丈,[错杂金色]。帝使董谒乘浪霞之辇,以升坛[侯王母]。至夜三更,闻野鸡鸣,忽如曙。西王母驾玄鸾[之辇而至,与燕],歌春归乐,谒乃闻王母歌声而不见其形。歌声绕梁三匝乃止。坛傍草树枝叶,或翻或动,歌之感也。[坛之]四面,列种软条青桂。风至,[枝]自拂阶上游尘也。
这是一段关于汉武帝见仙人王母的故事,很是华丽。
再如:
元鼎元年,起招仙阁于甘泉宫西。编翠羽麟毫为帘,……阁上烧荃靡香屑,烧粟许,其气三月不绝。进(山房二字合为一字)塘细枣。出(山房二字合为一字)嵣山,山临碧海上,万年一实,[实]如今之软枣。咋之有膏,膏可燃灯。西王母握[核]以献帝,[因名曰握核枣]。燃芳苡灯,……。有青鸟赤头,道路而下,以迎神女。神女留[一]玉钗以赠帝,帝以赐赵婕妤。至昭帝元凤中,宫人犹见此钗,共谋欲碎之。明日示之,既发匣,有白燕直升天。……
这些描写正与郭宪在《洞冥记》序中所说相符。
“况汉武帝,明俊特异之主……武帝以欲穷神仙之事,故绝域遐方,贡其珍异奇物及道术之人,故于汉世盛于群主也。”
所以武帝得到珍物是作为其求仙的伴生现象而存在的,这也可视为武帝求仙的佐证和注脚。因为在时人看来,纳入仙班、超凡脱俗的重要标志就是要拥有、享受珍异奇物,所以“绝域遐方”才纷纷进贡。而“奇物”之奇,无疑又使武帝更加相信神仙之事,强化了他进而求仙的动力。
【参考文献】
[1]王国良.汉武洞冥记研究[M].[台湾]文史哲出版,19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