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政治发展与国家认同论析

2013-04-29 10:35陈艳丽
关键词:政治文明国家认同

陈艳丽

摘 要:推进民族政治发展是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的题中之义。民族政治发展即民族政治由低级形态向高级形态的逐步演进过程,包括民族政治体系的发展完善和民族政治生活现代化两个层面。"民主、自由、平等、法治"等现代政治理念的落实,民族政治体系的发展完善和民族政治生活的正态发展,民族共同体及其成员权利的充分实现,将使民族成员不再囿于传统狭隘民族意识所限,不再以民族共同体(族群)为情感投射的唯一对象,继而以国家政治共同体为情感投射的主要对象,从而有效提升国家认同。

关键词:政治文明;民族政治;民族政治发展;国家认同

中图分类号:D2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2596(2013)06-0090-04

就民族政治发展的议题,学界略有涉足。而为其要者,多集中于:民族政治发展概念的界定,如周星、周平、于春洋、高永久等学者,或以民族政治生活、民族政治体系的视角切入,作民族政治生活转变、民族政治体系变迁的理解,或侧重于政治目标的解读,民族政治体系的运作即是实现政治目标的动态过程;或从民族政治发展基本内涵入手,论述民族政治体系的完善,理解民族政治生活的变迁;民族政治发展影响因素的分析,虽切入点各有不同,分析理路也略有差异,但归纳之,多从经济、政治、文化和心理等因素加以分析;民族政治发展目标的探讨,如学者高永久提出的“目标五化论”,即“政治结构区分化、政治权威合理化、政治参与扩大化、政治文化渐世俗化和政府效能高效化”;民族政治发展论域的研讨,涉足内涵与内容构建、形成与现实解读、困境及出路探讨、目标与战略设计、政治参考和政治稳定研讨,等等;民族发展、政治发展与民族政治发展的辩证关系等;民族政治发展重要性、必要性以及意义、价值等方面也稍有略见。综而观之,成果着实斐然,对民族政治发展研究的推进是大有裨益的,但缺憾之处在于:学界就民族政治发展与国家认同议题的研讨相当有限。即便略有涉足,也似蜻蜓点水。基于此,笔者善借它山之玉,怀着忐忑之心,不揣浅陋,就此方面略作探讨,希冀就教于方家。

一、推进民族政治发展、提升国家认同:社会主义政治文明建设的题中之义

十六大号召,“不断促进社会主义物质文明、政治文明和精神文明的协调发展,推进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政治文明跃然于党的报告中,首次与物质文明、精神文明一道,架构起社会主义文明建设的“三位一体”格局,成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战略任务和宏伟目标。何谓政治文明?简言之,指在人类演进发展的进程中,政治生活的文明进步状态和政治发展所取得的成果,它不仅蕴藏着政治制度的伟大革新,亦包括政治观念的深刻变化。文明是人类进步的标尺,其本身即蕴藏着发展的概念,政治文明即是意味着社会政治领域的持续进步,是政治体制结构、制度体系的发展完善。

(一)推进民族政治发展是社会主义政治文明建设的基本内容

政治文明是现代政治意识和政治观念由隐而现,由应然形态转化为实然形态的过程,一方面表现在政府结构趋于合理化、政治功能逐渐专门化和政府治理能力不断增强,另一方面表现在公民的政治参与热情的持续高涨,积极而主动地参与政治运作的全过程,主动表达意愿,努力争取权益。从某种意义上说,即是政治发展的过程。关于政治发展议题研究兴起于20世纪50年代。二战结束后,各国调转航向,开始将主要精力放在经济发展、社会建设等问题上。构建什么样的政治体系,给人民以什么样的政治生活亦是其重要议题。为此,政治建设议题遂成为政治学界研讨的热点,而其中的核心问题即是围绕政治发展而展开的。政治发展尽管可以广视阈、多层面加以理解,然恰似百川纳海一般,亦可归结为两个方面:从动态过程言,既是政治体系从低层次到高层次的发展完善过程,亦是政治生活由传统形态向现代形态的变革过程,如组织结构的分化、制度体系的完善、执政理念清晰、政府效能增强等;从发展目标言,大众政治取代精英政治、协调政治取代暴力政治、权利政治取代权力政治、平面政治代替垂直政治,即“民主、自由、平等、法治”等现代政治理念成为社会的普遍共识,是指导人们从事政治活动、参与政治生活的基本准则。

就我国而言,建国伊始,虽然建立了比较适合我国国情的政治结构和制度体系,但由于传统政治观念的惯性使然,在相当长的时间内政治生活偏离了正确轨道,精英把权、暴力政治等仍在一定范围内存在,法律上规定的公民权利与公民事实上享有的权利存在较大差距,现代政治理念走入“寻常百姓家”仍是空谈,结果导致广大民众参与政治生活的积极性、有效性不高。在这期间,美国林肯总统呼吁的“民有”真的实现了,而“民享、民治”呢?道路崎岖、依旧漫漫。伴随着改革开放的推进,大刀阔斧的政治改革拉开帷幕,才使这种严峻的政治形势得以改变。政治改革的持续推进过程即是“民主、自由、平等、法治”等现代政治理念不断转化为政治实践的发展过程。政治改革即是以现代政治理念为指导方针,在维护基本政治结构和政治制度的前提下,进一步明确人民群众才是真正的权力主体,官吏乃为人民服务的公仆;进一步优化我国的政治结构、完善制度体系,提高行政效率;进一步扩大民主、健全法制,强调公民有参与管理国家事务和社会公共事务的权力,强调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任何人不得享有特权。这是建设社会主义政治文明所必需的,也是一个国家政治文明程度高低的重要衡量指标。政治发展作为宏大的体系架构,有着不同的分支领域,民族政治发展即属其重要分支。民族政治发展是强调民族共同体为主体的政治发展,指“民族政治由低级到高级的正向变迁过程,主要表现为民族政治体系的发展与完善,以及民族政治生活从传统到现代的变革。”[1]民族政治发展在多民族国家有着特殊的意义,它对于完善民族政治体系,丰富民族政治生活,增强各族成员的主人翁意识,提高政治参与的有效性等方面都大有益处,且有助于推进民族和谐、维护政治稳定。从根本上说,民族政治体系的发展完善、政治生活的正态有序,民族共同体及其成员权利的充分实现。将使民族成员不再囿于传统狭隘民族意识所限,不再以民族共同体(族群)为情感投射的唯一对象,继而以国家政治共同体为情感投射的主要对象,从而有效提升国家认同。

(二)提升国家认同是社会主义政治文明建设的重要目标

国家认同概念源于20世纪70年代行为革命时期的政治学领域。国家认同是国民意识的重要方面,所谓国家认同即公民以宪法为基础,对自己所属政治共同体的身份确认。具体而言,指公民对祖家的地域疆界、伦理道德观念、历史文化传统、制度价值体系等的认可与共识,其核心是公民对现存国家政治权力和统治权威的认同与接纳。在长达两千余年的封建社会里,由于受封建思想蒙蔽,人们的国家意识淡漠,心中只知有朝廷而不知有国家,以至于简单地将忠君、忠于朝廷视为爱国的最高形式。殊不知此二者存在质的区分。也正是传统观念的思维定势,以民族单元为群居空间的族员将赖以生存的民族共同体视为情感投射对象,对本民族的认同与生俱来,根深而蒂固,但对国家这个政治共同体的认同则相对较弱。就诸多少数民族而言,由于政治生活碎片化、边缘化,尤是如此。近代社会,民族生死存亡之境使各族面临共同的命运。在抗敌御辱的交流互动中,各民族抛开民族隔阂,共有民族情感迅速凝聚,中华民族意识急剧增强,中华民族认同感得到了迅速提升。新中国成立后,各民族成员的中华民族认同感继而延伸到了国家政治共同体的层面,增强了各民族的国家认同。但族员的国家认同感犹如一条抛物线,伴随着民族情感的渐次冷却,加之受复杂因素影响,公民的国家认同感呈趋弱的发展态势。这种现象,在边疆各民族中体现又稍有突出。这是客观存在的事实,否认或无视绝非马克思主义应有的态度。严峻的现实表明,整合政治资源、提升国家认同是当前国家政治发展中的重大议题,亦是社会主义政治文明建设的重要目标。

那么,民族政治发展与国家认同作为社会主义政治文明建设的重要议题,彼此之间又存在什么关系呢?民族政治发展是以提升国家认同为终极目标的发展;而国家认同的提升也有赖于民族政治的充分发展。

二、以国家认同为目标推进民族政治发展

民族政治发展描述的是民族政治体系的合理有序调整以及民族政治生活的正态变迁的动态过程。有学者认为,民族政治体系始终处于不断微调当中,民族政治生活亦是变相万千、难以捉摸,所以为民族政治发展设定目标只是枉然。就此,更多的学者持反对意见并且认为,既然政治发展的实质是寻求政治发展目标中的核心价值[2],那么民族政治发展旨在寻求民族政治发展的核心价值,因而为民族政治发展设定预定目标是完全合理的,也是必要的。中华民族是由56个族体单元构成的民族集合体,各民族基于自身的历史、地理状况及政治、文化环境等实际,可以选择与之相适应的政治发展目标,但这与整合政治资源、提升国家认同的总体目标并非矛盾。也就是说,民族政治发展在为民族共同体提供深沉政治关怀、民族共同体权利得以最大彰显的同时,必须有助于国家认同的提升,否则国家作为民族共同体的政治想象就会在民族(族群)认同强化的心理意识中遭到撕扯,乃到面临分裂厄运。

(一)民族政治发展多重目标之间是相容的,不是水火不容的

民族政治发展是以民族共同体为主体的政治发展,民族是其中最核心的概念,一方面民族政治发展基于主体的不同,目标选择具有多主体性的特点,各民族共同体基于自身因素考量,彼此政治发展目标的选择是有较大差异的;另一方面,民族共同体在构建民族政治发展战略,落实政治发展规划时,民族政治发展目标体现多维性的特点,任何一个民族共同体政治发展目标的选择绝非单一的,而是多重的。尽管民族政治发展目标纷繁复杂,但趋向都是一致的,彼此之间是相容的。

自决制、联邦制、民族区域自治制是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预设的解决民族问题的三种政治形式,但何种形式更适合于中国民族国情,马恩等经典著作中没有提供现存答案。解决问题方式的选择合适即最好,“只有自主选择适合自己民族发展道路和特色的政治形式,该国的政治发展才能是内在的、稳定的和持久的。”[3]解决我国的民族问题,我们并没有照搬西方的政治制度模式,那怕是实践成功的模式,也没有套用苏联的政治制度模式,而是以马克思主义民族理论为指导,在政治制度的选择上,具有鲜明的中国特色、中国风格。经20余年不懈探索,民族区域自治制度成为我国解决民族问题的政治制度选择,这项制度选择立足于我国国情,坚持“三个结合”原则,即民族因素和区域因素相结合、政治因素和经济因素相结合、历史因素和现实因素相结合。60余年的实践证明,这一制度用于解决我国民族问题是比较成功的。民族区域自治制度的确立和推行,其目的在于调动各民族人民建设社会主义的热情,充分发挥并利用各民族的资源优势,促进少数民族及其地区经济社会等方面的全面发展。显然,这项政治制度的选择有助于民族政治发展多重目标的趋近,如政治文化突破宗教、宗族藩篱日益变得世俗化、政治权威由多元并存逐步趋向集中化、自治地方政治结构(区、州、县三级)功能区分由模糊走向清晰、民族政治体系的行政能力的显著提升等。以民族共同体为单元加以考察发现,多重目标尽管存在实现程度的差异,但发展趋向却是相似的。各民族共同体政治发展目标的趋近,唤醒了各族人民的维权意识,提升了他们参政、议政的能力和水平。他们在从事政治活动、参与政治生活的进程中,对祖国的壮丽河山感情趋浓,对历史文化传统、道德伦理观念、现行制度体系有了更多的体认和共识,这种情感和体认齐力并进,汇同于国家认同的终极目标。多重政治目标尽管有层次高低之分,推进中也存在主次之别,但从实践历程看,多重目标绝非相互冲突,而是彼此相容的。任何民族政治发展目标的趋近即是其他目标的趋近,多重目标彼此互助、共同推进,服务于国家认同的总终极目标。

(二)以寻求国家认同为核心价值,稳步推进民族政治发展

奥地利精神分析学家弗洛伊德认为,认同即个人与他人、群体或模仿人物在情感上、心理上趋同的过程[4]。国家认同是公民不再囿于地域、族群等狭隘意识,转而以国家政治共同体为感情投射的主要对象。与地域认同、民族认同相异的是,国家认同更富抽象性,它不是公民生而俱来的,而是在后天成长的复杂环境中,历经经济、政治、文化等外力因素的不断构建才逐渐形成起来的。也正因如此,国家认同是比较脆弱的,随时都会面临以族群为单元的群体力量的撕扯,乃至最后“族群的政治想象日益代替了对整个国家的想象”[5]而导致国家土崩、解体。苏联、南斯拉夫之教训至今依然如故,时而浮现。在这个意义上说,不论是单一民族国家还是多民族国家都必须重视国家认同问题,多民族国家尤其如此。

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的伟大实践中,稳步推进民族政治发展,需要将国家认同作为追求的核心价值,重视国家认同的构建。的确,有学者言,“族群发展‘天生就带有政治意蕴,缺乏政治关怀的族群发展是无法实现的”[6],但民族政治发展不仅仅在于为民族共同体提供必要的政治关怀,使其感受到自己就是政治生活的主体,更在于通过政治关怀使民族成员深刻地意识到自己不是生活在国家政治共同体之外,而是身处于国家政治共同体当中。公民和国家是彼此相连的“命运结合体”,国家凭借所掌握的资源为每个公民的生存发展提供尽可能大的空间,公民自觉履行应尽的义务。

当前,从我国政治发展状况看,推进民族政治发展首先需要加强和完善民族自治机关建设。在少数民族聚居地区,我国建立了不同层级的地方自治机关,但客观而论,这种特殊的权力结构功能和作用的发挥还不甚充分。其次改进完善民族地区的政治体制,以提高各民族成员政治参与的热情,增强他们对国家政治生活的关注程度,为适合本地民族自治条例或单行条例的颁布实施提供良好建言。再次大力选拔和培养少数民族干部,以形成“强力火车头”。众所周知,做好事情的关键因素是人,而好的干部能起来“以一当十、以一当千”的作用。喀什、和田等南疆实地走访获悉,作风正、觉悟高的干部缺乏正是民族政治发展的制约性因素。当然,近年严峻现实也告诉我们,由于市场经济体制等因素影响,少数民族干部的培养受限制是一方面,但能否将培养的干部留在少数民族地区也是影响民族政治发展不容忽略的因素。今后,尚有许多工作要做。

三、以民族政治发展为路径提升国家认同

国家认同是国家政治生活的重要方面。但究竟如何激发民族情感、凝聚各族力量,有效提升国家认同却是多民族国家面临的共同难题。就此方面,我国亦有学者给以深切关注,如陈晓婧就佤族国家认同进行了个案研究,任勇基于西南民族地区实地考察基础上的实证分析,贺金瑞、陈茂荣等就“民族认同”与“国家认同”逻辑理路或一体化路径的深入探讨等。从根本上说,国家认同是个政治问题,以政治发展,尤其是民族政治发展的视角进行线型梳理,乃有另辟蹊径之感。

特定意义上的民族政治发展是专指少数民族的政治发展,它是我国整个政治发展中富有民族特色的部分,既具有政治发展的普遍性特征,亦体现出符合民族特色的个性化特征,是我国政治发展中不可忽略的方面。但是,由于历史传统、习俗文化等因素影响,民族政治发展有些不尽人意。民族政治发展的滞后性特征,导致少数民族成员对国家大事、政治时事的关注度比较低,这也是国家认同热情在建国后慢慢冷却的重要原因。当前,有效提升国家认同,一方面需要推动民族地区经济发展,着力夯实认同的物质基础;另一方面离不开族际间的交流互动和共有精神家园的构筑。但更为重要的是,维护各民族成员的权利,调动他们政治参与的热情,使他们自觉以国家政治共同体为认同对象。这就决定了民族政治发展是其中的重要之题。

不可否认,在新中国成立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各民族的国家认同感是高度一致的。歌曲《北京的金山上》表达的不仅表达了少数民族人民对毛泽东同志的拥戴和崇敬,更传递着他们热爱祖国的感情和对新中国的认同。在正确方针的指引下,民族政治发展保持了与国家整体政治发展方向的一致,地方党政机关、民族自治机构相继建立,各项政治制度、政治体制不断调整,更趋合理、科学。公民政治权利的落实,使各民族群众的主人翁意识持续增强,国家认同度持续走高自当在情理之中。各民族群众由昔日的奴隶成为国家主人,真正掌握了自己的命运,因而这种状况亦是“历史巨大反差”中的正常现象。可以这样认为,高度的国家认同与公民纵向历史比较是有一定关系的。但政治发展的本身是动态的,公民对政治发展的期待也是持续的,非停留一处,他们所希望的是自己享有的权利不仅封存于法律条文当中,而要从实际生活中得到体现;不是形式上的权利,而是实实在在的权利;不仅个体权利间平等,而且群体权利间也应当平等。当然,就此问题,政治生活中亦能得到体现,如各级人民代表大会代表的选举,按人口比例选出代表是最重要原则,但亦针对少数民族人口现状给予了特殊安排。在其他政治权利方面同样如此。柯林斯所说:“人类是既具有合群性又具有冲突倾向的动物;从根本上来说,生活就是一场地位斗争,在这场斗争中没有人会对他周围那些人的权力默然处之,毫不关心。”[7]即是说,即便采取了相应的措施,政治发展的差距亦是相当明显的。而政治发展的差距就会导致政治利益分配的不平衡,“不同地区之间利益分配的严重不平衡,容易导致贫困地区对中央政府的离心倾向,从而播下分裂的种子,造成政治上的动荡”[7]。上述结论的确有些危言耸听,但政治利益分配的失衡,就会导致人们的心理天平发生倾斜,转而以本民族为情感投射的主要对象,造成民族(族群)认同趋强,国家认同亦趋弱。我们必须正视这一点。

为此,推进民族政治发展成为提升国家认同的最佳路径选择。推进民族政治发展,是在宪法和基本法律许可范围内的政治发展,是有助于激发民族情感,凝聚民族共识,提升国家认同的政治发展。首先,民族政治权威不能僭越国家统一权威。“少数民族的政治是一种相对独立的政治体系”[9],但这种政治体系不孤立于国家政治体系之外,更不是具有国家形态的政治体系,而是国家政治体系的次级层次。因此,民族政治发展是在少数民族政治体系与国家政治体系一体化基础上的政治发展,要以民族政治发展方式给予少数民族更多的自主权利。现实政治生活中某些少数民族宗教的、家族的等政治权威形式,比如侗族的“侗款”、苗族的“榔规”等,不是要完全否定其存在的必要性,而是要充分借助其积极、有利方面,引导这些具有民族特色的传统法规与现代化建设相适应,但却不能纵容其泛滥。其次,民族政治机构功能定位清晰化。在民族自治地方,政治机构既是当地的行政机关又是民族自治机关,发挥着行政管理、地方自治的双重功能。但长期以来,由于受到多种因素的干扰,民族政治机构或行政职能弱化,自治权利膨胀,或自治权利不足,行政权力过大。显然,两方面执其一端,都不利于政治机构功能的发挥。民族政治发展即是要使功能区分清晰化,以有效发挥其作用。这样,才能在保证国家权力正常运行的同时,民族自治机关的自主性得到增强,以有效调动各民族成员政治参与的热情。再次,促进民族政治能力的明显提升。国家政府能力高低是衡量一国政治发展程度的重要标志。对地方政府亦是如此。民族自治地方的政治机构是国家庞大政治机构的重要组成部分,行使着国家机构授予的相应职权和功能。“民族政治就是运用特定的公共权力对民族社会或多民族社会进行管理”[10],能否有效管理与民族政治能力提升程度有密切关系。就我国民族地区而言,民族政治能力高低事关民心向背、政治稳定和国家统一大局。民族政治能力提升能高效地整合有限政治资源,增强政府的调控能力,提高行政效率,继而解决政治发展中的矛盾冲突,化解民族隔阂,凝聚民族共识。最后,不断推进民族政治生活民主化。民族政治发展旨在为民族共同体提供更多的政治关怀,让法律层面的政治权利、自治权利反映于政治生活。少数民族成员作为国家的公民,享有普遍公民的权利;作为56个民族中的族体单元,享有自治权,自主管理本民族的内部事务。少数民族成员权利的得到充分实现,参政意识极大增强,基于维护自身权利和利益考量,必然以百倍的热情自觉广泛地介入政治生活,乃至对国家形成强烈的归属感和依赖情感,继而使国家认同得到有效提升。

参考文献:

〔1〕于春洋.论民族政治发展的基本内涵[J].云南民族大学学报,2012(2).

〔2〕白锐.政治发展理论的思想史根源剖析[J].武汉大学学报,2004(5).

〔3〕桑玉成,袁峰.世纪之交的中国政治发展[J].政治学研究,1998(3).

〔4〕FREUD, S. 1933, New introductory lectures on psycho-analysis S.E.p22.

〔5〕郭忠华.全球化背景下多元公民身份体系的建构[J].武汉大学学报,2010(1).

〔6〕于春洋.论民族政治发展的基本内涵[J].云南民族大学学报,2012(2).

〔7〕[美]柯林斯.冲突理论的基础[J].现代外国哲学社会科学文摘,1984(11).

〔8〕张昆.大众媒介的政治社会化功能[M].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2003.384.

〔9〕周平.少数民族政治发展论[J].思想战线,1997(1).

〔10〕周平.民族政治学导论[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1.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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