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漠诸部的离合与契丹名号在草原的传播

2013-04-29 00:44任爱君
关键词:契丹

任爱君

“博士论坛”专栏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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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峰学院学报编辑部

摘 要:公元5至6世纪的松漠草原,诸多部落个体处于相互兼并与交融的特殊发展阶段,但与此同时所形成的严峻外部条件也同时催发着这些特殊部落个体的非惯性的发展历程。尤其是北魏以及柔然汗国、高句丽政权三方势力对于松漠诸部产生的具体作用与影响。特别是当这些作用与影响还未完全消逝的时候,紧接着出现的北齐与突厥汗国、高句丽政权以及隋唐王朝与突厥汗国、回鹘汗国等诸多实力自外而内的各种影响,使得逐渐强盛的契丹部落经历了诸多外来因素的影响,但也由此促成松漠诸部及契丹个体与整个亚洲草原的经济文化沟通与联系,使得契丹名号于7-9世纪便逐渐传遍广袤的亚洲草原及其周边地带。

关键词:松漠草原;部落离合;外部势力;契丹;名号传播

中图分类号:K24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2596(2013)06-0001-06

契丹名号,最早出现于4世纪后半期,北魏登国三年(388)大举用兵松漠诸部,契丹部落才以独立姿态登上草原历史的舞台。5世纪前期,随着北魏政权对北方地区的统一,契丹部落作为松漠诸部中的一支,与北魏政权建立密切的联系,成为北魏诸多的属部之一,开始在中原史籍记载中留下明确的记录。

自5世纪中期至6世纪后期,契丹部落相继与北魏、北齐等中原政权形成密切的隶属关系。但是,这种密切的隶属关系,随时都会因为来自草原地区的柔然汗国与突厥汗国的干预,而遭到程度不同的毁坏。可是,就是在这种比较艰难的发展境况中,契丹人的名号却在草原地区得到了迅速的传播。

一、柔然汗国的控制与高句丽政权的侵逼

柔然是古代草原著名的游牧民族部落。5世纪中期,柔然汗国土贺真可汗在位(448~464年)时,其版图东至大兴安岭、南至长城、西至第聂伯河流域、北至北极附近,已与北魏政权形成南、北对峙状态,直接引起草原诸部族地域分布与政治归属局面的改变。契丹部落也不例外,他们或依附于北魏政权、成为逐年“入贡”的属部之一,或依附于柔然汗国、受到柔然政权的直接管辖。甚至在5世纪70年代,还曾经发生柔然汗国与高句丽政权阴谋瓜分松漠诸部的事件,引起了北魏政权的军政干预,契丹、奚族、地豆于诸部落的驻牧地开始向南迁移,契丹人从此入住白狼水(即今辽宁省北部的大凌河)流域,得到北魏政权的有力的保护。6世纪20年代,随着北方六镇之乱的爆发,强盛的北魏王朝迅速衰落,柔然汗国重新成为草原地区的霸主;与此同时,东北重镇营州也陷入混乱状态,早对辽西地区垂涎已久的高句丽政权趁虚而入。契丹等松漠草原诸部遂陷入柔然与高句丽政权的双向包夹之中,随时面临着被瓜分的危机。

534年,北魏政权分裂为东魏、西魏两个割据政权,草原政局呈现出柔然“独大”的局面,松漠地域也已遭到高句丽政权的染指。据上世纪70年代出土于朝阳市北郊的《韩暨墓志铭》记载,原本生活于辽西地区的韩氏家族,在6世纪前期,被高句丽政权强行迁徙至辽东安置;及至552年,东魏政权的军政势力延伸到辽河流域后,韩氏家族等五百余户遂重新归附以东魏政权。此时,契丹等松漠诸部也相继受到柔然汗国的军事压迫与高句丽政权的挟制,因此,导致部分奚族部众向西迁徙,呈现出西迁奚族与柔然汗国日益亲密的迹象。美国学者帕克认为:

其(契丹)族与库莫奚【Kumok ghei】为同种,由其丧葬足证一二。契丹族与奚族同出于鲜卑种,且均起于鲜卑故地。而奚则为蠕蠕【又曰柔然Juman】之东支,于西元第六世纪中为中国北朝宇文氏帝系所从出。

奚在契丹之西,故其习俗较之契丹更近于突厥。无论就政治方面或人种方面观察,皆不似契丹之于突厥敻然独立而不相涉;其游牧习性之深,直与突厥人无甚相别。①

认为奚族与柔然(即蠕蠕)存在密切的渊源关系,奚族直接缘起于宇文鲜卑部落,故与创立北周政权的宇文氏有着同源联系。但帕克的看法,主要聚焦于当时离开本土向西迁徙的奚族部众,尤其其后来不断为东魏边疆制造的“入侵事件”。

史称,自541年开始,东魏政权的统治者高欢,就曾连续三次巡察北部边疆地带,目的是防遏柔然与西迁奚族势力的不断“滋扰”;545年,高欢亲自部署、修筑一道连接营(治今辽宁朝阳)、安(治今河北隆化,后迁密云东北)、幽(治今北京市)三州及代郡(今山西省大同市东北)北部边界的长城。这些西迁的奚族部众,原本属于奚族部落中的一部分,此时已经脱离原有的母体部落而西迁至代郡(治今山西省大同市东北)周边地带,甚至其部分势力已深入至恒州(治今山西省大同市东北,后迁至忻县西北)、蔚州(治今山西省平遥县魏乐村遗址)附近。550年左右,部分西迁的奚族部众已经游移至恒山周围及五台山地区。北齐天保三年(552),文宣皇帝高洋亲自率军讨伐代郡境内的奚族部落,摧毁其构筑的营垒,将之逐出代郡;将俘获的奚族4000余人安置到太行山以东诸州县。

北齐天保三年(552年),击溃的西迁奚族势力被迫向漠北草原地区溃退,并与活动在那里的柔然、高车等部族混杂在一起。但公元552年,在古代北方民族史上也是一个多事的年份。除西迁奚族被北齐政权击溃外,北方草原也发生一系列颇具震撼意义的变故。首先是柔然可汗阿那瓌被名不见经传的突厥首领土门击败,阿那瓌阵亡、庞大的柔然汗国瓦解;其次是柔然汗国的故地,迅速被突厥汗国所取代;其三是柔然汗国兴废之际发生的系列连锁反应。阿那瓌可汗的太子菴罗辰等率领残余向北齐境内逃亡,但遗留在草原的柔然余部则拥立贵族铁伐为新可汗。②次年(553)二月,北齐派军队护送柔然新可汗之父登注等人北返汗庭,准备联合抵御突厥汗国的进攻。但在登注等人北返途中,柔然新可汗铁伐已经被契丹人杀死,结果引发北齐政权对契丹部落的直接打击。据《北齐书》记载:

契丹犯边。帝【即北齐主高洋——笔者】北巡冀、定、幽、安,仍北讨契丹【犯边者不仅契丹,亦有奚族——笔者】。冬十月丁酉,帝至平州,遂从西道趣长堑,诏司徒潘相乐率精骑五千自东道趣青山。辛丑,至白狼城。壬寅,经昌黎城,复诏安德王韩轨率精骑四千东趣,断契丹走路。癸卯,至阳师水,倍道兼行,掩袭契丹。甲辰,帝亲逾山岭,为士卒先,指麾奋击,大破之,虏获十余万口,杂畜数十万头。乐又于青山大破契丹别部。所虏生口皆分置诸州。③

案:契丹犯边,不仅是对北齐边疆地区的滋扰,也是契丹人的政治向背——此时已经占到突厥汗国的一方,成为柔然残余以及北齐政权的敌对势力。平州,治今河北省卢龙县北;青山,即今辽宁省义县附近;白狼城与昌黎城,皆营州辖区所属的诸军戍;阳师水,即今辽宁省北部大凌河上游之牤牛河流域。此次战役,契丹本部及别部遭到北齐军队重创,契丹人10余万口、杂畜数十万头成为北齐的战利品,高洋将俘获的杂畜或分赐从征将士、或纳入设置于晋阳附近的皇家园囿,将俘虏的契丹人口全部迁徙至河北地区安置。北齐征伐契丹部落的原因,表面是契丹人杀死柔然新可汗、骚扰北齐边境的缘故;实际上,此次征伐已经达到迫使契丹等部落重新“入贡”的目的。北齐政权对草原政局的干预,是以维护与柔然汗国的军政同盟为前提,它不仅突击了深入代郡附近的西迁奚族,也重点打击了突厥势力的附庸——契丹部落。因此,征伐所造成的历史影响也极为深远。

首先,要探讨契丹人为何背叛宗主国柔然汗国?据当时草原政局发展状况推测,契丹人背叛柔然汗国的目的,不是为了自身崛起来取代柔然汗国的霸主地位,而是直接来自于突厥汗国对契丹部落的军事挟制。因为,突厥汗国在击溃柔然汗国后,立即对草原地区予以占领,松漠诸部也不例外。据历史资料,契丹部落于553年重新“入贡”于北齐政权后不久,就又再次遭到了部落被分解的重创,即来自突厥汗国的征服,导致契丹部落的主体成为突厥人的附庸,而活动于青山附近的契丹别部则成为了高句丽政权的属部。此事,据《隋书》记载:

当后魏时,为高丽所侵,部落万余口求内附,止于白貔河。其后为突厥所逼,又以万家寄于高丽。④

契丹部落一分为二,这是契丹部落发展过程所出现的重大历史变故,严重制约了部落的正常发展,并导致契丹部落驻牧范围的地域结构也发生重大变化,即分别趋向于突厥汗国或高句丽政权的地域移动。同时,由于强权势力对弱小部族分割的作用,又间接引起西迁奚族势力驻牧范围的新变化。如北齐皇建元年(560年),又发生西迁奚族“滋扰”北齐长城地带的事件,遭到北齐军队讨伐。史称:

北讨库莫奚,出长城,虏奔遁。出兵致讨,大获牛马,括总入晋阳宫。⑤

从此以后,无论契丹或奚族都再也未对北齐云州、代郡等地形成大规模的滋扰。西迁奚族,也从此掉头北向,进入草原腹地并与柔然、敕勒诸部族融汇在一起。此次,西迁奚族势力重新南下的背后黑手,依然是突厥汗国策划的军事行动。

其次,于此值得提及的是,西迁奚族的来历与去向。已故冯继钦先生推测,北周时期(555~580年)曾有大量的契丹、奚族人口远遁漠北地区。⑥这个推测,值得玩味。历史上客观存在的西迁奚族势力的北遁,发生在六世纪中期,但西迁奚族的北遁与契丹部落的分裂是同时发生的事情,是当时草原政局变幻引起部落结构的错位与变动。著名阿拉伯历史文献《马卫集论中国、突厥、印度》与比鲁尼《东方民族编年史》⑦均曾提到:大约11世纪,追随着Qun部落(即回鹘人)而至中亚草原的Qay部落(即奚人)。冯继钦先生也曾提到附庸回鹘布祖克系统的奚人,即“回鹘系奚”或“中亚奚”。其实,关于这些西迁中亚地区的奚族或契丹人口的来历,也要从此时松漠草原发生的变故查起,才能溯本求源。

因此,关于松漠诸部的发展与离合,还是让我们将注意力凝聚到契丹部落吧!

二、契丹人与突厥汗国以及隋、唐政权的联系

自西魏废帝元年(552)春正月,突厥首领阿史那土门击溃柔然汗国、自称伊利可汗开始,突厥汗国便迅速拥有一个相当辽阔的统治疆域,史称:

东自辽海以西,西至西海万里。南自沙漠以北,北至北海五六千里,皆属焉。

辽海,即今辽河流域及其濒海一带;西海即今中亚之里海;北海即今俄国远东的贝加尔湖。突厥汗国的统治中心位于漠北的于都斤山,即今蒙古国杭爱山之北山。突厥汗庭所在区域为可汗直辖区,直辖区以外又被划分为东、西二区(即两翼),各置“设”(官号,或译“察”或“杀”,即sad)为统兵官,领兵驻扎。东部“设”,负责管理奚、霫、契丹、室韦诸部征税事务,并分别派遣官吏至松漠诸部实行直接管理。554年左右,突厥与高句丽为争夺契丹部落而爆发大规模的军事冲突,终以突厥汗国的失败而告终⑧,但契丹部落的分裂局面也由此而形成。

突厥沙钵略可汗在位时(581~587年),又分置四面小可汗负责军国大事,使汗国体制陷入贵族分封状态。突厥汗国派往契丹部落的管理者为“吐屯潘垤”。“吐屯”乃突厥官号;“潘垤”为人名。突厥人沿袭了柔然人确立的统治形式,即对属部采取苛刻的奴役与掠夺政策,使民族间的对立与冲突不断加剧。史称:

东夷诸国,尽挟私仇,西戎群长,皆有宿怨。突厥之北,契丹之徒,切齿磨牙,常伺其便。达头前攻酒泉,其后于阗、波斯、挹怛三国一时即叛。沙钵略近趣周盘,其部内薄孤、束纥罗,寻亦翻动。往年利稽察大为高丽、靺鞨所破,娑毗设又为纥支可汗所杀。与其为邻,皆愿诛剿。部落之下,尽异纯民,千种万类,仇敌怨偶,泣血拊心,衔悲积恨。⑨

加之连年旱蝗灾害,就为诸多部落提供了趁机摆脱突厥统治的历史机遇。

隋朝政权(581—617年)的建立,使隋朝与突厥汗国的矛盾升格为超过任何地区或民族间的主要矛盾。隋朝采用“远交近攻,离强合弱”剿抚并用的手段,派出使节收买部落权贵、瓦解其实力,又征调军队讨伐突厥汗国。史称,

乃大发行人,分使诸途,授晟车骑将军,出黄龙道,携金币赐奚、霫、契丹,使为向导;通使于处罗侯所,深布腹心,诱其内附。于是,突厥内乱。隋朝又命卫王爽总领八道元帅,分兵攻击,突厥大败。⑩

就是在这种形势下,契丹部落已经形成的“一分为二”的局面又被隋朝所改变,但是,却使契丹部落陷入一个更加“苦难”的“一分为三”发展阶段。隋文帝开皇五年(585年),契丹

悉其众款塞,高祖纳之,听居其故地。……开皇末,其别部四千余家背突厥来降。11

开皇五年,已经距契丹部落“一分为二”30余年了;所谓“悉其众款塞”,只是修史的夸饰,并非全部来附,因为尚有别部四千家还要羁属于突厥很长时间。说明契丹部落“一分为二”的局面已被发展为“一分为三”的态势,即其部众已分别隶属隋朝、突厥汗国与高句丽政权。契丹人的驻牧范围也发生大规模的移动。据《韩暨墓志铭》记载,隋朝收复营州后,韩暨受命前往契丹“奖导诸部”、“宣扬皇化,夷狄倾心,屈膝稽颡,咸希朝贺”,收到契丹部落依附隋朝的政治效果。12

因此,契丹部落形成“一分为三”的分裂局面,就是隋朝政权分化突厥汗国的直接结果,依附隋朝的契丹人口被安置在白狼水流域,它们在隋朝的庇护下,尤其开皇十一年(591)韦艺任营州总管时,契丹与隋朝的关系日益密切。史称:

艺容貌瓖伟,每夷狄参谒,必整仪卫,盛服以充之,独坐满一榻。番人畏惧,莫敢仰视。而大治产业,与北夷贸易,家资钜万,颇为清论所讥。13

这里记载的“北夷”,不仅是突厥,还包括契丹、奚族以及高句丽等诸部族。所谓韦艺“大治产业”的行为,就是与这些部族进行大批量的商贸活动,表明隋朝对归属诸部落采取的基本统治政策,客观上促进了草原经济贸易活动的发展。

契丹部落归属隋朝10余年后,随着隋朝对突厥汗国的征服,高句丽政权也成为隋朝政权的打击对象。开皇十八年(598),高句丽王向辽西发动进攻。史称:

元率靺鞨之众万余骑寇辽西,营州总管韦沖击走之。14

元,即高句丽国王之名;靺鞨,即遭到高句丽挟制的部族。高句丽与隋朝的军事冲突,招致了隋朝政权的报复。隋文帝遣使赐诏于高句丽国王予以严厉谴责:

王既人臣,须同朕德,而乃驱逼靺鞨,固禁契丹。15

将高句丽违背隋朝意愿而降服靺鞨、吞并契丹等行为,视为非法。同时,任命汉王杨谅率领30万大军讨伐高句丽。隋朝征行兵马抵达幽州后,高句丽国王遂上书自称为“粪土臣”、请降。因此,开皇十八年(598)左右,迫于隋朝压力,高句丽将控制已久的契丹别部万余家“放还”故地,隋朝将这些“放还”的契丹部落,安置在渴奚那颉以北地域。至隋文帝仁寿元年(601),西突厥泥利可汗被铁勒诸部击败、东突厥汗国发生大规模骚乱,在隋朝支持下的突厥启民可汗遂成为大漠草原的实际统治者,并因此引发草原政局的新变化。史称,

奚、霫五部内徙,步迦奔吐谷浑,启民遂有其众。16

这些内徙的“奚、霫五部”,就包括原本仍然依附突厥的契丹别部四千余家,他们摆脱突厥汗国束缚后并未归降启民可汗,而是直接归附了隋朝。据《隋书》记载,奚族与突厥汗国一起降服了隋朝政权,并与隋朝及启民可汗发生双向联系。17 同时,“奚、霫五部内徙”,也表明部落驻牧范围的新变化。契丹别部四千余家归属隋朝的确切时间,即是隋文帝仁寿元年(601)左右。据《隋书》记载,

开皇末,其别部四千余家背突厥来降。上方与突厥和好,重失远人之心,悉令给粮还本,敕突厥抚纳之。固辞不去。18

隋文帝开皇年号共行用二十年,即自581—600年;自开皇十七年(597)始至仁寿元年(601)止,隋文帝对突厥汗国实行分化、离间策略的核心内容,就是扶植启民可汗傀儡政权。所谓“方与突厥和好,重失远人之心”“敕突厥抚纳之”云云,均指启民可汗而言。至此,契丹部落分裂的局面重新得到完聚与统一。

但是,契丹部落在7世纪初期的发展,并非皆大欢喜的场面。因为,那些自突厥而来归附隋朝的别部四千余家,并未融入契丹本部,而是遭到隋朝的屠戮。这些自突厥来归的别部为何会遭到隋朝的屠戮?据史料记载,自开皇末年至大业四年(608年),启民可汗始终与隋朝保持密切的藩属关系。仁寿元年(601)前后,这些别部四千余家前来归附隋朝之际,隋文帝赐诏“抚纳”这部分契丹人的“突厥可汗”即是启民可汗。但当这些契丹别部“固辞不去”之后,首先违背了隋朝的遣返意图,其次是它们仍留驻在营州边塞附近——势必会引起诸部落驻牧范围的新变动、新纠葛,扰乱边塞形势。加之,隋朝忽然面临的帝位更替等因素,这些契丹别部很快遭到隋朝与启民可汗的联合打击。史称,大业元年(605)发生契丹部落袭扰营州事件,结果遭到隋朝和突厥的联合镇压。

契丹寇营州,诏通事谒者韦云起护突厥兵讨之,启民可汗发骑二万,受其处分。云起分为二十营,四道俱引,营相去一里,不得交杂。闻鼓声而行,闻角声而止。自非公使,勿得走马。三令五申,击鼓而发。有纥干犯约,斩之,持首以徇。于是突厥将帅入谒,皆膝行股栗,莫敢仰视。契丹本事突厥,情无猜忌。云起既入其境,使突厥诈云向柳城与高丽交易,敢漏泄事实者斩。契丹不为备,去其营五十里,驰进袭之,尽获其男女四万口,杀其男子,以女子及畜产之半赐突厥,余皆收之以归。

所谓“护突厥兵讨之”,即与启民可汗采取的联合行动;“契丹本事突厥,情无猜忌”,更说明这些被征讨的契丹人,就是那些来自突厥的契丹别部四千余家;“尽获其男女四万口”,即将其全部俘获,成丁被处死,余下妇孺与畜产被隋朝与启民可汗所瓜分。标志着这个来自突厥治下的契丹别部组织的彻底覆亡。

因此,7世纪初期,重新完聚的契丹部落,仅包括开皇四年(584)自突厥来附的契丹部落万余家、开皇十八年(598)左右自高句丽来附的契丹别部万余家,总人口大约在20万人左右。他们在隋朝末年已经发展为10个部落组织,形成了以大贺氏家族为核心的部落联盟形态。

大业十一年(614),突厥军队围困隋炀帝于雁门,标志着突厥汗国势力的重新振兴。因此,隋末出现的诸多僭伪政权,都相继称臣于突厥汗国。契丹以及奚族部落等重新沦为突厥汗国的臣属,只有契丹内稽部在首领孙敖曹率领下依附营州,成为独立归附中原政权的契丹部落。据说隋末唐初还有一位著名画家杨契丹,大约就与这个内稽部有关。孙敖曹本人,也得到了隋炀帝的信任,还亲自伴随炀帝南下扬州。“江都事变”后,又随着“骁果军”集团北返,辗转经历了王须拔、王世充和幽州罗艺割据集团的遮阻与截留,直到唐朝初期,才返回营州本部。

唐初,孙敖曹被李渊册封为辽州总管、于营州安置。辽州,成为唐代契丹人的第一个“入内蕃州”,即以羁縻形式组成而隶属唐朝地方政府管辖的契丹部落。辽州,后更名为威州(以后又析分出一个归诚州)。此外,其它契丹、奚族诸部均属突厥汗国东部辖区,由“东牙”小可汗突利直接管辖。史称:

突利在东偏,管奚、霫等数十部,征税无度,诸部多怨之。贞观初,奚、霫等并来归附,颉利怒其失众,遣北征延陀。19

据史料记载,武德五年(622),契丹部落曾经进攻北平郡(即古平州,今山海关附近),给唐朝政权制造许多“麻烦”;第二年,受突厥汗国扶持的高开道割据政权,也联合奚族势力“侵犯”幽州边境。20 唐太宗时,积极致力“远交近攻”策略的实施。因此,贞观二年(628)四月,

契丹酋长帅其部落来降,颉利遣使请以梁师都易契丹。

“颉利”即东突厥汗国大可汗,梁师都乃依附突厥汗国的僭伪政权。契丹部落归附唐朝,突厥汗国想以牺牲梁师都的方式,从唐朝手中换取契丹部落的重新归附;但唐太宗并未允诺其请求,而是以这些契丹人又设置了一个新的“入内蕃州”即昌州(后又从中析分出一个沃州)。贞观十年(636),契丹乙失活部落投降唐朝,又被组建为带州(后又析分出一个信州)。贞观二十年,契丹别部曲据部落内附,

以其地置玄州,以曲据为刺史,隶营州都督府。21

玄州,即又一个契丹“入内蕃州”。贞观二十二年(648),契丹部落归附唐朝,唐太宗仍采取羁縻州形式安置,但赋予其部落较强的民族事务自主权。

以契丹部为松漠府,以窟哥为都督;又以其别帅达稽等部为峭落等九州,各以其辱纥主为刺史。以奚部为饶乐府,以可度者为都督,又以其别帅阿会等部为弱水等五州,亦各以其辱纥主为刺史。辛丑,置东夷校尉官于营州。22

唐朝册封窟哥为松漠都督府都督、使持节十州诸军事等,将契丹部落划分为峭落、无逢、羽陵、弹汗、徒何、万丹、匹黎、赤山等九州,再加上玄州,即为“十州”。同时将奚族部落置为饶乐都督府。增置“东夷校尉官”,以监护、管理这些羁縻州府的事务。随着唐朝与高丽矛盾的激化,松漠诸部也陷入双方的冲突之中。贞观十五年十一月、十八年(643)七月,契丹部落都受唐朝征发、直接参与对高丽的战争。23 永徽五年(654),高丽征发靺鞨部落攻击契丹部落,被松漠都督李窟哥击溃。24 显庆三年(658)六月,营州都督兼东夷都护程名振、右领军中郎将薛仁贵等征发契丹兵,攻击高丽;25 显庆五年(660),唐朝征发白霫部落征讨叛奚与契丹部落,并擒获松漠都督阿卜固押送至洛阳。26 但松漠都督府的地位未变。

调露元年(679),突厥复国势力扇诱契丹、奚族反叛,遭到镇压。永淳二年(683),阿史那骨咄禄创立后突厥汗国,引起草原政局的新变化。延载元年(694),室韦部落反叛唐朝。万岁通天元年(696),契丹松漠都督李尽忠自称“无上可汗”,与归诚州刺史孙万荣及奚、霫部落共同反叛,提出“还我庐陵王来”的口号,迫使武则天政权采取与后突厥汗国联合围剿方式,由突厥人袭击契丹老营,导致契丹及奚、霫部落等全部投降后突厥汗国,唐朝营州防御体系彻底崩溃。

李尽忠、孙万荣之乱的结果,客观上为突厥人造就出一只可以抓挠的手,而唐朝则失去了一条有力的臂膀。原本设置营州境内的契丹“入内蕃州”等,相继迁徙至中原安置,只有衍生于威州的归诚州部落重新归属契丹本土;而原属契丹本土的王族部落即大贺氏家族所在的纥便部弹汗州,却从本土部落中脱离出来、成为唐朝的“入内蕃州”——归化郡归顺州,其部落首领世代享受唐朝册封的归化郡王爵位。后世著名的“中兴名将”李光弼,应即出身于此。

唐玄宗开元年间(713-741年)初期,恢复松漠都督府,加封契丹松漠都督为静析军大使、松漠郡王,甚至加封皇室族属女儿为公主、下嫁契丹松漠郡王,但终因后突厥汗国军政势力的不断渗透,而未能尽复唐朝与契丹原有藩属状态,尤其契丹权臣可突于反叛唐朝的影响更为深远。虽然,幽州将帅以收买契丹贵族的方式,击杀可突于及其党羽,但其余党涅里等人趁机拥立遥辇氏阻里为新可汗,从而创建了契丹遥辇氏汗国统治的新局面。

三、契丹名号在草原地区的传播

宇文鲜卑部落的活跃期,就已经与漠北草原形成稳定的交通联系。据司马光《资治通鉴》记载,当宇文鲜卑部落崩溃之际,部分残余部众就北走高车,投身至漠北草原。但是,契丹部落主动与漠北草原的联系,包括其主动探究漠北草原的基本状况等,都应该是5、6世纪时期的事情。据《魏书》记载,北魏太祖拓跋珪在位时(386~408年),恰值柔然丘豆伐可汗社仑在位。史称:柔然

随水草畜牧,其西则焉耆之地,东则朝鲜之地,北则渡沙漠,穷瀚海,南则临大碛。其常所会庭则敦煌、张掖之北。小国皆苦其寇抄,羁縻附之。27

柔然汗国秉承游牧生活习惯,对草原诸部族采取羁縻统治的方式。契丹等松漠诸部处于柔然汗国军政势力的笼罩下,只能以按时“纳贡”的方式,分别与北魏和柔然政权保持着正常联系。契丹部落很早就受到柔然汗国文化习惯的影响。史称柔然人崇拜牛,契丹人也有相关的传说。契丹语称部落首领为“莫何”或“莫弗贺”,就是汲取柔然汗国官号的结果。北魏中后期,柔然汗国遭到北魏的严重削弱。孝文帝太和四年(480),柔然与高句丽密谋瓜分地豆于等松漠诸部的事件,28 也是在与北魏政权保持“和好”姿态下的阴谋活动,遭到北魏政权的谴责与制裁。正光元年(520),柔然汗国发生汗位继承的混乱,豆罗伏跋豆伐可汗丑奴被杀,其弟阿那瓌成为新可汗,又遭到族兄俟力发示发的讨伐。阿那瓌遂逃入北魏境内求援。不久,俟力发示发被柔然贵族击败,阿那瓌在北魏的支持下重返草原。正光三年(522),柔然汗国恢复对松漠地域的统治,尤其地理位置靠近漠南的奚族部落,由于受到来自柔然汗国的挤压,致使部落大批成员向西迁徙至云州、代郡地区,部落整体则向燕山东端汇集。在阿那瓌可汗统治漠北草原30年时间内,松漠诸部发生的新变化,主要是奚族部落被分化出一支西迁的集群。

伴随着突厥汗国的崛起,尤其柔然阿那瓌可汗战死之后,契丹等松漠部落也趁机干预了柔然汗位的继承。柔然汗国的盟友北齐政权,遂致力清除流散至云、代地区的西迁奚族势力以及平息契丹等松漠部落在草原造成的负面影响。史称:

天保三年,阿那瑰为突厥所破,自杀。其太子庵罗辰及瑰从弟登注俟利、登注子库提并拥众奔齐。其余众立登注次子铁伐为主。四年,齐文宣送登注及子库提还北。铁伐寻为契丹所杀,其国人仍立登注为主,又为大人阿富提等所杀,其国人复立库提为主。是岁,复为突厥所攻,举国奔齐。文宣乃北讨突厥,迎纳蠕蠕,废其主库提,立阿那瑰子庵罗辰为主,致之马邑川,给其廪饩、缯帛。29

“齐文宣”即北齐文宣皇帝高洋,为了征讨契丹部落的“非礼”行为并设法抵御突厥人汹涌的来势,北齐政权极力扶持柔然汗国的残余势力。但是,至555年时,柔然可汗庵罗辰便率领余部,摆脱北齐、逃入靺鞨部落,从此融入东北诸部族。

柔然汗国曾经给予契丹部落诸多影响,不仅有柔然遗余融入草原诸部族,譬如俟力发示发走投地豆于部落、庵罗辰走投靺鞨部落等。契丹、奚族等松漠诸部落人口也有融入柔然或其他部族的具体情况,譬如由柔然余众掀起的声势浩大的西迁,就有其他部落人口的参与,甚至西迁奚族与铁勒诸部融汇在一起、形成一支势力强大的白霫部落集团。柔然人不仅将北方草原文化传播到中亚、西亚地域,也使契丹人的名号远播亚洲草原地区,使契丹人成为一支不可小觑的政治力量。

隋唐时期的契丹人,延续了北朝以来的风俗习惯,已经形成自有特色的生活产品,譬如当代考古学所揭示的代表着契丹人早期文化特征的“舍根文化”,发现契丹人生产的陶器的基本组合主要为罐、钵等,但契丹陶罐的纹饰延续和继承了东部鲜卑陶器压印篦点纹的技术传统,并发展成为以比较流畅的滚轮压印篦点纹为主的装饰风格;鲜卑人掌握的桦树皮及木器制作技术,也被契丹人继承下来。同时,契丹人还掌握了制作与使用铁器的新技术,尤其突厥汗国对古代草原“丝绸之路”的拓展,使得北方草原与外界联系的地理空间进一步扩大,不仅便利了草原地区的商业流通,也便利了亚洲各地区间的文化交流。后突厥汗国的默啜可汗,曾经两次亲临当时的西拉沐沦流域,袭击松漠地域内的契丹、奚族等部落。30 因此,唐代遗留史料中,同样留下诸多契丹与后突厥汗国关系密切的佐证材料。

契丹有蕃落人走来云,突厥之兵马平章事第一人死,所以狼狈即去。

右牛仙童宣敕送前件契丹令问委屈者,臣等借问突厥退散所由……

张守珪云:契丹妇女屈将从突厥出来,知可汗死是实。31

这都是来自唐代预留史料的直接记载。除此以外,在完成于八、九世纪之间的古代藏文文书《北方若干国君之王统叙记》中,也如是记载着:

其东境有一部落,蕃人称之为“黑”(H),汉人称之为“黑子”(H),突厥人称之为“奚”(D)。部落酋长名为种瓮牙(C)。奚部之人,将其祖先颅骨镶以金银,用作酒器云。……其北境为契丹(G)部落,契丹王者称“可汗”,其食物衣着与吐谷浑(V)同。其家畜大率有黄牛、绵羊、马。其语言与吐谷浑大体相通,与乌护人时战时和。32

由于突厥人以及其他草原诸民族的有意识的宣介,也使契丹人逐渐地声名远扬。

回鹘汗国取代突厥成为大漠草原的主人后,唐朝爆发了著名的“安史之乱”,不仅丧失了对北方草原的控制能力,也失去了对河北地区的控制能力。因此,无论是在突厥汗国故地内或回鹘汗国的辖区内,尤其是在后世有突厥文字出现的地方,几乎都能直接或间接地涉及到有关“契丹”(Qitai或Khitai,即Kytay)名称或历史活动的记录,如刻写于后突厥汗国的《暾欲谷碑》第48至49行:

颉跌利施可汗由于其英明和勇敢,曾与中国交战十七次,与契丹交战七次,与乌古斯交战五次。33

又如《毗伽可汗碑》南面第2至9行记载:

当我三十八岁时,冬天我出征契丹。当我三十九岁时,春天我出征奚……我消灭了……把其男儿、妻女、马匹、财物……我处死了这些……妻女……去……我打了仗……为了……给了。我斩其勇士当做杀人石。当我五十岁时,奚人民脱离契丹……住tungkar山……Pugh将军领四万军而来,我在tungkar山袭击之。我斩三万军,把一万军……奚人……消灭之。当我的长子病死时,我把Pugh将军立为杀人石。34

此外,在立国于西亚地区的阿拔斯王朝、哈里发家族的历史撰述人雅库比撰写的《阿拔斯人史》(大约成书于875~880年)中,记录古代西亚与中国贸易的主要物品中,就有一种被命名为“契丹(Qitai)芦荟”的物品。这说明:起码在9世纪中期的前后,契丹人已经通过商贸交易而与中、西亚地区建立起一定联系,“契丹”的名号也已经流传到中亚或西亚地区,甚至迄今仍能在契丹故地不断发现或出土唐朝时期极具中亚、西亚风格与技术特点的金银器或玻璃制品等,如赤峰市喀喇沁旗境内出土的一批极具中亚与西亚制作技术特点的金银器,上面还有唐代錾刻的铭文;35 敖汉旗李家营子出土的一批辽代早期金银器,据发现者称:

鎏金银盘的制作和纹饰,与近年陕西长安何家村出土的唐代鎏金银盘相似。而银壶的造型与连珠纹饰,则是波斯萨珊王朝时期的式样。金质带饰,为辽墓中习见的饰物,捶雕的卷草纹仍有浓厚的唐代风格。36

因此,契丹人与古代亚洲各地区的经济交流与文化沟通,起码在唐朝时期就已经形成比较密切的联系。

注 释:

①(美)帕克.鞑靼千年史[M].北京:商务印书馆,1937.215、219.

②(唐)李百药《北齐书》卷4《文宣帝纪》.

③《北齐书》卷4《文宣帝纪》.

④(唐)魏征《隋书》卷84《北狄》契丹.北京:中华书局1973年8月第1版、1982年10月北京第2次印刷,第1881页。

⑤《北齐书》卷《孝昭帝纪》。

⑥冯继钦.北朝时期的库莫奚族[J].求是学刊,1987(5).

⑦详细参见(英)米诺尔斯基著.胡锦州,田卫疆译《马卫集论中国》,载新疆社会科学院中亚研究所主编《中亚研究资料》。刘迎胜《西北民族史与察合台汗国史》,南京大学出版社,1994年版。

⑧《隋书》卷84《北狄传》突厥,隋文帝诏书语:“往年利稽察大为高丽、靺鞨所破”,说明突厥汗国与高句丽政权曾经爆发大规模战争,但被高句丽王与靺鞨部落组成的联军击败。第1867页。

⑨16 《隋书》卷84《北狄传》突厥。

⑩《隋书》卷51《长孙晟传》。

11 《隋书》卷84《北狄》契丹,第1881-1882页。

12 《韩暨墓志铭》,王晶辰主编《辽宁碑志》,第98页。

13 《隋书》卷47《韦艺传》。

14 15 《隋书》卷81《高句丽传》。

17 18 《隋书》卷84《北狄传》奚.第1881,1881—1882页。

19 (五代)刘煦《旧唐书》卷194上《突厥上》,出版社。

20 (宋)司马光《资治通鉴》卷190《唐纪一》高祖武德五年正月条及六年五月癸卯、八月、九月壬寅条。

21 22 《资治通鉴》卷199《唐纪十五》,贞观二十二年四月己未条。

22 《资治通鉴》卷199《唐纪十五》,贞观二十二年十一月庚子条。

23 《资治通鉴》卷196《唐纪十二》,贞观十五年十一月癸酉条;同书卷197《唐纪十三》,贞观十八年七月甲午条、十二月甲寅条。

24 《资治通鉴》卷199《唐纪十五》,高宗永徽五年条。

25 《资治通鉴》卷200《唐纪十六》,高宗显庆三年六月条。

26 《资治通鉴》卷200《唐纪十六》,高宗显庆五年五月戊辰条。

27 《魏书》卷103《蠕蠕传》,第2290~2291页。

28 《魏书》卷100《库莫奚传》。

29 《北史》卷98《蠕蠕传》,中华书局年版,第3266页。

30 芮传明《古突厥碑铭研究》第二章 后突厥政权“东征”事件考,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年12月,第43~45页。

31 [清]董诰等《全唐文》卷289,张九龄:《请依圣料赤山北无贼及突厥要重人死请宣付史馆状》及《贺突厥小可汗必是死伤状》、《贺圣料突厥必有亡征其兆今见状》,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年12月,第1296页。

32 王尧,陈践《敦煌古藏文本<北方若干国君之王统叙记>文书》,兰州大学敦煌学研究组编《敦煌学辑刊》第二集,1981年。

33 林幹《突厥史》附录“突厥文碑铭译文”(耿世民译):《暾欲谷碑》,内蒙古人民出版社1988年5月,第251页。

34 林幹《突厥史》附录“突厥文碑铭译文”(耿世民译):《毗伽可汗碑》,第270页。

35 喀喇沁旗文化馆《辽宁昭盟喀喇沁旗发现唐代鎏金银器》,《考古》1977年第5期,第327~334页。

36 敖汉旗文化馆《敖汉旗李家营子出土的金银器》,《文物》1978年第2期,第117~11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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