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文言的丛林，感悟教学的诗意

方龙云

文言文教学一直是语文教学的一个难点，教师怕教，学生畏学。中学语文课堂教学“一怕文言文，二怕写作文，三怕周树人”的说法由来已久，虽有调侃的意味，却也生动地反映了广大中学生对学习文言文的畏惧心理。

周安民老师敢于把文言文教学作为他教学研究和实践的一个重要内容，应该有他个人兴趣的因素，但更重要的是源于他作为一个语文教师的一种社会责任感。而他生活的这一方水土，也为他的研究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养分。余姚是江南名邑、文献名邦，历史上出过5位状元、700多位进士。中国历史上著名的哲学家、思想家、教育家王阳明、朱舜水等人就出生在余姚，还有汉代的大隐者严子陵也是余姚人。当代著名的语文教育专家、学者王尚文先生在为周安民《穿越文言文的丛林》一书写的序言中这样说：“作者在河姆渡畔的七尺讲坛上默默耕耘了近20年，他发现在家乡‘千年承传的沃土上，有值得他钻研和发现的中学语文教学的宝库。那是中学文言文教学的活的土壤。于是，他发现，他收获，他还真的搞出了些小‘名堂。”那么，他究竟搞出了些什么样的“名堂”呢？虽然无法从课堂上亲身感受它们的全部魅力，但是从他发表的相关文字中，我们还是可以管窥一斑。

一、归纳出文言文教学的“显性”和“隐性”目标，并提出相应的教学策略

在《中学文言文阅读教学的思路和对策》（刊发于《中学语文教学参考》2005年第6期）一文中，周安民老师围绕文言文教学旨在“提高学生语文整体素养”这个语文学习的出发点和根本归宿，把文言文教学的目标归纳为“显性”和“隐性”两类。

周安民老师认为，文言文教学的显性目标就是把文言文当作“语言工具”来教。围绕这一目标，他提出了如下教学策略：

1.读——加强诵读和背诵。让学生“入乎其内”，如入无人之境地诵读，学会摇头晃脑地尽情朗读，读出文言文的抑扬顿挫来，读出文言文的原汁原味来。

2.写——要会抄写、默写和试写。让学生抄写自己欣赏的精短古文（如诸葛亮的《诫子书》），写端正每个汉字；默写古代名言名句，做到不写错别字；尝试适当地写作精短文言文，品味古人作文“推敲”的艰辛。

3.听——训练文言文的“听力”。文言文的用韵抑扬顿挫，用语相当精美，比现代汉语更具有“诗”的韵律。欣赏文言文的录音选段，目前却被许多语文教师忽视了，需大大加强。

4.译——有效地指导学生把文言文准确翻译成现代汉语，主张直译为主，意译为辅，启发学生在古今语言的“转换”过程中，举一反三，积极寻找古今汉语的异同，努力发现文言文的语法规律。

5.疑——培养学生大胆发现问题的能力。不迷信教科书和权威的注释，在学生中提倡质疑，主张“自圆其说”，只要言之成理，允许有不同的“声音”。

6.编——鼓励学生在一定的语言积累的基础上，尝试性地编写《古汉语常用字实用小字典》，要求每个字头的每项义项采用的例句都出自课本或读本。

与“显性”目标相对应，周安民老师进一步明确了文言文教学的“隐性”目标：把文言文当作“文化载体”，用以培育和熏陶学生的人文精神，提高学生的人文素养。围绕这一目标，他提出的教学策略如下。

1.品——文言文是葡萄美酒，文言文是名山大川。语文教师要积极引导学生去品读、品味文言文的辉煌历史，去鉴赏诗词曲赋，去领略散文小说，去发现文言文的无穷妙趣，去回味文言文的言简意赅。

2.思——努力培育学生的思维品质，既要学会“提玄勾要”，又要学会判断、推理、联想和想象，学古人之纵横思辨，鉴古人之深邃思想。

3.情——“文章不是无情物。”文言文是人类情感的载体，古人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都在文言文中得到淋漓尽致的演绎。经典文言文的选读，能够让学生得到美好情感的熏陶和崇高人格的历练。语文教师应该充分发挥文言文的情感教育功能，注重培养学生的美好情感。

4.艺——培养学生的艺术素养。《琵琶行》让学生懂得欣赏音乐，《口技》让学生见识了古代民间表演的精妙，《核舟记》让学生领略到古代的微雕绝活，《李龙眠画罗汉记》让学生欣赏到古代画家的高超画技……读文言文的过程，也是让学生享受生活中的美和积累艺术素养的过程。

5.探——进行探究阅读。教师在引导学生学习文言文时，既可以启发学生“以读促写”，借鉴古人的为文之道，提高写作能力，进行改写、扩写、缩写或话题作文；也可以有针对性地展开专题阅读，让学生走近作家的生活时代，走进古代社会，了解当时的社会习惯、文化体制、文学史、社会历史……因为只有了解过去，才能更好地面向未来。开设选修课，开展专题阅读，拓展学生文言文阅读的视野，在文言文阅读中进行合作、探究式学习。

6.传——文言文的最大贡献是她具有传承历史的作用。文言文的精华部分继承了中华民族的优秀传统文化，弘扬了中华民族伟大的民族精神。例如成语、名句、古诗词、对联等，都是汉民族文化的瑰宝，我们可以让学生继承和借鉴这些艺术样式，让学生真正地成为“龙的传人”。

二、提炼出文言文教学中应渗透的六大“意识”

在《在文言文阅读教学中应渗透六大“意识”》（刊发于《现代语文》2005年第8期）一文中，周安民老师认为，要使中学文言文教学从无序走向有序、从无趣走向有趣、从低效走向高效，教师在教学中应渗透如下六大“意识”：

1.对话意识。文言文教学是语文教师引导学生与文言文选文进行对话的过程，也是语文教师引领学生与古人对话的过程。在与文本的“对话”中，教师可以让学生去自由朗读，去发现潜藏于文本中的“文言实词、文言虚词、文言句式的意义或用法”，去发现阅读浅易文言文的语法规律。

2.活动意识。一味采用亦步亦趋的、传统的文言文串讲法，必然会造成文言文阅读教学中的呆板、机械和被动，势必产生学生埋头记笔记的“无趣”现象。文言文教学需要渗透“活动意识”，需要生动活泼的教法和学法。文言文阅读教学的活动形式可以是多种多样的，例如读（加强诵读和背诵）、写（会抄写、默写和试写）、听（训练文言文的“听力”）、演（读演结合，培养学生阅读文言文的兴趣）等。

3.专题意识。要使当代中学生体会文言文中“蕴含的中华民族精神”，“形成一定的传统文化底蕴”，“汲取民族智慧”，对古代优秀作品进行辩证的“评价”，光靠对现今教材中零碎而无序的文言文“选文”的阅读，是无法实现理想的教学目标的。在新课标指导下展开文言文专题阅读，是实现文言文教学“总目标”、提升中学生文言文素养的有效途径。文言文专题化阅读的教学和学法因人而异。语文教师可以从文学史、文化史、文学种类变迁、比较文学、文学风格流派、文体变化规律、汉字演变等等角度出发，对教材进行优化组合，将分散在教材各册中内容相关的文言文篇目进行优化组合，展开专题化阅读。

4.拓展意识。课外阅读是课堂教学的延伸、加固和补充。当前，教师们指导课外阅读，往往只把注意力放在现代文上，尤其是放在时文的阅读上，忽视了文言文的课外阅读量。文言文的课外阅读训练，如果仅仅只在课堂上进行，课外不去阅读文言作品，是很难形成能力的；即使在课堂上把文言文学懂了，形成了一定的能力，也容易退步，结果是劳而无功。因此，有必要加强文言文的课外阅读，如果我们规定中学生的文言文课外阅读量占整个课外阅读量的10%至20%，用这个数量标准选择一批与课文深浅程度相当的、有注释的文言作品作为课外阅读材料要求学生阅读，并且在关键的地方给以点拨，使学生把课堂上学过的文言词语和句式运用到阅读实践中，并且在运用中巩固、加深、熟练，使精读和博览相结合，文言文的阅读能力就能逐步提高，阅读文言文的能力就能真正形成。

5.鉴赏意识。文言文就是“文”与“言”，传统课堂注重语法分析，传授枯燥乏味的语法，出现学生厌学、怕学文言文的现象。文言文阅读的定位应该是文学鉴赏，而不是语法分析，在基本读通、读顺的基础上，以文学鉴赏统领文言文阅读。

6.探究意识。教师在引导学生学习文言文时，既可以启发学生“以读促写”，借鉴古人的为文之道，提高写作能力，进行改写、扩写、缩写或写话题作文；也可以有针对性地展开专题研究，让学生走近作家的生活时代，走进古代社会，了解当时的社会习惯、文化体制、文学史、社会历史……因为只有了解过去，才能更好地面向未来。开设选修课，拓展学生文言文阅读视野，在文言文阅读中进行合作、探究式学习，是文言文教学迫切而艰巨的任务。

三、研制出文言文生活化教学的系列方法

明确了教学的目标和教学的指导思想，教学要落到实处还需要有可操作的方法。套用陶行知先生的话——“没有生活做中心的教育是死教育。没有生活做中心的学校是死学校。没有生活做中心的书本是死书本。”周安民老师提出“没有生活做中心的文言文是死文言文”。据此，他大胆改革传统文言文的教学方法，开展了“文言文教学生活化”的尝试。他认为，文言文教学生活化，就是将中学生日常生活“文言化”，把文言文学习与中学生的生活实际紧密结合起来，让中学生尽可能多地“浸泡”在文言文中，做到看文言、听文言、读文言、写文言、演文言，使中学生强烈地意识到“处处有文言，时时用文言”，自觉形成一种“文言文实用意识”。在《中学文言文教学生活化的尝试》（刊发于《中学语文教学》2006年第11期）等文章中，周老师介绍了他在实践中总结出来的文言文生活化教学的系列方法。

1.教材生活化。中学语文教材中文言文选文内容政治教化色彩较浓，主人公又多是王侯将相、才子佳人，离中学生的实际生活距离较大。所以，在文言文选修课教材建设的时候，要注重教材的生活化，力求从古今文化生活的角度选材，贴近平民生活，紧密结合中学生的生活实际，满足学生的人性化要求。

2.课堂教学生活化。以小组讨论法、分工合作法、游戏猜读法、讲述故事法、集体表演法、读写结合法、创新体验法、古戏欣赏会、对对子、文言吟诵赛等合作学习的方法，代替传统的“串讲”和“满堂灌”，引导学生明白学习文言文在提高生活质量和为人处世方面具有的重要意义，引导学生善于学习和借鉴古人的人生经验，并做到“古为今用”。

3.教室环境文言化。教室环境文言化的做法包括设立教室“文言角”、用文言文名句书法作品来布置教室、用古代名言作为座右铭来励志明意等。

4.课外活动生活化。（1）“114古文运动”，即要求学生每人每天有机地积累1句古代名言、1首古诗和4个成语。其中，“有机”意谓所积累的名句、名诗和成语要求围绕一个主题（或一个材料）。然后，根据一星期来积累的内容，可以连词造句、连句造篇，完成一篇运用好词、好句、好诗的“练笔”。取名为“114”，也有每天向《古代名人名言录》《唐诗鉴赏辞典》《成语词典》等工具书“查号”之意。“114古文运动”贯穿整个高中语文学习阶段，为时3年。（2）出刊文言文黑板报，即让学生尝试编写“文言文黑板报”（每周1期），培养学生学习文言文的兴趣。（3）写文言文日记，即引导学生将文言文阅读与日常生活紧密结合起来，将文言文阅读与写“文言文日记”结合起来，使文言文走进日常生活，走进学生的心灵世界。

此外，周安民老师还积极提倡将文言文与同学聚会、毕业留言、书信便条、自传、招聘启事、邀请函、上网聊天等日常生活紧密结合起来，使文言文生活化，让文言文走进现代中学生的火热生活，并呈现蓬勃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