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网600小时

2013-04-29 00:44BARATUNDETHURSTON
快公司 2013年8期
关键词:邮件社交

BARATUNDE THURSTON

我休假去了,所有社交媒体的更新、评论、回复、转发、签到、按赞全部暂停。我要练习直视对方的眼睛说话,不当埋头查邮件、刷微博的低头族……

鄙人的官方简介内容如下:“巴拉唐德·瑟斯顿是《纽约时报》畅销书《怎么当黑人?》(Howto Be Black)的作者,也是创新喜剧数字经纪及产品开发公司Cultivated Wit的联合创始人兼CEO。”我是数字化生活领域的作家、顾问、话唠演讲者和跨平台评论员。朋友说,我是全球互联网络上最活跃的一分子。2012年,我的生活热闹非凡,就像在同时竞选美国总统、地球总统和互联网总统。

去年,无论在身体上、精神上,还是网络状态上,我都像台永动机。我出版著作,四处宣传。一周之内,我走遍5州7市,穿越3个时区,搭载3条航线,下榻2家连锁酒店,还借宿了一位朋友的沙发。我的生活一刻不得消停,所以放弃了租房。我辞掉在洋葱新闻网(The Onion)的工作,自主创业。我参与奥巴马的总统竞选活动,在桑迪飓风中活着徒步回家,从《暮光之城》终结篇的吐槽骂战中生还(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以下是我的2012年部分数字化统计结果:

出国次数:6次(如果德克萨斯州算是一个独立共和国的话,就是7次)▲到访城市:34个▲不在布鲁克林的时间:179天▲Facebook发帖数:1,518条(日均4条)▲短信数:3,702条(日均10条)▲照片数:4,845张(日均13张)▲TWitter发文数:11,541条(日均32条)▲谷歌邮件对话:59,409封(日均163封)▲飞行里程:至少128,000英里,这个生态成本也足够抵消我自带环保购物袋的节能贡献了。

从去年夏天起,我聘请了老朋友茱莉亚-林顿-博尔特(Julia LyntonBoelte)担任我的“首席幕僚”。给她起了如此冠冕堂皇的头衔,是因为“私人助理”完全不足以描述她的鞠躬尽瘁——大到商业人脉、出游计划,小至通讯事宜、日程安排,全是她一手操办。

上任短短5个月之后,她委婉地对我说:在个人意愿、日程管理、自身动力和时时刻刻联网成瘾的共同作用下,我变得满腹牢骚,甚至有点难搞。没错,我也开始痛恨那堆邮件和手机通知,使形形色色的人闯入我的生活。

时间逼近11月,我已经触底。筋疲力尽,全然累垮,油尽灯枯我意识到,我这种日常活动和生活方式没法继续下去。出狠招势在必行了。

于是,我和“首席幕僚”茱莉亚开始探索放松方法。但是,我担心工作速度会慢下来,甚至停滞不前因为我感觉肩上担子很重我的生意、政治兴趣、“品牌”、还有账单!圣诞节好像是唯一的逃离机会了。除了思科洛奇先生(Mr.Scrooge,狄更斯小说《圣诞颂歌》里的吝啬鬼),每个人到了假期都会放慢脚步,我也应该这样。

我考虑逃到一个偏远的小岛,呆上几个星期,但又意识到自己渴望的并不是身体上的放松。其实我不是想独处,我只是想要释放精神负担,这些负担大部分来自数字世界。我决定原地不动,上Airbnb找个在布鲁克林(严格来讲我是无家可归的,记得吧?参见《快公司》四月刊后话《云生活》一文)的住处,从网络江湖暂时隐退,至少潜伏几个星期。

收拾包袱

决定了,我的“数字排毒”于2012年12月14日周五下午5点启动,一直持续到2013年1月7日周一,25天足够我进行深度排毒了。

一开始,我得确定何弃何留。

我不想完全抛弃网络,毕竟那是我的爱与依赖之所,也正是因为有了在线电影、网络订餐和谷歌地图,才成就了今天的我。我不想切断与朋友的联系,老实说,数字排毒的目的就是为了拉近与非Facebook好友的距离我要和朋友共进午餐参加假日派对、宴请一众宾客。于是,我决定保留手机,用于私人通话和短信,并利用谷歌日历安排活动。

两项活动被拉入了黑名单。首先,搁置所有商务事宜。我是个体经营户,我是艺术家,我是身兼多职的盟军最高司令——简而言之就是“工作狂”。假期来了,我不想再过这种生活。其次,在这25天我将避开所有“社交媒体”,包括社交网络鼻祖:邮件。我绝对不读、不写、不接收任何电子邮件提醒。我绝对不在任何社交网络上从事任何活动,包括但不限于观看、阅读、下载、同步、发送、提交、发布、张贴、分享、上传、更新、评论、标记、评分、点喜欢、点赞、给好评、评星级、收藏、加书签、+1(表示附和某人的看法)、乃至任何转发活动。

怎么做到这一点,我需要点建议。该去哪里咨询呢?当然是Twitter、Facebook、Google+了。(好吧,我知道很讽刺,谢谢您的提醒,我还没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不出所料,网上有大把脱网生活攻略,有些用处还颇大。比如,我找到很多香甜葡萄酒配方,挑了几个收藏。关于数字排毒的帖子数不胜数,其中有一篇标题为“如何给邮件放假”(How to Take an Email Sabbatical)的文章,作者是微软研究员黛娜·博伊德。她的招数可够狠,居然自动删除收到的所有邮件,并设置自动回复,要求发信者“等我回来再重新发送”。我做不到,体内的“社交控”(FOMO,全称fear of missing out)因子在阻止我。要是素未谋面的《丑闻》(Scandal)女主角凯丽·华盛顿(Kerry Washington)突然给我写情书,而我却忙着放假错过了,那可怎么办?为了让我免受邮件困扰,首席幕僚将每隔几天查看邮件,确保我不会错过任何紧急事宜,比如家里的急事、假日派对邀请、或者是凯丽·华盛顿的情书。

邮件事宜安排妥当了,我着手解决其他问题,让全世界(还有我)为行将到来的数字假期做好准备。

首先,我和茱莉亚列出享受私人特别待遇的VIP名单,其中包括我的经纪人、律师、联合创始人、房东、演出经纪人、密友和姐姐。对于他们,一封邮件、一通电话或面对面的交流都是十分必要的。

接着,我开始在邮件和社交媒体高调宣布准备放假的消息。我希望尽可能做得贴心一些,毕竟个人事宜和商务事宜都是通过这些平台来处理的。我曾经在Twitter私信里收到客户提案,还在Facebook更新里收到过婚礼请柬。如果一句话也不交代就离开,那会显得粗鲁而不专业。因此我会重复发出清晰、确切的通知,将我离开的时间、少数例外情况以及回归的日期广而告之。

与此同时,我炮制了一份脱网愿望清单,盘算着去纽约的哪些地方游玩、读哪些书、跟谁好好相处一阵,简直乐在其中。

可以说,脱离网络服务正是检测你究竟有多宅的关键一步。我们对电子邮件诸多抱怨,却没有意识到它从开始就设计为可以关闭的。它自带假期自动回复功能,提醒发信者我们无法及时回复。我们还可以根据不同类别的联系人设置转发规则。否则,试图联系我们的人一无所知,大概会猜想我们是惨遭不幸,接受证人保护,还是把对方拉入拒不回复的黑名单了。邮件为我们暂时逃离打开了方便之门。

下一步,是适当停用我的iPhone和社交媒体服务,包括Facebook、Twitter、Tumblr、Google+、Path、Instagr-am、SoundCloud和语音留言,这一步留到最后一天执行。这的确是颇为复杂的过程。

因为,社交媒体服务可不会让你拍拍屁股就走人。如果我们不回复,发信人无从得知是个人原因、技术故障抑或其他问题。社交媒体没有“度假模式”,虽然可以“停用”或“中止”某些账号但这些选项隐藏很深实际意义也模棱两可。比如,我使用Facebook账号登录很多网站,如果我中止了账号,这些登录会不会也失效了?经过一番研究之后,我依然没有答案。社交媒体网站就像注定永久飞行的航班,任何想中途下飞机的乘客必须狂挥手臂,然后坠毁着陆。

既然没有假期模式,我唯有另辟蹊径:把头像换成黑框,用大写字母写着:2013.1.7前离线。不会回复(OFFLINETHROUGH JAN 7,2013.EXPECT NO REPLIES.)。在高清、掌上、多方、免费无线视频聊天的时代,我的最佳选择本质上是个烟幕信号。

但这还不足以让我逃离社交媒体。我希望在屏蔽杂讯的同时,杜绝任何假期活动的网络分享。我想拍照片,但不想收到Instagram新粉丝的弹出通知;我想上Netflix看电影,但不想在Facebook分享这部电影。我越是努力控制这些数据流,便越是意识到它们是密不可分的集成网络。

此前,我已经授权数以百计的应用、网站和服务,把我的活动同步到Facebook和Twitter,或主动推送提醒,干扰我的手机活动。某些提醒只是在应用图标上加一个数字,看起来毫无意义,后来我才意识到,那个喋喋不休的数字是在提醒,我永远也不可能把收件箱未读邮件消灭为零。我从未在任何签字仪式上同意接收这些邮件,我只是在这几年内,偶尔点击了“确定”或“允许”或“如果想运行安装程序,请在这里打钩”。现在,我却试图在一天之内关闭所有邮件。我被长久以来积累的杂讯所震惊,也被回归平静的难度所挫败。这些邮件真的都经过我同意了吗?我的iPhone屏幕上真的需要机场指南GateGuru发来的3条最新提醒吗?在Facebook、Twitter和所有社交媒体门户,我被迫逐个关闭推送服务,重复操作上百次。

手机的情况也一样。虽然新版iPhone增加了贴心的“请勿打扰”功能(还配有昏昏欲睡的小月亮图标!),但也不过是给来电和提醒消音,我想要的是彻底取消提醒。而且信不信由你,要点击6次屏幕才能取消提醒,这还只是一个应用的量!苹果公司称iOS6是“全球最先进的手机操作系统”,原来是这个意思。

不消说,我没有预留时间切换这些开关。虽然我已经通知全世界,我的断网时辰是东部时间下午5点,最后还是拖了几个小时。直到临近午夜,我才完成切换。虽然发生这意外耽搁,我好歹是做到了,我成功脱网了。

第一天

脱网第一天,我睡过头了。

我原本计划到Zipcar公司租一辆车,驱车到新泽西买些必需品。结果由于睡过头,这个想法泡汤了。于是我决定重新定义“必需”,暂且不用所谓的必需品,过几天再说。

我来到农贸市场,储备蔬菜、芝士和苹果汁。我把存货放在住处,随后出发前往苏活区(Soho)参加住房工厂咖啡书店(Housing WorksBookstore Cafe)的年度筹款活动,阅读查尔斯·狄更斯(CharlesDickens)的《圣诞颂歌》(AChristmas Carol)选节。去年参加这个活动时,我在Twitter上发了照片,还在Foursquare和Facebook上签到。今年,我没拍照片,径直走到店员面前说,“嗨,我来签到。”

活动结束,我和三个朋友徒步寻找某家中国饺子馆。我记得我的Foursquare历史里有这个饺子馆的名字,但现在那里是禁区于是为了1美元3个饺子的好买卖我们唯有漫步寻觅了。途中还在人行道上看到一只装在塑料袋里的猪,24小时前,我肯定会拍下来发到Instagram配上一句诙谐到位的评论。但这次,我把照片留着,给身边的朋友看。午后的时光优哉游哉过去了,下午五点我打开手机,剩余电量竟是史无前例的50%,当时我就震惊了。我的排毒计划省电!节能!拯救地球!

当天第二个预约是做按摩。我和按摩师聊天,发现她曾经在我所住的眺望高地(Prospect Heights)呆过几十年。鉴于没法上网查当地美食和文化胜地,这位按摩师就成了我的私人推荐引擎。她给我推荐餐馆和旅游景点,把名字写在了纸上。

下一站,我来到朋友的假日派对。我忙于交谈,全程没有掏过手机刷Twitter。一直到凌晨2点,我的人离开了派对现场,我的心思才飘开。我昂首阔步,专心看着眼前的路。突然被一群与我同龄的迷路者挡住,他们询问附近是否有餐馆。如果不是只顾着低头玩手机,他们大概早就看到街对面海景餐厅(OceanView Diner)的霓虹灯招牌了。

第一周

网络世界不愿意抛弃我。

断网几天后,首席幕僚给我发短信:“你今天登录Facebook了吗?”有人盗号。鉴于我已经昭告10万名粉丝和1000位“好友”,我要暂别社交网络,鉴于那1000位“好友”并不是真正的朋友,有人企图盗号也是合理的。幸好,Facebook的解决方法十分简便。我把密码给了茱莉亚,她依照Facebook建议的安全措施一步步设置,我就尽量少插手了。

她登进我的账号时,又踩到一颗地雷。由于我没有关闭Facebook聊天功能,每次茱莉亚登录账号解决安全问题,好友道格(Doug)就留意到“我”上线了。他迅速向我开起连珠炮:“说好的断网呢?”“别诈尸了!”“你离不了网的!”最后,茱莉亚终于回应他,“我不是巴拉唐德,是他的首席幕僚。”他回答,“瞎扯淡吧你就。”因为放假期间我都没有见到道格,所以他一直蒙在鼓里,还鄙视了我很久。

而在现实世界里,我脱离社交媒体的第一个星期却是深入、快乐、私密的社交生活周。

我和好友去看了音乐剧《摩门经》(The Book of Mormon),然后一起吃饭。只有餐馆服务员、朋友和我本人才知道我点了什么菜。我阅读了帕顿奥斯瓦尔特(Patton Oswalt)的《僵尸宇宙飞船荒地》(Zombie SpaceshipWasteland),并与7位来我家赴晚宴的朋友分享我的想法。我在附近公园闲逛,围观克里希那派教徒(HareKrishna),和他们保持着安全距离,既能闻到香气、听到鼓声,又不至于会被传单困扰。我买了一副新眼镜,给身边好友瞧了瞧我的新扮相。

也许是因为不再看到世界各角落发生的趣闻轶事,我更关注身边的世界,尤其是范德比尔特大道(VanderbiltAvenue)附近的生活。这地方真不错,简直是个美食圣地。某天晚上,我被窗口大字排印的“肉。威士忌。生蚝。”招牌吸引,走进一家名为科尼利厄斯(Cornelius)的餐馆,吃货完全抵抗不了。在餐吧里,我最新发现的平视显示屏——就是我的双眼,显示邻座有人。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我和百老汇音乐剧《蜘蛛侠》(Spider-Man)的舞者之一饶有趣味地聊了起来。某天早上在照旧餐馆(The UsualRestaurant),20年前开办这家餐馆的加拿大兄弟之一给我讲述了这个街区历史变迁的故事,还时不时来点略带性别歧视、虽过时却不失趣味的笑话。煎饼特别美味。午餐时间我光顾Chuko餐厅,服务员推荐了五花腩拉面。这可不是Yelp点评网服务器,而是活生生的人肉点评服务。他极力推荐,“试试五花腩拉面吧。”多么快速精准的算法。

有一天,我恰巧经过Brooklyn Bike and Board自行车店,于是买了辆自行车。我发现,只要不分神去刷Twitter,原来骑自行车so easy。

第一周周末,我逐渐习惯了这种平静的生活节奏。我不再为跟不上新鲜事物而焦虑,即使不在网上发布我存在的证明,我依然感觉到自己的存在。7天过去了,我准备好了,可以真正享受休假时光的最好体验:“我来了”活动日。

“我来了”活动日的想法由新晋布鲁克林人普丽雅·帕克(Priya Parker)及其丈夫阿南德·吉利哈拉达斯(AnandGiridharadas)发起,他们对我的数字假期表示热心的支持。在《纽约时报》1月份某专栏里,阿南德把“我来了”活动日定义为“把科技产品和任务清单放一边,选择城市某个角落,花一整天时间去熟悉和探索……(这是)一种反现代化集体实验”:给我们的电子设备放一天假,尽情享受Facebook给不了的友情和交流,在一个地方实实在在地存在着,好过在所有地方虚无缥缈地游荡着。”

“我来了”活动日当天,好友古斯塔沃·里维拉(GustavoRivera)领着我和普丽雅、阿南德穿越布朗克斯某社区。他带着我们走过第33街区,为我们讲解新洋基体育场YankeeStadium)背后的争议、大广场街(Grand Concourse)的宏伟历史以及跨布朗克斯高速公路(Cross BronxExpressway)隐藏的种族歧视故事。他将我们带到布朗克斯博物馆、纽约植物园和墨西哥牛仔靴店。我们走过了布朗克斯军械库(Bronx Armory)的周边地区,在当地最好的意大利餐馆享受美食。这趟文化之旅并没有就此结束,经古斯塔沃推荐,我下载了长达66小时的《成为官僚》(ThePower Broker)电子有声书,这是罗伯特·卡罗(Robert Caro)为罗伯特·摩西斯(Robert Moses)所写的史诗传记。无论是好是坏,纽约市的今日面貌大部分是摩西斯的功劳。

“我来了”活动日是我的数字排毒转折点,自此我不再思考这项实验,而开始全身心去体会。我阅读长篇著作,进行意味深长的对话,任思绪游荡发散,找回曾被社交网络搜索、回复和提醒夺去的时间,寻回因急于记录、分享未成熟经历而断层的思路。

取之不尽的快乐

我还有更多断网生活的点点滴滴可以与你分享。正面经历数不胜数,休假25天的美妙之处,在于7天过去了,我还有18天!断网的快乐源源不绝。

事实上,我一直维持着第一周的缓慢步调和发现新大陆的新奇感。看电影,在快餐车用餐,呼朋唤友,品味香甜葡萄酒,还简单思考了红酒快餐车的可能性。最重要的是,我的感官和创意都被放大。放假前的创作瓶颈顿时豁然开朗,打开了无限可能性。2012年12月播撒下的创意种子开始萌芽开花,欣赏着各式各样的布鲁克林建筑,我看到了未来零售店兼表演场地兼餐厅兼联合办公空间的混合型多功能场所,主题是喜剧表演和创新活动。

我阅读《纽约时报》的区域报道,每次想分享一篇文章,我会以短信方式发送给朋友。如此反复几次,有位好友回复说,“你这是在挑战短信技术的底线。”但我欣赏也坚守这一底线。如果在Facebook或Twitter上分享同一篇文章,必定少不了回复、转发和评论提醒。如果通过邮件分享,那么发出一封邮件势必收到好几封回邮。一条短信就够了。

重出江湖

一切结束得太快。虽然网络世界没了我,还是照样运转。结束假期,我依然要重回网络矩阵公司不会自己运作书不会长嘴自我推销专栏文章不会自动生成,恐怕也很少有人愿意花钱看预录制的相声表演吧。

回归当天,我在主要社交网络上发帖宣布回家,换了头像,调整了起飞前检查清单。然后我意识到:根本没有——调整回来的必要。没有人规定我非得重启Shazam软件使它有机会发各种消息到我的手机屏,也没有法律迫使我接收每一条Twitter提醒。Rdio软件不把我听的每一首歌同步推送到Facebook时间轴,我也可以尽情享受音乐。我回到了联网生活,但网瘾减弱了,也因为以下四大觉悟而养成了良好习惯。

1)我身患信息强迫症。

执行断网计划前,我渴望阅读每一条消息、跟踪所有正确的信息渠道,以便在重大事件发生的同时了解进展和内幕。这种知情的感觉令人快意满满,了解得越详尽,我的良好市民自豪感越强。一直到断网之后,我才意识到我的信息强迫症有多严重。如今,即使没有时时情绪高涨刷消息,我也能过得健康又快乐。

2)我的分享泛滥成灾。

休假几个月前,我的Twitter活动到达巅峰状态。2012年9月、10月和11月每月平均发推1,500条,其中大部分是赶上了美国总统大选和《暮光之城》终结篇的热潮,但我在记录、评论和分享生活经历上耗费了大量时间。急于在Twitter发文分享的焦虑感,阻碍我用心去体验每一趟旅程。

3)我的自恋无可救药。

从自我管理层面分析,我的多重身份组合颇为危险:表演者、作家、CEO、家里的老幺。而数字社交媒体则火上加油,我发出的几乎每一条帖子都自带绩效指标,我能够衡量一个想法收到多少个赞。如果我发的Twitter不被转发,那我还发来干嘛?以前,我们不曾拥有这种对自身言辞价值进行微衡量的能力。我开始评判自己过度分享的毛病,自休假结束,我不再频繁回首过去,也尝试单独抽出时间查看邮件——当然不是时刻地留意收件箱。

4)我抛弃了工业时代的福利。

电视剧《唐顿庄园》(Downton Abbey)第一季有这样一幕,听到另一角色宣布周末安排,一向伶牙俐齿捍卫传统的老伯爵夫人(Dowager Countess)顿时一脸困惑,她反问道:“周末是什么?”工业时代的特点之_,是让非有闲阶层享受到休闲时光,然而网络时代却剥夺了我们从杂务中抽身的能力。所谓的“休息时间”难道只是人类文明史上的昙花一现?

我给自己最好的礼物是重新学会脱离尘嚣、享受静默、拥抱空虚。我不需要拿约会填满每一个空档,我不需要拿感官刺激填满每一次心灵空缺。空闲时刻是如此迷人,我决心好好计划一番。每个季度,我都会和首席幕僚制定一个零约会“空白周”,几乎每个星期我都会断网几个小时(没错,是在我清醒的时候)。最为积极向上的改变,或许是我如今很少边走路边玩手机或平板了。刷Twitter、在Twitter发文不急在这一时,过马路时注意红绿灯才是正经事。

我戒掉了给食物拍照“验毒”的习惯因为看起来其实很傻冒除非我亲自下厨,那这盘菜就是艺术了!。我开始拍摄黑白照片,身为顿悟人生的高级生物,我要将装酷进行到底。

虽然养成了不少新习惯,我依然感觉到数字网络世界的强大魔力。这是我第一次没有在Twitter直播奥斯卡、格莱美和超级碗,但波士顿的炸弹袭击事件和追捕行动还是把我拉回了指挥中心的作战状态。此次事关重大,而波士顿曾是我的故乡,那么旧病复发也在所不辞了。但这次事件也给我提了个醒,失足沦陷只是一秒钟的事情,而我的假期后数据也充分证明了网络世界的万有引力。

我还是那个技术宅,热爱电子设备和应用,热爱连通网络世界,与全球智慧进行思想对碰。我既不是反技术进步分子,也不是潜居隐士,我只是更加意识到科技进步的代价:缺乏深度、准确度打折、质量低下、耐心不足、功利自私和精神疲惫等等,不一而足。我们选择了以数字方式增强生活体验、超高速连接网络并时刻分享生活点滴,可能就失去了真正用心体验生活的机会。我们串通一气,踏上了这条路。每个人挪动一小步,却没有意识到整个人类已经实现了大跃进。

在那25天里,我后退了一大步,才看清了这一距离。时值宽容喜庆的圣诞节,我才有办法迈出这一步。若是放在繁忙时候,我还能轻易逃脱吗?我也不确定。但我希望无论是数字工具的用户还是创造者,都能给予彼此更多包容与空间,从网络世界的虚拟关系中暂时脱身,去寻觅和巩固更为深厚的真实情谊。

猜你喜欢
邮件社交
社交之城
基于James的院内邮件管理系统的实现
社交牛人症该怎么治
聪明人 往往很少社交
来自朋友的邮件
社交距离
真的有社交网络成瘾这回事吗?
CMailServer
你回避社交,真不是因为内向
一封邮件引发的梅赛德斯反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