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歌苓作品女性形象分析

2013-04-29 00:44袁栋洋
语文建设·下半月 2013年6期
关键词:严歌苓女性形象文化内涵

袁栋洋

摘要:严歌苓作为我国女性文学的代表作家,其作品无论是对东、西方文化魅力的独特阐释,还是对社会底层人物、边缘人物的关怀以及对历史的评价,都折射出人性、哲思和批判意识。本文就其作品中的女性形象展開深入分析,探讨这些女性形象背后的文化内涵,揭示中西文化冲突中严歌苓是怎样以小说的方式实现自己的女性理想的。

关键词:严歌苓 女性形象 文化内涵 社会底层人物

一、引言

严歌苓作为享誉世界文坛的华人作家,是海外华人作家中最具影响力的作家之一。其小说以刚柔并济、极度凝炼的语言,不乏诙谐幽默的风格为内在依托,具有犀利多变的写作视角和艺术性的叙事。纵观严歌苓的小说,她可以说是一个执着于女性书写的歌者。从《小姨多鹤》、《第九个寡妇》到《扶桑》、《金陵十三钗》,严歌苓创造了多鹤、扶桑、王葡萄、朱小环、文秀、霜降和玉墨等众多女性形象,并且她始终坚持关注不同环境中女性人物,以自身的女性经验为基础,对女性的思想观念、情感心理、生存处境等多方面进行书写,表达出对女性理想生存状态的美好愿望。作者力图在小说的虚幻世界中通过女性特有的雌性与宽容达到一种对人性的宽宥。本文尝试在严歌苓所构建的女性形象中剖析不同时代背景下、不同身份的女性形象,分析这些女性形象背后的文化内涵,揭示出在中西文化冲突中严歌苓是怎样以小说的方式实现自己的女性理想的。

二、苦难中的人性光辉

对弱势群体的关注、关心,一直以来都是严歌苓小说创作主题的一大特色。无论是哪一个时代,小人物永远是社会最底层的最苦难的一群人,而女性相对于男性来说更是如此。

(一)苦难中的慈悲——扶桑

扶桑是小说《扶桑》中的主人公。故事发生在120年前,乡间女子扶桑跟随大批去海外谋生的劳工来到美国旧金山,她所要面临的绝不仅仅只是生计的艰难。为生活所迫,她只能倚门卖笑从事皮肉生意,却也因此与美国少年克里斯产生了一段纠结的爱情。扶桑的命运多舛,与自己的丈夫在不经意间相见却又擦肩而过,扶桑是严歌苓笔下的一个妓女——第一代女移民。故事里充满中国劳工的苦难和愚昧,充满种族歧视和践踏生命的仇杀,在那个世界里,男人们尔虞我诈地赚钱和享乐,女人们出卖肉体养活自己可怜的灵魂。作者为生在那个混乱的年代里的扶桑担心和浅浅的心痛。她就像一个被上天派来承受苦难的菩萨,但她又如此真诚地从不反抗和宽容地接受一切。严歌苓笔下的扶桑并没有因为自己的社会地位而充满自卑、自我轻视,反而在那个男子强权、白人当道的美国,扶桑给人的感觉是对生活的无限渴望与憧憬,她甚至是生活的强者,当许许多多的人,在那个逼仄、压抑、严酷的环境中死去的时候,扶桑却依然完好地活着,活得从容、悠然而美丽。她的身上集中了所有空手闯天下的华人移民辛劳忍耐、温顺驯良乃至麻木愚昧的秉性。她的包容、宽恕以及如慈母般的悲悯之情让我们看到了苦难中女性的光辉形象,但又不得不痛惜那一时代中女性移民的身份地位与社会待遇的不公。

(二)苦难中的仁爱——葡萄

《第九个寡妇》是严歌苓的重要代表作,也是她的转型之作。作品讲述了中原地区一个名叫王葡萄的寡妇在土改时期藏匿其地主公爹的传奇故事,时间跨越二十世纪四十至八十年代。小说的情节从葡萄以童养媳身份掩护公爹尽孝到作为寡妇以强烈情欲与不同男人偷欢之间的落差展开,讲述了一个普通乡村女子的命运变迁,写出了人性的灿烂。

王葡萄作为童养媳,她的生活永远是围绕在身边的男性与那个不大不小的农村展开的。因为没有受过良好的教育或是因为农村质朴的气息影响,葡萄与外人不同,她总是浑然不分地包容一切,似乎她只是历史的看客,是时代的“局外人”。她用自己朴素的人生观洞悉了历史变迁的规律。无论是战火纷飞的年代还是人性被逐渐扭曲的时代,严歌苓笔下的葡萄总是用一种让人近乎难以理解的仁爱去保护她身边的每一个人,她的爱心超越了人世间一切利害之争,如大地沃土,无论遭受任何蹂躏践踏,也会无比坚强地滋生出真正的营养。

三、独立的人格魅力

由古至今,女性永远被视为社会的弱势群体,她们的生活永远是依附着男性、围绕着家庭,她们似乎缺少一种独立自主的行为与思想的支配权力。但是,在严歌苓的笔下,我们看到的却是一个个拥有独立的人格与自我思考的女性形象。

(一)对爱情的主动追求——田苏菲

对美好爱情的希冀是每个时代女性的梦想。然而女性受制于自身的社会地位往往无法对其所钦慕的男性完整地表达出自身感受,勇敢去追求自己所向往的爱情。《一个女人的史诗》中的田苏菲是一个例外。小菲从她最灿烂的青春,到渐归于平淡的中年,始终如一地痴爱着不断出轨、意欲寻求红颜知己的丈夫欧阳萸。小说中的田苏菲是个好女人,这样的女人理应是被宠爱的。嫁给了都汉,她会是一个一辈子都幸福的小女人,或许说在所有男人的眼里她都非常完美,但是作者却刻意安排她遇上并爱上了欧阳萸。可是田苏菲努力到头发都白了,她也只是田苏菲,成不了孙百合也成不了蒙蒙。她在青春懵懂期卷入革命的洪流,不期然地遇到了自己心仪的男人欧阳萸,于是主动展开进攻:为他偷偷拆洗被子,在还他的书里夹“我想嫁给你”的小纸条,并打破所谓的“名正言顺”的传统伦理。田苏菲的爱情经历打破了社会传统的“男追女”的情感模式,彰显了她对爱情的主动。

(二)对现实的独特思考——朱小环

《小姨多鹤》讲述了抗战末期日本遗孤、十六岁的少女多鹤被卖到东北某家作为传宗接代“工具”之后,几十年的命运故事。《小姨多鹤》中,朱小环的生活因历史的进程有了诸多的变化。这种变化并不是顺应时代发展的随波逐流,不是单纯的凑合,而是用一种“凑合”的人生哲学面对历史带来种种变故和磨难。在生活困顿时,朱小环想方设法给家里人带来物质上的供应;为了她疼爱的张俭、为了悲惨的多鹤,她竭尽全力去维护家中一男二女的平衡生活;在张俭被捕之后,她又凭一己之力支撑起几近崩塌的家庭。这种对自身生存境遇的自觉承担是女性主动把握命运的体现。朱小环不再是命运的棋子,而是自己命运的主宰者。在面对困难时,她不会选择逃避,而是抱以乐观的心态以积极应对。

四、结束语

严歌苓作为新时代具有代表性的女性作家之一,其创作的王葡萄、扶桑、多鹤等人物开创了中国文坛全新的文学形象。因而许多人常常会将她与张爱玲相比较。但是,正如严歌苓自己所说:“我很喜欢张爱玲,但是与她的经历不一样。张爱玲只会有一个。”在严歌苓笔下,我们看到的女性并非是张爱玲作品中的无病呻吟、顾影自怜,她们更多的是经受过苦难的社会最底层最不为人所关注的一群人,但是她们面对苦难的生活时,没有偏狭的情感,没有无休止的抱怨,更多展现的是她们身陷苦难时,人性的丰富内涵在她们身上的种种体现,显示出道义和精神的伟大力量。作者在赋予了女性悲情命运的同时,更多的以女性自身的光辉形象与对命运的不屈服凸显新时代女性的社会作用与地位,体现了作者对于女性在社会中的位置的不断定位与思考。

参考文献:

[1]赵景芝.女性主体的渐次生成——论严歌苓本土题材小说中的女性形象[D].河南大学,2009.

[2]龚高叶,扶桑.从妓女到地母——浅论严歌苓对妓女形象的另一种书写[J].科技信息,2006(6):82.

[3]邹惠玲.严歌苓小说中的女性形象研究[D].西南交通大学,2006.

[4]张健.苦难与女性——解读严歌苓的《金陵十三钗》[J].株洲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2007,12(1):61-68.

[5]严歌苓.一个女人的史诗[M].湖南文艺出版社,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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