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家庭、爱情视角透析李安电影

摘要 李安作为导演曾获得两次奥斯卡金像奖，他在电影导演方面不拘一格，所执导的电影作品题材融会中西，将中国文化和美国文化有机的结合起来，他的影片在坚守民族文化阵地的基础上成为一种独特的文化现象，他创新地以共通的人性出发，在保证艺术性与思想性的同时，将中西文化融会贯通，创造出全新的作品，对中西方文化艺术交流具有非常积极的意义。

关键词：文化艺术 李安电影 跨文化

中图分类号： J905 文献标识码：A

华裔导演李安，1954年出生于中国台湾，近年闻名于国际影坛，他最大的特点就是对各种题材具有独特的驾驭能力，他的作品表现了东西文化碰撞的焦点，挖掘出了过人的文化格调和意蕴，促进异质文化之间的沟通与交流。

一 执着于家庭题材，凸现家庭伦理

李安执着于对家庭的描述，并在作品中突出家庭伦理意义。李安作品中的题材和类型可以说是非常丰富，从以家庭题材为主的《推手》，到获得奥斯卡得主的《断背山》等，不管里面讲述的内容是什么，都几乎涉及到家庭这个意象。在“家”的情境下，展开人物之间的矛盾冲突，出现的有中国传统家庭、典型的美国家庭，也有两种同时存在的家庭模式，但“家”对剧情和人物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前提。正如《卧虎藏龙》所表现的，那些身为江湖侠士的主人公们虽然四处漂泊、豪迈潇洒，但在内心深处对“家”有着无比的眷恋，更是居不定所的他们所追求的梦想。

1 家庭的文化意义

由于民族传统不同，因此家庭的意义也会有所区别，但不管怎样，家庭是社会占据重要位置的核心分子，它反映了人类社会发展过程的各种变化，对家庭成员成长具有巨大感染力，在人类种族繁衍中记录着历史性的变化。家庭体现着传统的制度，是某种文化表现。换句话说，家庭文化以家庭为社会的基本单位，是家庭成员本身的知识、经历过程，通过家庭成员的交往，进行家庭文化生活及生活文化的活动。对于现代社会而言，家庭的意义也随着科学技术的迅速发展产生了巨大变化。同社会发展一样，家庭受到现代化潮流的冲撞，在这种严峻的挑战面前，“家庭危机”的显著特征是：原有的大家庭规模变得越来越小，所谓的单身贵族越来越多，社会原因导致的家庭矛盾，使得不完整家庭也越来越多。金钱至上使得家庭成员之间的感情越来越淡漠。正像李安所言，如今“道德‘解构的力量却开始渗入家庭当中，那才是引发整个社会结构转变的关键……家庭的人伦关系却把你紧紧锁住，……很需要家庭的温暖、亲密关系和安全感”。尽管中西文化有所区别，但其共性的东西就是人类的家庭都在经历由传统向现代的某种变革。

在现当代，关于家庭文化发展的相关题材的文学和电影大量出现。例如，著名文学家巴金表现封建大家庭的悲欢离合的《家》、老舍表现北平沦陷后四代人生活的《四世同堂》，曹禺表现伦理血缘的《雷雨》等。在美国，典型的代表是美国著名作家阿瑟·米勒表现家庭关系的七部系列作品等。李安在美国学习的系统电影教育，在他大学时代就凭以纽约为题材的《分界线》，拥有了纽约大学生电影节金奖作品奖及最佳导演奖，这部电影当归于表现家庭的作品。到了后来的《推手》及《冰风暴》，都极具中国传统的“家庭”意义，并以此表现了中西文化冲突和跨文化交流，并称“中国文化对我来说是一种根深蒂固的东西”。我们细细品味李安电影，会发现其中极富中国传统家庭伦理内涵，极其鲜明地表达了东方人含蓄的矛盾冲突，通过细腻手法建构了他电影中独具特色的中国文化品格。

中国传统以儒家观念为标准，一直就有尊卑等级之分，父权在家庭中拥有绝对的权威，儿女必须遵从父母的意愿，也必须承担对父母的义务。中国传统中孔孟的仁礼思想一直是我们的家庭伦理道德与行为标准，并将整个家庭荣耀放在第一位，而家庭成员间的深厚感情则成了情感纽带，并以此增加了家庭的凝聚力，自然而然地产生了“父权制”，用这种“父权制”牢牢地维系“家”，并推崇以“孝”、“悌”为先的最高道德标准。最终在中国人的心中形成了以家为本，以家为归宿的理念，并且将“和”视为中华民族传统精神的体现，从而更深层次的把家庭情感扩充为社会情感，体现了多元、包容的思维方式，某种意义上将整个中华民族归为“天下一家”。李安深深体会到中国人所提倡的互相慈爱、互相忍让，将这种调和之道巧妙运用，将家庭困境以中国传统文化方式进行求解，这使得他的电影通常以大团圆式作为结局。例如，电影《推手》就始终表达了“和为贵”的核心。“推手”般的圆柔正是“天人合一”所提倡的最高境界，进一步解释就是说以悉心静气、存神养性来应对实际生活中的诸多问题，影片的主题就是在这种思想的支持下表现了平衡和谐。李安由于生存在美国的大环境下，因此他始终坚持的中国传统伦理观，也必然受到美国现代观念的影响，这是因为西方家庭的主要概念来自《圣经》，认为上帝造人而形成的家庭形式，这种家庭组合没有统治观念，当然家族观念也很淡漠。这样，李安在接受新式教育的同时，一直不忘传统观念，跨文化的冲突从而真实地在家庭题材中充分的表现出来，让他在这种困境中反映了文化冲突中的各种尴尬与困惑，其实也是他本身两难的一种表达。

2 表现“家”的叙事策略

李安处理文化问题时喜欢运用象征手法，在他的电影中总是通过一些象征符号来表现传统文化，例如，中国传统的太极精要、中国武术、古老的书法及戏剧等。而“父亲”则是他中文电影中突出的传统文化象征。这种中国式的“父亲”成了美国人眼中富有异国情调的文化典型，正像《推手》中的老朱就是以一当十，具有极深功夫的太极教授，另一部电影《喜宴》中的退休将领倍受人们的尊崇，他们的共同之处就是中国人心目中那种富于责任感、极具家庭观念的父亲形象。另外，在他执导的西方题材电影中，虽然父权秩序与中国有所不同，但也非常突出“父亲”形象。他选取象征中国传统文化的太极推手，关键就是两人间的平衡，并在平缓间打倒对手。他把太极精髓中的沉着、舒缓与马莎在计算机前的紧张、焦躁对照，以此让观众感受到中西文化的差异：中国人的平和，西方人的快节奏，从而表现出不同的生活态度。

李安的作品总是让观众享受到一个完美的故事，给人们生动的展现出世界性的视野。例如，以“家”题材的故事看起来都是普通人的平凡人生，但却充满传奇色彩，令人而耳一新。又如，电影《推手》中讲述的中美合璧家庭，其中电影情节中就有当中国父亲与美国媳妇因为语言不通而相处无语，儿子回家后，两人都向儿子表达这种尴尬处境时，就有了餐桌上中英文混响的场面，儿子疲于应对，孙子又捣乱的翻译，表现了不同文化背景下，人们的不同心理，特殊人物、特殊文化带来的矛盾冲突，使电影具有丰富的戏剧性张力。再如，《饮食男女》中，父亲独自带大三个女儿，却不可思议的传出与女儿同学相爱结婚的“不伦”恋情。而以西方文化为题材《冰风暴》则通过“水门事件”为引子，表现了西方传统文化消解后的现代社会情景。在李安设计的冰风暴下，表现了西方现代性解放思潮下家庭异变：晚会结束时，妻子们居然随着别人的丈夫回家过夜，而这焦点成了电影富含深意的戏剧性因素，是中西不同文化背景产生的戏剧性裂变。

李安电影在剧情安排上非常注意承上起下，突出表现矛盾冲突，以及各种情节突转等戏剧技巧。在叙述结构上是顺时序的开始、经过、高潮、剧终过程。仍以《推手》为例，电影主题就是中西文化的冲突，它以中国传统文化的代表老朱来对比美国家庭及社会环境，并按顺时序的剧情相继传递和转化。而《冰风暴》中人物关系相对复杂，但也是从传统文化观念角度来表现矛盾冲突，通过控制不同人物间的情感、行为冲突，在顺时序中进行。李安最大的特点就是让这冲突表现为深层文化观念冲突，并透过人物情感冲突加以表现，通过剧中人物言行的细小冲突组成大的冲突，最终以平和状态得以暂存，而留给观众的感觉则是深层冲突仍没有消除。他这种戏剧化叙事使电影更符合人们的思想，展示出生活真实的复杂情形。

二 关于爱情的阐释

除了描写关于“家”这一题材的电影之外，李安也衷情于爱情的探索。作为人类最基本的情感，爱情通常是人类生存处境和情感迷茫的表达，它所产生的力量对主体人性具有强大的威力，从古到今都是津津乐道的话题。李安的超人之处就是不但描写了普通的男女爱情，还拍摄了描写同性恋情的影片。

1 隐忍下的率直爱情

自从有了电影以来，它就一直以多种方式来表现人类爱情，拼合成丰富多彩的影像世界。世界上经典爱情影片数不胜数，跨越无数个世纪，描述各种惊天动地、刻骨铭心、热烈美满的悲喜剧，让全球观众所喜爱。在表达方式上，中国电影中爱情通常比较含蓄，充满深厚的教化传统，潜移默化的融入了儒家传统思想，使爱情故事在个人主体上赋予了社会内涵，并通过爱情主题来反映社会生活和背景，以此带动社会矛盾的发展。西方爱情电影则喜欢社会问题个人化，在爱情的矛盾中表现出社会问题，并将爱情的成功设置为无奈困窘的生活，及对社会矛盾进行调和的一种抚慰。

李安执导的爱情电影具有含蓄隽永、欲罢不能的疲乏，在传统式的隐忍下深藏着爱情永恒。例如，他执导的《理智与情感》，爱琳娜温柔理性，虽然爱德华打开了爱琳娜封闭的心扉，但由于过度克制的感情，使爱德华对她产生误会而离开她。正当她被思念所煎熬时，却获知心爱的人已经与别人订婚，充满痛苦的她还大度地帮助他们开始新生活，而这种过人的隐忍却最终让她获得真爱。李安非常真实展现人们隐忍情感的同时，实际上并不赞同这种隐忍，例如，在电影《饮食男女》中，就表现了对率真爱情的向往。并始终用《尚书·礼记》中“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作为台词，他表达了两代人由于情感表达方式的区别而产生的代沟，因而对爱情有了不同的理解。李安精心运用角色的台词，把爱情的情感巧妙结合于我国丰富的饮食文化中，并用最终大团圆的结局，以爱情的自由解决传统与现代的冲突矛盾。

2 同性恋情的无奈

同性恋的现象一直存在，不管是由于社会原因还是因为生活环境等问题所造成，它一直是人们所避讳的问题。在爱情方式上，同性恋情虽然处于少数地位，但很多人还是认为它是引发艾滋病的原因，所以被各级社会主流文化所不耻。而它作为社会中一种少数群体的生活方式，在不正常的环境中是一种感情发泄的方式。例如，中国古代中宦官、宫女因封建制度所压抑的情欲造成同性恋情，而在西方社会则出现在监狱、兵营等，因艰苦环境的原因让情感在同性身上发泄性欲。到了现代，社会主流虽然可以接受同性恋这种方式，但仍不被大多数人所认可。以前在电影领域中，用电影去反映同性恋一直不受推崇，如今，同性恋电影才慢慢作为一种题材得以发挥。

李安拍摄了关于同性恋情题材的电影有《喜宴》、《断背山》，值得一提的是，它们不仅仅表现了同性恋情，同时也将东西方文化的冲突展现在观众面前。《喜宴》中同性恋情直指了中国传统婚姻文化的实质，李安最终安排同性情感伙伴、传宗接代的生育伙伴三个人依偎，用圆满的结局反映中国传统婚恋观对人性的压抑。而《断背山》不只描写同性恋情，更侧重描写人物性格及人物之间的关系，充满了对人性的呼唤，凸现出个人与社会的矛盾以及理智与爱情的纠结。

三 结语

总之，李安在电影中巧妙地融合了异质文化，通过电影完美地对跨文化进行了诠释，并意图以此来缩小文化之间的差异。

参考文献：

[1] 安燕：《传统伦理乌托邦的虚妄与退守——试论李安电影的隐性叙事》，《贵州民族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0年第4期。

[2] 謝华：《跨文化交流中文化误读的合理性与不可避免性》，《江西社会科学》，2006年第1期。

[3] 安燕：《留守与弃置——论李安电影影像构成的二律背反性》，《钦州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2002年第3期。

[4] 李舰：《不一样的白日梦——中西电影艺术比较》，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年版。

[5] [美]马文·哈里斯，李培茱等译：《文化人类学》，东方出版社，1988年版。

作者简介：褚艳，女，1975—，河北石家庄人，本科，讲师，研究方向：音乐学或影视，工作单位：河北科技大学动画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