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DI流入对浙江省产业集聚程度影响的实证分析

陈旭东　史博文

摘要：FDI作为浙江省市场的重要参与者，在浙江省市场内占有重要地位，也影响着浙江省的产业集聚程度，文章就FDI对浙江省产业集聚的影响进行了研究，从FDI对浙江省各行业企业数量、资本集聚程度及产业专业化程度的影响三个角度进行了实证分析，说明FDI能够对企业数量、资本集聚程度及产业专业化程度产生正向影响，进而对产业集聚产生积极的效应，促进产业专门化，推动产业发展。

关键词：FDI；产业集聚；浙江省

一、 前言

本研究以浙江省为例，从FDI对企业数量、资本集聚程度和产业专业化程度的影响三个角度进行实证分析，检验FDI对浙江省产业集聚的影响。

二、 文献综述与模型建立

1. 产业集聚及其测度。产业集聚理论源于马歇尔（1890），其在著作《经济学原理》中定义了外部经济概念从而提出了地方性工业集聚的定义，随着社会工业化的发展，集聚逐渐表现出高度地理集中的特性，Swann（1996）将产业集聚定义为同一产业内的大量企业集中于同一地理区域；波特（1998）提出，产业集群是某一特定领域内相互联系的企业及机构在地理上的聚集体。除了从地理集中角度对产业集聚进行定义，Bacattini（1978）从生产的角度强调了产业集聚基于社会网络的企业间分工与协作的互动关系；波特（1998）从产业链的角度关注了产业集聚，认为产业集聚包括一系列相关联的产业和其他一些与竞争有关的实体；还有一些学者以集聚内部企业间的技术联系作为联结模式来界定产业特性。尽管不同的学者对产业集聚的定义不同，但大都是从狭义和广义两个角度进行研究，狭义的产业集聚特指产业被某区域的特征（专业供应商、技术溢出和自然优势）所吸引而在该地区集中的现象，即产业的空间集聚；广义的产业集聚指产业活动在空间上存在集中的现象，既包括产业空间集聚现象又包括由于自身较高的市场集中度而形成的集中现象（张明倩，2007）。对产业集聚水平的测度指标也可以按照上述定义进行分类，一类指标着重测量产业集聚的空间集聚程度，如区位商、赫芬达尔指数、空间基尼系数等；另一类指标着重对市场的集中程度进行衡量，如市场集中度（CRn）。

2. FDI与产业集聚。关于产业集聚，许多学者围绕着产业的空间集聚与经济增长之间的互动关系进行了研究，国内外相关文献的实证研究表明，开放经济下，产业集聚与区域参与国际经济的程度紧密相关（Linda Fung-Yee Ng & ChyauTuan，2003），FDI对产业集聚的影响是显著的（Shetty，1985；RIES，1996），外商直接投资可能促成产业集聚，对产业集聚的形成和发展产生重要的作用，因为国别的因素和产业链的因素，外资企业在国际产业转移的投资中往往会促进产业集聚（徐康宁、王剑，2006）。此外，FDI能够带来技术外溢效应，处于产业集聚中的跨国公司可以通过示范、劳动力流动等效应促进本地公司的技术发展与劳动力素质提升。

因此，FDI可以通过多种途径影响产业集聚，因此在对浙江省FDI与产业集聚的影响进行实证分析时，本研究先验证了FDI对企业数量、资本集聚程度与产业专业化的关系，在此基础上分析FDI对浙江省产业集聚程度的影响。各变量之间关系如图1。

本研究关注的是FDI与产业的狭义产业集聚之间的关系，即FDI对产业在某地区的集中程度的影响，不包括其对市场集中度的影响。

三、 FDI与企业数量

产业集聚的基础是大量企业的集中，因此，如果FDI能够影响浙江省的企业数量，那么其就会在数量上对浙江省的产业集聚程度产生影响，因为单位面积内企业数量越多，产业集聚程度增加的可能性越大。

假设1：FDI影响浙江省企业数量，进而影响产业集聚

变量选取与测量：2011年国家对规模以上工业企业的划分标准进行了重新界定，因此为了保证统计数据的一致性，剔除了2011年的数据，选取2003年～2010年浙江省规模以上的工业企业总数来作为因变量y，2003年～2010年浙江省实际利用FDI作为自变量x，进行回归分析，结果如下：

Y=-5 481.987+0.062x

（6.934）

其中R2为0.889，说明Y中88.9%的变异被X解释，方程整体的显著性与自变量系数的显著性均为显著小于0.05，说明X与Y之间存在着显著的线性关系。X的回归系数为正，可以说明X与Y正相关。FDI可以影响浙江省的企业数量，FDI数额越大，浙江省的企业数量越多，更有可能造成产业集聚。

四、 FDI与资本集聚

尽管近年来一些学者的研究对资本集聚是否能促进发展中国家经济增长提出质疑（丁晓峰，2011），但不可否认，资本集聚仍是推动经济发展的必要条件，是经济增长的前提与保证，李艳荣、金雪军（2007）在其给出的资本配置系统结构图中首先强调了资本集聚的作用；韩明丹、朱进生（2009）在进行中部地区FDI产业选择的决定因素实证分析中也将产业集聚因素（AGGL）作为影响FDI流向的重要因素，并将资本集聚作为这种产业集聚因素的衡量，同时指出为减少风险和利用外部经济，新的投资者趋向于接近已有的投资者，FDI将存在示范效应与推动效应，引起外商在该地区的投资增加，并且影响上下游行业的再投资。由此，FDI可能会对资本集聚产生影响，进而影响产业集聚。

假设2：FDI影响浙江省资本集聚，进而影响产业集聚

变量选取与测量：

本研究将2003年～2010年浙江省固定资产投资C作为因变量，衡量这几年中浙江省的资本形成状况。在三部门开放经济中，影响投资的变量除了外国资本外，还有储蓄，因此，本研究将2003年～2010年FDI与浙江省的城乡居民储蓄存款年末余额S作为自变量，进行二元回归分析，回归结果如下：

C=1 072.161+0.389S+0.003FDI

（4.419）

回归方程的R2为0.996，说明C中99.6%的变异被S和C所解释，方程整体的显著性F值为602.422，在α=0.05的显著性水平上显著，每个自变量的回归系数在α=0.05的显著性水平上都是显著的，说明资本集聚程度与储蓄和FDI成正相关，与前人的实证研究结论一致。FDI的增加能够增加资本集聚，进而对产业的集聚程度造成影响。

五、 FDI与产业专业化程度

产业集聚的一个重要特征是灵活专业化（魏后凯，2006），企业之间密切而灵活的分工协作是集聚内企业竞争优势的基础，这种灵活专业化，本质就是企业内部分工的外部化或社会化，通过这种企业内部分工的外部化，可以使更多的功能操作实现内部规模经济，而且由于集群企业的联合需求可形成规模性专业化的生产和服务，又为每个企业提供了丰富的外部规模经济（金祥荣，2000），因此，产业专业化与产业集聚相互联系，是产业集聚在空间上的特殊表现，是产业活动在空间上的分离过程，因此，地区专业化可以看成某些产业在特定地区的集聚程度（魏后凯，2006）。臧新（2011）对2001年～2007年间中国制造业七个典型行业的CR6与区位商的综合分析也表明，全国区位商排名较前的行业具有高度集聚度的特征。综上，产业专业化程度可以影响产业集聚程度，专业化程度越高，集聚效果越显著。

假设3：FDI影响浙江省的产业专业化程度，进而影响浙江省的产业集聚程度

变量选取与测量：

产业之间的分工协作更多地在制造业上表现出来，同时浙江省制造业也是FDI的重点流向，因此本研究将浙江省制造业各行业的专业化程度作为本次测量的因变量。专业化程度一般使用区位商指数来进行衡量（Glaeser，1992），区位商指数是长期以来得到广泛应用的衡量地区专业化的指数，它是指某地区某产业占全国该产业的比重与该地区整个产业占全国整个产业的比重之比，区位商指数越大，说明该地区的专业化程度越高。一般有两种计算方法：就业人数区位商与产值区位商。

就业人数区位商：LQki=（Lki/Lk）/（Li/L）=（Lki/Li）/（Lk/L）

其中LQki为区位商，Lki是i地区k产业的就业人数，Li为i地区的总就业人数，Lk为全国产业k的就业人数，L为全国总就业人数。

产值区位商：LQki=（Qki/Qk）/（Qi/Q）=（Qki/Qi）/（Qk/Q）

其中LQki为区位商，Qki是i地区k产业的产值，Qi为i地区的工业总产值，Qk为全国产业k的产值，Q为全国工业总产值。

考虑到FDI的进入可能会带来更先进的设备与技术，引起制造业资本密集程度的增加与劳动密集程度即制造业就业人数的减少，为了排除这种影响，本研究所计算的区位商为产值区位商。相关计算与数据见表1。

由于制度因素造成的FDI投入限制，将制造业中的烟草制品业、石油加工、炼焦及核燃料加工业、废弃资源和废旧材料回收加工业剔除，将2010年各行业区位商变化的百分比作为因变量Y，将2009年～2010年度FDI增加占总固定资产投资增加的百分比作为自变量X进行回归，衡量FDI变化对区位商变化的影响程度，回归结果如下：

Y=0.007+0.023X

（2.373）

自变量系数在0.05的显著性水平下显著，且系数为正，说明随着X的增加，Y也在增加。因此，FDI的变化可以显著正向影响区位商的变化，说明FDI能提高浙江省产业的专：业化程度，促进了产业发展。

虽然通过2009年以及2010年的数据可以得出FDI能够正向影响产业集聚的结论，但是上述方程拟合度R2较小，只有0.184，说明Y中的变异只有18.4%能被X解释，方程的解释力稍弱，考虑到区位商的变化过程比较缓慢，且可能存在时间依赖的影响，故本研究又选取了2006年～2010年浙江省各行业的区位商及相关的FDI增加值与总投资增加值进行了分析，主要数据如表2。

考虑到区位商时间依赖的作用，即之前的产业专业化程度会对之后的产业专业化程度产生影响，选取2010年浙江省各个行业的区位商作为因变量Y，选取2006年浙江省各个行业的区位商与2006年～2010年浙江省FDI增加占总投资增加的比重分别作为自变量X1、X2，进行回归，回归结果如下：

Y=-0.192+1.180X1+0.146X2

（26.358） （3.327）

方程的R2为0.968，两个自变量的系数均在α=0.05的显著性水平下显著。说明在较长的时间范围内，FDI对区位商正相关，方程还从侧面验证了区位商的时间依赖特征。在对更长的时间范围进行回归时，均得到FDI对区位商影响显著的结论，同时，FDI的系数为正，说明FDI的增加能够增加产业专业化程度，促进产业发展。

六、 结论与局限

本研究通过对2003年～2010年的相关数据进行回归分析，发现FDI与浙江省的企业数量与资本集聚程度均呈显著的正相关关系，与潘天芹、白莉莉（2007）通过对1990年～2005年的数据进行实证分析的结果一致，说明FDI确实能够影响企业数量与资本集聚，进而影响浙江省的产业集聚。

在对2009年～2010年FDI的变化与区位商的变化进行回归时，发现FDI能正向影响浙江省的区位商变化，进而正向影响产业集聚程度。在更长的时间范围内进行考察时，也得到了同样的结果。在对FDI与浙江省产业的专业化程度进行回归分析时，发现前一年的区位商会对后一年的区位商产生非常显著的影响，说明产业一旦在特定区域形成集聚现象，规模经济效应的存在会促进这种集聚趋势进一步增强，这一结论可以提供一定的政策参考，即有效的区域产业集聚战略并非通过调整区域产业结构创造产业集聚，而是顺应经济规律，通过交通基础设施建设和信息化建设等区域产业环境的建设，加快已经初具规模的产业在本地集聚的进程。

本研究基于浙江省的数据，就FDI对浙江省的产业集聚影响进行了实证分析，结论支持了最初提出的模型与假设，即FDI对浙江省的企业数量、资本集聚程度与产业专业化程度都有正向的影响，促进了产业的发展。但是本研究只对FDI与上述三个指标的关系进行了实证分析，没有对FDI于其他能对产业集聚造成影响的指标（如空间基尼系数等）的关系进行研究，此外，由于数据可获性等原因，本研究只基于狭义的产业集聚概念，没有对FDI与浙江省市场集中度的关系进行探讨，FDI与广义产业集聚的关系有待进一步研究。

参考文献：

1. 丁晓峰.FC模型框架下的资本集聚与发展中国家经济增长.现代管理科学，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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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徐康宁，王剑.自然资源丰裕程度与经济发展水平关系的研究.经济研究，2006：78-89.

11. 张明倩.中国产业集聚现象统计模型及应用研究.北京：中国标准出版社，2007.

作者简介：陈旭东，浙江大学管理学院教授、硕士生导师；史博文，浙江大学管理学院硕士生。

收稿日期：2013-05-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