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街小便与当众亲热

佚名

美国的麦尔斯教授在中国高校工作很久了，他忧心忡忡地说：“我发现中国大学生在公众场合的一些行为比美国大学生更加‘开放。”他说，他经常在中国的大学校园内看到情侣们旁若无人地卿卿我我，这种现象，与他来华前对中国年轻人“含蓄、端庄”的印象大相径庭。他希望中国大学生无论是对待爱情的态度，还是表达爱意的方式，都需要更多的严肃和理智。站出来佐证这一观点的是美国匹兹堡大学计算机专业研究生黄先生，他说：“美国的大学崇尚自由，学校并不会限制学生恋爱，但大学生们普遍比较自觉。在图书馆、自习室等公共场合看不到学生亲昵的举动，即使晚上在校园里也很少看到有情侣勾肩搭背和亲吻。”

走在大学校园里，遇到旁若无人亲热的比遇到旁若无人读书的要多得多。似乎是在得意地展示甜蜜，越是有人从身边经过，越要弄出些惊心动魄的响动来，急切地告诉你：快看过来，这里有一对欲火中烧的恋人！

“禁止喂饭！”这是写在某大学餐厅警示牌上的文字。不用问也能猜到——那“喂饭”的并非热衷公益，那被喂的也并非残障不便，他们绝非在彰显中华民族助人为乐的传统美德。那喂者与被喂者，定是热恋中人，他们在悍然示爱！单间餐厅里，未必要喂；众目睽睽之下，一定要喂！越是吸引眼球，越是大过其瘾。

一位女大学生，因为在教室里与男友做了不该做的事，被摄像头全程记录，事发后无颜面对老师同学，绝望之中做出了极端的选择……我们在为这个女大学生扼腕叹息的同时，也不得不思考：恋人亲热，应不应该有所顾忌？

前些年看过一篇报道，说是美国有一对恋人在大街上大尺度亲热，警察毅然走过来干预，他说：“卧房的事，请留到卧房去做。”

我简直不能相信港台的爱情竟可以这样描述：“今天共处你将光阴停住/还学陈旧文艺戏口吻/细声说‘做我内子/想讲‘愿意还是不好意思/回赠同类桥段女主角那一句/‘让你做主……”（彭羚《小玩意》）上帝！这么深情又这么含蓄，这么淳朴又这么浪漫，这么素淡又这么浓烈。我们的大学生，谁能讲出这般台词？

每逢看到当众亲热者，总是不由想起当街小便者。看那可爱的狗狗，抬腿便浇树；看那可恶男人，叉腿便浇花。完全被“本我”操控的可怜生命，凡事遵循“快乐原则”——尿憋了，难受了，排泄了，快乐了。无视众人的存在，以满足自我身体的绝对舒泰为最高追求。爷才不管众生的感受，在爷眼里，天地有多大，茅厕就有多大！

想那当众亲热的恋人，何尝未曾在心中高呼“天地有多大、卧房就有多大”？

心理学上有个著名的“延迟满足”理论。我将该理论压缩成一句话：“忍甜是大能耐。”我们遗憾地看到，当街小便与当众亲热的人，正兴致勃勃地为这个理论提供着反面的例证，他们嗜“甜”如命，丧失理性地“即时满足、超前满足、超量满足”。他们公然玷辱他人视界，公然摧残他人神经。他们心里有个不可理喻的声音：“克制与忍耐，不是我的菜！”

——“自由，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自由，是不想做什么就不做什么。”当街小便者和当众亲热者，您也来一百克这种口味的“自由”尝尝，如何？

【原载2013年5月29日《渤海早报·渤海潮副刊》】

插图/新“污染源”/朱慧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