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志兴
想起这个话题,是因为罗斯福。
1939年,美国总统罗斯福在谈到尼加拉瓜的独裁者索摩查时,有一句名言:索摩查可能是一个畜生,但他是我们的畜生。
罗斯福是美国历史上唯一蝉联四届的总统。在20世纪的经济大萧条和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二战后期,罗斯福在塑造战后世界秩序方面发挥了关键作用,尤以雅尔塔会议及联合国的成立中表现明显。罗斯福政府重新定义了自由主义,并根据他的新政联盟重组了民主党。他被学者评为是美国最伟大的三位总统之一,同华盛顿和林肯齐名。
这样一位伟人,说的话似乎一点也不高尚。我不禁想到,高尚和卑鄙之间,怎么能够找到平衡点?
一般来说,领袖人物应当具备超凡的能力,这一点没有异议,但是不是要同时具备高尚的品质呢?这就见仁见智了。要我看,这里就有一个平衡点。如果是个品行下作的人,一定不能成为领袖人物,即使他偶然坐上了领袖座位,也是历史开的玩笑,长久不了。但是,如果真是个品德高尚的人,恐怕也只能是圣人,而不是现实生活中的领袖,因为,用高尚的品质去对付人间的宵小之徒,有时很难奏效,反而会酿成大错。就是说,领袖们其实也要用一些不高尚的伎俩,才能在不高尚的现实中游走。
所以,对领袖们的要求,只能是超凡的能力和一定的品质。
这个“一定”是多少呢?就有一个平衡的问题。
说来简单,实际很复杂。这个“一定”也不是定数,要看时间,看环境,看语境,还要看和能力的匹配程度。可以这样说,能力越强,对于品德的要求可以越低一点,因为,领袖的能力足以抵消掉那些品德问题造成的负面作用。
其实,很多时候都要用到平衡的艺术。
就拿贫富悬殊来说,就共产党的宗旨来说,追求的当然是世界大同,人人平等,然而,人性又决定了很多人的很多时候是追求个人利益的,这也是社会前进的动力。我们在上世纪已经试过了平均主义的做法,结果是阻碍了生产力的发展,阻碍了物质的丰富。改革开放改变了这样的状况,邓小平提出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果真有一部分人先富起来了。但是,尽管人民的生活水平普遍得到了提高,贫富差别加大的危险还是越来越显现出来,更不能容忍的是,一些人的暴富,是利用了手中的权力或者利用了与权力的勾结。
这里又有平衡的问题。贫富差别到什么程度是可以接受的?如果不加控制而加大这种差距,会不会造成社会的动荡?缩小这种差距用什么方法,缩小到什么程度?如果成为新的平均主义会不会造成社会生产的停滞甚至倒退?
尺度的拿捏颇费思量。
似乎还可以说今天的左右之争。
现在,社会上左右之争愈演愈烈,共识很难,坐在一起也很难。这里也有平衡的问题。按照毛泽东的话,凡是有人群的地方,就有左中右之分。这话很对。所以,左右之争,是正常的。
但是,什么程度的左右之争是有益的或是允许的?这里也有平衡的必要。
邓小平是平衡的高手,例如他在1992年初的南巡谈话中说:“现在,有右的东西影响我们,也有‘左的东西影响我们,但根深蒂固的还是‘左的东西。”“右可以葬送社会主义,‘左也可以葬送社会主义。中国要警惕右,但主要是防止‘左。”
两面都说到,这就是领导者的高明之处。但是,这还只是原则,具体实施起来,还要有一把尺子。
就一般争论双方来说,有自己的尺子,就舆论管理部门来说,也应当有的尺子,不仅仅有程度的规定,还应当有范围的规定,否则,让当事人无所适从。
说到这里,文章的题目出来了,在风浪中前行,平衡是必须的,而要掌握平衡,需要一把尺子。
问题是,我们手中有这把尺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