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益共和要走向哪里?

2013-04-29 00:44宋志标
中国财富 2013年7期
关键词:官办共和监委

宋志标

共和源自拉丁文res publica,意思是“人民的公共事务”,本意上是通过制度组织起来的公共事务领域。壹基金的杨鹏写了一本名为《为公益而共和》的书,讲述了一群企业家组织起来成立阿拉善(SEE)基金会,进入环保公益事业。阿拉善创始人刘晓光认为,阿拉善探索了公益组织的治理模式和运作规则,“为了公益,学会了共和。”

两年前,谈论公益共和这个概念,还觉得为时过早。等到如今再观察这个概念的遭遇,发现它已经走了很远,共和之意也出现了波动。也许还可以再说说这个词义的现实。面对公益旧有格局,为了打通官办慈善与民间公益的话语,公益共和就成了比较恰当的新的话语框架。

公益共和是话语,同时也是行动原则。它的提出,软化了那种激进的公益思路与行动方针。借助它,官办慈善可以不那么尴尬,民间公益也可以压抑骄傲,话语的普适性很强。

但实际上很难。

无论多么美好的民间公益,都有过在官办慈善的卵翼下成长的历史。这里就不一一举例了。公益共和回到这一现实情境中来,把自身也看成问题的组成部分。

目前,公益共和在精英群体中已经进展良好了。在公益界内部进展顺利,几乎没有遇到抵抗,已然是业界共识,甚至成为一种主导型的公益意识形态。即使是狮子会这样的组织,在受到公益共和的启发后,也极大地增强了行动自信。而在大型基金会、公益名人中,共和涵盖了理念接纳到行动实践。

公益共和唯一的不确定是公众怎么想,是民间公益的那个“民间”怎么想?

从红会及其社监委遇到的舆论环境看,民众似乎不打算接受公益共和这个带有绥靖色彩的理念。在他们看来,这就是投降,就是沆瀣一气。公益界似乎也不打算就此与公众坦诚对话。从最新的慈善报告可见,民众小额捐赠继续下降,而企业或财团对公益的支持份额在扩大。公益共和的实情,也就是它重精英而轻大众的基础构成,有了数据上的支持。

在这样的情况下,公益共和要如何自处?换言之,还要不要吸引大众投身到一般公益中来?舆论对公益界的苛责,甚至舆论本身带有的民粹倾向,会否成为公益共和进一步拉大与公众距离的依据?站在公众的角度看,公益共和这个理念获得统摄性地位,是不可思议的。因为至少在两年前,公益界还发誓要与公众站在一起,要牢牢扎根民间,要谨守民办身份的。变化太快了。

在用公益共和回应公益权力格局这个关键问题上,公益界对公众保持了沉默,以度过难熬的时期。尽管公益界自认为处在社会当中,但它们与公众之间却始终匮乏深度交流。当杨团老师在为红会社监委作艰难辩护时,这个匮乏的刺目状况尤其醒目。从某种意义上讲,社监委作为一个新近崭露头角的机制,对于它的质疑与不信,公益共和需要作出澄清。公益要共和,要联合体制以求超越体制,恰恰把大众撇在了一边。从道义上讲,公益界欠缺公众一个交代。

还有一个后果可能需要注意,公益界在去垄断化、去行政化、专业化与透明化上的承诺,一度是民间公益的“纲领”。在公益共和贬抑这“四化”后,又要建立什么样的技术路线?打个烂俗的比方,公益共和就是公益发展中的“深水区”——它将各种利益结合到一起,它通过减轻道德洁癖以增强行动能力,建立了实用主义的公益观,要如何稳妥地解释这种行动模式上的变动?这容易让人产生这样的疑问:公益共和是否就是要撇除公众才能实现?在舆论对官办公益乃至于公益丑闻大开大合的讨伐声浪中,可行的路径在哪里?

如果公益是一条长长的道路,公益共和是令主导者往后退,退到公益体制可以接纳的地方。而见识了公益共和实际表现的大众,也在往后退,堆积起怀疑,收回期待,重新陷入了追逐丑闻的狂欢中。这可能是以公益为参照的、两种不同方向上的沮丧,公益精英失去了争取扩大共和“底盘”的耐心,一般大众则失去了建立在公益上重整社会的兴趣与恒心。共和与沉沦,究竟差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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