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4-29 00:44程浩谟
散文选刊·下半月 2013年8期
关键词:羊汤羊儿羊圈

程浩谟

我在羊圈里看到两只绵羊,它们拴在一起,靠得很近,它们都很瘦,身上的毛发已被摩擦得稀疏稀少稀薄了,都能看到更薄更细的皮肤了。

我纳闷起来:这家人是怎么饲养喂养的?也不给它们好的饲料好的青草,任由它们在那里“咩咩”地叫唤。

旁边分明就是一家羊肉馆,墙上写着:大锅全羊。

羊受了惊吓,两眼警觉地打量着我。见我立着不动,它们才有所松懈,恢复了一点点原有的活泼,把脖子上的笼头钢绳扯得“叮当,叮当”响。我把头低下去,打量它们脚下身下的泥浆,一股绵羊身上所特有的膻味骚味扑鼻而来。我感觉很亲,不觉深吸了一口气。

羊肉馆的老板说:“等四点钟杀掉其中一个,做羊汤,卖钱,很赚钱的。”我觉得很是残忍,但还有更残忍的呢。老板说杀羊的时候,它们还直蹦,一蹦老高。和我同来的伙伴毫无感情地问:“还直蹦高?!”话里有着一种幸灾乐祸感。“对,直蹦高。”老板重复着回答。

这一字字一句句,犹如沉重的铁锤击向我的内心。我几乎是小跑着,朝拴着可怜的羊儿的地方跑。两只羊儿好似深蒙在鼓里,对即将面临来临的灾难毫不知晓。我趴在那里,上身支在那里,盯着它们,想用我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把它们带走,放了它们的生。但,我真是无能为力。

两只羊儿认出是我去而复返,不再蹦跳躲闪,很快对我流露出了信任和亲切,相互间把脖颈摩得更欢了。

等我再一次去,是事隔几天以后,羊圈里就真的只剩下了一只羊儿,形单影只,看上去更可怜,它的眼中不再是美好美丽,取而代之的是哀怨凄楚,甚至有着惊魂未定,大概还在想着念着它的同伴。地上的草碗中的食,它也无心去吃,那张脸更瘦,身板也更瘦。

我最后一次去时,羊圈里一只羊也没了。空荡荡的羊圈狼藉一片,只剩下一些可怜的羊蹄印儿。

我曾不止一次地这样问自己,人干吗要吃掉羊呢?这个美好的世界,毕竟是由人类和动物共同构建的呀。杀那只羊时,它一定很疼吧?也一定流了很多血吧?干吗非要吃掉它们呢?

好多天,我都在想着这样一个问题。

责任编辑:黄艳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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