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艳艳
初听到Y君××的消息,还在饭桌上。大口咽下最后一口汤,烫的龇牙咧嘴,仿佛来不及消化,连同它带来的震撼。
和他出去散步。因为冷风里不肯穿上工作服棉袄而使满心的喜悦打了个折扣。于是一路无话。故意无视他的絮絮叨叨,无视他的故意示好。我承认,自己从不是温婉贤惠的女子,易怒易笑,睚眥必报。因了赌气,更因了关心不被理解不被接纳的委屈。很庆幸这样的臭脾气也有人能够容忍。
一路疾走。
我是不能走得太快的,尤其刚刚吃过饭,尤其刚刚吃过饭有风的傍晚,更何况山风伤人。满满的气流澎湃着,憋得喘不过气来,急需要寻找一个发泄的出口。就像光明顶上的张无忌,被布袋和尚说不得装在了乾坤袋里,耳边充斥着成昆对敬爱的义父的陷害,空有一身绝世武功使不出来,那种焦急,那种憋屈。此时此刻,疾走成了最好的途径。
一直很奇怪,为什么电话里神色淡淡的。走到这青山埋忠骨的小山脚下才回过味来:这个消息,对于失去阳光太久,久到发了霉的我们来说,的确需要时间去回味,去消化。
无法跟他分享,即使亲密如他。他不懂。这一路走来,Y君懂,L君懂。是的,只有在泥泞中踉跄而行的我们懂。这一路上各色各样的小花儿恣意绽放,多姿多彩,有叫委屈的,有叫不甘的,有叫患得患失的,有叫怅然若失的,有叫坚持的,有叫隐忍的,还有叫辛酸的…万类霜天竞自由!这一刻,皆化为一颗颗金黄的向日葵,努力迎着太阳,露出了最动人的笑脸。
想起了自高中以后一直压在你胸口的那股浊气;想起了每年春节时你和父母的争执,要不要考虑人生大事,还是继续坚持这份遥遥无望的坚持;想起了两年来你走过的每一天,三点一线,一年也是一天。眼前仿佛浮现了凌晨四五点钟匆匆赶往图书馆的那个身影,抱着厚厚的一摞书。我总是很懒,投靠你的两个月只占了一次位,那一次你被人流挤倒在地上。一个女孩,狼狈地摔倒在地上,泪花在眼眶里转来转去。那是第一次见证你的隐忍和辛酸。我在想,这样的情形几天上演一次?你又隐瞒了多少?
生命之树常青,而理论往往是灰色的。于丹说,这个世界的真理,永远都是朴素的,就好像太阳每天从东边升起一样;就好像春天要播种,秋天要收获一样。它绝不会只适用于一时一地或一人,总是具有普遍的意义,也应该具有普遍的意义。那些讥讽理论是灰色的人不知道,理论如果不是灰色的,就没有普适性;而如果没有普适性,也就没有生命力。我希望你的坚持永远都是灰色的,像这充满生命活力的理论一样。
天马行空。我不是个好骑手,只能信马由缰了。
曾经不止一次给你打气,再坚持一下;调整状态尽快融入;但求过程不问结果…始终认为你的坚持上附着了我们太多人的梦想,L君的,J君的,Z君的,尤其,我的。迄今为止,虽然还不确定我会以怎样的结果收场,但是亲爱的,得知你已华丽谢幕,我同样报以十二分的感慨和喜悦。
不管她或她们以怎样的心情接受这个消息,但我坚信,最后的最后,她们会欣慰的,并像我一样,遥寄一份深深的祝福。
亲爱的,请你原谅我笨拙的手和笔,给这振奋人心的消息涂上了一层淡淡的忧伤。请相信,我的本意并非如此。请你相信,我为你感到由衷的欣慰和高兴,是你让我再一次相信,阳光终于没有遗忘这个快要发霉的角落。
子曰:天何言哉?四时行焉,万物生焉。天何言哉?能够做到“不言”的是天,是圣人。圣人就是在他生活的这片土地上最有行动能力,最有人格魅力的人。神圣,神基本上是接近天空的,是像李白那样的人;而圣是接近土地的,是像杜甫那样的人。而我,处于这天与地之间,既不是李白也不是杜甫,做不到“天何言哉”,做不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做不到大起大落面前无动于衷,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所以,就让我得意忘形一下吧。
亲爱的请原谅我的语无伦次。请相信我是真心为你摇旗呐喊的。
我知道此刻不是终点,我也知道它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我希望它是你进入另一个层次的跷跷板;我希望它是你扬帆起航的起点;我希望从这一刻开始,你心里所有的阴霾都已散去,处处鸟语花香,阳光明媚。于你是,于她是,于我亦然。
臭狗屁,你是我的骄傲,我有没有说过?如果没有,现在补上吧。
请原谅我的笔不前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