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艾米丽的玫瑰》中规训权力下的“被凝视”与“被遗忘”

2013-04-29 18:23董秀芳
北方文学·下旬 2013年9期
关键词:自我救赎

摘 要:以艾米丽为代表的贵族妇女受到父权制的规训处于“被凝视”的地位;而底层民众则处于无声无形“被遗忘”的尴尬地位。本文结合福柯的规训权力,通过比较两个群体所遭遇的不同的待遇来探讨二者的自我救赎之路。

关键词:规训权力 被凝视 被遗忘 自我救赎

《献给艾米丽的玫瑰》中存在着两个不同的群体,一个是以艾米丽为代表的贵族女性群体,一个是处于社会的底层,身份低贱的广大民众(其中包括黑人和白人普通大众),然而这两个不同的群体却殊途同归,最终都沦为了父权机制规训下驯服的羔羊。本文从福柯的权力/知识理论、身体理论为出发点,揭示了福克纳所描绘的美国南方社会通过规训权力机制对着两个群体进行严密控制以制造驯顺的身体的本质,从而进一步探求二者的救赎之路,即唤醒沉睡的话语意识,弱势群体应该团结起来,共同对抗父权规训,形成一致的声音,即话语,才能摆脱被规训控制的地位。

根据福柯的观点,“权力制造知识(而且,不仅仅是因为知识为权力服务,权力才鼓励知识,也不仅仅是因为知识有用,权力才使用知识):权力和知识是直接相互连带的”(福柯,1999:29)。在当时的美国南方社会,规训权力对思想的控制主要是通过宗教、教育和大众媒体来实现的,是社会知识(knowledge)的组成部分。在福柯看来,知识和权力有密不可分的关系。福柯的知识,是有关社会、历史和政治条件的问题,是判断事物正误的基础,即所谓“真理的话语”(discoursesof truth)。

话语和权力正是一种相互依存的关系。如果没有话语的产生、积累、流通和作用,这些权力关系是无法自我建立和巩固的,也不可能发挥什么作用。而真理则是由规训权力者为了达成某种目的生产出来的。“淑女标准”即是美国南方社会的真理之一,统治者以此作为限制衡量小镇上贵族女性和普通民众的圭臬,直接导致他们的集体“失声”,扼杀了他们的话语权。

小说中对艾米丽每一阶段的境况都描写的细致入微,使她成为时刻处于被凝视的地位;而对于那些无声无形的普通大众则惜墨如金,造成他们“被遗忘”的尴尬境遇。生前的爱米丽小姐,“始终是一个传统的化身,是义务的象征,也是人们关注的对象。”当艾米丽小姐父亲死后的第二天,所有的妇女们都准备到她家拜望,表示哀悼和愿意接济的心意的时候,“爱米丽小姐在家门口接待她们,衣着和平日一样,脸上没有一丝哀愁。”而却始终不见对到访的“妇女们”任何的描写。仅仅是“妇女们”这样一个模糊的概念一带而过。“再见到她时,她的头发已经剪短,看上去像个姑娘,和教堂里彩色玻璃窗上的天使像不无相似之处——有几分悲怆肃穆。”当爱米丽小姐和荷默巴伦一齐驾着轻便马车出游的时候“那辆黄轮车配上从马房中挑出的栗色辕马,十分相称。”当艾米丽去买砒霜的时候,“她当时已三十出头,依然是个削肩细腰的女人,只是比往常更加清瘦了,一双黑眼冷酷高傲,脸上的肉在两边的太阳穴和眼窝处绷得很紧,那副面部表情是你想象中的灯塔守望人所应有的。”去买砒霜的时候,药剂师(无名无姓的模糊形象)朝下望了她一眼。“她回看他一眼,身子挺直,面孔像一面拉紧了的旗子。”荷默消失后,“偶尔可以看到她的身影在窗口晃过,就像人们在撒石灰那天夜晚曾经见到过的那样,但却有整整六个月的时间,她没有出现在大街上。”再见到爱米丽小姐时,“她已经发胖了,头发也已灰白了。以后数年中,头发越变越灰,变得像胡椒盐似的铁灰色,颜色就不再变了。直到她七十四岁去世之日为止,还是保持着那旺盛的铁灰色,像是一个活跃的男子的头发。”

文中唯一一处建筑描写就是艾米丽的大房子,对这座象征贵族神圣权威的标志性建筑物作者也从不吝辞令:“那是一幢过去漆成白色的四方形大木屋”“还装点着有十九世纪七十年代风味的圆形屋顶、尖塔和涡形花纹的阳台,带有浓厚的轻盈气息。”甚至死后的爱米丽所受到的待遇也极尽尊贵,她“已经加入了那些名字庄严的代表人物的行列,他们沉睡在雪松环绕的墓园之中,那里尽是一排排在南北战争时期杰斐逊战役中阵亡的南方和北方的无名军人墓。”墓园成了另一种权力的舞台,它告诫人们,只有那些具体庄严名字的高贵的权力代表才有资格入住,底层民众再次被置于“被遗忘”的角落。小说中中唯一一个被正面描写到的有着完整的姓名的普通人就是荷默·巴伦,他“个子高大,皮肤黝黑,精明强干,声音宏亮,双眼比脸色浅淡。”但是他身上带着明显的被权力规训过的痕迹。他一开始的出场就“一群群孩子跟在他身后听他用不堪入耳的话责骂黑人”。同样是社会的底层人,但是却被规训权力所愚昧,跟自己的同类“相煎”太急了。

在父权社会规训权力控制下的贵族小姐艾米丽被看成是“一个真正高贵的妇女”。她的所有表情都被标榜为“贵人举止”,因此她的一举一动也受到了被驯服的公众的“凝视”,使得她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最终成为驯服的沉默的羔羊。而普通大众则被彻底的遗忘,在规训权力下无声无形尴尬的存在着,此中的原因一方面主要是因为规训权力的威慑,另一方面,弱势群体的愚昧和不团结间接助长了父权机制的横行。

总之,无论是贵族妇女的“被凝视”还是底层民众的“被遗忘”,无不反映出一个共同的本质:都是规训权力在起作用,就是使之形成一种集体自杀式的沉默,消解二者的反抗意识,从而达到规训的目的。想要实现自己自由的身体,二者必须唤醒沉睡的反抗意识,团结起来,共同构建自己的话语权,打破这种沉默的格局。

参考文献:

[1]米歇尔·福柯:《规训与惩罚》,刘北成 杨远婴译,北京: 生活·读书·新知 三联书店,2012年。]

[2]汪明安. 福柯的界限[M]. 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2

作者简介:董秀芳(1987.1-),女,山东省泰安市人,山东省曲阜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研究生,研究方向:英语语言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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