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考试的那些事儿

张爱玲

已经监考过多场大大小小的考试了，我未做过任何的统计，但每每监考之际的点点滴滴往往留下很多有趣片段，有时我在回味时刻兴致盎然，情之所至，想一吐为快，于是乎，得此小文一篇。

条形码

一次联考的开考前，我和同事领完试卷就直奔考场，一到教室就例行公事开始点数试卷，清点答题纸，过目条形码……当历史学科的答题纸呈现在我的眼前时，一张十一场的某某学生的条形码一脸无辜的模样，结结实实地粘贴在一张答题纸的中央，此时离开考还有七八分钟的时间，我忙不迭地打电话，告诉考务人员赶紧过来取走条形码。那张条形码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钻进我们的试卷袋里，我们至今仍不得知！我使劲地想着条形码的由来……

回想，是何等的美妙，一不留神，我的思绪回到了多年前——在一次高考的监场中，我们领到试卷进到考场，作为主考的我，把试卷袋当众开启，试卷30份，答题纸A卡、B卡各15份，不多不少。可当我展开条形码时，一个小小的空缺让我心里“咯噔”一下，一个学生的条形码不翼而飞！我把情况告诉了其他两位监考老师，我们三人在考桌前手忙脚乱地寻寻觅觅，一无所有，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心急火燎地奔出考场。当看到校园巡查的考务人员，我走近把“非常问题”抛出，有一位监考老师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伸出一个手指在空中定格了十秒钟，指着我的衣服，然后用一种喜不自禁的声音对我说，在那儿！在那儿！我讶异地发现那张珍贵的条形码紧紧地贴在我的衣服上，我转身向考场跑去。

原来，是我太过担心试卷有什么闪失，前往考场的时候，一直把试卷袋、草稿纸和条形码紧紧抱在怀中，恰巧条形码紧挨着我的身体，在我从考务室走向考场的过程中，不安分的一个条形码就从大部队偷偷溜到我的衣服上了，结果才弄出一场虚惊，以至于让我心里一直好像是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连现在只是想想，我都会心跳加速，然后就是忍俊不禁！就这样在以后的每次考试中，我特别注意条形码的存放，至今我们的条形码都没有出现意外情况，而在意料之外的是有他人的条形码辗转来到我们的领地，又匆匆地离去，这给了我整场监考的联想，而我联想的每一个过程都让脸上溢出快乐的分子，心中生长出喜悦的花蕾。就这样，不知不觉之间，2个小时就这么从我联想的缝隙里偷偷溜走了，留下了无限的趣味来。

冬天里的春天

这是一次冬季的月考。外面的气温零下10℃左右，教室的暖气片上总被近暖气片者先得暖，他们用报纸缠裹了暖气片，把自己的胳膊放上去，写几行，就把双手转移，放置暖气片上，尽情享受冬天里的春天，享受春天般的温暖。我怎么就没有这种先知先觉呢？我看着学生笔走龙蛇，最后，我倚暖气片站立，双手扶之，尽享一份别样的温暖。

在暖洋洋的氛围中，我拿眼睛一遍遍地环顾教室，从1号到30号，多少位明眸善睐引人眼球的美眉，多少位美眉的刘海与众不同，多少位美眉的长发飘飘，我心里早清清楚楚了，而多少位俊男身上散发着青春向上的气息，多少位帅哥专心致志于试卷，我也看得一清二楚。

从每个学生的脸上扫描过N遍，我拿眼睛盯着心中有不安分子的学生，就能够使其心里发慌，脸上发烧，只好埋下高贵的头颅，执笔刷刷向试卷，再也不敢做左顾右盼之状。或者说，有时候竟能够把某个学生的小九九看出个七七八八，把那些想借势借力的火苗给消灭在萌芽状态。当有学生蓦然抬头，一脸无辜的模样，他们清纯的眼睛望见我，与我的目光相遇之际，他们脸上不自觉地挂着一丝丝笑容，我的嘴角也不由自主地向上翘起，眉毛上挑了……

在这个寒冬里，我享受着在监考密密匝匝缝隙里的温暖时光，在小处享受属于自己的那份小快乐和小幸福。

的的确确，那份切切实实的小快乐和小幸福，就是这种不必牵强的随时而遇，有时是油然而生，就像风过长空，就像燕过树梢，不留一丝一缕的刻意，却挑开我们带笑的眉角，点亮我们心头的明灯。

最后一个考场

学生的每一次考试多是按照分数的高低分排考场的。如果有幸监考一个年级的最后一个考场，考场内众考生相，我拙劣的文字恐怕无法淋漓尽致再现。在一个学期的期末，幸运女神就眷顾了我，我恰巧监考了这样的一个考场。

第一场两个半小时的语文考试，定力不够、按捺不住总想提前交卷的学生，在本场的最后半个小时里，开始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想给我来个特别对话，还有学生拿要上厕所的拙劣把戏提前退场，我常常不置可否。当学生遭遇了冷场，才不得不勉为其难执笔，开始在自己的手指间做笔杆的圆圈运动，那种专注的样子，定格在接下来的好几场考试里。

英语的考试可谓蔚为壮观，开场的20分钟听力一下子击倒了一片学生。当听力结束，我走近学生，感觉不少试卷一看就像猜火星文字，有的学生干脆把试卷置之一边，接下来就三下五除二在答题纸上涂涂抹抹一番，然后摆出一副很潇洒很悲壮的样子，自然而然地伏案与周公相约而去了，任凭我三推五喊，他们依旧我行我素。

而恰巧考场里有几位篮球爱好者和铁杆篮球迷，如果他们还处于清醒状态的话，就拿篮球不当篮球了，而是来来回回，用脚把篮球玩转，甚至还从A生传球至B生！他们自恃在考场的后面，小范围的活动不影响整个考场，一直玩得不亦乐乎。弄得我这做监考的，给他们拿走，还隐隐约约觉得于心不忍呢！我就选择站在他们之间，一动不动，这几位球圣才安生了许多，而考试结束的铃声一响，他们就抱起篮球冲出教室，奔向了操场……

当我站在几位球圣间的时候，无意中一瞥，我看到了右面一个长发飘飘美眉的别样举动。女孩一头飘逸的长发把试卷遮住，美丽的脸庞也沉潜在美发之下，当她完成题目之后，在一场考试的最后15分钟，双手理发至耳根后3次，用手上下梳理5次，理刘海2次，挺身甩头1次，最后在答题纸上还作答了1次……

如果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学生，没有在这样的考试中亲历过，我想，那一定是教育生涯的缺憾，因为在这里，我还看到了学生真性情的一面：放大的热情、专注于兴趣、享受着青春……而这一切跟分数和名次无关。他们依然快乐，我也快乐着他们的这份快乐。

艺术生的艺术

此次艺术班的考试监场，带给我的就是艺术的享受。

数学的考试现场，时间进行得没有多久，就有位艺术家昏昏欲睡了，作为监考老师的我，责无旁贷前去喊他，可在艺术家的试卷上我意外地发现了一块新大陆——阅卷须知。

本人因感冒服用了大量的药剂，考试期间晕晕乎乎，不知所写……考虑到本人试题的N处作答空白，特写下阅卷须知：

1.本人能够得分处，不管分值大小，请老师直接给分。

2.本人因特殊时期没有能够作答而导致一些试题之下的空白，而该给“0”分的地方，请习惯画“0”的老师，不必在此画“0”，毕竟，毕竟您不是达·芬奇……

看至此，我就有这样的冲动，想拿起红笔，在试卷上郑重其事地写上：君确乃特殊时期，老师认为情有可原。试卷虽N处白板，但提醒实在有趣。红笔红字落卷上，判分一定至少及格！

而另一位艺术家利用发下的备用纸叠成了“百合花”，慢慢在考场“盛开”。在其N次打量之后，与我的目光相遇之际，他虔诚地拿起百合花，递给了督促他作答的我。我很欣慰地接受了这份特殊的献礼，使得艺术家拿起笔做题时也笑意盈盈，我们都收藏了这会心一笑。

最后十几分钟，他们都“虎视眈眈”看着我，想让我网开一面，先行放他们一马，让他们到餐厅相约去喂自己的胃，我却稳稳当当站到讲台的中央位置，以一种我认为能够让学生安心于作答的姿态，平衡着30颗热血沸腾的心。而坐在第三排的一位艺术家交替着抬眼、放眼的动作，“笔耕不辍”。在交卷铃声响起，我收取她的试卷时，也收到了我的一幅肖像画，引来好几位艺术分子的围观。我只能用惟妙惟肖来形容艺术家的艺术，而心中溢出的幸福，挂在了脸颊，爬上了眼角。

关于考试的那些趣事还有一箩筐，才疏学浅的我就不一一叙说了，懂得教育的同行自有更富趣味的事儿。每每一次考试总能够给我无限的幻想，让我有跃跃欲飞之感，我享受着一次次小感动，收获着一个个小幸福，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没有置身其中，谁会懂得这份雅致？

我想这就是一个教师平凡教育人生中点点滴滴的幸福吧！

（作者单位：河北广平县第一中学）

责任编辑 赵霭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