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
《人民日报》8月14日载文称,一段时间以来,大家有点谈投资色变,这与当年“四万亿投资”的负面效应有关。专家指出,相比四万亿,此轮投资定位更准确,目标更明确,更有利于经济结构的调整和未来的可持续发展。
“当时四万亿投资是应急,有些项目没有充分论证其可行性和风险性,而且政府行政干预过多,造成了投资效益不高,有些还加剧了经济结构的扭曲,加剧了产能过剩。”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信息部部长徐洪才说。此轮投资是通过增量资金投入,带动资本的存量结构和经济结构的调整,而且政府不再大包大揽,其资金只是起引导作用,更多的是把投资机会让给了民间和市场。
党报刊登此文着实令人惊讶,因为这是后任对前任的公开否定。在中国的政治框架内,这是不多见的。
当年四万亿之所以遭人诟病,是因为这钱都跑到官家了,一是国企,二是地方政府,形成地方债。
在国企里,高铁最为高调。日前中国铁路总公司召开“铁路发展研讨会”,邀请专家及原铁道部官员进行座谈,其中一个主要议题就是铁总目前2.84万亿元债务应该如何处理。铁总最近几个月频繁跑国务院,也是想为铁路债务找到一个出口。诸多人士认为,原铁道部的债务全部由铁总来承担不太合适。“也不是让国家全部减免,能免一些是一些吧,今年减一些,明年再减一些,慢慢就减完了。”按照目前铁路投资的费用来看,肯定是修一条、赔一条。
关于地方债,昆明是个典型的例子。昆明算不上大城市,但昆明数条地铁同时开工,3000亿的总投资金额要透支当地政府未来10年的预计财政收入。仅昆明交通投资公司、昆明城建投资开发公司、昆明自来水集团和产投公司4家平台公司,其长期借款以及应付债券合计就达464.4亿元。昆明市去年地方公共财政收入为378亿元,以此估算,昆明的债务率至少超过122.9%。
全国地方债规模到底是多少?业内形容其“一团迷雾”,各机构对地方债总量的估算各有一本账,不同机构的估算差距将近10万亿元。“大家都在说,但都说不清楚,这才是致命的!”
国家审计署2011年审计结果显示,至2010年底,全国地方政府的相关债务达10.7万亿元。国家审计署副审计长董大胜今年表示,估计目前各级政府总债务规模在15万亿~18万亿元之间。财政部原部长项怀诚透露,地方政府负债估计超过20万亿元。
各个研究机构的预测和估算也各不相同,银河证券估算截至今年6月底,地方债、城投债和地方政府融资平台债务约13.48万亿。长江证券发布的研报称:“考虑近两年新增基建信托3200亿、城投债9000亿,再假定平台贷款约不变,则目前地方债务可能增长20%至12万亿。”平安证券估算,总规模达到了14.5万亿~15.5万亿元,地方政府债务占GDP的比重达到了28%~30%。今年5月,IMF第一副总裁David Lipton在北京表示,中国地方政府债务已经占到GDP的50%, 2012年这一比例是10%左右。渣打银行认为,中国主权债务占GDP的比例为50%,巴克莱的预估为62%。
面对“一团迷雾”,一场对全国政府性债务进行的审计8月1日全面展开。由于地方债的回报就在眼前,而风险来自未来,当期政府有很强的驱动力发债花钱,不问偿还。“地方领导常常都急于出政绩,干个三五年城市面貌就要有巨大变化,这就导致了很多问题。有的基础设施建设,明明能晚一点或者按事先的规划来做,但现在各地都巴不得马上开工。”地方债务借来的钱,由于不需要走人大审批的预算流程,来得过于容易,往往打着基础设施的名号,被随意投入各种渠道,使用效率非常差,类似层层转包、工程质量失控等腐败现象也就应运而生。
除去地方债,另一种形式的行政操作也不鲜见。为促进煤炭销售,山西省长李小鹏曾进京拜会部委并和五大电力座谈,此后山西省出台“煤炭20条”救市。日前山西省内7家煤炭大集团与五大电力央企及部分地方电力企业签订了电煤供应中长期协议。
李小鹏的努力,部分地扭曲了市场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