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 迁

□ 龚德明

上完课的当晚，龚瑞丰便踏上了杭州至赣州的火车。在杭州读大三的龚瑞丰已有两年未回家了，假期都在浙江打工锻炼。但这次，父亲早早打电话要他安排好时间，回来帮助家里乔迁。父亲在电话里说，自从《国务院关于支持赣南等原中央苏区振兴发展的若干意见》颁布以来，家乡不仅电力、道路交通条件得到进一步改善，政府还拨出专款资助赣南老区农村土坯房改造。他们家住了30多年的那幢土坯房已在去年5月份拆除，在村里统一规划的地块新建了一幢三层的楼房，决定元月2日乔迁。父亲要他回来参与这件大喜事。还说，拟好一副乔迁的对联等他回去写呢！

龚瑞丰在学校，也时常通过报纸、网络关注家乡的消息，近期尤其关心家乡的土坯房改造。在党和政府的关怀下，赣南老区的土坯房改造正如火如荼，当地主要媒体还定期公布各县市的建材价格和施工师傅、小工的日工资标准。虽然父亲在电话中详细介绍了新房的结构布局，并强调说是驻村的一位懂建筑设计的“三送”干部帮助设计的，但龚瑞丰还是急切地盼着亲眼看到自家的新楼房。

到了赣州，龚瑞丰立即登上开往赣县白鹭乡的公共汽车。听着车厢内熟悉的乡音，心里格外亲切。望着窗外的景致，发现两年来家乡的变化真大，工业园面积更大了，厂房多了，绿树多了，公路路面拓宽了，跨江大桥增加了。公路两旁的村庄里低矮陈旧的土坯房基本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幢幢、一排排新建的楼房。有的村庄，建新房的人们正在工地上忙碌着。正是橙红橘黄时节，满山满坡的脐橙已经成熟，采摘的人们正把一筐筐的脐橙搬到路边过称上车。那脐橙的甜香伴随着果农的笑声、喊话声不时从龚瑞丰面前半开着的车窗飘进来，令他恨不得赶快踏进家门吃上几个两年未曾吃到的家乡的脐橙。

到家了！姐姐在村口迎接。姐姐大学毕业后在县城工业园上班，这次同男友一同回来参加家里的乔迁。老宅处，旧房子不见了，只留下后建的厨房和小饭厅。母亲正在炒花生、煎汤皮，父亲正在为要搬入新房的各种用具贴上红纸条，为乔迁做准备，见儿子回来他们都笑逐颜开。待瑞丰洗浴吃过东西后，父亲便在饭桌上铺开裁好的红纸，要他书写乔迁对联，父亲口述，儿子动笔，上联：建和谐幸福家庭永远热爱党。下联：奔小康致富路上永远跟党走；横批：乔迁之喜。写完对联，一家人拍手叫好，父亲笑着说，“我不懂对联，但这就是我要说的心里话！”

三个年轻人拿着对联来到新楼房，龚瑞丰迫不及待地从一楼跑到三楼，各个房间看了个遍，又从楼顶跑到楼下。整幢楼是砖混结构，每层有四间一厅一厨一卫，安装的都是铝合金推拉窗，每个房间都亮亮堂堂，有的还挂上了长长的新窗帘。一楼厅里墙壁上挂着新买的平面液晶电视，在二楼专设了一间书房，书桌上摆放着姐姐给父母亲新买的笔记本电脑，还接上了宽带网。

在一楼一个房间的地板上铺放着脐橙和数个印有“赣南脐橙”标志的包装箱，姐姐告诉瑞丰，家里前两批采摘的8000多斤脐橙已由驻村的“三送”干部联系一商家先收购了。留下这些是供自己食用和招待客人的，还有就是让瑞丰这次带些去学校，让那些来自全国各地的同学品尝。但瑞丰发现，楼顶晒得香肠和腊肉却比以前少了，现在生活条件更好了，应该多晒些呀！姐姐说，这个要问爸妈，我也不清楚。原来家中的大多数东西都已先搬入新房，只待元旦假期举行一个乔迁仪式。

三人搬来梯子，把大红的对联贴在新房大门两侧。瑞丰细细端详琢磨对联，虽然自己的毛笔字写得不怎样，父亲拟的对联对仗也不一定很工整，但却正是赣南老区人民的心声。

元月2日，吃过早饭，在家的左邻右舍大人小孩，还有驻村的“三送”干部都来帮助瑞丰家乔迁。按照赣南客家风俗，母亲端着盛有从老宅厨房灶膛里烧着木炭的火盆，父亲挑着五谷良种和碗筷，大人们帮助挑水桶、扛饭桌，小孩子帮助端凳子，抬着装有鸡鸭的笼子，大伯在前头举着缠绕长长鞭炮的高高的竹杈，随着鞭炮一路热烈的鸣爆，乔迁的人们把老祖宗延续的灶火搬入新家，把劳动生活用具、五谷良种、家禽带到一个新的住所，开启新的生活。

大人小孩围坐在一楼厅里的两张大圆桌品茶喝酒，以示庆贺。父亲手提盛着自酿的醇香米酒的酒壶给喝酒的人满上一大碗，母亲给喝茶的舀上热气腾腾的擂茶。满桌的煎汤皮、炒花生、红薯干和脐橙，大家各取所需，边吃边聊。父亲母亲满面春风，一股劲地为大家加酒添茶道谢！

乔迁仪式结束，大伙又各自回家忙活去了。怎么大家就走了呢？家里乔迁不是要大摆宴席吗，龚瑞丰觉得奇怪。父亲解释说，现在人人要做的事都多，也不在乎这顿酒席，加上乔迁的人不少，大家相互免送贺礼，省了很多时间和精力。只要大伙来了，欢欢喜喜热热闹闹一番就很好了！现在农村人的观念也改变了，就说楼顶晒的腊货，晒一些是为保留这个传统，现在市场上随时都有新鲜货供应，人们都讲究新鲜，这也是健康的需要。家家都不多晒腊货了！父亲还说，现在村里人考虑得最多的是如何搞好产业，发展经济，自己也打算新年扩建脐橙园的养猪场，以增加生猪出栏量。

父亲的一番话，让龚瑞丰深切地感受到，现在赣南老区人民在党和政府的关怀下，不仅改造土坯房，加快经济发展，生产生活方式、思想观念也在更新。“乔迁”，正在步入一个紧跟社会发展节拍的崭新时代。看着大门两侧乔迁的大红对联，龚瑞丰仿佛听到了家乡父老奔走在小康路上的脚步声，他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与力量，有党的正确领导，家乡人民的勤劳努力，赣南老区，社会一定会更加和谐，家庭必将更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