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 婷,张曼华
酒精滥用和酒精依赖是两种最常见的酒精使用障碍。据2004年世界卫生组织调查结果显示,全球约有20亿人饮用酒精类饮料,其中约7 630万人(3.8%)被诊断为酒精使用障碍[1]。有研究显示,大连市普通人群酒精使用障碍率为3.5%,其中酒精滥用率为3.3%,酒精依赖率为0.8%[2];保定市的酒精滥用终生患病率为27.49‰[3];广州地区常住人口酒精使用障碍终生患病率为4.1%[4]。酒精滥用常与心境障碍及焦虑障碍共病[3];而酗酒引发的交通事故、暴力事件等也屡见不鲜。酒精滥用的预防和治疗不仅是全球重要的精神卫生议题,也是我国精神卫生工作的重要任务之一。本研究通过调查北京市朝阳区农村社区居民的酒精滥用情况,分析其相关影响因素,从而为社区酒精滥用宣教和防治工作提供参考依据。
1.1 调查对象 2010年11—12月选择北京市朝阳区为研究地区,按照乡镇-村委-个体的框架进行抽样。首先采用随机抽样的方法选取两个乡镇及其下属的6个社区(村)作为研究现场,采用标准组群抽样方法(PPS法)确定各村的样本量,最后采用单纯随机抽样法选择相应数目的农村社区居民作为最终研究对象。最终确定样本量2 000人,2个农村社区各抽取500人,4个村委各抽取250人。采取集中填写与入户调查结合的方式,在调查员的统一指导下填写问卷。共发出调查问卷2 000份,回收有效问卷1 996份,回收率为99.8%。
1.2 调查工具 (1)自编社会人口学信息调查表,内容包括姓名、性别、出生日期、民族、婚姻状况、文化程度、目前工作状况、职业类型等。(2)酒精使用障碍筛查量表(AUDIT),该量表经测定信度和效度良好,AUDIT总分≥8分为酒精滥用阳性。(3)病人健康问卷中的广泛性焦虑量表(PHQ GAD-7)和抑郁量表(PHQ-9)以及简易应对方式量表(WCQ),经国内大量研究测定及采用,信、效度良好。
1.3 质量控制 (1)为保证调查质量,调查前对调查员进行了多次培训,使他们熟悉问卷内容,掌握正确填写方法,同时强调现场调查时仔细检查问卷缺漏,保证调查的真实性与客观性。(2)调查采取自愿参加的原则,充分告知居民调查相关信息,尊重其选择和意见。(3)采用在线双输的形式进行数据录入,确保数据的准确性。
1.4 统计学方法 使用Epi Data 3.0建立数据库,SPSS 17.0统计软件进行统计学分析。统计描述采用相对数,采用χ2检验;影响因素的分析采用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以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1 基本情况 1 996名居民中男1 004人,女992人;汉族1 548人,少数民族448人;年龄15~89岁,平均(46.0±15.5)岁(3人未填年龄);文盲78人,小学231人,初中921人,高中及中专427人,大学及大专329人,研究生及以上学历者7人(3人未填学历);在职人员921人,离退休524人,其他(无业/失业、家庭主妇、全日制学生)540人(11人未填工作状态);体力劳动者1 223人,个体经商者111人,公务员/企事业管理者133人,专业技术人员139人,一般业务人员144人,其他218人(28人未填职业);家庭人均月收入60~20 000元,平均(1 215.5±958.0)元(71人未填收入);有宗教信仰者420人,无宗教信仰者1 572人(8人未填宗教信仰);未婚/单身265人,已婚者1 609人,离异丧偶等117人(5人未填婚姻状况)。
2.2 居民酒精滥用情况 1 996名居民中酒精滥用阳性者162人,其中男148人、女14人,总体人群、男性及女性的酒精滥用率分别为8.12%、14.74%、1.41%。不同年龄阶段人群酒精滥用率:青年(15~岁)7.6%、中年(35~岁)10.1%及老年(55~岁)5.8%(见表1)。另外,居民中369人有饮酒行为,其中男296人、女73人。有饮酒行为人群的酒精滥用率为43.9%。
2.3 酒精滥用的相关因素比较 不同性别、年龄、婚姻状况和工作状况的居民酒精滥用率间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焦虑、抑郁居民酒精滥用率较不焦虑和不抑郁居民高,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不同民族、宗教信仰、文化程度、收入水平、职业的居民酒精滥用率间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
2.4 影响酒精滥用的因素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 采用向后逐步回归分析法,以酒精滥用阳性与否为因变量,以上文单因素分析有统计学意义的指标为自变量(变量赋值见表2),以每个分类变量第一项为参照,经分析(α进入=0.05,α退出=0.10),最终进入Logistic回归模型的变量分别是性别、年龄、婚姻状况、文化程度、消极应对方式和焦虑(见表3)。
本调查显示,北京市农村社区居民的酒精滥用率为8.12%,低于国外报道的10%~15%[5],但高于国内社区居民酒精滥用率水平[6-9]。有研究结果显示山东省18岁以上人群的酒精使用障碍率为5.55%[10],福建农村地区酒精依赖性和酒精滥用率为3.39%[11]。近年来国内酒精滥用率有上升的趋势[12-14]。
表1 1 996名居民酒精滥用相关因素比较
注:*代表有缺失值的变量
表2 变量赋值表
注:因应对方式是连续性变量,没有类别和等级之分,因此没有进行分类赋值
表3 影响酒精滥用因素的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
在性别上,本研究与国内外研究均反映出相同的特点[14-17]:男性的酒精滥用率明显高于女性。这可能与社会文化对女性饮酒行为的制约和两种性别对饮酒的不同态度有关。在年龄上,中年人群酒精滥用率最高。中年人有一定经济能力,工作应酬较多,同时他们是社会的主流、家庭的支柱,因此面临事业发展、处理夫妻关系、中年危机等问题的困扰,可能导致借酒浇愁的行为频繁发生。在工作状况中,在职人群酒精滥用率明显高于离退休和其他没有工作的群体;一方面可能缘于在职者有更多的社交性饮酒,同时人在职场也有各种压力和烦恼,另一方面则是这类人群有更好的经济状况支持其饮酒行为的发生。不过在Logistic回归分析中该因素并未进入方程,说明与其他影响因素相比职业状况的影响程度较小。
饮酒与婚姻状况密切相关。鉴于国内酒精滥用的研究较少,关于酒精依赖的调查研究发现:酒精使用是一种适应不良,而作为结果,酒精依赖患者的婚姻满意度受到损害;同时,婚姻关系的恶化是酒精依赖者共病双相障碍的危险因素[18];李宇祺等[19]研究结果也显示已婚人群酒精依赖率最高。本研究中已婚人群较离异丧偶人群对酒精滥用的危险系数大,究其原因可能是婚姻不幸福的夫妻矛盾多,情绪波动大,长期经受身心压力,甚至有家庭暴力的情况,可能导致更多的饮酒行为。国内也存在与本研究不同的结果:离异丧偶的人群酒精滥用率高,危险系数大[20]。这可能与调查的地区差异以及样本中已婚人群所占比例较大有关。
本研究Logistic回归分析发现,高学历是酒精滥用的危险因素,这与国外的研究结果一致[21],而与国内的一些研究则相反[12]。这可能与近年我国经济文化的快速发展,高学历人群的生活方式越来越趋于西方化,酒精的使用在生活和工作应酬中的频率增加,而低学历者由于经济能力、生活环境的限制,饮酒行为反而较少。
分析酒精滥用和酒精依赖的原因,除家庭、社会等不良因素的影响外,饮酒者的心理防御机制及人格特征在酒精的使用、滥用、依赖进程中起着重要作用[22]。有研究发现,酒精滥用与焦虑障碍的共病率达15.48%[3];酒精依赖与轻中度抑郁显著相关[19]。酒精依赖患者的焦虑自评量表(SAS)总分和抑郁自评量表(SDS)总分明显高于普通人群[23]。同时,酒精滥用或酒精依赖者与不成熟的应对方式及防御机制有关[22,24]。本研究也表明焦虑和消极应对方式是酒精滥用的危险因素。一种紧张减弱理论认为,通过饮酒减轻紧张和焦虑的情绪的次数越多,就越会出现更强烈且次数更多的饮酒行为,从而形成一种行为习惯[25]。焦虑患者易产生较多的负性情绪,酒精带来的暂时的愉悦缓解了不良的情绪感受,逐渐强化了饮酒行为,从而形成恶性循环。在遭遇挫折时,酒精依赖者多采用吸烟、酗酒、吃药和吃东西来解除烦恼。积极应对方式有助于缓解精神紧张,帮助个体最终成功地解决问题,对心理健康有益;而消极应付方式不仅不能帮助个体改善情绪,消除困扰,反而会使问题更加严重。因此,酗酒作为一种消极的应对方式,无疑也增加了酒精滥用的概率。
综合来看,北京农村社区居民的酒精滥用率较高。在社区开展酒精滥用相关的心理健康服务过程中,需要加强对男性、中年人群、在职者、高学历以及婚姻状况不良的人群的酒精滥用相关知识的宣教。另外,在社区中需要积极开展一些心理健康筛查工作,针对焦虑、抑郁人群提供更完善的酒精滥用相关的心理健康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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