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现代语境下青花人物画的发展

汪智武

（景德镇当代书画陶瓷艺术研究院，景德镇333000）

作为中国传统陶瓷绘画类型的青花人物画，从古至今都在经历着不断变革。进入20世纪以后，青花人物画呈现明显的衰退迹象，青花人物画家们一直在古今、中西之间探索与寻求出路。直到20世纪80年代以后，在时代性与民族性的感召下，现代青花人物画兴起，才扭转了青花人物画发展的颓势。而进入21世纪后，青花人物画开始步入后现代时期，显现出独具特色的发展形态与趋向。

1 从古典走向后现代——青花人物画发展分期概说

中国青花人物画的发展大致经历了古典时代、现代和后现代时期，各时期处在明显的不同时代语境中。当最早期的青花人物画在元代突现，并以卓越的艺术成就占据陶瓷人物画重要一席的那一刻开始，就几乎已经达到古典语境下青花人物画的发展巅峰，形成令后世难以逾越的艺术标杆。元代青花人物故事图完美的构图、洗练的笔法、鲜活的形象、丰富的背景树立了青花人物画的典范。

与大气恢弘的元代青花人物故事图相比，明代早期的青花人物画则明显逊色，尽管御器厂仍然采用着苏麻离青进行描绘，亦显然在明代初期的战乱之后并没有能够很好地继承元代青花人物画的艺术精髓，由阳刚之气逐渐转向了阴柔。而到了明代中期，青花人物形象的阴柔更是发展至极致，在淡淡的陂塘青的映衬下，人物形象愈发柔弱，但却向清新疏朗的文人气息迈进了一步。而这种文人气息在明代晚期青花人物画中更加发扬光大，汇成文人青花人物画的潮流。

明代晚期江南经济的发展与市镇的扩张，使文人群体空前壮大，也促成了民窑青花人物画由明代宫廷之风向文人风的转变，而在明代末期民窑成为瓷业主体的状况下，文人之风也就成为明代末期青花人物画最鲜明的特色。文人画与文人参与的版画成为明代末期青花人物画模仿的蓝本，并且在对简洁笔法和高远画意的追求中走出了青花人物画的自身特色，并将这一画风延续至清代初期。

康熙时期是清代青花的最高峰，也是清代青花人物画成就最高的时期。运用炉火纯青的青花分水技法和发色艳蓝的珠明料，康熙青花人物画形神兼备、笔法遒劲、描绘精细、层次丰富，是在明代末期的基础上进一步提升，成为古典青花人物画时期的又一艺术标杆，并在此后的清代中晚期都无法超越。

清代灭亡以后，青花人物画逐渐由古典时期步入现代时期。现代时期的青花人物画并没有显现出太大的成就，因而其实际上也就成为由古典时期向后现代时期的一个过渡时期。民国时期的少数青花人物名家们将文人气息推向更高境界，这与民国新粉彩画家的追求是一致的，诗、书、画、印的结合使其摆脱民间气息而更具精英文化色彩。

西方的后现代艺术在20世纪70年代即已蔚然壮观，但进入中国则迟至20世纪80年代，而进入中国陶艺界则更迟至20世纪末。因此，中国的后现代陶瓷艺术的发展实际上迟至21世纪才在一批学院派和先锋派艺术家的倡领下真正兴起，而青花人物画也逐渐拉开了后现代序幕。

2 兼容与解构——后现代语境下青花人物画的发展特点

上世纪80年代是中国陶瓷艺术真正进入现代的时期，日益多元化的发展是其突出的特色。而进入21世纪以后，中国陶瓷艺术进入到后现代变革时期，青花人物画亦在这场变革中深受影响。

更强的兼容性是新世纪后现代青花人物画变革风潮中最为突出的特点。各种极富个性化特征的艺术表现均被允许，并以其鲜明的个性而占有一席之地，呈现出空前丰富的风格表现。但是，与带有激进色彩的以主体感受为主的现代主义不同，后现代语境下的青花人物画则强调实验性，无论是以主观情感还是以客观世界，或者是以工艺技巧为个性风格，均需在实验中加以呈现并接受公众评判。这就使得后现代青花人物画并不以任何一种风格或主义为中心，即使是非常传统的画面、技法亦同样通过个性化艺术处理后得以呈现，与上世纪末现代派的反传统截然有别。显然，这种超强的兼容性使得本世纪青花人物画的风格变得更加多样并相行不悖、同台竞技，并未因后现代的兴起而导致传统与现代青花人物画的衰败。

解构主义盛行是后现代语境下青花人物画的发展总趋势。后现代青花人物画的倡导者突破了传统的青花人物画审美范畴，打破了各种审美领域的界限，将原有形式元素进行解构并重新组合，赋予新的内涵和时尚感。而这种做法消解了不同层次的青花人物画，模糊了雅与俗的界限，推动其成为大众文化的一部分。

实验水墨青花人物画即是在当今后现代语境下更强的兼容性和解构主义下催生的两种青花人物画类型。水墨精神可谓是传统文人画的精髓，其蕴含的写意精神中反映着中国传统儒家与道家思想。上世纪80年代在现代主义和新民间主义的旗帜下兴起了现代水墨青花人物，在本世纪则步入到实验水墨青花人物的后现代时期。后现代水墨青花人物画采取了各种模糊化和极端化的手法来表现青花人物，夸张变形的人物形体、变幻无端的青料肌理，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力。

3 壮大与前行——后现代语境下青花人物画的发展趋向

后现代主义在中国发展的时间仍不长，而在青花人物画中的运用则更短。后现代陶瓷艺术本身是既有极复杂和包容性的概念，争议颇多，其在中国的起始时间、与现代派的艺术界限、本身的特征与风格等等许多问题基本上都没有得到解决，但其积极意义是毋庸置疑的，大大推动了中国青花人物画的当代发展，使其确立了一个新的发展方向。

后现代主义青花人物画将日益发展壮大是其显而易见的发展趋向。后现代主义虽然是以传统为后盾的，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是全球化潮流强加于当代中国的，因而对于后现代主义青花人物画尚有相当一部分人群无法接受，当然这也与当今后现代主义青花人物画在实践与理论方面发展仍不够成熟有密切关联。尚处在实验性阶段的后现代主义青花人物画在传统、现代与后现代中常显顾此失彼，但不管怎样，作为新生的后现代主义青花人物画包含着时代精神与当代诉求，其摆脱西方后现代主义影响而走向中国特色的后现代青花人物画是必然之势。

当代青花人物画虽然已经步入后现代语境当中，但是其在后现代领域的发展总体上远远滞后于现代陶艺的速度，传统与现代派青花人物画仍是当今青花人物画的主流，因而后现代青花人物画尚属新兴，还没有达到占据青花人物画主流的地位。不过，即使是传统与现代派青花人物画中，许多作品中亦无可避免地含有一定的，甚至是显著的后现代印迹。

后现代主义对传统与现代派青花人物画的影响主要在于：其一，使创作者在审美理念和价值观上发生显著变化。大多数创作者已经摆脱追求艺术的创作精神转而紧跟市场，因而只要某种后现代形式产生市场效应，就必然使部分传统与现代派青花人物画家随风而进，将此后现代元素融入于自身创作当中。其二，在都市消费日益成为主体的情况下，当今青花人物画的都市水墨特征日趋明显，从而使传统与现代均朝此方向发展，以适应新的大众化趋势，而都市审美方向日趋朝向后现代。因此，传统与现代派青花人物在审美理念更新和都市消费的推动下，其融入后现代青花人物画阵营中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4 结语

虽然从总体来看，本世纪的青花人物画还只是刚刚迈入后现代艺术的门槛，但却代表着时代的发展趋势，无论是忽视甚或排斥，在当代后现代艺术氛围日益浓郁的状况下，青花人物画都不可避免地朝后现代艺术方向发展，并且一批先锋青花画家已经创作出一批后现代主义实验青花人物画，树立了后现代青花人物画的标杆，标志着后现代青花人物画的时代揭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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