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莲悲剧人生的社会启迪*

李新福

(莆田市委党校理论研究室，福建莆田 351100)

潘金莲悲剧人生的社会启迪*

李新福

(莆田市委党校理论研究室，福建莆田 351100)

潘金莲从一个“脸衬桃花、眉弯新月”天生丽质的美女到一具心肝涂地的尸首，从一个追求幸福生活的少女到弑夫的荡妇，从一个默默无闻的普通民妇到千古评说的名人，其短暂一生令人感慨，令人唏嘘。在人类社会进程中，个人是社会的细胞，个人人生是社会状态的反映；潘金莲的悲剧人生给予后人、给予社会的启迪，应当进行认真的总结。

潘金莲；《水浒传》；人生；社会启迪

从一个“脸衬桃花、眉弯新月”天生丽质的美女到一具心肝涂地的尸首，从一个追求幸福生活的少女到弑夫的荡妇，从一个默默无闻的普通民妇到千古评说的名人，潘金莲短暂的一生令人感慨，令人唏嘘。潘金莲的悲剧人生给予后人、给予社会的启迪，应当进行认真的总结。

启迪一：食、色是人类生存的本能，食、色竞争奠定了人性“恶”的基础，后天的教化是艰难的

潘金莲本来过着平淡、安定的生活，挑帘巧遇西门庆，唤醒了她对性的追求。本能的放纵，铸就了她的悲剧人生，也诠释了人性“恶”的根源。

“人之初，性本善”的百年古训，深深影响着中华民族的意识形态，影响着一代又一代统治者的统治思想，影响着中华民族的发展。“性本善”认为人出生时是善良的，但是后来因为教育与生长生活环境的不同，有的成为恶人。性善论掩盖了人的最本质的属性，使人们低估了后天教育的艰巨性，使有的统治者忽视了从人的“利已”本质出发来制定统治策略与社会规则，以使每个人的社会行为有利于自己的同时也有利于社会，促进社会的发展。

人之初只有本能，没有思想和道德，本能是性恶的基础。如果给人下定义，应该是：人是有思维能力、有语言、能使用工具的动物。也就是说，尽管人是经过漫长的年代在与其他动物竞争中脱颖而出的一种主宰地球的生灵，但人的本质属性还是动物。因此，人具有动物的一些基本共性，这就是动物本能。动物的本能是求生存和繁衍后代，具体表现是对食物和性的要求，古语“食色，性也”正是人性精辟的论断。

马斯洛曾对人的需要种类提出过上百种，并将人的需要分为若干个层次，其中七个层次说为我们所熟悉，即生理需要、安全需要、归属与爱的需要、尊重的需要、认知的需要、审美的需要、自我实现的需要。主体需要作为一种意识的表现，在人的心理活动中有如下几类表现：本能、欲望、兴趣、目的、动机、行为和理想等。人的主体需要意识虽然丰富多样，但概括起来分析，可分为两个方面，即人的生理的需要和心理的需要。

人的本能即人的生理的需要或自然的需要。与人的出生俱来的是生存的本能，所以婴儿一出生就知道寻求食物，这是非条件反射，在婴幼儿阶段，或者未成年时，这些维持生存的食物来自父母辈的庇护，但是，随着他们成长，他们渐渐要靠自己的能力获取生存所需要的这些食物，就是要与自然或人竞争。与自然的竞争，人依靠的是人的体能和智能，与人的竞争，在社会缺乏合理竞争机制的情况下，往往产生了欺骗、阴谋、奸诈、狠毒等“恶”的竞争手段，暴露出人性的本质，这就是人之初、性本恶的基础。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揭示的是本性的顽固，因为它是人的本质属性。后天教育是人从善的途径，是一个漫长的历程。人的本性往往在社会控制不足的地方、个人社会意识薄弱的时候表现出来，比如饥寒生盗贼。因此，后天的社会教育可以引导人从善，一般是在基本生存条件能满足的基础上。但是人如果放纵自己的本性，再充裕的物质生活条件也不能满足个人欲望。所以，共产主义社会不但要有高度丰富的物质条件，更重要的是人们能在长期的社会教化中遏制住人的贪得无厌等一些 “恶”性，这是非常艰难的，所以共产主义社会的实现任重而道远。

达尔文的进化论揭示的是人类在自然中为了竞争生存，肢体器官的变异升华，这种升华并没有改变“动物性”人的这种基本属性。人类进入社会生活以后，虽然这种适应生活环境的肢体器官的变异升华还在继续，但是社会的道德教育与法律规范，正在潜移默化地进行人类的另一种进化——思想进化，这种进化的终极目标就是马克思主义理论的人类共产主义社会设想。这种以改变人的基本属性为目标的思想社会进化，必定是一个非常漫长的历史进程。

启迪二：一个人出生环境决定他的人生起点高低，命运论不是唯心主义，改变命运代价高昂

潘金莲出生在一个穷裁缝家庭，幼年父亲去世，九岁时被卖到王招宣府里，十五岁又被转卖到张大户家，被六旬以上的张大户“收用”，因为“主家婆”不容她，张大户赌气把她嫁给又矮又丑的被街坊邻居戏称为“三寸丁谷树皮”的武大郎。[1]如果不是因为挑帘巧遇西门庆，要不是王婆贪贿，为西门庆“潘驴邓小闲”理论设计“定挨光”，她的一生循规蹈矩、波澜不惊。但是，她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人生是存在命运的。这个命运就是他的出生，出生决定了一个人人生起点的环境和条件，起点环境决定他的性格。一个人的性格与遗传以及儿童、少年时生活环境影响有关，因此性格具有很大的稳定性。俗语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说明一个成年人的性格不易改变。就像一个人的签字，因为人的字迹与性格有关，所以具有稳定性，不可改变，可以作为专属的依据。格言“性格决定命运”也说明了一个人的行为是一个人性格的自然体现。[2]性格难以改变，决定了其生活态度和处事方法，决定了其人生轨迹和方向。

一个人的人生起点一般决定其人生方向与高度。一个出生在社会底层的女性，基本决定她平民生活的一生。但是她拥有美貌的资源，使她有走捷径改变命运的可能。所以当她历经幼年、少年、少妇许多不如意后，当财貌两全的西门庆看上她时，她当作改变自己命运的一次机会，演绎出令人扼腕叹息的爱恨情仇，像一颗耀眼的流星，她惊动了世人，但也迅速燃尽了自己。

出身决定起点，起点决定理想，理想决定选择，选择决定成败。[3]命运不是主观的现象，而是客观的存在，命运是可以通过主观努力而改变，但改变命运必须付出更高的代价，这是人生社会生活的重要规律。

启迪三：追求完美、幸福是每个人的美好理想，理想的实现有赖于社会的合理与进步

潘金莲美若天仙，按照自然界动物的竞争法则，她的配偶应当是健壮或漂亮的异性，按照合理的社会竞争法则，她的配偶也应当是才貌出众或高大健壮或财产丰富的男性才是公平。但是她的遭遇是：张大户有财，但是年事已高，“主家婆”还不容她；武大郎相貌丑陋，也没有才能、财产；她羡慕威武雄壮的武松，又碍于社会的人为伦理，难于如愿。

从自然竞争的公平角度看，潘金莲的遭遇是不公平的，也可以说明社会的不合理性或不公平性：郎才女貌或者郎壮女貌甚至郎财女貌都不能实现。悲剧是把美好的东西毁灭给人看，潘金莲的人生就是一个悲剧人生。

郎才女貌是一个完美的、合理的、公平的结合，是一种平衡，如果不能郎才女貌，那就是社会存在某种缺陷：或者是强权当道，或者是竞争机制不合理，或者是审美观点错误，或者是社会信息不通畅，或者兼而有之。如果一个美好的事业、美好的愿望、美好的人不能通过良性的竞争而实现或取得，美好的东西需要通过卑鄙的手段才能获得，那就不是一个美好的社会。

当然，以郎才女貌是否能够实现结合来衡量社会的合理性、完美性，前提是郎才是真才实学，女貌不但健康、美丽，而且善良。潘金莲在结识西门庆前并没有不良表现，后来成为弑夫淫妇，是她对在前不合理遭遇的爆发性反抗，社会不合理性、缺陷性是重要原因。假如真、善、美在社会生活中总是受到伤害，那么社会将充满假、恶、丑。

启迪四：人类如果没有合理的竞争法则，恶性竞争将是人类灭亡的最终原因

西门庆为了与潘金莲“长作夫妻”，采用王婆毒死武大的决策，买来砒霜，供潘金莲下毒；潘金莲为了满足情欲，追求完美，改变命运，在毒性发作时动手捂死武大；武松为兄报仇，把潘金莲剖腹挖心。这一系列的行为和结果，除了证明人性恶的原因外，另一个重要社会启迪就是如果社会没有合理的竞争法则，人类灭亡的最终原因将是人类自己。

亚马逊雨林里曾经有一种动物，它有一个特性是会舍命救同伴，这个习性被猎人利用，猎人利用捕捉到的它的同类作诱饵，来大量捕捉它们，最终导致该动物的绝种。案例应用到人类，昭示在人类恶性竞争中，善良、单纯、情深、信用者必亡。

动物的自然竞争，是优胜劣汰，良好基因得到保持，种族得以繁衍。这是有利于种族发展的竞争机制，是合理的竞争法则。人是有思维能力、有语言、能使用工具的动物，人与人的竞争比其他动物更加复杂。优胜劣汰，更漂亮、更健壮者得到保存与发展也是人类竞争的基本目的，但是因为人的更高级的思维能力，使这种社会竞争的最高境界成为一种斗智活动，如果没有合理的评价机制和竞争法则，这种斗智活动就会演变成为比阴谋、比奸诈的行为。动植物的自然生存竞争法则是更美丽、更强壮、更适应自然环境；人类的社会生存竞争法则是更睿智、更健美。但是请注意，如果没有正确的社会评价标准，人类的社会生存竞争将演变为更狡猾、更奸诈、更狠毒。最终结果不是更漂亮、更健壮、更有才者得到保存，而是更奸诈、更狠毒的阴谋家得以保存发展。

从中国封建社会的权力斗争可以看到，权力竞争的极端，就是不择手段：没有信用，没有良心，没有善良，没有感情，没有亲情。中国有一个寓言故事，张三、李四、王二麻子分别拥有一件宝贝，张三的宝贝能随意愿变出山珍海味、绫罗绸缎或金银珠宝；李四的宝贝能随意愿杀人；王二麻子的宝贝是能随意愿恢复人的生命。李四想积德行善，就把宝贝与王二麻子交换；王二麻子追求美味佳肴、物质享受，又与张三对换宝贝。张三得到杀人宝贝后，就把李四和王二麻子都杀死，占有了所有的宝贝。

这就是人类恶性竞争的最高境界。从人类社会崇尚武力、崇尚权力的历史与现状，可以窥视人类可能的一种结局。

人生是一个无需总结的经历，因为人没有来生；人生是一个无法自已的经历，因为人不能决定出身；人生是一个失去控制的经历，因为人难于选择归宿；人生是一个难于比较的经历，因为人生苦乐只有自己清楚。但是个人是社会的细胞，个人人生是社会状态的反映，对后来人、对社会有重要的启迪。生活中往往因为崇高而脱离现实，因为基本而被忽略，因为全面而失去重点，因为完美而难以实现。当前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社会应当遵循“损己利人是超人，不利己而利人是高人，损人利己是小人，害人利己是罪人，损人不利己是病人，利己又利人是常人” 的基本社会生活标准，从人的本质出发，制定合理社会竞争规则，推进社会发展。

[1]兰陵笑笑生.金瓶梅[M].北京：三泰书社，1991:100.

[2]李新福.我国死刑将长期存在的必然性——对立即、尽快废除死刑主张的几点质疑[J].齐齐哈尔大学学报，2011,(2).

[3]中国中外名人文化研究会.中华名人格言[M].北京：中国文史出版社，2010:358.

(责任编辑：王建)

OnSocialEnlightenmentofPanJinlian'sLife

LI Xin-fu

(Theory Research Office,Putian Municipal Party School,Putian Fujian 351100,China)

Pan Jinlian from a born beauty of " face like peach blossom, eyebrow curved as crescent" to a corse of giving up heart and liver, from a happy girl to the slut murder her husband, from an unknown to the public of the ordinary housewife to a celebrity comment on through the ages, the short life of Pan Jinlian is sighing with emotion.In the process of human society, the individual is the cell of society, personal life is a reflection of social status.Pan Jinlian's tragic life may give us, give the society enlightenment, shall earnestly summarize.

Pan Jinlian;Shuihuzhuan; life; social enlightenment

1673-2103(2013)06-0031-03

2013-06-25

李新福(1956-)，男，福建莆田人，莆田市委党校、莆田市行政学院理论研究室副教授，研究方向：法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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