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敏娜,谢华清
(深圳信息职业技术学院,广东 深圳 518172)
政府、市场与社会关系视角下的深圳改革
陈敏娜,谢华清
(深圳信息职业技术学院,广东 深圳 518172)
深圳30年不断的释放经济活力,减少政府部门对这个领域的过度干预,创造了一个广泛认可的经济奇迹。然而,在多年经济高速发展后,尽管经济活力得到较为充足的释放,但一方面经济领域内的深层矛盾一直未能在自身领域内得已解决;另一方面经济发展面临透支未来资源、国民未能同步享受改革红利的公平问题,经济领域之外的“反向运动”—社会改革,正逐步进入公众视野。
政府;市场;社会;深圳改革
1940年代,西方政治经济学家卡尔·波兰尼在他的《大转型:我们时代的政治与经济起源》中提出,关于市场力量与保护性反应“双向运动”的辩证法:市场力量的扩张或早或晚会引发旨在保护人、自然和生产组织的反向运动。 始于1980年代的深圳改革开放过程中,政府、市场和社会之间的关系发生深刻变革并将不断延续,这个过程可作为双向运动(准确说是政府、市场和社会之间的三向运动,在此仍使用双向运动这一名词)的一个优质观察样本。
30年来深圳不断地释放经济活力,减少政府部门对这个领域的过渡干预,创造了一个广泛认可的经济奇迹。然而,在多年经济高速发展后,尽管经济活力得到较为充足的释放,但一方面经济领域内的深层矛盾一直未能在自身领域内得已解决,另一方面经济发展面临透支未来资源、国民未能同步享受改革红利的社会公平问题,经济领域之外的“反向运动”—社会改革,正逐步进入公众视野。为使整个过程中的双向运动更加清楚可见,本文将从不同时段中不同的政治、经济和社会关系展开论述。
1980年前整个中国的双向运动形态是全能政治对经济和社会的全面吞噬,即政治权力高度集中的中央威权主义、经济资源高度集中于政府的计划经济和政府通过单位制全面控制社会生活。1980年代伊始的深圳经济改革,是从政治内部国家权力下放和对经济的让权开始,由深圳自己杀出一条血路。蛇口工业区的计件工资制的尝试;“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的石破惊天;土地拍卖第一锤,深圳证交所“提前”开市。这其中即有地方政府自发让权的决心,也有对市场经济体制探索的尝试,更让我们看到市场力量的强劲生长力。在随后的数十年里,对私有产权的确认,成为经济改革过程中最为重要的里程碑。土地、资金、劳动、技术等生产要素先后参与财富分配,中国制造融入世界市场,市场逐渐成为资源配置的重要手段。此时,政府和市场收获了二者的第一个黄金时代:经济发展雄居榜首,政治风气务实敢为。
这一时期的显著特点就是不论是政治放权还是让权,一切都是为了经济发展服务,主要视角在经济领域,主要互动在政治领域和经济领域,而社会领域被习惯性地忽视了。很长时期的社会政策就是继承原来政府包办一切的管制政策前提下,为适应市场经济而被动的、局部的微调。这其中“管制”的思路依旧,服从组织安排、服从国家利益、服从社会生产是其主要目的。经济效率优先,人民公平并未兼顾。这些政策促进了一定时间生产力的飞速发展,但不可避免地带来了一些问题,即阻碍生产要素自由流动、切断不同阶层流动路径、忽视普通劳动者的社会福利等所产生的大量社会矛盾。这些时代特征在深圳也表现得相当明显,如早期二线关的设置和配套暂住证等相关政策;数量庞大严重倒挂的外来人口支撑深圳出口贸易但自身权益根本得不到有效保护。
长期经济高速发展后深圳出现了许多结构性的问题,一方面随着国家开发战略的调整,原来的放权让权路径被其它城市复制克隆,深圳原有的政策优势不再,经济资源的边际效益逐渐递减,深圳的特区地位似乎被淡化;另一方面,由于长期粗放式发展,土地、能源、环境和人口的四个“难以为继”,财政增长速度远超居民收入增长速度,较早发育的民间社会力量对于经济发展方式和政府管理理念的共识越来越难以统一。实际上,长期注重经济改革过程中对于民生与国富、公平与效率、维稳与人权、管制与服务等关系处理有所偏颇,改革的内生力量逐渐在政府和经济部门之外聚集,焦点就集中在社会领域。
非典和网络加大政府部门信息公开力度和建设公共服务型政府的转变,“行政三分制”改革尝试是深圳对GDP至上观念的自我反思,2003年深圳区级人大代表竞选更是开启了中国基层社区自治的序幕。这个时期,来自民间的监督力量逐步生长,政府部门开始关注到社会公平。作为此种转变的应对,政府部门在这一时期调动一定资源,出台比以往更多的社会民生的政策,以缓解矛盾,维持经济发展的稳定大局,最终出现了从“效率优先兼顾公平”到“初次分配和二次分配都要注重公平”的政策转变,开始了政治对社会的有限让权和对经济的惯性让权并重阶段。
政治、经济和社会的关系有如国家、集体和个人的关系,三者必须协调发展。未来改革究竟需要如何协调政治、经济和社会的互动?三者的边界在哪?这或许没有一个静态的、标准的答案。不管是政治对经济社会的入侵吞噬也好,还是经济社会的全面反击也好,都有特定时代背景,我们即不能认为政治退却越多越好,也不能认为经济社会越弱越好“发展”,只有在朝政治经济社会辩证平衡的追求中创造新的历史。历史不会如自由主义知识分子福山所认为的,即人类社会该如何组织,如何治理的意识形态争论从此终结。深圳及至中国未来的政治、经济、社会发展,因其不确定性、复杂性、典型性而注定成为人类文明伟大的发展历程之一。
无论如何,谁也不能否认,在将来一定时期,社会领域的发展将是深圳改革重要的时代背景。而社会改革和社会政策的核心是缓解市场经济下公民的社会风险。在风险社会研究学者贝克、吉登斯看来,全球化背景下社会变迁步伐加快、范围扩大,导致社会风险不断增加。人类集体生活即为共同抗御风险,我们组建家庭,为某个机构工作,都是在缓解社会风险的方式。而事实证明,通过政府和经济部门提供的保护远远不够。作为一个新世纪的公民,不仅需要共享发展成果,更渴望一些实实在在、解手可及的福利。例如,需要在变故时得到物质帮助,需要在无助时的精神关怀,需要自我实现的公共环境,需要尊严、公平和自由的表达途径。所有这些都要求政府要不断释放社会活力,需要从法律上承认社会组织,制度上保证公民参与的渠道,文化上倡导公民社会的形成和公民素质的提高。民生幸福不是与生俱来,也不是政府或资本恩赐,通过放权松绑的办法才能谋求高品质的民生幸福。
如果说30多年前政治权力的下放,促进了今天地方政府竞争良好格局;20多年前私人产权确认,使中国制造走入国际市场;那么今天社会领域的再次让权松绑,对每一个公民公平幸福的关注,也极可能开创社会领域改革的新时代。我们欣喜地看到,刚刚召开的全国政法工作电视电话会议明确提出,2013年政法工作重点推进“四项改革”,其中包括劳教制度改革、涉法涉诉信访工作改革、司法权力运行机制改革、户籍制度改革;而深圳市也将建设“法治城市”、筹建“新的社会阶层人士联合会”,并在新年伊始就开展“深圳改革再讨论”。这些改革与千千万万中国人的中国梦连在了一起。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深圳现时和80年代经济改革伊始时一样处在重要的历史关头,没有人知道未来的路该如何行走,唯有擦亮眼睛,振奋精神,真刀实枪地推进政治、经济、社会领域的改革,在重点领域和关键问题上打开突破口,才能回应深圳近年来改革中“说得多,做得少”、“帽子多,实干少”的批评,才能避免特区在历史上发展过程中的“消失”。
[1] 卡尔·波兰尼.大转型:我们时代的政治与经济起源[M].冯刚,刘阳译.浙江人民出版社,2007.
[2] 肖滨.演变中的广东模式:一个分析框架[A]. 公共行政评论[C]. 中山大学,2011(6)
[3] 唐娟,邹树斌. 2003年深圳竞选实录[M]. 西北大学出版社,2003.
Shenzhen reform valued from perspective of government, market and community
CHEN Minna, XIE Huaqing
(School of Software, Shenzhen Institute of Information Technology, Shenzhen 518172, P. R. China)
Over the last 30 years, Shenzhen has profoundly released economic energy and created a widely recognized economic miracle by reducing government intervention. However, despite all that, the deep contradiction in the economic field hasn’t been solved, and a bidirectional movement including social and regime innovation is coming into view resulted from the fact that economic development is faced with difficulties of resource overdraft, and people have not enjoyed the reform benefit as a whole.
government; market; community; reform
F123
A< class="emphasis_bold">文章编号:1672-6332(2013)02-0013-03
1672-6332(2013)02-0013-03
【责任编辑:夏晋祥】
2013-02-06
陈敏娜(1978-),女(汉),湖南益阳人,讲师。主要研究方向:公共政策与人力资源管理。E-mail:chenmn@sziit.com.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