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改革与停滞之间:从赫鲁晓夫到勃列日涅夫苏共党建工作的退步

2013-04-12 00:53郭春生
社会科学研究 2013年2期
关键词:列日涅夫赫鲁晓夫共产党

郭春生

1953年苏共领导人斯大林去世,在经历了短暂的过渡期后,苏联步入赫鲁晓夫的十年执政期;1964年10月,赫鲁晓夫在一场“宫廷政变”中下台,此后直至1982年,勃列日涅夫执政长达18年时间。从赫鲁晓夫上台到勃列日涅夫去世的近30年的时间,正是战后新科技革命蓬勃发展并导致社会深刻变化的时期,世界各国的党和政府都积极采取改革措施,迎接科技革命的挑战,引导社会的变革。然而,苏联共产党的这近30年却是党建工作退步的时期。可以说,正是这一时期党建工作的失败,使苏联共产党失去了最佳的改革时机,苏联因此落在了新科技革命的后面,社会陷入了停滞的泥淖。苏共这30年的党建工作给我们提供了非常深刻的教训。

(一)

苏联的政党政治具有两个非常显著的特征。第一,只存在一个政党——苏联共产党。政党政治是当代政治的重要特征,苏联并没有脱离政党政治的主流,它也是一个政党政治国家,不过它的政党政治的独特之处在于,它只有唯一的一个政党——苏联共产党,这也就决定了它并不存在一般政党政治下多个政党间的政治博弈,不具备政党竞争的特征。第二,党与国家的同一,即党-国体制。因为政党本来就是围绕政治权力运行的组织,获得政治权利是政党的目标,所以在苏联这样只存在一个政党的国家,政党和政府是紧密地结合在一起的,在它们之间不可能进行严格的划分,该政党就自然是这个国家的执政党。因此,一般所说的党政分开问题在苏联这样的党国体制下根本就是毫无意义的假问题。

虽然与一般的政党政治有明显的区别,但作为现代社会中的一个执政党,苏联共产党也必须遵循现代政党发展的一般规律,即不断进行政党适应性改革。所谓政党适应性,也就是政党不断适应环境的属性。政治环境在不断变化,政党也应当做出适当的变化和调整以适应这种变化。无论是何种属性的政党,都必须不断推进政党适应性改革,无视环境变化而因循守旧、故步自封的政党必将为时代所淘汰。

现代社会发展变化的一个重要特点是速度的持续加快。战后新科技革命的迅速发展引导社会发生持续而快速的变革,它要求政党适应性改革也要跟上时代发展的步伐。

总体来说,赫鲁晓夫时期是一个大变革的时期,也被称为“变革的十年”。这一时期赫鲁晓夫领导的苏联共产党的变革对象是斯大林执政近30年确定的一整套体制,概括地说,这套体制是以斗争哲学为基础,以备战为核心,以快速工业化为实践的党国体制。在国际斗争异常激烈,党和国家面临生死存亡的时期,斯大林体制无疑保证了苏维埃国家屹立于世界强国之林。不过,战后世界形势发生了急速变化,虽然国家竞争依然激烈,但这种竞争的内涵发生了巨大的转变,国家的强弱不仅仅表现在军事实力上,更主要地表现在科技实力引领的综合国力上。而且,现代科技不仅提高了人类改造自然的能力,同时也提供了毁灭人类自身的能力。在这种形势下,无论是对国内还是对国际来说,和平与发展都逐渐成为主流,每个国家、各个政党,如果他们不想落后于时代发展的话,都要根据这种形势做出相应的变革。

赫鲁晓夫时期的苏联共产党对形势有着清醒的认识,并根据这种认识做出了符合时代发展潮流的相应变革。这种变化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反对个人崇拜,恢复党的正常秩序,加强党的集体领导,发扬党内民主。斯大林时期的个人崇拜是党的机体上滋生出的一颗毒瘤,它对苏联共产党的健康成长造成了极大的危害。赫鲁晓夫时期的三次党代表大会 (1956年的第二十次代表大会、1959年的第二十一次和1961年的第二十二次代表大会)中有两次掀起反对个人崇拜的高潮。苏共的反个人崇拜行为产生了多方面的影响,其中有一点必须予以肯定,那就是为思想解放提供了前提,只有冲破思想的束缚,苏联社会主义才有可能探索出新路。此外,赫鲁晓夫还领导苏共进行了一系列与现代文明接轨的政治改革尝试,包括恢复和健全法制,加强中央的集体领导制度,确定中央主席团和党的代表大会定期开会制度,等等。其中,集体领导、定期开会等是无产阶级政党民主政治的起码标准,但是在斯大林时期却遭到破坏,赫鲁晓夫时期重新予以恢复,这一时期苏共领导人倡导党的集体领导体制,重建在列宁时期曾生机勃勃、而在斯大林时期遭到破坏的党内民主制度。这一时期党的最高领导人称为第一书记,而不是原来的总书记。这不仅仅是一个名称的变化,重要的是它表示了一种与斯大林时期的个人专断决然不同的党的集体领导体制的确定。此外,党的代表大会、中央委员会、主席团会议都定期开会,为集体领导提供了制度保证,从1956年到1964年,苏共召开3次代表大会,34次中央全会,主席团基本上每周开会;而斯大林时期从十八大到十九大相隔长达13年之久。党的第二十次代表大会通过的修改党章的决议第一条就是关于定期召开党的会议的制度性规定:党的省委员会、边区委员会和加盟共和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全体会议至少每4个月举行一次,而党的专区委员会、市委员会和区委员会全体会议至少每3个月举行一次。〔1〕关于党的干部的任期制和轮换制的规定则是值得称道的。根据苏共二十二大通过的新党章规定,“在选举党的机关的时候,应遵守经常更换其成员同时又保持领导的继承性的原则。”〔2〕在每次例行选举时,苏共中央委员会和主席团的成员至少更换1/4,加盟共和国党中央、边疆区委、州委的成员至少更换1/3,专区委、市委、区委、基层党委的成员至少更换一半。区委以上领导成员一般最多只能连任三届。此外,赫鲁晓夫还进行了一系列反对特权制度的改革,如取消了斯大林时期为高级干部发放第二工资的“津贴袋”制度,撤销了除最高机关外的其他机关的疗养院网,减少了享受公家配备轿车的领导干部的数量,等等。为了改变党和国家的监督监察工作长期疲软的状况,1962年11月,苏共中央召开全会,通过了《关于成立苏共中央和苏联部长会议党和国家监督委员会的决定》,监察委员会的任务是帮助党和国家实现苏共纲领,系统地检查党和政府指示的执行情况,执行党和国家的纪律和社会主义法制,以进一步完善对共产主义建设的领导。到1963年4月,全国共建立了3270个党和国家监督委员会和工作人员总数超过240万的人民监督岗17万个。〔3〕监督监察工作的加强有效保障了党和国家方针政策的执行,同时也必然对党和国家干部队伍中存在的腐败起到一定的遏制作用。

第二,苏联共产党进行了以激发个人和集体积极性为取向的经济体制改革。在管理体制上主要表现在取消了农业拖拉机站,使农民和集体农庄获得更多管理权;在工业、建筑业、农业管理体制上的一个重大举措是解决部门管理与地区管理之间的矛盾,最重要的措施即所谓改“条条管理”为“块块管理”,对这项改革的分歧很大,从当时的经济效益来看也不能给予更多的肯定评价。但是,哪怕是到了今天,我们仍然很难判定哪种管理形式更为有效。而赫鲁晓夫进行这种改革的初衷正是为了发挥地方的积极性,从这一点来看这也不失为一种有益的尝试。党的组织也随着经济管理体制的改革而发生变化,包括工业党委和农业党委的建立等等,体现了党的建设对经济改革的呼应。尤其值得称道的是,围绕着1962年9月9日发表在苏共中央机关报《真理报》上利别尔曼教授写的《计划·利润·奖金》一文,赫鲁晓夫等人鼓励进行讨论和相应的经济改革试验,这成为此后柯西金实行的“新经济体制”改革的源头。这是赫鲁晓夫时期苏共进行经济改革探索的又一个典型例证。无论每一项措施的具体效果如何,赫鲁晓夫时期苏共进行的经济改革总体上保障了苏联经济在这一时期快速发展,而且改变了苏联经济长期偏重于重工业乃至军事工业生产的状况,逐步将重心转移到与改善人民生活息息相关的农业和消费品工业的生产,这有助于显示苏联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有助于提高苏联共产党的威信。

第三,苏联共产党进行了改善与资产阶级国家和政党关系的全新探索。赫鲁晓夫在苏共二十大上提出了“和平共处”、“和平竞赛”、“和平过渡”的理论,并将“和平共处”作为苏联对外政策的总路线。关于“和平共处”赫鲁晓夫解释说:“列宁关于社会制度不同的各国和平共处的原则,过去是现在仍然是我国外交政策的总路线。”〔4〕同时赫鲁晓夫高度评价了中、印等国倡导的“和平共处”五项原则,认为“这些原则规定了具有不同社会制度的国家间在目前条件下是最好的相互关系的形式”。关于“和平竞赛”,赫鲁晓夫认为因为多种因素,尤其是拥护和平力量的壮大和和平运动的成长,战争已经不是不可避免的了,因此,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的和平竞赛已成为可能。关于“和平过渡”,赫鲁晓夫认为“向社会主义过渡的形式将越来越多样化,……社会革命的形势有各种各样。说我们把暴力和内战看成是社会改造的唯一途径,这是不符合事实的”〔5〕。资本主义社会可以通过和平过渡到社会主义社会。今天看来,“三和”路线的提出体现了这一时期苏共在处理与资本主义国家关系上的远见卓识,是立足于现实基础上的对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关系的深入思考。

(二)

自1953年斯大林去世后,赫鲁晓夫在苏共政治舞台上活跃了11年。1964年10月,在一场“宫廷政变”中,赫鲁晓夫被赶下台,他所主导的多方面的改革也进入命运多舛的时期。

赫鲁晓夫是在苏共中央主席团会议上被赶下台的。1964年10月12日,当赫鲁晓夫正兴致勃勃地和绕地球飞行的苏联宇航员通话之时,在首都莫斯科,一场由时任苏共中央第二书记的勃列日涅夫主持的苏共中央主席团会议正秘密策划一场“宫廷政变”,被“召回”首都的赫鲁晓夫无力抗拒主席团的多数,被迫同意“退休”,由此,苏联共产党开始了勃列日涅夫担任最高领导人的时期。

赫鲁晓夫虽然被赶下台,但他留给了苏联共产党丰厚的改革遗产。先看集体领导体制,哪怕是赫鲁晓夫的下台程序,也是以集体领导的形式完成的:赫鲁晓夫在主席团表示同意“退休”后,立即召开了苏共中央全会,完成了由中央全会撤销第一书记职务的党内民主程序。再一个表现就是在赫鲁晓夫“退休”后,没有哪一个人能够再敢于立即恢复斯大林时期的个人集权政治,哪怕是担任了第一书记的勃列日涅夫也只能在集体领导体制下行事,当时苏联确立了勃列日涅夫(领导苏共)、柯西金 (领导部长会议)、波德戈尔内 (领导苏维埃)三人组成的“三驾马车”式的集体领导体制,不能不说这种集体领导体制的延续与赫鲁晓夫时期的苏共党内民主改革有直接关系。

其次,再看经济领域。柯西金主持政府工作后,坚持赫鲁晓夫注重消费品生产的方针,并沿着赫鲁晓夫后期的经济改革思路,继续进行经济改革。1964年11月25日,柯西金在出席土库曼共和国成立40周年庆祝会上说:“我们的一切成绩,都是由于实现第二十次、第二十一次和第二十二次党代表大会决议以及苏共纲领所规定的党的总路线的结果。这是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总路线,它是不可动摇的。”〔6〕之后的两年,在经历了几年的试验后,柯西金按照原来的改革思路,陆续推出了一系列被称为“新经济体制”的经济改革措施,重心在于解决行政命令方式盛行、企业缺乏自主权、企业和职工不关心经济成果等一系列问题。改革取得了巨大成就,正是“新经济体制”改革造就了苏联经济“八五”期间的辉煌,此间,苏联社会总产值增长速度高达7.4%,工业总产值年均增长率达8.4%,国民收入年均增长率达7.7%,社会劳动生产率年均增长6.8%。〔7〕这使得“新经济体制”改革成为“苏联历史上在列宁领导的‘新经济政策’改革之后最为成功的一次改革。”〔8〕应该说,“新经济体制”改革的成就与赫鲁晓夫时期的改革试验密切相关,也可以说是赫鲁晓夫时期改革的红利。

但是,单单依靠吃改革的红利、继承改革的遗产是不够的,如果不继续将改革推向深入,就将导致新的政治和社会问题。可惜的是,赫鲁晓夫之后的苏共不仅没有按照颇有成效的改革路线继续维持和加快改革,相反,在1868年出兵镇压了“布拉格之春”后,苏共又逐渐走上了“左”的老路。

(三)

勃列日涅夫执掌苏共权力时期,在政治上取消了赫鲁晓夫时期的发扬苏共党内民主的措施,逐渐建立起以“帮派政治”为主要特征的集权体制。

早在1966年的苏共二十三大上,勃列日涅夫就建议将中央主席团更名为政治局,“第一书记”的名称又重新回到了斯大林时期的称呼——“总书记”。自然,关键的并不在于名称上的变化,而在于这一举动实际上预示着勃列日涅夫的集权倾向。同时,也是在苏共二十三大上,通过了修改党章的决议,“鉴于许多党的机关和共产党员的建议,考虑到党内选举时根据各地的具体情况及工作人员的业务能力和政治品质经常会更换党委会的成员,并且考虑到在这些问题上所作的规定经实践证明是不正确的,在苏共章程中继续保留那些规定更新和更换党的机关成员和党组织书记的比率的条款是不合适的。因此,取消党章第二十五条。对第二十四条作如下补充:在选举一切党的机关 (从基层组织到苏共中央委员会)时,应遵守党的机关的成员要经常更新、党的领导要新陈代谢的原则。”〔9〕这一条款的变更,实际上构成了对党内民主选举改革的沉重打击,预示着在此后时期党内民主选举的程式化和党的干部任期制的消亡。显然,这是苏联共产党党内民主制度建设的巨大倒退。

勃列日涅夫时期不仅取消了赫鲁晓夫时期的诸多政治改革措施,而且致力于恢复斯大林时期的个人崇拜。一方面,逐渐增加了对斯大林的正面评价,另一方面,对勃列日涅夫个人的宣传越来越带有个人崇拜的味道,直至在苏共二十六大上勃列日涅夫的报告被“78次掌声、40次长时间的掌声和8次暴风雨般的掌声”打断。

1968年苏联出兵镇压了“布拉格之春”后,勃列日涅夫领导的苏共加快了“左”倾的步伐,由此,“苏联政治体制加快了从‘三驾马车’式的集体领导向勃列日涅夫个人集权体制的转变。”〔10〕与斯大林时期的个人集权不同的是,勃列日涅夫时期是以帮派政治的形式进行集权的,勃列日涅夫将他的亲属、朋友、战友、同事安排在党、政、军各个重要职位上,因为这些人中一大批是同勃列日涅夫在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一起学习和工作过的人,因此可以简称为“第聂伯罗帮”。70年代初勃列日涅夫精心构筑的“第聂伯罗帮”掌控了苏联的党、政、军大权,他们围绕在勃列日涅夫周围,形成了苏联社会的一个特权阶层的核心,共同演出了“老人政治”、“病夫治国”的历史丑剧。这也是集权政治的通病。

在建立帮派集团的过程中,勃列日涅夫也取消了赫鲁晓夫时期进行的监督监察制度的改革。为了削弱领导监察委员会工作的谢列平的权力,按照1965年的12月苏共中央全会的决定,监督监察机构重新分割为人民监督委员会和党的监察委员会,人民监督委员会属于苏联部长会议,党中央监察委员会属于中央委员会,但两个机构都没有原来的权力和影响。

在经济领域,镇压“布拉格之春”之后,苏联共产党在指导思想上发生了变化,逐步停止了经济改革的步伐,苏联经济逐渐回到了高度集中的经济体制的老路。

早在1965年9月,在柯西金作完关于经济改革问题的报告后,勃列日涅夫就不断地散布风言风语:“不知他是怎么想的?改革,改革……谁需要这个,谁又懂得这个?需要更好地工作,这样所有的问题就解决了。”〔11〕毫无疑问,党的最高领导人对待改革的这种态度预示着“新经济体制”改革的短命。在镇压了“布拉格之春”后,苏共开始对捷克斯洛伐克的一系列改革措施进行批判,对市场社会主义的批判就是其中的一部分。利别尔曼、利西奇金和列昂节夫等经济学家的观点被当作“市场社会主义”理论观点的代表,受到严厉批评。1969年12月,苏共召开中央全会,在会上批判了市场社会主义观点,这标志着对市场社会主义的批判已经不再停留于理论和学术争论的层次,而是进入了由官方组织进行批判的阶段。

进入70年代,在对市场社会主义的批判浪潮下,苏联的经济领域发生重大转变,从强调改革传统体制到强调计划经济的优越性,由扩大企业自主权到加强对企业的控制,改革重心由调整国家与企业的关系转移到合并企业,建立联合公司。市场的作用在一步步被压缩,国家对计划和物资的控制在不断加强。到这时,连当年大力鼓吹利润作用的经济学家利别尔曼教授也不得不站出来检讨,称自己当年的建议“不适当地夸大了利润的作用”〔12〕。

进入70年代“改革”也成了一个忌讳的词汇,即便在学术领域也很少使用这一词汇。1971年的苏共二十四大体现出勃列日涅夫为代表的“左”倾力量在苏共高层中占了优势,柯西金的改革路线被勃列日涅夫的“完善”路线替代,在这次大会之后,“改革”完全被“完善”、“改善”取代了,而勃列日涅夫的二十四大报告正是这种取代的始作俑者,可以看一看勃列日涅夫在二十四大报告中的几个题目:“发展商业,改善对居民的生活服务”,“完善结构,提高工业生产效率”,“改善生产基金和基本投资的使用”。“从这次党的代表大会开始,苏联的‘完善’路线就被确立下来了。1976年苏共二十五大和1981年的苏共二十六大都延续了这个路线,而且保守和惰性的东西越来越明显。”〔13〕

勃列日涅夫时期的苏共外交的总方针也越来越具有与美国争霸的性质。在这种方针的指导下,苏共将大量的人力物力投入军事领域,第十个五年计划时,又重新恢复了重点发展重工业的方针,确定1976—1980年期间甲类 (重工业)产品的产值将增加38—42%,乙类 (轻工业)的产值增加30—32%。这意味着重点提高人民生活水平的方针让位给重点与美国争霸的战略。直至1979年12月苏联派兵入侵邻国阿富汗,达到了勃列日涅夫时期争霸战略的顶端。

(四)

纵观从赫鲁晓夫到勃列日涅夫时期苏联共产党30年的历史,可以清楚地看出这样一个历史过程,即从改革到终止改革的过程,呈现了一个历史的轮回。具体体现在政治上,从追求党内民主又重回到个人集权;经济上,从追求发挥地方、企业、个人积极性到重回高度集中的计划经济体制的老路;在外交上,从追求和解和平重新回到争霸的路线。中国共产党第十八次代表大会庄严宣告“不走封闭僵化的老路”〔14〕,而苏共这30年的历史为此做了最好的注脚,勃列日涅夫时期的苏共恰恰是抛弃了改革,重又走上了封闭僵化的老路。

正所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在现代飞速变革的时代,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一个政党如果不能审时度势进行适时改革以保证不断前进的话,就必然落在时代的后面。更不要说像苏共这样又重新走上“封闭僵化”的“左”倾老路了。所以说,在勃列日涅夫时期苏联共产党丧失了改革开放的最后的良机,使苏联共产党和苏维埃国家陷入了“停滞”的泥沼不能自拔。表面上,勃列日涅夫是寿终正寝的,这一时期的苏联共产党和苏维埃国家比较安定,而实际上,正是在这安定的表皮之下,孕育着“剧变”的激流。勃列日涅夫正是导致这种“剧变”的罪人之一。

〔1〕〔2〕中共中央党校党建教研室编.苏联共产党章程汇编〔M〕.求实出版社,1982.199,209.

〔3〕〔俄〕鲁·格·皮霍亚·苏联政权史 (1945—1991)〔M〕.徐锦栋,等译.东方出版社,2006.223.

〔4〕〔5〕苏联共产党第二十次代表大会关于苏联共产党中央委员会总结报告的决议〔M〕.人民出版社,1956.33,38-39.

〔6〕沈志华,于沛,等编著.苏联共产党九十三年〔M〕.当代中国出版社,1993.609-610.

〔7〕刘克明,金辉.苏联政治经济体制七十年〔M〕.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0.597.

〔8〕〔12〕陈之骅.勃列日涅夫时期的苏联〔M〕.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8.8,68-69.

〔9〕辛华编译.苏联共产党第二十三次代表大会主要文件汇编〔M〕.三联书店,1978.329.

〔10〕郭春生.勃列日涅夫18年〔M〕.人民出版社,2009.196.

〔11〕〔俄罗斯〕.布尔拉茨基.自由的言说〔M〕.莫斯科“文化”出版社,1997.302.

〔13〕邢广程.苏联高层决策70年:第5册〔M〕.世界知识出版社,1998.529.

〔14〕坚定不移沿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前进,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而奋斗〔A〕.人民日报重要报道汇编〔M〕.人民出版社,201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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