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海峰
(海南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海南海口571158)
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前提性问题是必须弄清什么才是真正的马克思主义。只有这个问题解决了,才能保证马克思主义中国化道路的正确与顺畅。而对于马克思主义的理解首先遇到的是对于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理解,这是因为后者在整个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中居于灵魂与统摄的重要地位。也正是在此意义上,学术界不少人认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本质上就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中国化。笔者认为,此观点虽然有绝对化之嫌,但却从另一面道出了马克思主义哲学对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重要性。马克思主义哲学是整个马克思主义的灵魂与核心,决定着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特征与品质。然而,尽管学术界争论了许多年,对于作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最根本世界观和方法论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应该作何理解,仍未达成一致的看法。马克思主义当然是一种唯物主义哲学,但究竟是什么性质的唯物主义?至今争议很大,存在着“辩证唯物主义”、“历史唯物主义”、“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唯物主义认识论”、“实践的唯物主义”等种种提法。笔者认为,马克思主义哲学本质上是“实践的唯物主义”。实践唯物主义不仅是马克思恩格斯完成的哲学革命的最重要成果,而且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内在机理与现实逻辑。以实践唯物主义的名义对马克思哲学进行解说,不仅关系到对整个马克思主义学说本质的理解,同样也关涉到对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本质的理解。
马克思恩格斯创立的“新世界观”是在批判地继承前人思想成果基础上建立起来的。在马克思看来,旧唯物主义之所以是必须扬弃的,是因为它把人仅仅视为外部世界的对象即受动的对象,而忽视了人作为活动主体能动创造的本质。马克思一方面批判了费尔巴哈唯物主义,另一方面也批判了黑格尔唯心主义。黑格尔把“绝对精神”当作现实事物创造的主体,颠倒了思维和存在的真实关系,以至于“辩证法在黑格尔手中神秘化了”。但是,黑格尔却不自觉地以唯心主义的形式揭示了历史的本质,看到了劳动对于人的历史作用:劳动是人与自然之间的纽带与桥梁,克服意识和自然的对立必须以劳动(实践)为中介;费尔巴哈不满意黑格尔抽象、晦涩的思辨哲学,力图建立唯物主义人本学。但由于费尔巴哈对于感性原则、客观性原则的过于偏爱,这使得他一切以自然为出发点,反而忽视了人的实践活动。在他看来,实践中的人难免以主观的利己主义的态度看待事物,导致人与对象之间的关系丧失平等性,而只有在认识中,才能避免这种倾向和不足。因此,精神活动(认识)要优越于实践。然而,在马克思恩格斯“实践的唯物主义者”看来,“全部问题都在于使现在的世界革命化,实际地反对和改变现在的事物”,“世界不会自动满足于人,人决心以自己的行动改变世界”。这就把人的实践活动提到了重要的地位。实践是人安身立命之根本,它不仅是人的本质,而且也是社会历史的源泉。这是因为,“整个世界历史不外是人通过自己的劳动而诞生的过程”。恩格斯评价说,马克思的过人之处正是“在劳动发展史中找到了理解全部社会史的锁钥”。实践是人能动地支配、改造客体的物质性活动,在实践中“不是把人当作某种驯服的自然力来驱使,而是当作主体来看待,这种主体不是单纯地在自然的、自发的形态之下,而是作为支配一切自然之力的活动出现在生产过程里面。”[1](p616)马克思认为,如果我们像旧哲学那样去思考,追问人产生以前的“自然”,就必然“把自然界和人的存在抽象掉”,“既然人和自然界的实在性,亦即人对人说来作为自然界的存在和自然界对人说来作为人的存在,已经具有实践的、感性的、直观的性质,所以,关于某种异己的存在物、关于凌驾于自然界和人之上的存在物的问题,亦即包含着对自然界和人的非实在性的承认的问题,实际上已经成为不可能的了。”[2](p84)这就是说,实践唯物主义的“本体”已经不再是外在于人、与人无关的抽象的实体,而是表达着人的丰富性与社会化本质、追求人与外部世界和谐、具体统一的活动,这是一种流动、生成、发展的本体。实际上,这不仅是一种新的社会历史观,而且是一种新的世界观,是一次真正哲学本体论的革命。之所以据此认定马克思主义是一种新的世界观,是因为它对自然的理解是包含在对人类历史本质的理解之中,而对人类历史的理解又以实践作为原则与根本,从而全面地超越了以往旧的哲学。尽管黑格尔在一定程度上认识到了劳动对人本质的积极作用,但是在他的思想中,所谓实践、劳动“是人在外化范围内或者作为外化的人自为的生成。黑格尔唯一知道并承认的劳动是抽象的精神的劳动。”[3](p163)另外,黑格尔只是看到了劳动对人的自我确证的本质,却未看到劳动异化对人的否定与消蚀。费尔巴哈虽然恢复了唯物主义的权威,但是,他只是在自然观上体现了唯物主义客观性原则,仅仅是把人视为自然界的一分子,没有揭示出劳动和实践是整个现存感性世界的非常深刻的基础。对于这个缺陷,马克思指出,正是实践(劳动)才使自然界成为人类“无机的身体”,人的生存当然需要依赖外部世界,但是人对世界的依赖不同于一般动物,他是通过对对象的观念的掌握与实践的掌握这两种方式而实现的。
实践的发生与展开意味着人作为主体对于外部对象的否定与不满足,否则,它就没有产生的可能与存在的必要。人的实践不是盲目的,实践是有目的的也是现实性的,但是并不是任何有目的的现实的实践都是合理的,这就需要对一切采取理性、批判的态度,既要诉诸理论的批判,更要诉诸实践的批判,使现存世界理论上革命化并且在实践上最终革命化。现存世界“革命化”即实践的最根本目的无非是人按照人的愿望安排世界,使世界更能符合人的需要,同时也使人的需要更符合自然的需要,“只有当物以合乎人的本性的方式跟人发生关系时,我才能在实践上以合乎人的本性的态度对待物。”[2](p78)现存世界“革命化”,以实践方式克服劳动异化,既包括改造自然物,也包括改造人的社会;既指把人从自然的奴役中解放出来,也指把人从不合理的社会环境的奴役中解放出来。马克思认为,“任何一种解放都是把人的世界和人的关系还给人自己”。在资本主义私有制条件下,人的独立性及各方面的能力得以发展,但也使劳动异化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政治解放是克服异化的重要手段,但它是作为一种必经的中介而存在的;政治解放最终旨在人的解放或者人的内在丰富性的全面敞开与澄明,强调通过“人类社会或社会化的人类”实现人与自然、人与人、人与社会的自为能动的有机统一。这就意味着,人与外部对象之间的实践关系乃是通过人有目的的社会活动展开的,理论批判与实践批判必然要导入对社会的深刻批判。
正因为如此,马克思把他设想的共产主义看成是“交往形式本身的生产”,这是一种先进的社会历史观与公共理性的深刻表达,其实质是从对资本主义私有财产的扬弃历史性地转变为基于“自由人联合体”的交往实践关系。“共产主义,决不是人所创造的对象世界,即人的采取对象形式的本质力量的消逝、舍弃和丧失,决不是返回到违反自然的、原始的简单状态去的贫困。相反地,它们毋宁是人的本质的现实的生成,是人的本质对人说来的真正的实现,是人的本质作为某种实在的东西的实现。”[2](p128)这就启示我们,马克思的共产主义及其指导下的国际无产阶级革命事业与世界历史、人类社会以及人类的自我发展有着高度会通、内在一致、相互证成的辩证关系。在此意义上,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就不仅具有明显的历史必然性,而且具有强烈的实践生成性、实践确证性等重要特征。
马克思主义是实践的唯物主义,这一本质规定了马克思中国化的实践品性与实践逻辑;中国共产党人的世界观、历史观,实质上是对现当代中国人及其所在的“感性现实世界”的根本观点的反映;中国革命、建设、改革、开放的“宏伟叙事”,是在马克思主义的指导下展开的,同时又以其结果检验、表征着中国共产党人对马克思主义本质的理解是否正确。
首先,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及其发展体现了中国共产党人敢于否定、勇于破旧立新的大无畏革命气魄和实践唯物主义精神。
中国是一个具有悠久历史文化的东方大国,曾经创造了光辉灿烂的古代文明,然而进入近代以后则逐渐落伍了。西方列强发动了一次又一次的对华侵略,中国传统社会秩序被打断,社会矛盾、阶级关系皆发生了深刻的变化,逐渐演变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此后,如何实现国家独立富强、民族复兴与人民解放成为中国近代史开篇的主题,也是中国一切政治力量、政党团体以及知识分子苦苦求索奋斗的重大问题。在外来帝国主义和内部封建主义的双重遏制之下,中国人民的民族复兴之路极为曲折。在理论上先后提出了“实业救国”、“教育救国”、“革命救国”、“文化救国”等主张;在行动上先有“师夷长技”的洋务运动,后来有“君主立宪”的戊戌变法,再有民主共和的“辛亥革命”,还包括“反清灭洋”的太平天国运动,但都纷纷以失败告终。对此,毛泽东指出,“中国人向西方学得很不少,但是行不通,理想总是不能实现,多次奋斗,包括辛亥革命那样全国大规模的运动,都失败了。国家的情况一天一天坏,环境迫使人人阔步前进不下去。怀疑产生了,增长了,发展了。”[4](p1469-1470)就在迷茫、彷徨之际,“十月革命一声炮响,给我们送来了马克思列宁主义。十月革命帮助了全世界也帮助了中国的先进分子,用无产阶级的宇宙观作为观察国家命运的工具,重新考虑自己的问题。”[4](p1471)自从产生了中国共产党,中国革命面貌焕然一新。以毛泽东同志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遵循马克思主义的世界观和方法论,以高度的实践精神和理论勇气,通过实践——认识——再实践——再认识的不断探索和总结,最终找到了适合中国革命的正确道路,建立了新中国。这一伟大创举不仅深刻地开辟了中国历史的新纪元,改变了世界格局,而且为马克思主义的民族化谱写了新的篇章。新中国成立后,如何在一个人口多、底子薄、生产力落后的基础上建设社会主义?尖锐的问题又一次摆在了中国共产党的面前。由于当时苏联社会主义已经有了二三十年的实践积累,所取得的建设成就有目共睹,因此,中国人民很自然地以苏联为楷模,学习借鉴其许多做法,也引入了高度集中的计划经济体制——苏联模式。然而,经过一段时间以后,我们党对这一模式运行过程中的弊端也开始有所觉察。正如邓小平所说:“社会主义究竟是个什么样子,苏联搞了很多年,也并没有完全搞清楚。可能列宁的思路比较好,搞了个新经济政策,但是后来苏联的模式僵化了。”[5](p139)毛泽东把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建设实际相结合,强调坚持独立自主,从实际出发,在充分调查国情的基础上,制定我们自己的路线方针和政策。他指出,“不可能设想,社会主义制度在各国的具体发展过程和表现形式,只能有一个千篇一律的格式。”[6](p143)对苏联模式“必须有分析有批判地学,不能盲目地学,不能一切照抄,机械搬运。”[7](p285)尽管此时已经产生了“以苏为鉴”的自觉意识,但是,纠正“苏联模式”,探索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实践直到1978年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才真正开始。进入改革开放新时期以后,以邓小平同志为核心党的第二代领导集体,解放思想,实事求是,拨乱反正,求真务实,借鉴世界社会主义历史经验,围绕“什么是社会主义、怎样建设社会主义”这一根本问题,开启了改革开放的伟大实践,科学回答了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一系列的基本问题,成功开辟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正确道路。
其次,“不唯书,不唯上,只唯实”的唯物主义的学风、党风和作风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重要的前提条件和保障。
实事求是是马克思主义的精髓,也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精髓。马克思恩格斯按照唯物史观,创立了科学社会主义,对未来社会主义共产主义制度提出了科学的设想。然而,由于历史的复杂性,社会主义革命并没有在英、法、德这些典型的资本主义国家首先爆发,而是在俄国、中国这样经济文化落后的东方大国首先取得了胜利。俄国十月革命的成功证明了马克思关于个别国家有可能跨越“卡夫丁峡谷”的设想,但是如何在经济文化不发达的国家进行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马恩著作中并没有现成的答案。严峻的形势使列宁认识到“根据书本争论社会主义纲领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今天只能根据经验来谈论社会主义。”“现在一切都在于实践,现在已经到了这样一个历史关头:理论在变为实践,理论由实践赋予活力,由实践来修正,由实践来检验。”[8](p381)基于这样的思考,列宁果断停止了初期的战时共产主义政策,创造性地提出了以发展商品经济为主要特征的新经济政策。从实践出发,不拘泥于书本,勇于创新,把马克思主义同俄国具体实际相结合,这是列宁留给我们宝贵的精神遗产,为经济文化落后国家进行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指出了正确的方向。我国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以王明为代表的“左”倾机会主义者,无视中国革命的具体实践,把马列主义教条化,把共产国际指示神圣化,机械照搬十月革命模式,在敌我力量十分悬殊的情况下死打硬拼,几乎使中国革命陷入绝境;危急关头,毛泽东同志力挽狂澜,以非凡的智慧和胆识,不唯书,不唯上,坚持马克思主义实事求是活的灵魂,把马克思主义同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提出农村包围城市的革命道路,创立了新民主主义革命这一科学的理论,领导中国革命取得了胜利,第一次成功地实现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实践。进入改革开放新时期以来,以邓小平为核心的第二代中央领导集体继承和恢复了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在中国现代化建设中深刻总结世界社会主义发展的经验教训,不唯书,不唯上,强调走自己的路,不把书本当教条,不照搬外国模式,坚持马克思主义,勇于开拓,不断创新,以实践作为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解放思想,实事求是,尊重群众的首创精神,成功开启并谱写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篇章。
再次,从实质而言,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就是构建适应中国实际的实践观念,不断使马克思主义从“观念的东西”转化为“实在的东西”。
“离开中国的特点来谈马克思主义,只是抽象的空洞的马克思主义。因此,马克思主义的中国化,使之在每一表现中带着必须有的中国的特性,即是说,按照中国的特点去应用它,成为全党亟待了解并亟待解决的问题。”[9](p534)马恩创立的马克思主义是关于自然、人类社会运动发展一般规律的学说,它产生于19世纪40年代的西欧资本主义时代,要用这种来自于西方社会环境和文化环境中的历史唯物主义来解决中国的问题,很显然不能直接运用。因为原本的马克思主义是抽象性的“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普遍规律”,而中国的实践是具体的、特殊的,并且极其复杂;这时候,如果把马克思主义理论与中国实际联系起来对比,就会发现两者缺乏相互贯通的“对榫口”,根本无法使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打破这种理论与实际两极对立的唯一可选择的途径就是确立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实践观念。实践观念是认识“第二次飞跃”过程中理论回到实践环节的必需的中介与桥梁。实践观念具有两个显著特征,一是其观念性、理论性;二是具体性、实践性。质言之,实践观念一方面不同于实践,它本身还是属于思维领域或精神世界观念的东西,但是这种观念又不同于“纯粹的”观念而具有强烈的实践指向性,是一种专为实践而构建起来的理论观念。实践观念不是现成的,更不可能是主观的、臆测的产物,其本身是特定的理论与特定的实践相互结合的产物。实践观念的构建需要做两个方面的工作:一方面,以一定的理论为中心,不断增加其实践性因素与成分;另一方面,以特定实践为中心,不断增强其理论论证,充分预测。前者要求对抽象的理念认识进行某种“加工”“制作”,尽量消除其抽象性,弱化其“普遍性”性质,更加趋近于相应的实践对象;后者要求针对实践,一切从实际出发,充分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在大量调查研究的基础上,对实践对象、实践目的、实践方法、实践途径手段、实践后果等进行正确认识,这方面的知识越全面越丰富准确,越能增强实践活动的目的性和计划性,从而少走弯路,少受挫折和失败。
第一,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要高度尊重实践。尊重实践,是实践唯物主义的基本要求。实践代表着实际,联系着客观存在的物质世界。实践是人的本质,也是社会历史的本质;实践出真知,实践是检验认识真理性的唯一标准。尊重实践,就是要从实践出发,把客观的事物及其活动作为观察和处理问题的根本出发点,这既是马克思主义认识论的具体体现,也是马克思主义本体论的根本要求。马克思认为,共产党人的理论原理,决非以这个或那个世界发明家发明的思想、原则为根据的;社会主义原理不过是现实的阶级状况、我们眼前的历史活动真实关系的一般理论表达。这些原理究竟如何运用,没有一成不变的方法,不能生搬硬套,随时随地应以具体的历史条件和历史环境为转移,“为了找到这种策略,需要的只是把这一理论应用于本国的经济条件和政治条件。”[10](p669)马克思恩格斯在许多地方都反复强调这一观点的重要性。也就是说,运用马克思主义进行社会主义革命建设,制定路线方针政策,不能从本本出发,必须做到尊重实践,一切从实践出发,始终结合实践的变化,探索新的思路和新的方法,这个过程既是运用马克思主义的过程,同时也是不断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向前发展的过程。
第二,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要不断掌握实践。弄清中国的国情和具体实践,这是实践唯物主义哲学的感性的现实,离开这一物质基础,那只能从主观出发,其结果要么削足适履式地生搬硬套,以理论裁剪现实,要么犯空想社会主义错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有两个前提性问题,一是弄清什么是真正的马克思主义,二是弄清中国具体实践。这两个问题解决起来都不是容易的事情,就拿后者来说,中国的实践本身涉及方方面面,错综复杂。中国是个大国,各地区情况千差万别,经济社会发展极不平衡,要掌握有关事实材料,本身就是一项艰苦的实践工作,除了要有吃苦耐劳的勇气,还要有求实求真的科学态度,更需要科学的方法和手段。为此,就要提倡在调查研究的基础上,如实地、尽可能多地收集和掌握关于中国革命、建设和改革开放丰富的第一手材料,切忌用主观臆想、猜测或者任何思想原则去代替客观实际。
第三,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要深入研究实践。研究实践,就是在掌握大量客观材料的基础上,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从中抽象出事物发展的规律性来。掌握中国国情,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必不可少的前提条件;但是,要真正使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就不能仅仅停留在对经验事实材料简单的罗列上,要通过“去粗取精、去伪存真、由此及彼、由表及里”的理性加工,“从国内外、省内外、县内外,区内外的实际情况出发,从中引出其固有的而不是臆造的规律性,即找出周围事变的内部联系,作为我们行动的向导。”[11](p801)研究实践,要求从整体事物出发把握事实的总和,“如果不是从全部总和、不是从联系中去掌握事实,而是片断的和随便挑出来的,那么事实就只能是一种儿戏,或者甚至连儿戏也不如。”[12](p364)
第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要重视理论联系实践。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其根本目的是在马克思主义指导下解决中国的实践问题。毛泽东曾经形象地用“有的放矢”的比喻说明这个道理,他说:“要使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理论和中国革命的实际活动结合起来,是为着解决中国革命的理论问题和策略问题而从它找立场,找观点,找方法的。这种态度,就是有的放矢的态度。‘的’就是中国革命,‘矢’就是马克思列宁主义。我们中国共产党人所以要找这根‘矢’,就是为了要射中国革命和东方革命这个‘的’的。”[11](p801)没有革命的理论,就没有革命的实践。一方面,如果没有马克思主义的指导,中国革命和建设的实践只能是盲目的;另一方面,如果马克思主义不同实践相结合,马克思主义自身也得不到丰富和发展,就会失去活力,成为束缚人们头脑的教条主义或者条条框框。
第五,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要在理论和实践创新上永不停顿。我国人民正在进行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改革开放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壮丽事业,如此丰富生动的实践,为我们进行创造性的理论概括提供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源泉。实践发展永无止境,认识真理永无止境,理论创新永无止境。伟大的实践需要伟大的理论。在实践的基础上进行理论创新,在实践中推进马克思主义,在实践中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这是被中国共产党的历史和实践反复证实的一条基本规律。在理论和实践的辩证关系中,实践第一性,理论第二性;实践决定理论,理论反作用于实践。理论的正确性如何要接受实践的修正和检验,新的实践、新的历史阶段如果产生了新的理论,原有的理论将被取代。努力发扬马克思主义的实践精神和创造活力,振奋起全党全民族探索创新的勇气,是我们的理论和事业不断发展的希望所在,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不断发展的重要动力和源泉。
[1]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0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2]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
[3]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
[4]毛泽东.毛泽东选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5]邓小平.邓小平文选: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
[6]毛泽东.建国以来毛泽东文稿:第6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2.
[7]毛泽东.毛泽东选集:第5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7.
[8]列宁.列宁选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9]毛泽东.毛泽东选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10]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11]毛泽东.毛泽东选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12]列宁.列宁选集:第28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