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飞
(南京师范大学 公共管理学院,江苏 南京 210097)
《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进一步加强和改进大学生思想政治教育的意见》明确指出:要“充分发挥党团组织在大学生思想政治教育中的重要作用”,“依托班级、社团等组织形式,开展大学生思想政治教育”。[1]高校学生党组织、团组织、学生会等学生组织是按照一定的规则,为完成某一共同的目标而形成的高校学生集合体。高校学生组织管理是我国高校开展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的重要途径。美国虽然没有思想政治教育的概念,但是对大学生的思想教育、政治教育、法制教育、道德教育广泛渗透于各个学科之中,渗透于学生教育与管理的各个环节。美国高等教育历经300多年的发展,形成了丰富的教育管理理论与实践经验,高校学生事务管理模式也呈现出清晰的发展脉络,主要经历了“替代父母制”、“学生人事工作模式”、“学生服务模式”、“学生发展模式”、“学生学习模式”等五个阶段。美国高校在学生组织管理方面形成了一些颇具特色的经验与做法,值得借鉴。
美国高校主要的学生组织形式是学生社团,如学生政府、同级会、艺术社团等。学校各项学生活动主要由社团组织开展。学生社团的蓬勃发展与美国的历史和国情密切相关。法国思想家托克维尔就曾指出:“美国是世界上最便于组党结社和把这一强大行动手段用于多种多样目的的国家。”[2]美国高校学生组织管理主要有以下特点:
美国高校学生组织除为学生提供生活服务、素质拓展、法律咨询、就业指导外,为学生的学习发展服务已成为重要趋势,这与美国高校教育管理理念发展一脉相承。19世纪中叶以来,美国受德国高校的影响,将科学研究提升到重要位置。从此,学术事务管理与学生事务管理并足而立,学生事务管理倾向于对学生提供全方位的服务。随着知识经济的迅猛发展,美国对高校人才培养质量愈加重视。1994年,美国大学人事协会(ACPA)发表了《学生的学习是当务之急——学生事务的含义》一文,明确将学生的学习发展作为高校学生事务管理的首要任务。美国学生事务领域专家一致认为:“如果学习是衡量学院生产率的主要标准,这个标准决定了大学教育的质量,那么学生学什么、学多少也必定成为学生事务价值的准则。”[3]
美国高校在学生组织管理上体现出较强的法制化特点。“由于传统上高校与学生法律关系的代替父母理论,在20世纪60年代以前,法院并不介入高校与学生的纠纷。但是,随着公民权利运动的来临和司法对个人权利的进一步关注,情况发生了巨大变化。”[4]美国高校学生事务管理严格遵照法律的规定与要求,并制定了一定的制度保障体系。美国高校学生社团尽管学生自主性强,但管理制度比较严密,如哈佛大学制定《大学生社团管理规则》,明确规定了“社团成立条件、财务管理、活动场地申请外,还特别规定了哈佛校名、校徽的使用、办公室的申请、知名人士的邀请、宣传管理与对外合作交流等细则。规则规定只有正式批准成立的学生社团才能在社团名称中使用‘哈佛’和‘哈佛大学’等字样和哈佛校徽”[5]。
美国高校学生事务管理实行一级管理体制,由校级管理机构直接面向学生开展工作。“学生事务管理的机构设置和权限分配只在学校一级进行。学生事务及其管理是学校直接面对学生进行的,根据分工由各个办公室直接面向学生和学生组织开展工作,多头并进,条状运行。”[6]美国各高校对学生社团有各自不同的管理模式,如哈佛大学学生社团的成立审批与管理由大学生生活委员会总体负责。[7]
美国高校鼓励学生组织自治。“美国大学已形成学生为寻求自我发展需要、依托各类学生组织(或社团)培养自我能力的‘主动’成才模式。”[8]美国高校众多学生社团由学生政府(Student Government)统一领导。学生政府每年选举一次,学生政府的“总统选举”与美国政府总统选举程序并无二致,体现了美国政治制度在校园的延伸。作为学生整体利益的代表,学生政府负责掌管全校学生活动经费,并代表全校学生参与学校的管理。
由于中美两国历史文化传统不同,社会性质不同,经济、政治制度不同,因此两国在思想理念、价值取向上具有较大的差异,体现在高校学生组织管理上,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美国实行资本主义制度,在学生组织管理中不可避免地打上了资本主义思想的烙印。影响美国高校教育管理的哲学思想主要是理性主义、新人道主义、实用主义和存在主义。[9]此外,“个人主义是美国文化的核心”,“个人主义是深深根植于美国的社会历史之中的”。[10]同时,“自由教育理念确立了在美国高校道德教育中尊重学生个性、反对强制性权威灌输的路径”[11]。因此,美国高校学生组织管理特别推崇学生自治。这一方面有利于学生张扬个性,但另一方面极易使学生形成以自我为中心的极端利己主义思想。美国高校屡次发生的校园枪击案便是实例。我国是社会主义国家,在高校学生组织管理中坚持马克思主义的指导思想,特别是马克思主义关于人的全面、自由发展的思想。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伟大成果——科学发展观理论的指导下,我国高等教育全面贯彻“以人为本”的思想,在学生教育与管理中,鼓励学生将自我发展与社会发展、个性发展与全面发展紧密结合。
中美高校在学生教育与管理目标上存在共性,即都要培养具有爱国主义情怀及良好品行的人。但由于两国核心价值观不同,中美高校在学生教育与管理目标上的侧重点不同。美国高校要培养的是“道德上成熟的人”,特别强调培养学生的“美国精神”,掌握美国自由、平等、正义、民主等核心价值观。[12]我国高校思想政治教育“以大学生全面发展为目标”,“培养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合格建设者和可靠接班人”。[13]以我国高校团组织为例,组织青年、引导青年、服务青年、维护青年合法权益是团组织的工作职责,最终目标是促进青年的全面成长成才,在社会主义事业建设中不断走向全面发展,在实现伟大的中国梦中实现自己的梦想。习近平总书记在今年五四青年节同各界优秀青年代表座谈时指出:“广大青年要勇敢肩负起时代赋予的重任,志存高远,脚踏实地,努力在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的生动实践中放飞青春梦想。”[14]
美国是一个以文化熔炉著称的开放型社会,国家教育行政权力较弱,高校自治性强。美国高校实行一级管理、条状运行的管理体制。学生事务管理机构是独立设置的校级管理部门,下设各个工作办公室。各办公室职能高度分化,直接面向学生和学生组织服务。这种管理体制体现了美国实用主义的管理思想。我国高校学生组织管理主要在校党委的统一领导和校学生处、校团委、各学院的联合指导下开展工作,属于两级管理、条块结合的管理体制。这种管理体制能够充分发挥党的领导力、号召力、执行力,发挥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团结学生、凝聚学生、教育学生、服务学生的工作优势。
美国高校在学生组织管理上取得的经验值得借鉴,但同时需要警惕与资本主义制度相伴随的组织管理问题。我国高校学生组织管理必须坚持党的领导,坚持马克思主义的指导思想,在此基础上,去粗取精,去伪存真,将国外高校好的思路与做法运用到我国高校学生组织管理中来,提高学生组织管理工作的有效性,提升大学生思想政治教育水平。
促进学生的自我管理,首先要搭建学生自我管理的平台,放手让学生开展一些自我管理工作,给各类学生组织以自我管理、自我服务的空间;其次要扶持服务类的学生组织,如就业指导社团、法律同盟、志愿者协会等,通过这些学生组织为学生提供各方面的服务,增强学生自我管理、自我服务的能力;再次要将学生的学习发展作为服务的重点,在学习发展的基础上,促进学生全面发展与个性发展的结合。
组织管理制度的薄弱往往导致学生组织管理规范化、科学化水平不足,以及学生的法制观念、纪律意识淡薄。“我国《高等教育法》明确规定大学要有内部章程,但中国大多数大学至今没有章程。”[15]现代意义上的法治“不只是一种制度化或社会组织模式,而且也是一种理性精神和文化意识。作为前者,法治具有工具性的意义;而作为后者,法治具有信仰型的意义”[16]。高校应进一步完善相关制度,如学生组织活动立项制度、活动经费管理制度等,使组织管理有法可依、有章可循。
我国高校学生组织管理主要采取校院两级管理的结构,这种管理结构能够确保高校对学生组织的思想引领、组织引领与活动引领。但随着我国高等教育大众化水平的提高,学生与学生组织数量的增长,这种两级管理模式在有些方面降低了组织管理的效率。如某个学生社团既接受校团委的领导,隶属于校社团联合会组织,又接受院团委具体管理,在一些具体活动开展过程中,往往要多头申请,多头汇报,耗费一定的时间。当前高校可探索开设与学生组织相关的工作中心或工作窗口,直接面向学生组织工作,促进组织扁平化管理。
高校承担学生组织管理工作的主要是学校党政干部、团干部、辅导员和班主任。目前,我国愈来愈注重学生组织管理队伍职业化、专业化发展。以高校辅导员为例,教育部思政司发布辅导员誓词,加强对辅导员的职业素养培训;开展辅导员职业能力竞赛,提高辅导员的工作能力;开展辅导员创新论坛,提升辅导员的理论研究水平。在队伍建设中,还要进一步加强全员育人,充分发挥教授名家、行业专家等人的教育力量,协同开展学生组织管理。
[1][13]教育部思想政治工作司.加强和改进大学生思想政治教育重要文献选编(1978-2008)[M].北京:中国人民出版社,2008:376,384.
[2]托克维尔.论美国的民主(上册)[M].董果良译.沈阳:沈阳出版社,1999:233.
[3]蔡国春.中美高校学生事务管理模式比较及启示[J].高等工程教育研究,2000(3):65-70.
[4]田鹏慧.正当法律程序在美国高校学生管理中的实践及其对我国的启示[J].比较教育研究,2009(7):61-65.
[5][7]廖良辉.中美高校学生社团管理比较——以美国哈佛大学为研究实例[J].青年研究,2005(4):45-49.
[6]蔡国春.中美两国高校学生事务管理体制和机制之比较[J].比较教育研究,2001(7):37-40.
[8]唐勤,江丰伟.美国高校学生组织发展历程的社会背景分析及启示[J].学校党建与思想教育,2011(36):95-96.
[9]Gary H.Knock.The Philosophical Heritage of student Affairs(Chapter 1).Rentz,Audrey L.&Saddlemire,Geraild L.Student Affairs Functions in Higher Education.Illinois:Charles C Thomas Publisher,1988:3-19.
[10]罗伯特·N·贝拉,理查德·马德逊等.心灵的习性:美国人生活中的个人主义和公共责任[M].翟宏彪等译.北京:三联书店,1991:214-222.
[11]郭强.当代美国高校德育发展的路径依赖分析及其启示[J].思想政治教育研究,2012(5):133-137.
[12]朱永康.中外学校道德教育比较研究[M].福州:福建教育出版社,1998:198.
[14]习近平.在同各界优秀青年代表座谈时的讲话[EB/OL].http://news.xinhuanet.com/politics/2013 -05/04/c_115639203.htm,2013-5-4.
[15]周作宇.现代大学制度的实践逻辑[J].国家教育行政学院学报,2011(12):7-15.
[16]公丕祥.中国法治现代化的进程(上卷)[M].北京:中国人民公安大学出版社,1991: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