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国达,郭爱美,牟群月
(浙江大学经济学院,浙江 杭州 310027)
自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总裁拉托于2005年2月在其题为“纠正全球经济失衡——避免相互指责”的演讲中正式使用了“全球经济失衡(global imbalance)”这个概念以来,国内外学界对这个问题的讨论一直没有间断且越来越热烈,讨论的内容涉及全球经济失衡的各个方面,从表现到原因,从失衡的可持续性、失衡的影响到对失衡的应对,探讨的角度涵盖了微观与宏观、国别与国际、内因与外因,其间不乏真知灼见,也不乏观点的对立冲突。在实际工作层面,各国政府都非常关切这个问题,尤其是深陷对外经济失衡漩涡的国家已经从开始的指责与施压(主要是美国对其他贸易顺差国尤其是中国)逐步走向了谈判与合作。2006年IMF与中国、欧元区、日本、沙特阿拉伯和美国五方进行“全球失衡的多边磋商”,提出共同缓解全球经济失衡、实现全球经济持续增长的对策。G20在2010年11月首尔峰会上提出将通过增强共同评估程序(Mutual Assessment Process,MAP)来促进外部可持续性,并建立增长框架工作组(Framework Working Group,FWG)负责“参考性指南”的设计工作,2011年2月巴黎财长与央行行长会议确定了“参考性指南”的指标体系①最终,会议确定的“参考性指南”指标体系包括分别反映私人部门、政府部门和对外部门平衡能力的6个评估指标:私人储蓄率、私人债务率、公共债务、财政盈余、贸易盈余以及净投资收益与转移支付。其中,传统用于衡量外部经济失衡的指标经常账户被拆分成了两个部分,即贸易盈余以及净投资收益与转移支付。而曾经呼声很高的汇率和国际储备则被认为是失衡的原因和结果,排除在指标体系之外。,并已将中国、印度、日本、美国、法国、德国和英国确定为经济严重失衡国家,这七国将进入MAP的第二阶段即针对失衡国家的政策协调。借助这一平台有望通过协调各主要国家的国内国际政策来达到部分缓解全球经济失衡严重性的目的。国家间的协作固然可以缓解全球经济失衡的程度,然而通过下文的分析,我们会发现本轮全球经济失衡作为全球经济增长的镜像,有其必然性,它所承载的未必天然都是负面信息。本轮全球经济失衡程度将随着全球化背景下这一轮经济增长耦合机制的破裂变形而趋于减弱,解决全球经济失衡问题可能要伴随着寻找新的全球经济增长动力和改造全球经济治理结构共同进行。
本文将在第二部分考察本轮全球经济失衡的特点,并在第三部分给出解释该失衡产生及其可持续性的一个理论框架,第四部分探讨全球经济失衡背后的全球经济增长耦合机制可能面临的破裂风险,最后提出为寻求全球经济增长的新动力各经济体需要采取的主要对策。
本轮全球经济失衡始于20世纪90年代中期,亚洲金融危机以后,失衡的程度和范围不断扩大,经常项目逆差向美国集中,顺差主要向东亚国家或地区集中,失衡受2008年全球经济危机的影响在2009年出现收敛,但2010年失衡又有重新扩大的倾向。本轮全球经济失衡与前两次全球经济失衡相比①此处参考祝丹涛(2007)对1944年布雷顿森林体系建立后发生的全球经济失衡的划分:第一次是1960年代中后期美国对西欧的经常项目逆差出现,第二次是1980年代美国对德国和日本的经常账户余额出现较大的负值。,具有如下几个特点:
图1 1994-2010年东亚各国及德国和美国的经常项目余额
第一,本轮失衡中的逆差同样集中在美国,但顺差的国家除德日外,东亚地区的崛起是个很重要的现象,全球经济失衡所涉及的国家越来越多;
第二,与前两次全球经济失衡相比,本轮失衡的规模最大。1980年代美国经常账户余额最高达到GDP的-3.4%(1987年),然而本轮全球经济失衡中美国经常账户余额最高达到GDP的-6%(2006年)②数据来源:世界银行数据库。。
第三,在经济全球化深入展开的背景下,地区间经济发展程度及各国国情的巨大差异,使得产生全球经济失衡的原因错综复杂,各国内部的原因与全球性的原因交织在一起,进行国家或地区间政策协调的难度相应加大。
第四,全球经济失衡伴随着全球经济增长。从图2可以看出,全球经济失衡率的波动与各主要经济体经济增长率的波动趋势相当一致,这一方面说明了全球化背景下各经济体间的密切联系使之经济联动性增强,另一方面可能也在提示我们全球经济失衡与经济增长的共生性,尤其是金融危机发生后全球经济失衡状况得到缓解这一现象更使我们坚信这一点。
图2 各地区经济增长与全球经济失衡的关系
为了证实以上发现,我们通过回归分析对本轮全球经济失衡和经济增长的关系进行了验证,结论见下表。为了避免模型存在自相关,我们在解释变量中填加了滞后的被解释变量。由于经济失衡率是非平稳的时间序列,所以回归时采用了经济失衡率的一阶差分来代表经济失衡率的变化。检验结果证实了我们的推测:全球经济失衡率提高得越多,经济增长率越快,两者呈显著的正向关系。其中,全球经济失衡率每多提高1%,美国经济增长率将提高0.8%,亚洲发展中国家的经济增长率将提高0.45%,同时,全世界的经济增长率将提高0.21%。同样的,经济失衡程度的缩小也伴随着各经济体经济增长的下降。由于回归分析实质是验证变量间的相关关系,所以反过来讲,随着经济增长率的上升,经济失衡率提高的幅度上升也同样成立。
表1 经济增长率对经济失衡率的回归
迄今,已有很多文献从不同角度讨论了全球经济失衡的原因,主要观点有:中国和美国经济的结构性失衡[1-5],亚洲国家长期实行出口导向政策[6],由汇率因素造成[7],石油价格上涨[8],国际货币体系的不对称[9-12],人口年龄结构的国别差异[13-14],金融体系效率的国别差异[15],全球要素流动、国际产业分工以及贸易领域重组加速等[16-18]。
多数现有文献是带着全球经济失衡有害这样一个基调来分析其原因的,很少以中立的态度来看待全球经济失衡并探究其背后的产生及维持机制。实际上,通过考察本轮全球经济失衡的特点,我们发现了全球经济失衡与经济增长的共生性,并通过实证检验予以了证实。接下来我们将以这个线索为基础建立一个理论框架来解释本轮全球经济失衡的产生及可持续性。
图3 全球经济失衡的产生及持续:一个理论框架
由于根据我们的推测,本轮全球经济失衡可能是全球经济增长的机制性产物,所以有必要深入分析全球经济增长的动力机制,并发掘经济失衡在这种机制作用下产生的必然性。我们发现,在南北发展存在较大差距的前提下,国家和地区间在经济增长环境方面存在三种契合,分别是:要素禀赋契合、发展战略契合和消费模式契合,这三种契合互为支撑互为条件,共同构成全球经济增长的动力耦合机制。其中,要素契合是基础,消费模式契合是前提,发展战略契合是关键。根据邓宁的“国际生产折衷理论”,发达国家知识、技术、管理等方面的垄断优势与东道国当地的成本优势相结合,共同构成了发达国家产业转移的动力,所以说发展差距是前提,要素禀赋差异是基础。没有南北方国家经济发展水平的差异和要素禀赋的差异,就没有发达国家的产业转移,也就无法形成目前的国际产品内分工、价值链分工及贸易格局。没有南方国家的开放战略,没有发达国家跨国公司的全球战略,就谈不上各国以其要素禀赋优势参与国际分工与贸易,也就不可能产生与其相关的全球性的经济失衡,所以说发展战略契合是关键。没有美国的高消费低储蓄,全球经济增长就缺少了最终的需求拉动,在没有其他替代需求产生的情况下,全球经济增长将不可持续。然而单纯依靠美国的高消费来拉动的全球经济增长必然会使美国的经常项目赤字越来越大,全球经济失衡越来越严重。在这种情况下,就产生了全球经济增长与经济失衡共同深化的作用机制,在这种机制下,全球经济失衡是经济增长的伴生物。通过对该机制的推演,我们会发现美国迟早会因为“入不敷出”而使得当前的全球经济增长机制不可持续。同时,我们也要注意到,美国拥有维持其高消费以及缓解其国际失衡程度的一大利器,即非对称的国际货币体系的作用。准美元本位在协同构筑经济增长动力的同时加深了全球经济失衡的程度,同时也为缓和全球经济失衡提供了手段。
(一)全球经济失衡的产生:基于全球经济增长动力的耦合
总体上来讲,本轮全球经济增长以南北经济发展差距为前提,以全球化背景下美国为首的发达国家调整其国内产业结构并加速产业转移为契机,以发达国家跨国公司的对外直接投资活动为载体。在结构上,包括南北方国家三个方面经济环境或条件的契合。
在比较优势上表现为各国要素禀赋结构相契合。在发端于20世纪90年代的经济全球化进程中,全球产业内分工逐步深入到产品内分工以及价值链分工,依托现代信息通讯技术的进步和贸易成本的降低,全球范围内的产业转移逐步呈现以要素转移和能力转移为主,发达国家的跨国公司凭借其优秀的产品和技术研发能力或渠道组织控制能力在全球范围内搜集资源或要素,生产加工环节安排在成本最低的国家或地区进行,全球范围内形成了以发达国家输出高级要素,发展中国家提供低级要素的资源配置格局,这样的资源配置使得最终消费者可以用最低的价格享受到最多的产品,提高了消费者效用,跨国公司也因此得到了丰厚的回报。
在发展战略上,表现为跨国公司的全球战略与亚洲国家出口导向的开放型发展战略的契合。本轮国际分工和贸易格局的形成关键还在于相关各国经济发展战略或模式的契合。亚洲等新兴市场经济体受经济发展水平及国内体制等各种因素的限制在封闭经济条件下经济增长难以启动,纷纷采取出口导向的开放型发展战略,希望通过出口和外商直接投资来改善国内资源配置,加强技术溢出,充分利用自身的比较优势尤其是劳动力充裕的优势来带动国内经济增长。而随着网络通信技术的进步,企业跨国经营的交易成本越来越低,发达经济体的跨国公司也越来越倾向于制定全球发展战略,期望在全球范围内优化资源配置并开拓全球市场以最大化其盈利。而发展中国家的开放战略恰好与其全球战略相契合,双方各取所需:跨国公司可以充分利用发展中国家廉价的资源及人力来降低生产成本并扩大市场份额以赚取最大的经济利润,而发展中国家则希望借此解决大量的农村隐形失业人口的就业问题并推进国家的工业化。
在消费模式上存在美国的高消费、低储蓄与亚洲国家低消费、高储蓄的契合。
美国的高消费包括私人的高消费和政府的高消费,由于美国跨国公司将大部分的传统产业转移到成本更低的发展中国家尤其是亚洲地区生产,这两类消费造成了美国对国外产品的巨大需求,而由于收入水平低、消费习惯以及社会保障不健全等问题产生的低消费、高储蓄的消费模式,使得亚洲国家的巨大产能在本国市场得不到充分有效地释放,所以国外市场成了国内厂商竞相追逐的商品销售目的地。这样,一个亚洲国家生产,以美国为首的发达国家消费的商品流通模式形成。
本轮国际分工和贸易中,具有较突出成本优势和较强的产业配套能力的新兴市场地区,尤其是包括中国在内的亚洲地区日益成为全球生产制造基地和各类制成品的出口基地①传统的制造业基地比如日本、新加坡和台湾省等也纷纷将其低端制造环节向中国大陆这样的成本洼地转移,在其国内保留高端制造业或制造环节,形成了大量的“三角贸易”,这也是形成中国巨额出口额的一个很重要原因,其实这应属于亚洲出口,而不是中国出口。,在全球贸易中的占比持续上升,出口竞争力明显增强,贸易顺差不断扩大,而美国等发达国家的产业结构不断转型升级,传统制造业在经济中的比重不断缩小,金融、电信、保险、教育、医疗、房地产以及各类专业服务等服务业比重进一步增大,大量制成品和消费品依赖进口,贸易逆差逐渐扩大,结果形成美国等发达国家与新兴市场国家之间的贸易不平衡,特别是美国与亚洲贸易的严重失衡。
(二)全球经济失衡的持续:基于全球货币体系的非对称耦合
前面谈到全球经济失衡的产生源于南北方国家发展战略的契合、要素禀赋结构的契合以及消费模式契合共同构成的全球经济增长动力的耦合,并且在以美国为首的发达国家高消费的带动下,整个国际分工生产、贸易、消费体系才得以顺利运行。我们知道,在国家未出现重大的技术创新或产品创新且没有高经济增长的情况下,总消费是无法保持长期稳健增长的,然而本轮全球经济失衡已经持续了近二十年,那么是什么支撑了美国的高消费和巨额贸易逆差呢?我们认为这同美元独特的国际地位直接相关。1971年布雷顿森林体系解体后,全球一直实行的其实是准“美元本位”制,美元是最主要的国际贸易计价单位,最主要的国际储备货币,国际外汇市场最主要的交易品种,也是很多国家的货币“锚”,很多发展中国家实行低频盯住美元的汇率制度,这就为美国维持其经济失衡至少提供了以下好处。
1.美元的国际货币地位为美国带来了巨额的铸币税收入,这无疑将增强美国的消费能力。
2.美元作为国际储备货币,其发行不受约束,因而美元可以通过“定量宽松”政策超额发行,以货币贬值来侵蚀别国的储备资产价值,减轻自己的债务进而缓解贸易失衡状况。这个目的也可以通过调低联邦基金利率①根据利率平价利率,本国利率降低将引起资金出逃进而导致本国货币汇率贬值。来达到。
3.为防范支付风险,很多经济体积累了巨额的外币储备资产,出于对美国经济金融实力的信任尤其是对美国深度大、流动性好的资本市场的偏好,各贸易顺差国倾向于购买美国的美元资产,这就为美国提供了源源不断的低廉的资金,美国的长期利率一直保持着较低的水平,而低利率不仅能够刺激国内的投资和消费,而且便利了其国内企业家用低利率借来的资金进行对外直接投资以赚取差额利润。
总之,美元在国际货币体系中的超级地位不仅直接为其源源不断地输送了巨额利益,还为其提供了一个方便的政策工具即可以通过调节本币的价值来达到降低经济失衡减轻自身债务的目的。
通过前面建立的理论模型以及对该模型运作过程的推演,可以发现整个作用机制中存在两个主要的薄弱环节,很可能造成整个机制的不可持续,其一,我们可称之为“收敛悖论”,其二是经典的“特里芬难题”。
(一)收敛悖论
正如前面所述,南北国家间的经济发展差距是本轮全球经济增长的前提,经济增长动力机制所包含的三个方面内容即发展战略差异、要素禀赋差异以及消费模式的差异无不是建立在此基础上的。因而,随着全球经济的增长以及南北经济发展差距的缩小,出现了目的消解前提的现象即由南北国家间经济发展水平的“势差”造成的全球经济增长的动力将不可能像原来那样强劲。因为在供给方面,技术和成本等各方面都具有明显优势的适宜的投资区位越来越少,在需求方面,发达国家由于“入不敷出”,其消费能力将越来越弱,两方面共同作用的结果使得全球经济增长面临下滑的风险,我们可称之为“收敛悖论”。“收敛悖论”的存在使得整个全球经济失衡耦合机制面临着减弱甚至失去存在前提的风险,而前提的减弱或失去会造成全球经济失衡耦合机制的变形甚至瓦解。虽然全球经济增长的下滑会使伴其而生的全球经济失衡状况得到缓解,但是我们需要的是在全球经济增长下的平衡,而不是经济衰退下的平衡,所以各国有必要寻求新的经济增长动力以保障经济的可持续增长。
(二)特里芬难题
1960年,美国经济学家罗伯特·特里芬在其《黄金与美元危机——自由兑换的未来》一书中提出“由于美元与黄金挂钩,而其他国家的货币与美元挂钩,美元虽然取得了国际核心货币的地位,但是各国为了发展国际贸易,必须用美元作为结算与储备货币,这样就会导致流出美国的货币在海外不断沉淀,对美国来说就会发生长期贸易逆差;而美元作为国际货币核心的前提是必须保持美元币值稳定与坚挺,这又要求美国必须是一个长期贸易顺差国。这两个要求互相矛盾,因此是一个悖论。”这一内在矛盾称为“特里芬难题”。目前国际上实际执行的是以美元为本位的国际货币制度,由于该制度的非对称性使得“特里芬难题”持续存在且很难破解。国际储备货币无法摆脱的“特里芬难题”使得美国凭借其优越的国际储备货币地位来肆意挥霍的习惯受到某种约束,然而美国一味地凭自己的意愿来调整储备货币的价值或胁迫他国改变币值进而改变其与美元比价的种种单边行为已令他国非常反感,各国急需寻找办法来摆脱对美元的依赖进而摆脱美国的货币控制。
每个时期的国际经济增长机制都有其历史性,一种增长机制完成了其历史使命就需要有另外一种适合经济现状的增长机制来替代它。目前,全球经济正处于既有的增长机制破裂变形期间,各国目前的主要任务是想方设法寻求新的经济增长动力,并在国内或国际进行配套的结构性改革,挽救经济增长的颓势,共同推进经济的可持续增长。为此,本文提出了以下应对策略。
(一)各经济体的对策
欧元区和日本应加速结构改革,强化财政体制建设,进行财政整顿并缓解金融市场压力。美国需适当控制消费,增加私人储蓄和公共储蓄;继续培育创新型经济增长,依靠更大的“创造性破坏”作为经济增长的引擎。对于许多新兴市场经济体来讲,为了克服“收敛悖论”带来的既有的经济增长动力失灵问题,应把拉动经济增长的着眼点从依靠外需转向内需为主,外需为辅的模式,这就需要国内做好相应的政策配套,比如完善社会保障体系,逐步增强社会保障的广度和力度,以减少私人大量储蓄的必要性;让利于民,逐步提高居民收入在国民收入中的比重;建立公开、透明、平等、开放的市场秩序,通过提高制度质量激发企业家精神,创造更多的社会财富。
(二)需共同采取的措施
全球各经济体都应该重视其内部的贫富差距问题,采取措施降低内部区际间、城乡间以及城市内部、乡村内部的贫富差距,以降低边际消费递减倾向,扩大内需,同时增加全体国民的福祉。各国虚拟经济的发展应该得到重点的监督和控制,在充分发挥其为经济服务作用的同时减轻其对实体经济的破坏。推进对不合时宜的全球治理结构的改革,逐步改变美元独大的不合理的国际货币体系,通过国际货币的多元化,扩大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特别提款权的使用范围、使用方式以及多边、双边或区域的货币安排等逐步过渡以期实现建立超国家货币的愿景。
总的来讲,全球经济失衡的存在有其经济和制度上的合理性和必然性,所以经济条件的改变和制度的变化必然会对全球经济失衡状况产生影响。全球化背景下各国不仅需要管好自己内部的事情,更需要加强国际间政策上的协调性以更好地服务于全球经济增长进而是各国自身的经济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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