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汉中
(湖北大学历史文化学院,湖北武汉430062)
档案是人类社会发展的产物,是人类有意识、有目的的创造物。档案的起源、演变发展与人类社会物质文明、精神文明的发祥和进步密切相关,考察档案的起源、演变发展及其历史条件对于我们认识和了解档案的本质属性,特别是档案对于人类社会生活的重要意义,遵循档案和档案工作的发展规律,科学地管理和合理利用档案,具有重要意义。关于档案起源这一命题,多数学者是以国家和文字作为档案起源的基本要素,应该说触及到了档案起源的外在条件,但还未涉及到档案产生的根源。因此,笔者试图从人类记忆演变的过程去探讨,从而揭示档案起源的根本原因。我们只有深刻地了解了档案起源的原因,才能真正理解档案对于人类社会生活的重要意义。
记忆本是自然界生物的本能和天性。在大自然中,所有生物在生命过程中都会留下一些痕迹,如“鸟过留声”、“兽过留迹”。这些“声”、“迹”通过生物感官会保留下来,便形成了记忆。这是一种出于生物本能的记忆。老马识途、群雁南飞、老虎占山、鱼群回游、倦鸟归林等等,都是生物记忆引导的结果。自从有了人类之后,记忆便跟随并服务于人们的生活中。远古时代,人类依赖于以大脑为载体的记忆而维持生存,为了生存就要记住周围的环境,要分辨出哪些动物、植物对人们有害,哪些有益,如何寻找食物,如何应付各种自然灾害,这些经验需要传递,就需要保存住记忆。然而在人类进入社会生活之后,信息量的急剧增加加剧了人们记忆能力与需求之间的巨大矛盾,激起人类扩展记忆能力的创造性冲动。固化和强化记忆成为人类进化过程中的一种追求目标。
1.由“尊神”到“重德”的转型。在人类社会的早期都经过了由以神为本向以人为本发展的过程。随着人类社会实践经验日益丰富,智力、体力水平不断增进,对神的力量的崇拜渐次淡薄,神的无所不能在现实中受到质疑,而对于人的能力的信心与日俱增,特别是先人的伟绩受到重视和崇拜,在这时,天帝崇拜与祖先崇拜并行,直到发生分离,社会意识的重心从“尊神”转向重“德”,以神为本的文化逐渐向以人为本的文化过渡。虽然并未完全摆脱对神的崇拜,但崇祖逐渐成为社会的价值取向,祖先的言行成为社会行为的楷模,祖先的经验和知识受到尊重,甚至超过了神的旨意。遇事再不会如前人那样痴迷于宗教活动,而会去寻找解决问题的先例和方法。在这种崇祖意识的支配下,先人的言行记录,以及实践经验会便成为需要记忆的信息,因此那些能博闻强记的史官取代巫而成为当时最受尊崇的文化名人。
2.由“感性”到“理性”的转型。礼记·表记》称:殷人尊神,率民以事神。”殷商时期,人们对自然界和人缺乏了解,往往把人的生死,自然灾害的降临等看作是异己力量的操纵,将自己的命运托付给神。人的一切活动,大到国家大事,小到百姓的婚丧嫁娶,都得听从神的意旨。而神与人之间的交流则需通过特殊的代言人来实现。在以神为本的社会里,人们只是在宗教的幻想中寻求神的庇护,人是神的奴婢。人的言行、人的思想、人的实践经验得不到应有的重视,因此对记忆的需求并不是那么强烈。当人类从神的脚下站起来,重视和发挥自己的能力时,便开始创造自己的历史。因此,梁启超先生在其《中国历史研究法》一书中曾指出:“人类曷为而有史耶?曷为惟人类为能有史耶?人类又曷为而贵有史耶?人类所以优胜于其他生物者,以其富于记忆力与模仿性,常能贮藏其先世所遗传之智识与情感,成为一种‘业力’,以作自己生活基础。”[1]10记忆与模仿能力的加强,使人类突破自然进化的束缚,而进入社会进化过程。
3.由血缘联系到社会契约管理。在人类的原始社会时期,“民之初生,其卧徐徐,其觉于于;饥则求食,饱则弃余。当此之时,无所谓生令政教也”[2]1。也就没有收藏资料的需要。而当人类由自然状态进入到社会生活状态的过程中,人类的生存状态发生了醒目的变化,一种新型的社会团体构成其生活的基础,如家族、部落,进而形成为国家。作为社会共同体的每个成员,个人需求不得不服从于共同建立的社会契约,为维持社会秩序,契约内容需永久记忆。梁启超先生在《中国历史研究法》中写道:“史迹也者,无论为一个人独力所造,或一般人协力所造,要以社会为范围,必其活动之运用贯注能影响及于全社会,最少亦及于社会之一部,然后足以当史之成分质言之,则史也者,人类型全体或其大多数之共业所构成,故其性质非单独的而社会的也。”[1]2在社会活动中,需要使个体的认识和思维转化为“类思维”,人与人之间的信息交流构成了人类社会生存需要的重要内容。
在人类社会生活对于记忆的需求日益扩大的同时,人的生物记忆能力成为需要突破的瓶颈。
1.人的自然记忆容量有限,难以容纳人类社会已经产生和形成的知识总量。原始人类在经过了血缘家族社会、母系氏族社会和父系氏族社会之后,开始进入卢梭所言的“契约社会”,私有制和社会分工的形成,以及随着人类社会生产力的不断发展,人类的生存和生活能力的不断增强,不断地扩大活动半径和丰富的活动内容,需要记忆的内容不再局限于现实的在场,社会交往的内容越来越复杂,时空的跨度已开始超出大脑记忆的所能承担的极限,使人们认识到人的大脑生物记忆能力难以满足需要。
2.人的大脑记忆的保真性受到质疑。人的自然记忆会因种种原因出现差异,甚至遗失。公元前4世纪的思想家柏拉图认为,人对事物获得印象,就象有棱角的硬物放在蜡版上所留下的印记一样。人对事物获得了印象之后,随着时间的推移该印象将缓慢的淡薄下去乃至完全消失。这就象蜡版表面逐渐恢复了光滑一样。所谓“光滑的蜡版”相当于完全遗忘。这是因为依人的大脑而存在的记忆,往往会因记忆主体的主客观诸多方面的原因而导致记忆的内容出现偏差。年代久远、与自身的利益关系、表达能力、转述方式和身体状况等等都会导致记忆内容的真实性受到影响。
3.记忆内容因记忆载体的有限性而不稳定。依靠人脑存贮的内容会因个体的消失而消失,难以积累和实现代际相传。在人类社会的历史长河中,人的生命是短暂的,储存在人的大脑中的记忆内容只能在记忆主体有生之年和大脑清醒时才能保存,而一旦记忆主体失去表达能力或死亡,其记忆内容也会随之而消失,使人类记忆材料的积累成为难题。
4.依大脑储存的记忆材料在交流上受时空限制。人的大脑记忆功能的局限与人类社会生活发展的需要之间形成了一组突出的矛盾,为解决这一矛盾,人们在不断地探索能取代大脑的记忆功能的替代物,寻求一种外在而又强于大脑记忆功能的记忆工具,使人类“从繁重记忆的脑力劳动中解放出来”。借助外在的存贮物来实现记忆功能的扩展,拓展记忆能力,使完整而清晰的记忆构成了人类社会对话与交流的基本信息材料。档案的起源是人类社会生活发展到一定程度的必然产物,同时也是人类社会生活的一个基本特征。
人类在认识到生物记忆的种种缺陷后,开始谋求记忆功能的增强。人类社会生活的巨大需求与人的大脑记忆之间形成的巨大矛盾,构成了人类寻找记忆替代物的深层次根源。那么,就会在其所处的社会环境中寻找适宜的条件而生成。
世界各古老民族均曾使用过一些帮助记忆的方法。古代秘鲁人把有着长短和颜色不同的结子拴在一根主绳上,称为“奎普”,用以帮助记忆和记数;以颜色和结的数目的不同表示不同的记忆内容;在非洲,曾发现土著居民在手杖上刻划刀痕,记录下自己需要记取的内容;摩尔根在其《古代社会》一书中曾描述了古代人用贝壳珠串辅助记忆的事实;在我国的大汶口文化和良渚文化遗址的陶器上还发现了图形刻划,可以从中解读出一定的历史内容。毫无疑问,结绳、刻契、珠串、图形等,使人的记忆功能顺利外延,但它们并不能完全脱离解说者的解读,如果不辅以口头解说是不能表达抽象完整的思想和概念的,其历史事实还是储存在人的大脑中,这些方法只是起到了提醒和帮助的作用,而且对其所记载的内容并不能保证在解读时前后一致。从实质上来看,这些方法都只能发挥辅助的作用。
在人类文明的进化过程中,是先有语言而后有文字,由于口头的语言已无法满足人们广泛交往和记事、管理的需要,于是产生了一种信息符号体系,用以记录口头语言的内容。当这种信息符号系统逐步成熟并定型下来之后,便形成为在一定群体中共识的文字。文字的产生标志着社会文明有了划时代的进步,标志着人的思想、感情、经验、意志、见识可以累积成为精神财富。即《易·系辞下》云:“上古结绳而治,后世圣人易之以书契。”文字不但是人类进入文明世纪的曙光,而且是人类文明得以长传并继续发展的承载性工具,更是人类记忆的承载性工具。
按照心理学家的理论解释,记忆是人类心智活动的一种,属于心理学或脑部科学的范畴。在记忆形成的步骤中,可分为下列三种信息处理方式:一是译码,即获得信息并加以处理和组合;二是储存,即将组合整理过的信息做永久纪录。三是检索,即将被储存的信息取出,回应一些暗示和事件。人类要将记忆外延扩展,使记忆的这些功能在人的大脑之外重现,就需要有完善的社会组织来承担信息处理的功能。
在我国夏王朝,是我国历史上最初形成的国家,是中国奴隶主阶级建立和运用国家机器,确立和进行阶级统治的开端。虽已出现辅政官员等社会管理人员,但国家的体制还未完全稳定,依然保留着部落联盟的某些特点。因此,我们至今尚未发现这一时期档案的遗留。然而,由于文献记载、甲骨文的被发现,以及后续的文物考证,使我们对商朝的国家组织机构有了较清晰的认识。《礼记·曲礼》:“天子建天官,先六太,曰太宰、太宗、太史、太祝、太士、太卜,典司六典”;“天子之官,曰司徒、司马、司空、司士、司寇,典司五众”;“天子之六府,曰司土、司木、司水、司草、司器、司货,典司六职”;“天子之六工,曰土工、金工、石工、木工、兽工、草工,典司六材”。对此,郑玄认为“殷时制也”。殷商社会组织的完善与细致的分工,使统一意志和协调工作成为管理工作的重要任务,于是,中央与部门、部门之间、部门与民众之间的信息交流日益频繁,往来之间就会产生大量的文件材料,材料多了,集中收藏便成为必然。由于有了健全的社会组织和一定的管理能力,使集中收藏成为了可能。于是,出现了类似于后世档案库的殷墟甲骨文库。考古学家在古埃及、古波斯、古亚述等世界文明的发源地都发现了收藏丰富的泥版档案库,进一步证实了原始的记忆材料均产生于最早具有完善社会组织的古代地区。
当文字与社会组织的出现,使人类从依赖大脑记忆的困境中得到了解脱,也使人类记忆从大脑的无形状态改变为物质的存在形式,同时也使人类记忆实现从个体记忆到集体记忆的转变。其结果就构成了我们后世所称的档案。
在人们有意识的将现实生活中有价值的记忆内容转化为档案之后,就会犹如涓涓细流汇入水库,构成社会的信息库,成为人类文化的载体形式之一,它汇聚了人类文化发展全过程中的文化财富,它能真实的再现人类文化发展的历史,它在维系人类社会时空统一性与连续性方面发挥着特殊的作用。这就是古今中外各朝各代都建有档案库的重要动因。正如一位尼日利亚的历史学家所言:“如果现未被忘却的唯有文化,那么未被丢弃的唯有档案。” 档案反映了社会的文明程度,反映了每位公民的生活,而这种社会文明和公民的生活的性质和本质是文化。”[3]212档案是一个国家文化遗产的重要组成部分。
1.由个人记忆到集体记忆。对于人类来说,始终面对着自然和社会巨大的未知领域,这是一个漫长的认识过程。而人类的实践活动往往是个体的、偶然的,产生的认识是零乱和不系统的,并受到人和自然因素的种种限制。档案管理活动将人类最初的个体记忆,集中起来并转化为集体记忆,进而成为社会的记忆,并因之构成文化传统,维持和延续着人类社会的生存和发展。如果将社会看作一个有生命力的有机体,它需要有健全的记忆功能维持其生命的活力,档案系统正是这一有机体中担负记忆功能的重要部分。人类社会活动需要构成一个逐步演进的过程。人类的社会实践活动与理性思维活动之间需要一个联结,使之构成一个不断循环的渐进过程,从而推动人类文化的不断进步。人类在社会实践活动中的认识成果,它本身甚至也是一种消费对象,满足着人们的精神需要(包括求知需要)。过去实践活动的记录不仅是回溯历史的需要,更是进行理性思辩并进一步发展人类文明必须借助的原始材料。在人类的社会实践——认识——再实践——再认识这一发展链条中需要建立起连结的维系物,档案便承担起这一社会功能。
2.人类知识的急剧增长。由于档案的出现,人类记忆的规模急剧扩大,知识的积累迅速增加,因而又加速了发明和社会变革的进程。通过档案的积累,可使人类的认识过程构成整体的、全面的、递进的和永不休止的态势。在人类进化过程中,如果说语言使人类脱离了纯生物性,那么,档案的积累和传播改变了人类生活,使人类生活具有了社会性,并构成了人类社会生活的历时性过程。当今人类文明的大厦,乃是建筑于人类记忆——档案的基础之上。因为人类在不断的社会实践活动中,需要不断地积累认识自然和社会的知识成果,并以此为前提,不断构建,又不断丰富和更新人类控制自然、控制社会的信息系统。人类在与自然抗争中形成的认识和经验,通过档案这种载荷形式,经过进一步加工而形成科学知识,从而凝聚为人类控制自然物质世界的信息控制机制——技术信息系统。人类在社会生活中,为防止社会成员破坏现实的权利意志结构,以保障物质社会关系的正常运转,需要对档案所记载的信息进行筛选和控制,并确立社会的行为规范,逐步起建立代替生物学结构的社会学结构,从而构成人类控制社会的信息控制系统。前者控制着着生产力的发展,维护自然人的生命力,后者保障着社会运动本身的稳态运转和不断进步。
3.人类记忆社会化。档案的产生和形成,不仅满足了人类社会生活的种种需求,更重要的是将记忆的发生、积累、保存、提取、衰减、遗忘等大脑的纯自然机能改变为社会功能,使自然人成为社会人。作为一种记忆载体,档案是一种具有社会整体意义的群体概念,应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一个区域、一个家族、一个单位的共同记忆,它不同于个体记忆,也即构成集体或社会记忆。这是一种不同于个人的自我复制、自我保存的方式,即在性质、特点、功能等方面均不同于个人记忆的社会记忆。在人类活动中所产生的信息材料,最初会处于一种无序的、零乱的、分散的、不稳定、个体、分割的状态,这些信息材料是社会生活的自然生成物,具有本源性的特点,但不利于交流和传播。人类需要有意识地将这些分散的、零乱的、不稳定的信息材料进行选择,然后进行有序化管理,从而成为社会共享的资源,使全体社会成员都会从中获益,通过这个集体信息库,获得生命的养分、精神的力量、认知的方法、行为的特征,以及实现目的的手段等等。
4.档案形成社会的“公众话语”。在人类进入社会生活之后,人类思维不仅仅是个体思维,同时还是类思维,人类的认识过程变成为一种社会行为。以人脑为载体的记忆,在记忆的稳定性,以及传播和交流上存在许多制约因素。为维持和促进人类社会文明的发展,仅依靠个体,甚至一群人或一代人的认识是远远不够的,人类需要集中和积累尽可能多的分散的、零乱的个体记忆,使之转化为“公众话语”,形成为集体的记忆,使之长久地发挥作用。随着阶级的分化和国家政权的出现,需要有文字记录作为管理国家和交际的工具,大量社会管理文书的出现,为档案的起源提供了基本素材。在社会管理活动中产生的文书,为维护管理活动的连续性,是需要作为信物和凭证长久留存下来的。书契,所以立公信也,既公且信,可以立国于天地间矣。“档案可定义为一个国家文化遗产的必要组成部分,既可以是书面的也可是非书面的,它提供了人民努力战胜政治、经济和社会挑战的凭证,作为物质和非物质的凭证而保存”
人类社会的任何认识活动都离不开记忆能力和记忆活动,记忆是为了积累人类文明进步所必需的信息资源。档案是人类社会发展的产物,档案的产生和形成,克服了人的大脑记忆的种种缺陷和制约,使人类记忆由个体记忆转换为社会记忆,使人类的认识过程变成一种社会行为,同时,也构成了社会信息的统一的、现实的存在形式。档案的产生和形成,并不是简单地表现为个体记忆的积累,而是成功地实现了人类记忆的社会化。“记忆是智慧之母”、“记忆是生存进化之本”。档案具有“记”和“忆”的统一性,既要真实的“记”,又要能逼真的“忆”,能最大限度地还原历史的真实面貌。
档案是人类进入社会生活的必然产物,也是维持人类社会生存和发展的必备条件。档案在发挥其记忆功能的同时,成为一种重要的信息载体,这就是文化的积累过程。人们通过积累档案保存历史事实,深化对社会和自然的认识,并通过档案获得历史知识和价值观念,作为一种文化传统来指导实践,并进行新的创造,推动人类文明进程。“档案及其管理、使用实际上已成为社会生活的重要内容,与社会形成了密不可分的有机联系——无档案参与其中的社会生活和不涉及社会生活的档案都是不可思议的事情”[4]3。可以说,人类社会中的档案机制的产生和形成,是维持人类文明进步的重要条件。档案是人类文化的生命之树,“即有若干分支和根系的记忆之树,正像叶绿素那样,为人类更好地呼吸和生活提供氧气之源”[3]26。
人类社会是一个不断发展的历史过程,维持其整体性和统一性的关键是文化传承。而文化是不能通过生物遗传而得到传递的,必须通过人的后天学习,才能得以继承,档案便构成其中的一个传接链条。档案中凝聚着历史文化积淀的成果,而今人利用档案创造的新的文化成果作为历史文化的精粹,成为当今文化的组成部分,又通过档案为后人的文化创造积淀了丰厚的历史文化营养,使原文化产品增加新的价值表现出明显的传承特性,使人类文化自身衍生出独特的历史继承性。“正是由于有了档案与档案管理,人类才能够不断地在继承中存在、发展,在存在、发展中延续,不断使自己真正成为一个统一连续的时空整体。档案与档案管理是人类社会时空统一性与连续性的维系之道”[4]1。
马克思认为,人的本质在其现实性上,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而将人类社会关系联结、沟通起来的就是——用话语呈现出来的对话关系。可以说,人类生活本身就是对话性的,而人类的文明也正是在持续不断的理解性对话与交流中推进发展的。档案是应人类社会生活对话与交流活动的需求而形成的可以超越时空限制的对话渠道与工具。这种记忆已经不同于人类的自然记忆,而具有社会的属性,并承担着社会的功能,是人类社会生活不可缺少的重要工具。档案的起源标志着人类进入了社会生活,具备了知识和经验的储备能力,并成为人类生物进化过程中的“后天性状”,实现了“人猿揖别”,这是人类社会性的重要特征。
[1]梁启超.中国历史研究法[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95.
[2]许同莘.公牍学史[M].北京:档案出版社,1989.
[3]国家档案局,中央档案馆.第十三届国际档案大会文件报告集[M].北京:中国档案出版社,1997.
[4]张辑哲.维系之道——档案与档案管理[M].北京:中国档案出版社,19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