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江苏 徐州 221116)
从小说集《再见吧,哥伦布》看菲利普·罗斯的飞散意识
李艳华
(江苏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江苏 徐州 221116)
从飞散的视角对菲利普·罗斯的小说集《再见吧,哥伦布》进行探讨,通过分析小说中飞散者背离传统寻求同化的失败,作者对僵化传统者的讽刺,混合身份的成功塑造表现出罗斯既反对固化身份又反对同化,提倡混合身份的飞散意识,这也是他提倡的飞散者应该具备的生存态度。
《再见吧,哥伦布》;菲利普·罗斯;飞散意识;身份
有评论说菲利普·罗斯虽然是犹太人,但他本人有“反犹”的心理倾向,[1]然而罗斯说过,他与索尔·贝娄和厄普代克这些犹太作家写作风格的不同之处在于他们是用光照亮外面的世界,而罗斯是“向内挖个洞,让光亮照进去”。[2]而这个黝黑的洞就是犹太传统中黑暗的一面,不能与时俱进、束缚飞散群体在美国自由生活的部分。1959年小说集《再见,哥伦布》出版后次年就获得了美国国家图书奖,使罗斯在国内声名鹊起,[3]此书还获得了美国达洛夫奖,但重要的一点是他改变了书写美国犹太人生活的基本法则。本文从飞散的视角对《再见吧,哥伦布》小说集进行分析,通过探讨飞散人物在宗主国背离传统迷失后而寻找身份的失败,固守僵化传统又不能与主流文化交流的呆板,混合身份的成功塑造,旨在说明罗斯采用跨民族、跨族裔的思维方式,反对固化身份,提倡混合身份的思想。
飞散也指先经过想象再转化为叙述的混合性群体和身份,所以飞散也可以是心理上的。[4]现在任何在传统家园以外生活的人们都可以叫做飞散者。飞散是跨民族的,混合的,具有可译性的,如果飞散者因为主流文化视自己的文化为“异域”而向同化的压力屈服,放弃自己的本族文化将自己的“异域”特征抛弃,那么心中的“家园”也就会枯萎,就谈不上为飞散了。罗斯笔下的主人公基本上是居住在美国的犹太飞散者,他们在夹缝中挣扎迷失了自我。在小说《爱泼斯坦》中,罗斯对其丢弃犹太传统的主人公爱泼斯坦进行了无情地讽刺。爱泼斯坦七岁时跟着父亲移民到美国,在美国生活了五十多年,遗忘了犹太历史文化和犹太的传统道德,被美国文化所同化。美国提倡个人主义,强调个人利益,疏远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受影响的爱泼斯坦情感冷漠了,眼里只有自己的公司和财产,对容颜不再的妻子失去了兴趣就去外面寻欢,没想到感染了霉菌。罗斯对其脱了裤子照镜子的场景进行了特写,他光着身子和妻子吵架时引来女儿等人围观,这充满了喜剧色彩,体现了罗斯对爱泼斯坦的无情讽刺与鞭挞,对飞散者背离传统寻求同化的讽刺与否定。说对于《伊莱,狂热入迷者》,哈里欧说文本中隐藏着最基本的事实,传统价值观的丢失和身份的丢失,最后主人公伊莱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他用自己“怪异”但是“必要”的方式,[5]尝试着修复失去的东西,回归传统,找回自己的犹太身份。艾萨克也表示伊莱的怪异举动可能是由于他为了“显示自己真实的身份”,[5]才鼓起强大的勇气去战胜来自主流文化要求一致、同化的压力。伊莱心里清楚他们失去了犹太身份后压抑的生存状况,他们 “容忍或麻木”,也许是“犹太人的软弱”,[5]为了使美国人看着顺眼,在这片土地上苟且偷生,这些犹太人尽量将自己的“异域”特征掩藏起来,淡化自己的犹太身份。
拒绝同化并不表示在新的土地上不发展,要在新环境中让自己的文化繁衍下去,固步自封就会使“家园”枯萎。[6]《犹太人的改宗》围绕一个叛逆的犹太儿童展开。小奥奇在美国生长,大环境是美国的文化,在宗主国发现自己的本族文化与之有冲突,他想知道既然美国《独立宣言》称人人生而平等为什么犹太人称自己是上帝的特选子民?美国一直崇尚自由和理性,奥奇有这些问题是很正常的,而在他们犹太社区里却遭到惩罚,拉比不仅没有给他满意的答复,却因为这些问题打他,把他逼上房顶他才威胁要跳楼自杀。后来拉比和地下的犹太人跪在地上,按照奥奇的指示说他们改信基督教,场面滑稽可笑,这也是罗斯对犹太传统僵化的讽刺。奥奇的叛逆已经表明犹太文化在新的居住地不能完全不受影响地发展,如果传统一成不变,将不利于飞散者在新环境将传统传承下去。其实通过这篇短篇小说罗斯并不是想让所有犹太人真的改变自己的宗教信仰而信奉其他宗教,他是通过一个小孩对本族宗教的叛逆表达他对犹太传统的不能与时俱进,不能因地制宜思想的批判。小孩最后没有自杀而是又回到了母亲的怀抱回到自己的犹太社区中来,他的回归说明罗斯宣扬不能完全依附传统,刻板不加思考地信奉每个信条,而是以飞散意识,将本民族的文化加以翻译,与时俱进,去粗取精,才能使本民族文化更加丰富多彩,飞散者才能感到处处是家。
菲利普·罗斯作为犹太作家,也看到了犹太人在同化的影响和驱策下想作为犹太人而生存的困难性,他担心美国的犹太人将来会有一天被犹太民族的过去和将来牵制抛锚。[7]作为关心民族发展的作家,他尽力挽救犹太同胞,以免可怕的推测将来变为现实,所以他提倡飞散意识。飞散更强调一种“居间的概念”,飞散意识是一种全球的感觉,它可以将一个坏的境况变得很好,它既包含着痛苦也包含着生存的技巧,它加强适应的本能,坚定不断革新的信念反对大同主义。[8]飞散经历的真正价值是“在世界中发现家园,或在家园中发现世界”。[6]“家园”不一定就是最终的归属地,也可以是想象的空间,是生命旅途的一站。飞散的眼光可以帮助飞散者在宗主国找到“家园”。罗斯通过笔下的人物,向读者展示了成功的具有飞散视角的形象。在《再见吧,哥伦布》中,女主人公的父亲帕提金先生以一位成功的商人,幸福的父亲的形象出现在读者面前,他是一位典型的实现了美国梦的外来移民。他的成功与他从本族带来的“种子”是分不开的,他将“种子”撒在了美国这片土地上,辛勤耕耘就开花结果了。在和尼尔谈做生意的秘诀时,帕提金先生说“在这儿你需要点gonif精神”。[5]gonif是意第绪语,原本这个词在意第绪语中有小偷的意思,但是运用在美国商业上显然不再完全是犹太传统中的偷盗这个概念。不管怎么将它的精神恰当地运用在商业上,它都是帕提金先生犹太文化翻译过来运用在美国后得来的智慧。翻译是原文的再生,再创造,不是机械的字面转换,只有将本族文化翻译,才能使家园文化在飞散中获得跨民族特征。[9]霍米巴巴也说“翻译是文化交流的表现本性”。[10]将文化在不同的空间和时间恰当地翻译,才能实现不同文化的交流与发展。帕提金先生的成功离不开他的飞散视角,离不开将本族文化与新居住地文化的有机混合。
从飞散视角研究菲利普·罗斯的小说集《再见吧,哥伦布》,可以接触其更深层的精神活动。小说反映了美国犹太人在夹缝中生存的艰难与困惑,在主流文化中下,被边缘化的美国犹太人民具有渴望认同、感觉身份模糊或丧失等飞散情感。部分人承受不了主流文化的压力,背离传统而寻求同化希望的得到主流文化的认可,有人正相反,他们固守僵化的传统不愿意做任何改变而使本族文化得不到发展。罗斯都以否定的态度看待这些飞散者,他塑造了具有飞散视角的混合身份,他们立足传统,成功地将本族文化在新环境中加以翻译和运用,在世界中重新建构了“家园”。
[1]Cooper, Alan. Philip Roth and the Jews. Albany: State U of New York P, 1996:162.
[2]Searles, Georgr J, ed. Conversation with Philip Roth. Mississippi: UP of Mississippi, 1992:154.
[3]Pinsker, Sanford. “Roth, Philip.” Benet's Reader's Encyclopedia of American Literature. 1991:928.
[4]Bhabha, Homi K. Nation and Narration. London and New York: Routledge, 1990:4.
[5]Roth, Philip. Goodbye, Columbus And Five Short Stories. New York: Random House, Inc. 1995:34-280.
[6]赵一凡,张中载,李德.西方文论关键词[M]. 北京: 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11:116-122.
[7]Gittleman, Sol. The Pecks of Woodenton, Long Island, Thirty Years Later: Another Look at 'Eli, the Fanatic.' Studies in American Jewish Literature 8.2 (1989):42-138.
[8]Clifford, James. Routes: Travel and Translation in the Late Twentieth Century. Cambridge. Massachusetts: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1997:255.
[9]童明. 飞散的文化和文学[M].外国文学,2007(1):89-99.
[10]Bhabha, Homi K. The location of culture. London and New York: Routledge,2010:326.
ClassNo.:I106.4DocumentMark:A
(责任编辑:蔡雪岚)
OnPhilipRoth’sDiasporaConsciousnessinGoodbye,ColumbusAndFiveShortStories
Li Yanhua
(School of Foreign Studies, Jiangsu Normal University, Xuzhou, Jiangsu 221116,China)
From diasporic perspective, Philip Roth’s collected stories of Goodbye, Columbus And Five Short Stories is examined. Through analyzing the diasporas’ failure of searching for assimilation and the author’s criticism of diasporas who embraced stiff tradition, the paper explored the creation of successful hybrid identities. It argues that Roth has diasporic consciousness against calcified identity and assimilation, appealing hybrid identity and working together with other diasporas sharing similar experiences. He advocates that Jewish diasporas should be full of the diaspora. consciousness.
Goodbye; Columbus; Philip Roth; diaspora consciousness; cultural identity
李艳华,硕士,江苏师范大学。
江苏师范大学2012年度研究生科研创新计划一般项目,项目批准号:2012YYB036。
1672-6758(2013)08-0129-2
I10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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