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 超
(上海理工大学 社会科学学院,上海 200093)
瓦托夫斯基论“常识”
张 超
(上海理工大学 社会科学学院,上海 200093)
“常识”一词是我们在日常生活和科学研究中经常使用的概念。然而,对于这一概念,大多数人并没有明确的认识。瓦托夫斯基在《科学思想的概念基础——科学哲学导论》一书中对有关“常识”的内容进行了较为完整的阐释,对他的这一部分论述进行全面地分析,对于我们正确认识“常识”是大有帮助的。
瓦托夫斯基;常识;科学哲学
瓦托夫斯基1928年生于美国,是当代著名的自然科学家和社会科学家,研究兴趣广泛,学识渊博,说理透彻。他对马克思主义哲学抱有好感,对马克思、恩格斯的科学贡献给予了充分的肯定。1968年他发表了科学哲学代表作《科学思想的概念基础——科学哲学导论》,1979年,又出版了科学哲学论文集《模型——表象和科学的理解》,提出了许多独特的见解,奠定了他作为一位英美科学哲学界代表人物的地位。其中,他在《科学思想的概念基础——科学哲学导论》一书中对“常识”的概念进行了比较全面的讨论。本文拟从常识的含义、特点以及常识与科学、哲学的关系出发,对“常识”这一概念进行全面的讨论。
“常识”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可以说我们的生活就是常识的生活。人们在日常生活中思维和言行,往往并不注意去探求更深层的内容和意义,而是为常识所左右。人们所习得的和所运用的知识,比如“太阳东升西落”等等为人们所接受并被接纳为常识。事实上很多所谓常识性的知识,甚至一些人际交往的规则,是与规律、理论等概念相重合的。在日常生活中,常识概念的使用一般不会引起歧义,反而会使人们的生活更加方便。但是,对哲学研究和科学研究来说,严谨性的要求使得对“常识”概念的确定就显得十分必要了。那么,什么是常识呢?顾名思义,常识就是普通的知识,众所周知的知识,一般的知识,是使我们的日产生活得以顺利进行的知识基础。根据瓦托夫斯基的论述,常识是一种“操作知识”,它告诉“一个人在通常的情况下应当怎样行动”,“是每个人都应该懂得的知识”。[1]以此为基础,他进一步提出了常识的三个主要特点,即:日常性和共同性;具体性和历史性;非系统性和非批判性。
1.常识是日常的、共同的。
瓦托夫斯基认为,常识“是一批日常的、到处皆是的真理”。[1]常识尽人皆知,并主导我们日常的实际言行。常识的这种特点在人类创造的诸多文化形式中得到了大量的展现。这些文化形式包括宗教、神话、道德以及技术格言等。这种常识被视为是理所当然的和真理的,是人们数百年乃至上万年以来生活经验的结晶,因此人们对其普遍加以接受而不会进行反思,使得常识更接近于一种本能。在人类认识宇宙的历史上曾经占主导地位的地球中心说,就是这种特点的鲜明体现。地心说最初由古希腊学者欧多克斯提出,后经亚里士多德、托勒密的进一步发展而逐渐建立和完善起来。托勒密认为,地球处于宇宙中心静止不动,从地球向外有月球、太阳以及火星、木星和其它行星,它们在各自的轨道上绕地球运转。 地心说的提出和流行是由于古代人们缺乏足够的宇宙观测手段和数据,而从日常的观察经验出发,误认为地球就是宇宙的中心。那时的人们观察到太阳和其它星体围绕着地球运动,而自己所站立的地方却感受不到运动,因此,就简单地认为地球是宇宙的中心,而其它星球围绕地球旋转。这种思想是人们的日常经验的结果,这种经验被当作常识被当时的人们所接受。但是,地心说没有经受住科学观测的检验,最终退出了历史舞台。
2.常识是具体的、历史的。
瓦托夫斯基声称“常识并不是一成不变的或万能的,它要随着具体情况和历史时代而变化”。[1]也就是说,曾经被视作常识的知识,经过知识的增长和积累,可能就被证明为谬误,而在一个地区被普遍认可的常识,换个地方就可能被当作特例。然而,这并不否认某些常识性的认识具有持久的有效性和生命力,也不否认某些常识性的认识具有普遍的实用性。我们接着以“日心说”为例子,经过科学知识的增长,尤其是观测手段的改进和长时间人们对星空的观测,积累了大量的有效的观测数据,从而对日心说提出了合理的质疑。哥白尼认为:地球是球形的而且是运动的,而太阳是不动的,而且在太阳系中心,地球以及其他行星都一起围绕太阳做圆周运动。哥白尼的日心说推翻了曾经被视为常识并广泛流行的地心说,其基本观点经过普及后,成为新的常识。然而,并不是不存在相对恒定的常识性知识。瓦托夫斯基指出,“有些低级的常识性看法和信念看来确实到处都在流行”,他举例说,“不管在哪,都不会把往硬东西上撞当作可行的实践”。[1]
3.常识是非系统的、非批判的。
瓦托夫斯基指出,常识的特征就在于“它既不是明确地系统的,也不是明确地批判的”。[1]也就是说,常识性的知识零散的部分的存在,而没有形成一个完整的连贯的体系。但这也不否认常识在一定层次上是整体的,那就是在文化的层次上。特定的常识的产生离不开特定的社会文化条件,因此,在这种条件下产生的“常识”,因为具有相同的文化背景,也就具有一种文化意义上的整体性。而常识由于来自于人们日常生活的经验积累,因此没有经过反思和批判的过程,而它被人们广泛的接受这一点又反过来阻碍了对常识的质疑和反思。常识的这种非批判性特点使得有关常识的表述显得广泛而模糊且不可言传。
瓦托夫斯基认为,虽然常识可以为人们提供行动的规则和指南,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具有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但是,它的实际应用方法却是“含糊”的,也就是说,常识的应用无法以确定的标准为依据,只能依靠个人的判断力。但是,一旦这种常识性的知识被语言精确地表达出来的时候,常识便具有了可批判的能力,从而成为批判的对象。瓦托夫斯基进一步论述道,对常识的批判经历了从对具体实践的批判,到对支配和描述实践的规则和观念的批判。当对常识的批判发展到第二阶段的时候,关于常识的形式问题就变得重要起来。而要解决这一问题,就必须使常识的内容成为一种论说体系,也就是说,常识必须要以一种恒定的形式由语言明确地表达出来。最后,他总结道:“科学和常识之间最重要的区别就在于科学命题的明确性和可反驳性,在于科学的目标理所当然具有自觉的和审慎的批判性。”[1]但是,构成批判的对象的又是什么呢?瓦托夫斯基说,这种对象不应该是经验本身,因为经验不过是过去的一种存在,构成批判的对象的应当是经验的由语言的公开的表达,而对这种语言的意义的探究就在此成为一种批判,成为一种批判的对象。
对于“常识”与哲学的关系,瓦托夫斯基认为,对语言的意义的探究,也就是对语言表达的概念和判断,需要进一步地阐明,需要进一步地分析和明确,而这种分析是哲学的一个来源。瓦托夫斯基区分了哲学和语言学对语言的探究的不同方面,他认为,语言学注重对语言本身的构成、意义和变化的认识,这种探究虽然对哲学问题也有影响,但不是哲学的主题。哲学关注对语言的思想内容和语言的表达方式的探讨。于是,哲学就脱离了常识,成为关于常识的知识。瓦托夫斯基总结道:“常识的对象是日常地决定和行动本身,而哲学则是对支配这种实践的各种概念的判断,或者说是对体现在其中的各种信念的判断。”[1]
瓦托夫斯基对于常识的特点及其与科学、哲学关系的论述,对于我们真正明确常识的概念和意义,划清科学、哲学与常识之间的界限,正确认识常识与理论的重要作用,具有十分重要的启发意义。应当认识到的是,常识作为我们平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知识的一部分,曾经作为人们开展科学与哲学研究的基本出发点而受到普遍的重视和信赖。但是,随着近代自然科学研究手段的改进,新的理论不断出现,其所涉及的领域早已超出了常识所能解释的范畴。在哲学研究领域也是如此。因此,我们在科学和哲学研究中应当摆正常识的地位,努力通过科学和哲学的研究,推动常识的进步。
[1][美]M.W.瓦托夫斯基.科学思想的概念基础——科学哲学导论[M]. 范岱年,吴忠,金吾伦,林夏水,译.求实出版社,1989:84,84,85,85,84-85,89,90.
ClassNo.:B0DocumentMark:A
(责任编辑:宋瑞斌)
Wartofsky’sTheoryof“CommonSense”
Zhang Chao
(School of Social Sciences, University of Shanghai for Science and Technology, Shanghai 200093,China)
“Common Sense” is a concept that is wildly used in our daily life and scientific research. However, for this concept, most people do not have a clear understanding of it . Marx W·Wartofsky did a relatively complete interpretation about “Common Sense” in the book of Conceptual Foundations of Scientific Thought—An Introduction to the Philosophy of Science. Making an overall analysis of his study will be very helpful for us to understand the nature of “Common Sense” correctly.
Wartofsky; common sense; philosophy of science
张超,硕士,上海理工大学社会科学学院。研究方向:马克思主义中国化。
1672-6758(2013)07-0048-1
B0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