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踪侠影录》楔子中《浣溪沙》的英译

肖 强

(内江师范学院 外国语学院， 四川 内江，641100)

《萍踪侠影录》楔子中《浣溪沙》的英译

肖 强*

(内江师范学院 外国语学院， 四川 内江，641100)

《萍踪侠影录》楔子中《浣溪沙》中文字、文学和文化上的因素是其英译时的难点。本文尝试给出一个可读的《浣溪沙》英译本。并在总结翻译经验的基础上提出，翻译武侠小说中的诗词就是翻译和传播中国语言、文学和文化的一种有效途径。

《浣溪沙》；武侠小说；诗词翻译；文化意象

一、梁羽生简介

梁羽生先生以他的武侠小说为世人所熟知，但他在古典诗词、现代散文、历史小品、棋画等方面也颇有研究。有人为梁羽生作过一首诗：“金田有奇士，侠影说羽生。 南国棋中意，东坡竹外情。 横刀百岳峙，还剑一身轻。 别有千秋业，文星料更明。”“金田”是太平天国起义的金田村，就在他的家乡蒙山附近；“侠影”指《萍踪侠影录》；“棋中意”指他善于写棋话；“竹外情”取自苏东坡“宁可居无竹，不可食无肉”，说梁羽生爱吃肉，而且爱吃肥肉；“还剑”取自他的《还剑奇情录》，也说他金盆洗手，封刀挂剑，不写武侠了；“别有千秋业” 说他准备写关于太平天国的历史小说。武侠小说是梁羽生的武侠情节和文学诗词兴趣的完美结合。他的武侠小说总是以诗词开篇，章节以对联命名，主人公更是在文学上多才多艺，文中警言妙句迭出不穷。在语言、技巧方面，梁羽生的武侠小说语言文采飞扬，字里行间透出浓郁的书卷气，故事中又常常用诗词歌赋、民歌俗语点缀其间，以创造优美的意境、气氛，烘托人物的内心世界。[1]可以说梁羽生“博学多才，楹联诗词杂学，卓然自成一家。”[2]

二、《浣溪沙》的英译

《浣溪沙》是《萍踪侠影录》楔子的开篇。上下两阙共六句，42字，上阙三句全用韵，下阕末二句用韵，整首词采用第一尾韵[an]。全文如下:

独立苍茫每怅然，恩仇一例付云烟，断鸿零雁剩残篇。

莫道萍踪随逝水，永存侠影在心田，此中心事倩谁传。

——调寄《浣溪沙》

上阕看似以主人公的语气回顾一生，感觉过去一切恩仇皆如过眼云烟，但末句却暗含因未能在诗作上有建树而黯然伤感，此时张丹枫成了梁羽生的化身。下阕表面上是对小说书名的解释，其实反映了作者“以侠胜武”的基本观点。“萍踪”即有形的“武”，而永存的是“侠影”的侠。故下阕末句“此中心事倩谁传”，表达作者对这一观点的思考：有谁能了解我心中的这一想法呢？

(一) 写作反思的翻译

上阕“独立苍茫每怅然，恩仇一例付云烟，断鸿零雁剩残篇。”是作者完成《萍踪侠影录》写作后的反思，把寄托思想情感的断鸿残篇放置于苍茫的宇宙之间，以此来烘托下阕“以侠胜武”的重要性。

“独立苍茫每怅然”意指人在世间孤寂时的惆怅和黯然，译文为：“A disconsolate feeling overwhelms/When one looks into the vastness of the sky alone。”用looks into the vastness of sky alone可以很好地传递出向远处看时那种天地无穷尽的感觉。惆怅、黯然可以用melancholy、depressed、dejected、downcast等词，但disconsolate在语义上更适合语境。Downcast与眼视前方冲突；melancholy、depressed、dejected都有情绪低落、沮丧之意；disconsolate则指因失去人或物而感到的惆怅，意指上阕三句“断鸿零雁”而不成体系的“残篇”。整句描写人物的感受但未出现任何人物形象，翻译强调惆怅、黯然的情绪，用一般现在时传达原文中对“每”的强调。

“恩仇一例付云烟”句表达一切往事恩仇皆如过眼云烟。接上句，“怅然”的原因是对过去的思考。翻译难点在“一例”上，此处“例”是“类”“列”的意思，如“不在此例”。“恩仇一例”即过去诸如恩仇之类的事件。“过眼云烟”可以用“as transient as a fleeting cloud，floating smoke and passing clouds”表达。文中云烟是比喻像过眼云烟一样的逝去，翻译时应考虑加一表“消失”的实意动词。整句翻译为：“Past events as gratitude and hatred dissolve like clouds and smokes。”dissolve重点强调记忆的慢慢逝去，包含floating和passing的意思。

(二)词句中双关的翻译

“断鸿零雁剩残篇”出自姚锡钧《论诗绝句》之十七：“笠云诗学黄双井，老骨秋筋绝可怜。一集梁园秋草后，断鸿零雁仗谁传。”“断鸿零雁”本身就是比喻零散的诗篇，即“残篇”，整句接上句的意思是过去的时光只留下这些零散的诗篇。“诗篇”是语篇双关，把整本书看作一个语篇，即指小说结尾主人公留下的记忆，又指作者对自己诗词写作的不满。翻译时“需要用‘二语双关’的手法才能达到这个目的”[3]，即用scattered poems and memories把双关的两个意思分别译出，把“残篇”没有表达出来的语篇意思表达出来。

《浣溪沙》最后一句“此中心事倩谁传”中“倩”通“请”，意为“借助”、“借”，如“汝倩人邪”(《三国志》)、“书寄两三番,得见艰难。再倩霜毫,写下乔公案。”(《金瓶梅》)心事为双关，即指作者对书名的解释，又指其“以侠胜武”的观点。全句意思为：这一良苦用心，又能借助谁来传递呢？即：谁能读懂我的良苦用心呢？整句可以翻译为“Yet who can tell the spirit of this?”Yet用来加强语气。

(三)梁羽生“以侠胜武”观点的翻译

下阕第一、二句因《浣溪沙》用韵的要求，作者用“莫道萍踪随逝水，永存侠影在心田”这一转折既解释了书名，又表达了他坚持的“以侠胜武”的观点。“莫道”表转折；“萍踪”代指行踪飘忽不定的人；永存心田的不是侠客的影子，而是侠客的侠义行为。“侠义”是个中国文化意象词，而“古典汉诗中大多数意象都是隐喻性的”[4]。虽然与西方的knight-errantry或是chivalry有些许的相似，翻译实践中也有采用这些意象的现象，如Odetogallantry《侠客行》、SevenHeroesandFiveGallants《七侠五义》。这样的翻译，不加区分地把西方的骑士文化与中国的侠义文化等同，也难以传递中国武侠小说的文化内涵。翻译时，需要把隐喻的喻意显化，把“侠义”分为“侠”“义”融入两句之中译出。“侠”指侠客，“the noble Kungfu masters”，即具有高尚品格的武者；“义”指侠客们勇敢、正义的所作所为，“the courageous and just deeds。”

全文翻译如下：

To the Tune of Huanxisha

A disconsolate feeling overwhelms

When one looks into the vastness of the sky alone.

Left visible are the scattered poems and memories

As past events, gratitude and hatred dissolve like clouds and smokes;

Out of vision the noble Kungfu masters may vanish;

In people’s minds, their courageous and just deed remains;

Yet who can tell the spirit of this?

中文每阙的三句在译文中以分号隔开，尽量做到与原文采用逗号分隔的对应。译文采用单一韵律，原词的[an]韵被译文的[s]韵替代。“调寄《浣溪沙》”指按《浣溪沙》的词牌所作的词。因《浣溪沙》是中国文学特有的无法替代的文学术语，只能用音译的方法处理。

三、武侠小说中诗词翻译的意义

中国武侠小说的三大名家古龙、金庸、梁羽生在写作上各有特色。古龙语言简练，但不乏绝妙的修辞手段，如“西门吹雪吹的不是雪。”“鲜花满楼。花满楼对鲜花总是有种强烈的热爱”等。金庸则偏重中国历史，语言上多引用他人诗词。梁羽生因深受中国传统文化的熏陶，作品中的诗词多为个人所写。与其他武侠小说家一样，他们三人的作品无不充满各式各样的诗词，这也使得武侠小说变得不仅仅是用来消遣的通俗文学作品，更成为了传播、普及中国语言、文学、文化最通俗的读本。

在现有的5部书籍译本和59部网络译本[5]中，许多译者都略过翻译其中的诗词，认为这样并不影响到整体大意。通过上述《浣溪沙》的翻译可以发现，武侠小说中的诗词体现了中英文在语言、文学、文化上的差异和冲突。《浣溪沙》第二句运用比喻，以云烟比喻消失得快；第三句引用古诗句，以断鸿零雁代指零散的诗篇；第二、六句使用古汉语文字“例”、“倩”的特殊用法；第五句涉及到中国特有的文化意象；词牌《浣溪沙》则是中国特有的文学术语。如何在翻译中解决这些冲突，考验的不仅是译者的翻译技巧，更是译者的跨文化交际能力和在跨文化交际中传播中国文化的能力。因此，翻译武侠小说中的诗词，有助于英语读者了解中国语言、文学和文化。

[1] 赵喜桃.有感于港台三大武侠小说家:兼评通俗小说的写作特色[J].西安文理学院学报：自然科学版,2001(1):20-22.

[2] 陈墨.情怀梁羽生:莫道萍踪随逝水[J].新华文摘, 2009(7):105-107.

[3] 冯庆华.实用翻译教程(英汉互译) [M].增订版.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2:171.

[4] 刘全民.中国古典文学翻译佳作选析[M].徐州:中国矿业大学出版社,2009:199.

[5] 肖强.中国武侠小说英译及其研究现状[J].内江师范学院学报,2011(3):43-45.

EnglishTranslationofHuanxishainthePrologueofTheWandererChronicles

XIAOQiang*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Neijiang Normal University，Neijiang 641100，China)

The linguistic, literary and cultural features inHuanxishain the prologue ofTheWandererChroniclesimpose great difficulty in its English translation. This paper attempts to present a readable translation, and proposes, based on this discussion, that translation of poetries in Chinese martial arts fictions is an effective way to transmit Chinese language, literature and culture.

Huanxisha; martial arts fiction; poetry translation; cultural imagery

2013-03-07

四川省教育厅项目“武侠小说英译研究”(12SB251)

肖强(1980- )，男(汉族)，河南兰考人，讲师，学士，研究方向：翻译理论与实践，英美影视文学研究，电子邮箱：165567551@qq.com。

H059

A

2095-5383(2013)03-0054-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