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翼星
(北京大学 哲学系, 北京 100871)
理想的大学校长是怎样的
——谈谈北大五位校长的共性与个性?
张翼星
(北京大学 哲学系, 北京 100871)
北大历史上的校长甚多,这里提出最具代表性的五位校长,着重揭示他们共同的长处和品格,即担任大学校长的优质条件,同时也扼要论述他们的个性和特点。以史为镜,以此供现任大学校长们、有关部门和广大师生选择校长时学习、参考。
校长;共性;个性
大学的水平和培养人才的质量,往往是一个民族或国家科学、文化水平的标志。大学的性质是什么?大学并不是升官谋利的养成所,主要也不是出国留学的预备所。按照蔡元培的说法,而是“共同研究学问的机关”。学术的准则和品味,是一所大学的灵魂。要办好一所大学,特别是综合性的研究型大学,除了客观的物质条件以外,一支“积学”而“热心”的师资队伍,学问的积累与造诣,并努力引发学生的兴趣,是关键性的部分;素质较好的学生群体,有自觉学习的要求,也是重要的基础。但以正校长为首的领导集体,在把握导向、健全制度、培育校风上,更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和作用。
在我国现代教育史上,一些著名的大学校长,常为人们所景仰,如北京大学的蔡元培、清华大学的梅贻琦、南开大学的张伯苓、浙江大学的竺可桢等等,早已彪炳史册。他们的学问、风度与能力,是人们乐于称道的。就北京大学而言,“五四”新文化运动之后至上世纪20-30年代,和抗日战争中的西南联大时期,堪称学术繁荣、人才辈出的两段黄金时期。前一时期,校长蔡元培励行改革,坚决实施“兼容并包,思想自由”的办学方针,吸纳和聚拢各门学科、各种学派的杰出人才,让他们自由探讨、竞相争辩,让学生“顺自然,展个性”,自由选择。这就酿成了一股新的潮流,奠定了北大的基本传统,并且影响到全国,扩展到整个教育、科学和文化领域。说蔡元培是现代中国最卓越的教育家和大学校长,是毫不过分的。后一时期,梅贻琦主持联大校务,集中三校优良师资,在极为艰难的物质条件下,倡导同仇敌忾、收复河山的民族气节,培植“刚毅艰卓”的校风,并且“追随蔡孑民先生兼容并包之态度,以克尽学术自由之使命”[1]。诚如冯友兰所撰《西南联合大学纪念碑文》所说:“内树学术自由之规模,外来民主堡垒之称号,违千夫之诺诺,作一士之谔谔。”[2]这正是西南联大出现“奇迹”的基本原因。
一百多年来,在北京大学担任正校长的,不下二十余人,就我管窥所及,其中功绩显赫、影响深远者,还是首推这五位:严复、蔡元培、蒋梦麟、胡适、马寅初。列出五大校长,并不是贬低其他校长的作用与贡献,比如周培源、丁石孙等,也很有学问与胆识,在危难时期,积极维护北大精神,他们为推进学术,提出过不少真知灼见。但终究没有赶上好时候,为形势与环境所限,他们的作用未能充分发挥。
以史为镜,为突显大学校长的基本条件与品格,下面略述五大校长的共性与个性。
所谓“共性”,就是他们共同具有的长处,特别适宜于作大学校长。
(一)他们都是真正的学者兼教育家
五位校长都是特定领域的著名学者,是下工夫真正做学问的。他们懂得怎样使治学与做人相结合、教书与育人相结合。这就为从事教育、当好大学校长造就了最大优势。
严复是我国近代著名启蒙思想家、翻译家兼教育家。他的翻译不是一种单纯的文字功夫,而是有选择、有评论的翻译。他创造性地提出“信、达、雅”的翻译标准,并且通过翻译,比较全面地引进、评介了西方的进化论和其他学说,在我国哲学和科学领域产生了广泛的重大影响。由于信奉进化论,他认为变法维新、救亡图强的政治变革,只能逐步改良,稳步前进。他主张从教育做起,首先改变国民素质,通过体育、智育和德育,做“鼓民力、开民智、新民德”的工作,并从事思想启蒙,学习西方的科学知识和民主政治,在提升民质的基础上达到政治改革的目标。可见他的学术观点、政治主张和教育思想是一致的。这也是他始终不离开教育岗位的主要原因。
蔡元培是哲学家兼教育家。他在青年时代便有志于教育,同时对哲学、伦理学特别是美学富于兴趣。1908年他在德国莱比锡大学哲学系学习哲学与哲学史,重点攻读美学和艺术史,曾出版《中国伦理学史》一书。1912年5月出版《中学修身教科书》,长期被定为中学教材,可见其影响之广泛。他多次在国外着重关注和探究艺术和艺术史。他的教育思想与他深厚的哲学和艺术素养密切相关。他在北大唯一开设的课程便是美学。他在阐述教育方针时,除了德育、智育、体育之外,还补充过世界观教育,并特别强调了美育的作用。由于他很重视哲学,当时的北大哲学系,是一个人数很多、阵容很强的系。他宽阔的胸怀和春风化雨式的气质,正是他深厚的哲学、艺术和道德素养的表现。正如后来蒋梦麟所说:蔡先生的精神“是从学问来的”[3]。
蒋梦麟是一位忠诚的教育工作者和教育家。教育是他的专业和职业。他在美国哥伦比亚大学获哲学和教育学博士学位,主持北大校务达十七年之久。他是蔡元培的得力助手和继承者,总是以学术水平为大学的生命,把营造学术中心作为治理北大的理想目标。他总是为提高北大的学术水平而埋头工作,竭尽全力。
胡适是一位人文学科的大学问家兼教育家。他是五四新文化运动的主将之一,在提倡白话文、中国古代哲学史、古典文学、现代诗歌等方面,都有开创性的研究和著述。他特别重视在大学中开展学术研究,形成学术中心,并且强调学术研究的科学性和实证性。他师从杜威的实验主义教育思想,又是蔡元培大学理念和现代通识教育的大力倡导和积极实施者。他鼓励青年学生读书治学,把自己铸造成才,发展个人兴趣,对一切现存的观念、制度采取思考和评审的态度。
马寅初是经济学家兼教育家。他在应用经济学的研究和教学中密切联系实际,着力于分析、解决中国社会生活中的重大问题,如解放后的人口问题、农业问题等。他追求真理的决心、刻苦治学的毅力、生动活泼的教学,以及对青年学生满腔热忱的关怀,都给人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正是由于五位大学校长既是真正的学者,又是真诚的教育家,学术与教育便成为互相支撑、互相促进的两个方面。他们有真才实学,很自然地以学术为生命,把学术准则、学术氛围看作大学里最重要的东西。
(二)他们都了解北大的历史与现状
他们在就任校长之前,都在北大工作过,或者对北大情况早有了解。他们虽然也都经过政府的委任或授命,但并不是一种单纯的“外派”,不是外在的“安排”或“调整”,而是有内在渊源的水到渠成。比如北大的前身是京师大学堂,京师大学堂是戊戌变法的产儿。严复正是变法维新的代表人物之一,而且他在1912年5月上任北京大学校首任校长之前,便对京师大学堂十分关注与热心。早在1902至1904年,他曾出任京师大学堂译书局总办,1912年2月又被任命为京师大学堂总监督。由于他对教育的高度重视,又对北大的使命和改革任务了然于胸,他在校长任内便能针对当时有关部门的错误意向,坚决发出义正词严、铿锵有力的《论北京大学不可停办》的说帖,后又提出《分科大学改良办法》说帖,为北大的生存立了功,为北大的改革开了路。蔡元培在1917年1月初到任北大校长之前,曾于1912年1月出任教育总长,对京师大学堂情况已有所了解。1912年5月便呈报将京师大学堂改名北京大学校,并推荐严复任校长。蔡元培不久虽辞去教育总长职务,但自认其兴趣仍倾向于高等教育。他是抱着改革的决心和愿望到北大就职的。蒋梦麟于1923和1930年两次被正式任命为北大校长时,已在北大工作多年,曾任总务长、代理校长等职,在积极协助蔡元培的工作实践中,他对北大情况是十分熟悉的。他任职校长的时间最长,为北大付出的辛劳甚多。胡适于1946至1948年任北大校长之前,曾于1917至1938年在北大工作二十余年,历任教授、中文系主任、英文系主任、文学院院长等职,只是到抗日战争期间他才离开北大。他熟悉北大,对北大是很有感情的。马寅初更是一位“老北大”人,他于1916年经蔡元培推荐,便受聘为北大经济系教授,后兼系主任,1919年被推选为北大首任教务长。1929年后虽有十多年在南方各大学任教,但到1951年被任命为解放后北大首任校长时,出于对北大的熟谙与深情,他郑重提出“发扬北大光荣革命传统,保持学术地位”的要求。
长期以来,我们的大学校长,一般都由领导部门调遣、委派。他们对所去学校的历史与现状往往不甚了解,或有先入为主之定见,若不深入实际,虚心体察,就难免只做表面文章,或容易形成主观主义的判断与决策,不利于调动广大师生的积极性。笔者比较倾向于从本校教授中通过竞选和无记名投票方式产生大学校长,使上任的校长不但了解本校情况,有利于科学决策,而且对学校的发展富于责任感,能不遗余力地去肩负重任。
(三)他们都尊重学术,爱惜人才
由于他们都是造诣很深的学者,他们能切身体验到学术的重要、治学的艰辛和人才的可贵,懂得只有学术自由,才能学术繁荣,因而他们都尊重学术,爱惜人才,在学术上能坚决实施“兼容并包、思想自由”的方针,并且善于吸纳和包容各种不同观点、不同学派、不同风格的人才。这就为学术繁荣和人才成长创造了良好的氛围和条件。作为启蒙思想家,严复的思想是比较开明的,他相信“天演”或“进化”是自然与人类社会的共同规律。他主张教育救国,实施教育改革,提升国民素质,为施行民主政治创造条件。他认为中国问题的关键常在人才的匮乏,因而把人才的培养、发现和选拔,看作头等重要的事情,所以他始终不愿离开教育岗位。蔡元培宽容大度的胸襟、春风化雨的情怀,是众所周知的。他的这种人格魅力,就是吸引人才的天然条件。他又善于使用各种人才,使他们在学术上互相切磋,共同探讨,使不同学派、观点竞相争鸣,为学术繁荣和人才成长开辟了一条康庄大道。蒋梦麟认为教育要以学术为先。他说:“有真学术,而后有真教育;有真学问家,而后有真教育家。”[4]他总是设法克服困难,创造条件,努力发展学术,培养真学问家。胡适曾极力为北大物色和引进人才,他力求把北大办成全国学术研究的重镇。在他看来,大学、学术、人才,这三者是不可分离的。他在任北大校长期间所写的《争取学术独立的十年计划》,就是要使我国有自己的大学,不依赖外国而可以充分担负“世界现代学术的基本训练”。受过基本训练的人才,又可以在国内继续深造,从事科学研究,解决本国需要解决的科学问题,并且与国外学者或研究机构分工合作,“共同担负人类学术进展的责任”。他提出大学体制改革的方向是:“多多减除行政衙门的干涉,多多增加学术机关的自由与责任。”而且他特别强调“学术的发达,人才是第一要件,我们集中第一流的人才,替他们造成最适宜的工作条件”[5]。这是一个争取民族独立自强的富于远见的计划。可惜这个计划未能实现,并在以后中断了几十年。马寅初力图在北大培植一种严谨治学、善于包容、坚持真理、自由探讨的学风,并身体力行。当他的经过充分调查和反复研究的《新人口论》受到批判和围剿时,他一方面冷静地听取善意的批评意见,另一方面则严词拒绝各种无理的政治批判,始终以坚持真理的态度,不作任何屈辱性的自我检查。这在当时的政治高压态势下,是相当难能可贵的。同时,为了培养高质量的人才,他严格要求学生在学习上克服“消化不良”和“营养不良”的弊端,要求所有学生具备一定的文史基础和科学理论,搜集和掌握第一手资料,深入研究古今各种学说,善于独立思考。他对学生平时的学习、生活与健康,也倾注着满腔热忱,关怀备至。
以上关于五位校长的某些共性,虽很粗略,难免以偏概全,但也大致可以看到杰出大学校长的一些基本品质和条件,这是我国现代教育史上值得深入发掘的资源,是值得我们认真学习和借鉴的。
分别来看,五位校长又各自具有鲜明的个性与特点,也十分值得我们体察和玩味。
先说首任校长严复。那时京师大学堂改名“北京大学校”,蔡元培推荐他出任校长。他在西方留学多年,长于翻译,是西方进化论在中国的主要传播者。他虽是变法维新派代表人物,却很少参与维新派的政治活动,一生始终在学校办教育,是我国教育救国道路的先驱。由于信奉进化论,在政治体制的改革上,他主张渐进式,逐步推展。他的思维方式的特点是:比较稳健,不走极端,比较接近于中国传统思想中的“中庸”。对这种思维方式,不宜轻易批判或否定。在以和平与发展为主题的年代,或者在生产力水平与群众觉悟程度不够的历史条件下,不应急于推行生产关系和政治制度的激烈变革,避免社会大动荡造成的严重破坏和损失,这也是我国几十年来值得认真汲取的经验教训。
关于蔡元培成就与贡献的特点,梁漱溟有一段精辟的论述:“蔡先生一生的成就不在学问,不在事功,而只在开出一种风气,酿成一大潮流,影响到全国,收果于后世。”[6]这固然与时代、形势的要求相关,也由于蔡元培个人非凡的气度与胆识。他对哲学有浓厚的兴趣,并有多方面的爱好,因而在天性上就乐于包容各种人物和各种不同的学问与见解。他刚到北大,就三顾茅庐式地聘请陈独秀为文科学长,聘请尚在美国的胡适为教授,聘请学历不高、年方24岁的梁漱溟讲授印度哲学。他还聘请了章行严(士钊)、刘半农、钱玄同、周作人、陶孟和、马寅初、李大钊等。他聘请教授,只问学问,不问背景;只求功底深厚,不论学派或政见。这样,在传统经学方面,既有今文学派的崔适,也有古文学派的刘师培;在旧诗方面,既有主唐诗的沈尹默、尚宋诗的黄节,也有宗汉魏的黄侃;在法学方面,既有英美法系的王宠惠,也有大陆法系的张耀曾;在文学革命方面,既有新派人物胡适、陈独秀、钱玄同等,也有旧派人物刘师培、黄侃等。在学术上,蔡元培本人又特别能容纳异己的观点和人物。有关《红楼梦》的研究,他与胡适各主一派;对孔子的认识与态度,不仅胡适与梁漱溟相左,他自己也与梁漱溟有分歧。但这不仅不影响他对胡适、梁漱溟的聘请,也不影响他们之间的合作与共事。蔡元培并不是一个马克思主义者,但他尽力支持马克思主义研究会的活动,支持李大钊在北大开设唯物史观的课程。这就很自然地形成一种自由探讨、竞相争鸣的学术氛围和传统,是极其有利于学术的繁荣和人才成长的。梁漱溟曾说蔡先生的伟大在于“一面有容,一面率真”[7]139。冯友兰曾说:“蔡先生的教育思想有两个大端:一个是春风化雨,一个是兼容并包。”[7]148春风化雨出自其精神境界,是很自然的,没有一点矫揉造作。他们两人对蔡先生性格特点的揭示是一致的。
蒋梦麟是蔡元培的亲密合作者和继承者,在具体贯彻与弘扬蔡元培教育思想的过程中,他的特点是:特别能办实事,善于处理各种关系,能逐步解决各种难题。同时他坚持原则,敢于担当。凭着这种坚韧的性格,他与广大师生一道,历经沧桑,共度难关。在教育思想上,他一面崇尚学术,一面倡导个性,要求学生都成为“活泼泼的个人”。
胡适兴趣广泛,作风潇洒。他极力主张学术自由、思想解放。他特别尊重学生个人的兴趣,在选择志愿和职业上,他主张把个人兴趣置于社会配置之上。胡适在人文学科方面涉及的领域很广,成就卓著,曾获得国外授予的30多个博士学位。他爱书成癖,终身手不释卷,勤奋治学。在处理博与专的关系上,他的名言是:“为学当如金字塔,要能博大要能高。”作为青年的导师与朋友,他极具亲和力,曾规定每周接待来访者时间,不论年龄、职务和身份,来者不拒,以谈会友,热诚相待。他经常语重心长地勉励和告诫青年学生,如何治学与做人。他主张治学时在无疑处有疑,待人时在有疑处不疑。这实在是他治学做人的重要秘诀。
马寅初是一位坚定的爱国主义者,对社会有着高度责任感的经济学家。他的人格特点是:认准了的真理与正义,便百折不挠地坚持到底。解放前,他揭露国民党政府和官僚家族的贪污腐败,虽坐牢、软禁,也义无反顾;解放后,他的《新人口论》遭受无理的批判和围剿时,他毫不妥协,不作检查。在尖锐复杂的政治生活中,我们看到一个正气凛然的真诚学者马寅初;在日常平静的教学生活中,我们又看到一个和蔼可亲的大学校长马寅初。
五大校长鲜明的个性,铸就了他们的特殊魅力。
当今的大学校长,不妨用五大校长的共性与个性对照自己,从而获得学习与借鉴的教益。我们大学里的广大师生也可从五大校长的身上学习许多可贵的品质,更加自觉地治学做人,攀登科学高峰,为人类社会作出更多的贡献。
[1]梅贻琦日记(1941—1946)[M].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01:184.
[2]国立西南联大校史[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6.
[3]高平叔.蔡元培年谱长编 (中)[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96:231.
[4]蒋梦麟.过渡时代之思想与教育[M].北京:商务印书馆,1932:98.
[5]胡适论教育[M].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2006:265.
[6]梁漱溟.纪念蔡元培先生[C]//蔡元培纪念集.杭州:浙江教育出版社,1998:133.
[7]蔡元培纪念集[C].杭州:浙江教育出版社,1998.
(责任编辑蔡宗模)
OntheIdealPresidentofUniversity——Discussing on the Similarity and Personality of the Five Presidents of Beijing University
ZHANG Yixing
(DepartmentofPhilosophy,BeijingUniversity,Beijing100871,China)
Among the numerous presidents of Beijing University in history,the most representative five presidents were discussed.Their common merits and characters were showed,that is,the high quality of president of university.Meanwhile,their personal characteristics were briefly introduced.Just as history as the mirror,the author tried to provide references for the presidents,related departments,and the teachers and students to learn.
president; similarity; personality
G647
A
1673-8012(2013)03-0013-04
2013-05-04
张翼星(1933- ),男,湖南平江人,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当代中国哲学和教育研究。